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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冲霄汉,刚烈之极!   “很好,尔等都有一颗无惧痛苦的心,有资格成为我建宁侯府的人,但这,还不够!身为一个武者,不仅要无惧一切,更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藏头露尾的鼠辈,是没有资格习武的!”苏武慢慢的说着,却是话锋一转,瞥向东南方向的偏僻角落:“三弟,看够了么,还不出来!”   少年们顿感好奇,顺着苏武的目光看去。   墙角处缓缓走出一个少年,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裹着厚厚的衣衫仍然冷得瑟瑟发抖。   “原来是他,那个废物三公子……”   “我说怎么会有人偷看别人习武,原来是这个书生。”   “看看大公子,何等人才?如今年纪轻轻就是一流高手,再看看这三公子,啧啧,丢人呐!”   看到来人,少年们顿时哗然,露出讥嘲之色,毫不客气的对其指指点点。   闻听别人嘲笑自己的弟弟,苏武没有生气,反而是早有预料一般,露出得意之色。嘴唇微微翘起,斜着眼瞥向来人。   “三弟,你虽然是我名义上的弟弟,但你也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妾生子,是没有资格来这侯府内院的,更何况,你还偷看别人习武,你可知这该当何罪?”   建宁侯共有三子,长子苏武,次子苏文,三子苏越。   苏武与苏文都是建宁侯的正室夫人所生,自小便是高高在上。而苏越则不然,他乃是建宁侯的小妾所生,根本没有什么地位。   小妾的身份,仅仅只比婢女高一点,若是失去了宠爱,那么连婢女都不如!   更何况,苏越的母亲在生下他的时候,便难产而死,而苏越也被名医诊断,天生体弱,不能习武,甚至就连性命,都很难保住,最多只能活到二十岁。   可想而知,这样的一个早晚要死的废物,在侯府的地位是何等尴尬。   “我已及冠,按照规矩,可以来内院领取自己坐骑。今日,便是为此而来,不算是私自进入内院。至于偷看尔等习武,却是无稽之谈,我也只是方才到此而已。”   苏武的刁难,苏越早已习惯,这个名义上的兄长,自小便以欺凌他为乐。二人表面上还能和气,实则势如水火,不共戴天。所以苏越轻咳一声,淡淡说道。   “许久不见,三弟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苏武的眼神冷了下来,苏越如此轻易的便化解他话语中的刁难之意,让他怒火中烧。转念之间,他又露出一丝笑意,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到内院是来领取自己的坐骑的?”   “是又如何?”   苏越面无表情,说道。   “我的三弟来领取马匹,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不帮你?来人,给我传唤管家!”   当下便有人领命而去。   “你想做什么?”   苏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眼神微微一凝。   苏武却没有回答他,冷笑两声,便看向别处。   不多时,管家来到,冲苏武一拜。   “大公子有何吩咐?”   “我这三弟已经及冠,按照规矩应该有自己的马匹,你且去马厩里挑一匹好马,我亲自送给三弟!”   说到“好马”二字的时候,苏武刻意咬重字音,并且递给管家一个阴险的眼神。   “老奴明白。”管家直起身子,嘿嘿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三弟莫急,大哥会亲自为你选一匹品相,神采,都与你相合的好马的。”苏武刻意用力拍着苏越的肩膀,后者面上猛地泛起病态的苍白,竟是踉跄退后,差点跌倒。   这一幕,又引来众人的嗤笑。   踏踏……   老管家牵着马,来到苏武跟前,拱手道。   “好马在此,大公子看看满意否?”   苏武转身一看,却见眼前是一匹白色的老马,牙齿都快要掉光,一只蹄子还是跛着,满面的风霜之色。   这匹马,是上过战场的战马,只是因为受伤,才闲置下来,如今已经快要老的死去。   “满意,怎么不满意,这匹马,简直跟我三弟一模一样,正好做他的坐骑!”   一阵大笑,苏武却是拉过缰绳,塞到苏越手中,朝众人问道。   “诸位,来做个见证,这匹马跟我三弟是不是很相合?”   少年们哈哈大笑,七嘴八舌的说道。   “相合,当然相合,简直跟三公子的气质一模一样!”   “没错,大公子真是慧眼,竟然能找出这种与是那公子的品相完全一样的好马!”   “三公子,还不谢谢你的大哥?”   这种明摆着的讥嘲话语,再加上老管家,苏武二人的讽刺眼神,立刻让苏越的胸中燃起怒火。   仿佛有一股气流在心脏处爆炸,刺激的苏越心脏都是剧烈跳动起来,他看着眼前众人狰狞的面孔,恨不得上前将他们撕碎,但转眼间便涌上一股无力感……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而我只是一个柔弱的书生,怎么与他们斗?怎么可能斗得过?   “多谢,这坐骑,我要了。”   最终,苏越只能深吸一口气,满嘴的冷风灌入胸膛让他的心火稍稍冷却。他用一种平静的目光,凝视着苏武,缓缓说道。   说完,拉过缰绳,朝外走去。   “这个贱种!”   苏武怨毒的看着苏越远去的背影,几乎有一种将他毙在这里的冲动。他想起苏越方才的眼神,平静,太平静,平静的让他感到一丝丝寒意。   ……   离开内院,苏越猛地跌倒在地。   “苏武,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种屈辱,不是一次两次,苏越早已数不清多少次有如丧家犬一般被苏武苏文两兄弟欺凌。越是成长,他心中的恨意就越浓郁,到了今日,几乎是到了爆发的边缘。   但是他,只能忍!   天生体弱,不能习武,他自身并没有任何本事,根本斗不过苏武这种一流高手。   但他又不能忍,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   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有名医断言,苏越活不过二十岁,现在算算时间,二十岁,马上就要到了。   “恨天给我一副孱弱的身体,若是我能习武,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杀了苏武,苏文,以及那个贱人孙氏!”   说到孙氏二字的时候,苏越浑身都开始颤抖,可见,他对此人,恨到什么程度!   孙氏,来自大秦王朝的豪族:孙族。她正是建宁侯的夫人,也是苏文苏武的母亲,但对苏越来说,她是自己杀母仇人,是导致他这一声蹉跎的罪魁祸首!   外界传闻,苏越之母难产而死,但苏越却知道,这并不是真相,他的母亲,乃是被孙氏用一种慢性的毒药,一点点的杀死!   而苏越的天生体弱,也是因为在母亲腹中的时候,被这毒药侵染而导致的。   这消息是一个侯府老仆临死之时告知苏越的,千真万确。   有许多下人路过,看到倒在雪地中的苏越,纷纷露出不屑的笑容。   而苏越,却终于缓足了力气,吃力的站起身子,牵着马,一步步的朝马厩而去。   他现在的境况,连个下人都不如,自然没有人会为他牵马,只能亲力亲为。   到了马厩之后,将瘦弱的老马拴好,又去取了些草料,看着老马艰难下咽,苏越却是轻声一叹。   “跟着我,苦了你。”   身为侯爷之子,哪怕是庶出,也需要讲究体面,出门不乘车,便是骑马。苏越自然不可能有乘车的待遇,只能是骑马,而就算是骑马,他也只能骑这快要老死的瘦马。   将老马安置好,苏越转身就走,却是听到不远处传来凄厉的低吟。   “是什么?”   这声音,像是某种动物的哀求,听在苏越耳中,竟是让他有一种悲从心来之感。   他决定去看看。   几个青衣奴仆面露喜色,一人磨刀,一人烧水,另一人则是提着口袋,口袋中显然装着动物,此刻正在不断挣扎。   苏越看到这一幕,立即明白了始末,原来是几个奴仆想要煮一锅肉汤,却是不知口袋中装着什么动物。   呜呜……   似是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遭遇一般,口袋中的动物叫的更加凄厉了,就像是小孩子的呜咽声一般。   “这畜生,倒是有几分灵性。”   那提着口袋的奴仆残忍一笑,一只手探入口袋中,将袋子里的动物掏出来,放在屠刀下。   竟然是一只白狐,雪白的毛发纤尘不染,四只蹄子也是裹着白毛,就像是踏着雪一般。白狐灵巧的鼻子微微耸动,大眼睛中满是晶莹,呜咽声不断。   “这畜生的皮毛倒是不错,一会儿剥皮的时候不要留下破绽,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那烧水的奴仆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吩咐道。   “放心吧。”   准备下刀的人应道,却是舔了舔嘴唇,似是期待一会儿的美味。   呜呜……   白狐泫然欲泣,叫的更加激烈,一双明眸注视着不远处的苏越,就像是会说话一般,满满的哀求之色。   “住手!”   苏越看着白狐的眼神,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生出共鸣的心绪。   我是一个可怜的人,他是一只可怜的狐,我要救它……   下定决心之后,苏越便大踏步的走去。   听闻有人阻止,三人惊吓不小,回头一看却是苏越,当即露出讥笑。   “哟,原来是三公子啊,怎么,您也想喝一口肉汤?”   “怎么说话呢,三公子何等身份,根本看不上狐狸肉,人家锦衣玉食可是吃惯了!”   “是么?为什么前几日我还听闻三公子去庭院中挖野菜下锅呢,难道是改善口味?”   三人一唱一和,却是嘿嘿笑了起来。   “放开这只白狐。”   三人的讥讽,苏越根本不在意,他只是走上前,平静的说道。   “凭什么?”   三人大怒,这白狐可是他们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捉到手的,眼看就要下锅,怎么可能放弃?   “莫不是这个废人想要独吞?”   忽然间生出这个念头,三人面面相觑之下露出冷笑,如果这废人真有这个念头,那么便揍他一顿,反正他的死活也没人管。   “你三人死到临头,竟是浑然不知,可笑。”   苏越面色不变,仿佛没有看到三人的不善之色,淡淡的说道。   “你三人只是贱仆,今日又不是节日,侯府也没有恩典,哪有资格吃肉食。再者,本公子听闻厨房丢了不少肉食,其中说不定正有这白狐,莫不是你三人胆大包天,偷取侯府之物?”   “你胡说!”   三人惊怒,若是真照苏越这样说下去,他们岂不是犯了大罪,很有可能就被规矩森严的管家杖毙。   “胡说又如何?本公子虽然身份卑微,也没有人把我的身份当回事,但我好歹也是侯爷的儿子,在这侯府中,冤枉你们区区三个奴仆又有什么问题?”苏越说完,顿了顿,看到三人难看的面色,又继续说道:“两个选择,一是交出白狐,二是你们继续现在所做的事,将这白狐下锅,最后吃一顿饱饭,而本公子前去告诉管家,就说你们三人偷吃厨房肉食,到时人赃并获,尔等三人必死!”   区区三个无胆的奴仆而已,苏越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要威吓他们却是非常简单,一番话说得三人面色铁青,心知事情已成,当即冷笑一声抱起白狐,说道:“我现在要带白狐走,你们可以阻拦我。”   本来下意识想要伸手的三人立刻就被苏越这句话吓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放心,安全了。”   苏越也是松了一口气,抱着白狐,转身离去。   白狐看到苏越明显松了一口气,出了一头虚汗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第二章:绝境   入夜,雪已停,愈加寒冷。   建宁侯府东南方向的一个偏僻院落,亮着一盏油灯,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正捧着一卷书,在昏暗灯火的映照下细细观看。   男子正是苏越,每晚读书是他坚持数年的事情,早已成了习惯。   然而今日,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读了一阵之后,便放下书卷,叹息道。   “百无一用是书生,且不说我文采并不好,就算是文采斐然,金榜及第,恐怕也没有用处。孙氏乃是秦国的大族,建宁侯也是手握重权的豪强,一个书生,凭什么与他们对抗?”   苏越的面上露出无奈,眼里也有一丝绝望之色浮现。   今日入内院领取马匹,被苏武那般羞辱,问下人讨要一只白狐也是费尽心思。虽然他表面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心中却是如利剑刺入一般痛苦。连这些小人物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何况是孙氏?建宁侯?区区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什么?   再者,名医早就断言苏越先天体弱,活不过二十岁,现在他已经及冠,距离二十岁没有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几年好活了。   一个将死之人,无权无势,手无缚鸡之力,却背负着杀母之仇,折辱之恨,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我不怕死,怕的是不能报仇,不能让孙氏以及建宁侯付出代价!”   苏越一口气吹灭油灯,黑暗之中冷冷说道,这声音很轻,但却如同夜枭的厉啸,那股怨恨之意,几欲滔天。   天色已晚,是时候休息了。   床榻上卧着一只白狐,一身纯白毛发如雪一般。白狐眨着黑亮的眼睛,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苏越,竟然有着思索之色。   油灯已灭,苏越自然看不到白狐的眼神,他随意的坐在床边,抚摸着白狐柔顺的皮毛,说道。   “我虽然生活艰难,但也不至于饿死,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会有你半口,你就暂且跟着我吧。”   苏越轻声说道。在这临淄城中,到处都是人,白狐若是在外,十有**会被人捉走,或是剥下皮毛贩卖,或是满足口腹之欲。所以,苏越并没有放生白狐的念头,起码现在,还不行。   说完,苏越便把白狐放到一旁,自己躺在床上,和衣睡下。   由于身体孱弱,所以睡得很快,不多时,已经传来轻微的鼾声。   白狐灵巧的站了起来,雪白的脚掌踏在苏越的胸膛,却是轻如鸿毛,并无将苏越惊醒。一双灵眸淡淡的看着苏越,眸中满是犹豫之色。   ……   夜色眨眼过,转眼间,已是天明。   苏越睁开眼,却是裹在被子中,瑟瑟发抖。   天明时分,也是最冷的时候,由于屋中没有取暖炉火,所以苏越浑身被冻得酸麻。   “一日之计在于晨,岂能荒废?若是连这严寒我都忍受不了,怎么报杀母之仇?怎么改变自己的命运?”   想到这里,苏越猛地打开被子,迅速披上外衣,一气呵成。   但就是这并不激烈的动作,却让他嘴唇冻得青紫。   苏越搓搓手,从书箱中抽出一卷书籍,就坐在床榻边上,诵读起来。   虽然读书很难帮助苏越报仇,但是苏越却不得不读书,因为他身体孱弱,不可习武,孤苦伶仃,又无亲族依靠,只有读书这一条路。   白狐从被子的一角钻出来,看到苏越哆嗦着嘴唇读书,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咚咚咚……   就在此时,忽然间传来敲门的声音。   “何人?”苏越问道,却是下意识的皱紧眉头,在这侯府之中,他可没有亲近之人,很少会有人来找他。   “三公子,在下是来传侯爷的命令的!”门外之人的声音很熟悉,是侯府的杂役苏九。   “侯爷?”苏越已经多年没有见过建宁侯,乍一听闻建宁侯的名字,便有些心神不宁,他实是不知这个“父亲”找他会有什么事。   起身,整理衣冠,打开门户。   “是什么命令?”苏越问道。   “三公子看了便知。”苏九也知道苏越不被侯府众人所喜,自不愿意跟苏越多说什么,留下一封信函,便转身离去了。   苏越关上门,打开信封,阅读起里面的内容。   却不是建宁侯单独传给他的命令,而是当朝太尉颁下的公告。   “原来是尚武大会……”   苏越看完后,露出了然之色。   大秦帝国尚武成风,不管是军中还是民间,都敬重武艺高超的勇士。正因为如此,才有这尚武大会的出现。所谓尚武大会,便是指号召天下武人,在擂台之上决一雌雄,获胜者能成为一代武神,受到万众敬仰,同时,朝廷也会给予不俗的赏赐。   这尚武大会十年一次,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贫苦百姓,只要有本事,都可参与,而像苏越这样的勋贵子弟,是必须参与的,这是当朝太祖亲口颁布的谕令。   “一月之后,便是尚武大会内选,我也要去……”   苏越博闻强记,自然知道尚武大会的传统,勋贵子弟是必须前去的,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能例外。如今他已经及冠,自然躲不过去。一个月后乃是整个勋贵子弟内部的比拼,太尉大人亲自裁判,选出三人,参与尚武大会。   “这下如何是好?”   将书信揉成一团,苏越心中乱作一团。他却是忘记,今年他已经及冠,必须要去参与尚武大会。而以他的身体,休说是上擂台与人血战,就连小跑一段路都会气喘吁吁,他若是上擂台,几乎是送命。   “我却是忘记了,尚武大会也可弃权,到时我只要弃权便可,虽然这样侯府的颜面会大损,但这,与我何干?”   想到这里,苏越忽然间松了一口气,并且露出快意之色,能让建宁侯损失脸面,对他来说绝对是好消息。而他,却不会损失什么,因为他,一无所有,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总是能比寻常人要疯狂的多。   这个时候的苏越,不会放过任何报复建宁侯的机会,哪怕只是名声方面的报复。   正在苏越暗自盘算的时候,忽然又有脚步声传来,不加掩饰,嘈杂错乱,来人还不少。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凛冽的寒风径直灌入,一伙不速之客跋扈进入,不怀好意的看着苏越。   却是七八个身穿青色皮袄的家丁,簇拥着一个身材肥硕,面露阴狠之色的男子。   “苏文,你来这做什么?”   苏越神色一下子僵住,就这么坐在床边,冷冷的看着来人。   苏文,正是苏越的“二哥”,孙氏的二儿子。   自小他们便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势如水火,苏越恨不得亲手杀了他,而苏文也是视苏越如眼中钉。   “啧啧,三弟怎么如此冷淡,二哥亲自来看你,你还不扫榻相迎?”   苏文的小眼睛中射出阴冷的光芒,怪声怪气的说道。   “我苏越天生地养,孓然一生,哪里来的二哥,就算是有,也不会是你这等货色。”   早已撕破脸,苏越没有必要口下留情,毫不客气的说道。   “哼,贱种,给脸不要脸!”   闻言,苏文当即大怒,一脚踢飞木桌,冲手下家丁使了个眼色。   一群人五大三粗,身材壮硕,将苏越擒下,如提小鸡一般提起,然后按在椅子上,让他面对着苏文。   “你想做什么!”   苏越面无表情,任凭被按在距离苏文很近的椅子上,冷冷问道。   然而他的心中,却是燃起了一团火焰,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若是有能力,苏越恨不得立即起身,将这苏文掐死!   只是他不能,或者说他不敢!苏文手下这么多家丁,都是有些武艺的家伙,若是苏越敢于反抗,他们肯定不介意给苏越一顿拳脚伺候,而身体孱弱的苏越,能不能在殴打中留下性命,还是未知数。   他在忍,哪怕是心中的恨意已经到了极限,但他,只能忍!   “怎么,怕了?”   苏文拍了拍苏越的脸蛋,得意笑道。   “放心,你二哥我今天可不会揍你,接下来的一个月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因为我,不会跟死人计较。”   说到“死人”两个字,苏文明显加重了语气。   “你敢杀我!”   苏越心头一颤,质问道。   “我可不会杀你,但你肯定活不长。”苏文满面都是阴狠之色,说道:“一月后尚武大会内选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了,每个勋贵子弟都要参与,但这只是名义上的,太尉大人也定下了规矩,自认没本事的文人可以弃权,但每个府邸只能有一个人弃权,所以呢,咱们这建宁侯府,弃权的就是哥哥我了!”   “你什么意思!”   苏越心中冰冷一片,一个极其不好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   “没错,你猜对了,正如你所想。建宁侯府弃权的是我,那么,你就必须上擂台,代表侯府与人一战!当然,你不会是一个人,大哥也会上台,相信他会“照顾你的”,哈哈哈……”   苏文看着苏越面色难看,当即狰狞大笑起来。   就在苏文大笑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一只白狐偷偷露出头,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卑鄙!”   苏越浑身颤抖,他先前还想自己弃权让侯府丢尽脸面,却没有想到这苏文竟然也抱着弃权的念头,要让他上去送死。至于他所说会跟苏越一起上台的大哥,则是侯府的大公子苏武,从小便是身强体壮,勤于练武,如今已经是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   对于苏武来说,尚武大会是扬名,而对于苏越,则是送死,这是一条黄泉不归路!   看到神色怔怔,失了魂一般的苏越,苏文快意之极,哈哈大笑中带着家丁离去。   苏文走后,白狐走了出来,看着满面呆滞的苏越,眼眸中的犹豫之色一扫而空,似是做了某种决定。   苏越一直坐在椅子上,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落在他的身上,都浑然不知,这个惊天噩耗,让他瞬间陷入绝望之中。   不知不觉中,竟然就这么坐了一天,不吃不喝,苏越已经是虚弱之极。   他僵硬的跌倒在地上,却是终于惊醒,吐出一口血来。   “我恨啊!”   大仇未报,自己却命悬一线,苏越此时竟有自绝的念头出现。   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悬,散发着冰冷的光芒,苏越坐在月光下,心中也是冰冷一片。   “公子何须担忧,颦儿可以帮你。”   无声无息间,一只白狐落下,就在苏越面前,口吐人第三章:闻妖   月色朦胧,映雪生辉,几乎如白昼一般。浑身雪白无一根杂色的白狐灵巧的迈动步伐,静静的站在苏越面前,等待着他的回答。乍闻清脆温软的女声,苏越心中先是一奇,想到此时此地怎么会有女子至此,继而则是大惊,四下顾盼并未发现人迹,面前只有一只白狐。“莫不是白狐与我交谈?”心头巨震之下,苏越面色愈加苍白,颤抖问道。“狐狸精?”白狐琼鼻微皱,这个称呼她很不喜,说道。“是狐妖。”子不语怪力乱神,身为一个读书人,苏越自然知晓鬼神之说乃是妄谈,世间根本就没有鬼神,灵异之说,只是愚昧之人臆想出来的。然而此刻正有一只白狐人性化的望着他,并且口吐人言。“我早已是命悬一线,就算是遇到妖怪殒命又如何,死了还能落个清净,无须惧怕她。”苏越平静下来,站起身子,整理衣冠,冲白狐一拜,道。“不知狐……狐仙为何到此?”原本是要说狐狸精的,只是觉得不妥,临时将狐狸精三字改为狐仙。苏越此刻已经完全静了下来,正如他心中所想,他现在一无所有,朝不保夕,迟早都是个死,遇到妖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不是什么狐仙,只是一只狐妖罢了。”白狐看到苏越很快的平静下来,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异色,在这凡人之中,很少有人见到妖怪能够镇定。但她本就对苏越欣赏,所以并没有多想什么,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公子先前救我性命,心中感激之至,无需这么客气,称我颦儿既可。”“妖灵果然不凡,正如传说那般,聪慧通晓人性,但却又不尽然,传说中的妖怪生吃人心,吞人阳气,乃是十恶不赦,看这白狐,却知道恩惠,想来对我没有恶意。”苏越心中沉吟,面上却是露出笑意,说道:“那好,我就叫你颦儿。”白狐点点头,眼中泛起喜意。似她这般妖灵,怕的不是心怀歹意之辈,而是不肯接受她,心有芥蒂的人。在此处,白狐灵力尽失,她不知道若是苏越不肯接受她,她将何去何从。“颦儿既然能够口吐人言,想必修为颇深,为何会被几个凡夫俗子逮住,还差点成为果腹肉汤。”初始的惊骇散去,好奇之意不可遏制的涌上心头,凡人哪里有机会遇到能说话的白狐,苏越也不能免俗,开口问道。“我并不是这里的生灵,我的家在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家人与家族。”白狐款款而言,言简意赅,毫无生涩。“一次外出,不慎遇敌,却是被人算计,阴差阳错之下来到此地。由于伤势颇重,必须以全身修为压制,否则性命不保,所以现在孱弱无比,如普通白狐一般。”苏越点点头,白狐虽然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但却将事情解释的很清楚。他又问道。“颦儿言自己是阴差阳错之下来到此地,却是何意,莫不是大秦并不是颦儿的家乡?”大秦帝国,鼎盛至极,囊括古今,天下臣服,光是领土就足有数百万里,属国附庸更是数不胜数。苏越心道,白狐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是指哪里,莫不是大秦?难道是化外蛮夷之地?白狐看到苏越一副正经的样子,娇笑道。“公子此言差矣,这大秦弹丸之地罢了,怎么会是颦儿的家乡。”“弹丸之地?”苏越皱眉。“自是如此。”白狐点点头,说道:“公子可莫要坐井观天,这大秦在公子眼中,可称无边无际,但事实上,却是能够衡量的,再大的国度,也有他的底限所在,公子认同否?”苏越点头。白狐又道:“国度有极限,天地则无限。世人都道天涯海角,却是从未有人真正的到天之尽头。颦儿来的地方,非常遥远,凡人一辈子都到不了。”“难道是传说中的仙界?”苏越猛然有一个猜测,震骇道。传说,天地之间有仙界,仙界中居住的都是仙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按照白狐所言,凡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方,那么不是仙界,能是哪里?“仙界,算是吧。”颦儿犹豫了下,却是点点头。嘶……苏越倒吸一口冷气,白狐竟是来自仙界,那么岂不是仙界之狐?“公子不必震惊,就算是颦儿来自仙界,却也毫无用处,还不是差点沦为凡俗之人的食物?颦儿受伤很重,只能在月亮出来的时候才能借来一丝精力,口吐人言与公子交谈,等到一会儿月亮隐去,颦儿就要变成一只普通的白狐了,所以不能浪费时间,仙界的事情将来颦儿会给公子说,目前,还是以解决公子的危机为重。”白狐见苏越似是对仙界生了很大的兴趣,却是摇摇头,不欲多讲,说道。“解决我目前的危机?颦儿你能帮我?”苏越心中一惊,再也顾不上仙界,连忙问道。没有人愿意去死,苏越自然也一样,如今听闻有活命的可能,由不得他不重视。“公子白日有一言,百无一用是书生,颦儿深表认同。读书可修身养性,却无法解决真正的生死危难。所以颦儿认为,公子必须要有自己的力量,才能解决一切。”白狐说道。“自己的力量,莫不是习武?”苏越叹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我若能习武,早已摘下仇人狗头,又怎么会沦落这种境地。奈何先天不足,身体孱弱,别说是习武,就连寿命也只有二十栽,徒呼奈何?”“公子多虑了,颦儿虽然修为不存,但眼光仍在,自然能够看出公子的体质如何。”白狐温言温语,让苏越安心,话锋一转,说道:“自不会让公子做一个武夫,就算是顶级的武夫,也顶多相比筑基期的修行者。况且武夫粗鄙,不合公子身份,颦儿之意,是要教公子修行,踏入修行之道。”“修行!成仙?”忽然有一种被好运砸到头的感觉,苏越呼吸立刻急促起来,追问道:“我连习武都不能,难道能够修行?”“习武,无非是外练筋骨皮,内练脏腑,血髓罢了。而修行,吸纳的是天地灵气,感悟的是天地大道。前者有如地上蝼蚁,后者则是腾空天龙,岂能相提并论?公子虽然不能习武,但却有极好的灵根,是修行的好材料,若是踏入修行之道,当有大成就。”白狐言辞凿凿,说道。“求颦儿教我。”苏越心中大喜,泪水却不由得流下来,想到多年的苦难能够终结,仇恨可以洗雪,他就难以自已,径直跪了下来,冲着白狐大礼一拜。“公子千万别这样,颦儿教公子修行,一是为了报恩,二则是托庇于公子,等公子修为有所成之后,便送颦儿回家。”白狐一惊,连忙说道。“苏越起誓,有生之年,若能修行有所成,必然送颦儿回家!如不能做到,天人共弃之!”苏越郑重道。白狐心中感动,却没有多说什么,竟是化作残影,冲到庭院之中。“公子且看好,颦儿以月色剪影为图,刻画修行图录,公子记在心中,按图修行。”白狐小爪轻挥,一缕缕柔和的月光丝丝缕缕的垂下,如同丝线一般,被白狐握在爪中。翩翩摆动,灵巧的身体化作白光,在这庭院中窜动,而那月光化作的丝线,则是一点点的落在地下,慢慢形成两幅图画。第一幅图,乃是一个男子坐在太阳底下,闭目盘膝,身后隐隐有一头金乌飞起。第二幅图,依然是一个男子,却是在夜晚,沐浴着月光,月光中却是有着玉蟾幻影,美丽之极。“两幅图,名为金乌耀日,玉蟾望月,乃是修行之图。不同的是,第一幅图要在白日,坐在阳光底下修炼,而第二幅图则是在夜晚,沐浴月华,吸收月之精粹。颦儿再念一段口诀给公子,到时默诵口诀,便可入定修行。”白狐冲苏越念了一段口诀,后者不敢怠慢,牢记在心中。“为公子刻图,已经耗尽了颦儿借来的精力,却是要变回原形了。”白狐虚弱的说道,然后晃晃悠悠的走进屋中,倒在苏越的床铺之上,陷入沉睡之中,显然是累的狠了。苏越心中感动,轻轻的将被子盖在白狐身上,然后独身走出屋舍,对月大笑。“哈哈哈哈……”仅仅是大笑,但这笑声中,却蕴含了苏越这十几年来的郁闷,绝望,以及悲伤,这一番长笑,是发泄,也是改变。“百无一用是书生,粗鄙之辈为武夫……孙氏,建宁侯,苏文,苏武,你们绝不会想到,我苏越会有翻身之日!”笑罢,苏越便坐了下来,眼看月华如水,却是不由得回想起“玉蟾望月”图。修行,那么现在就修行吧。默诵口诀,心如止水,闭目盘膝,神游物为。那漫天的月华,如同山间的流瀑,匹练而下,倒悬而来,如白绸,如惊鸿,动人心魄。今夜之月,格外圆。(新书发布了,希望还记得藏锋的朋友能够不吝收藏,红票第四章:修行   天明破晓,朝阳升起。小小的宅院中满是积雪,而那积雪之中,却有个身材瘦削的书生盘坐,一动不动。若是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以为这书生已经冻死在雪中。然而书生的眼,却一点点的睁开,明亮之极。这正是苏越,不知不觉间竟然打坐了一整夜。“修行,果然不是习武能够比拟的,这一夜的打坐,竟让我浑身充满了力气。”就算是壮汉,在这严寒的日子里坐在雪中一夜,恐怕也会冻得浑身僵硬,难以自持。然而苏越身体孱弱,打坐一夜竟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反而有一股温暖的气流,在体内游走,所过之处微微发麻,却是舒服之极。毫无迟滞的站起身子,苏越将身上的积雪拍打干净,然后走入屋中。白狐依然在沉睡,微微耸动着鼻尖,娇俏可爱。苏越会心一笑,不去打扰白狐沉睡,一只手却是下意识的伸到书箱中,掏出一本书来。每日清晨读书,已经成了习惯。“以后都不用读书了……”摇摇头,嗤笑一声,苏越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是那般可悲,明知读书无用,却还无比刻苦。还好,一切都改变了。随手将书籍丢到角落,苏越背着手站在门口,眯眼看苍穹云卷云舒,只觉心清神爽。天地,依然那片天地,但在苏越眼中,已然有了不同。沙沙……耳畔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竟是有人前来。苏越一怔,朝门外看去,却没有看到人影,然而他分明听到脚步声,正在不断靠近,心中正在惊奇的时候,却看到青衣家丁苏九走来。“脚步声传来的时候苏九大概是在十米之外,修行一夜之后竟然能够听得到十米之外的动静,当真神奇。”苏越心中惊讶,面上不动声色,问道。“苏九,你来做什么。”声音平静,是苏越一贯的风格。然而停在苏九耳中,却是有些不同,声音依然是那个声音,但这声音中,却充斥着一股威严之气,仿佛是苍鹰俯瞰蝼蚁的那种感觉。“三公子,侯爷传命,一月后要举办勋贵子弟尚武大会内选,所以这段时间您不用去学堂了,就留在家中,调养身体。”苏九压下心中那古怪的感觉,却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恭敬许多,不自觉的还用了“您”这个尊称。“调养身体?可笑,明知我的身体怎么调养都不会有起色,还遣人这般说,显然是不怀好意。”苏越绝不会相信建宁侯的“好心”,暗自思忖之后却是想到建宁侯的真正用心,八成是害怕苏越不敢去参加内选,偷偷潜逃,所以才派人警告他。待在家中,不得外出,其实就是软禁的意思。“分明是要将我控制住,一月之后再送我去死!”心中冰冷一片,苏越的眼中也是露出杀意,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是……”苏九躬身退下,却猛然发现自己背后湿了一大片,想到苏越方才毫不掩饰的露出杀意,心中却是猛地一颤,以往的苏越,绝不敢露出这种姿态,无论遇到什么羞辱,都是面无表情的隐忍,然而今日,却明显不同。苏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苏越有了这种变化,他也不知道今日的苏越为何会给他这么大的压迫力,他只是隐隐有些预感,这个懦弱的三公子,似乎要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了。苏九走后,苏越便掩上房门,冷笑道。“真当我如牛羊,任人宰割?也罢,一个月后,就让你们大吃一惊吧!”一夜修行,就有这么大的变化,那么修行一月呢?苏越很期待。苏越心中正在盘算之时,忽然又听到脚步声,而且一阵杂乱,显然来的不是一个人。门口出现几个婢女的身影,手中食盒,来到苏越身前。“侯爷吩咐,三公子在接下来的一个月,要补充营养,以便参加尚武大会。”说着,婢女打开食盒,一股诱人的香味便散发出来。烧鸡,白饭,肉汤。虽不丰盛,但也是苏越很难享受到的美食。婢女摆置完毕,便全部离开了,等到苏越吃完,她们才会来收拾碗筷。在此之前,她们可不愿意跟苏越待在一起。现如今苏越要参与尚武大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侯府,所有下人都知道这个废物三公子马上要送命,这些婢女当然也知道,所有她们不愿意沾染苏越的晦气。苏越没有理会那些婢女,他淡淡的看着食物,冷笑道。“一个月后要送我去死,心里有愧疚了么?让我死之前吃几顿好的?”建宁侯赏赐的食物,苏越不会去吃。然而白狐却闻到了诱人的香气,从床上跳下,衔着烧鸡吞吃起来。“既然颦儿爱吃,那以后就让他们多送一点。”苏越看到白狐贪吃的模样,心中却是感到一阵温暖。得知白狐来自仙界之后,苏越其实一直对她有所敬畏,心绪也是处于感激与敬畏交杂的状态。但现在看到白狐贪吃烧鸡的可爱模样,心中的那一丝敬畏便悄然散去了,在苏越眼中,白狐既是修行路的上的引路人,也是他要保护的亲人。虽是冬日,但并不妨碍太阳照常升起,不多时,阳光便照耀下来。眯起眼看着太阳,苏越想到金乌耀日图,晚上修行了玉蟾望月图,白天便要修行这金乌耀日图。他盘膝坐下,默诵口诀,进入入定状态。脑海中混沌一片,却是在观想,想着一个男子盘坐在太阳底下,一只金乌振翅高飞的景象。轰!一股暖意骤然爆发,流淌向四肢百骸,苏越的身体竟然流出一丝丝的汗水,仿佛是炎热夏日不胜酷暑一般。同时,苏越的脑海中轻微的震颤,一只振翅高飞的金乌影像浮现出来。大日如轮,纯阳之气自太阳中射出,却是被苏越脑海中观想的金乌吸引,化成一团炙热的光线,射入苏越体内。小小的院落,温度逐渐的攀升起来,满地的积雪,一点点的塌陷,竟是融化起来。苏越现在就像是一个火人,散发着令人恐惧的灼热。白狐吃着烧鸡,看到苏越修行的景象却是愣住。“公子竟然是个修行天才……”金乌耀日图,就算在白狐的那个世界也是很难得的修行法门,刚刚入门的低阶修士若是能够得到金乌耀日与玉蟾望月两幅图录,那么修行速度定然会高歌猛进,以后的成就也会更大。金乌与玉蟾,都是传说中的神物,前者代表大日,后者象征明月。大日如轮,浩荡纯阳之气改变身体,强壮精神;明月如水,丝缕月之精粹温润内府,培育根基。这两种法门,相辅相成,绝对的上乘。同样,上乘法门的修行都比较艰难,白狐根本没有听说过有人第一次修行金乌耀日图,就能达到“纯阳外泄”的程度。由此可以看出,苏越虽然在这世俗中百无一用,但却是难得修行天才。福兮祸兮,难以评说,上天给苏越十数年的苦难,又赐予他无上的仙缘。……自此,苏越便开始修行之路。白日观想金乌耀日,纯阳之气一点点的累积,将他这么多年来培养的书生意气全部冲散,再也没有那种弱不禁风的感觉。整个人气质大变,行走之时虽不说龙行虎步,但也带着难得的神采,尤其是眼眸之中,满满的都是自信之色。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却又内敛,不表露丝毫。因为夜间,便是苏越观想玉蟾望月的时候,想象如水般的月华进入身体,滋润着他的身体,打磨着他的根基,并且将那暴躁的纯阳之气中和,使其不失激烈之余又多了三分柔韧。这几天来,建宁侯每日都会派人给苏越送好吃好喝的,但苏越全部给了白狐享用,自己根本没有吃过一口,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行。同时,为了应付尚武大会,建宁侯象征性的送来几本“武功秘籍”,多多少少也存了让苏越临阵磨枪的意思。但苏越只是冷笑,根本没有看一眼秘籍。修行不知岁月,眨眼间,竟然一个月过去。吱呀……房门打开,苏越走了出来,眼中满是兴奋之色。昨夜,白狐再次显性,对苏越说道:“公子,你现在已经是练气三层的修为,在这世俗中,应该算得上是二流高手,这尚武大会内选,想必能够应付了。”白狐的话,给了苏越极大的信心,同时,他也了解到,修行的境界分为练气,筑基,灵台。每个境界,又分为九层。他一个月修行到练气三层,就算是在修行界,也是良材美玉的资质。“现在修为还很低,没有办法施展法术,倒是需要学一点武功,来应付这尚武大会。”苏越沉吟少许,想到自己虽然踏入了修行之路,但毕竟修为尚浅,发挥不了修行者的本事。便决定从建宁侯送来的秘籍中选一本,应对此次内选。这是他的扬名之路,也是他彻底蜕变,走向强势的重要转折,他必须慎重。随便扫了一眼建宁侯送来的秘籍,苏越根本没细选,就拿起一本剑谱,看了起来。这剑谱,叫做“纯阳十三剑”,顾名思义,乃是阳刚激烈的剑法,共有十三个招式。苏越只是一扫,便记在脑中,默默的推衍起来。虽然只是练气三层的修为,但是这种世俗高深武学,在他面前也只能是“浅显”而已,不用练习,推衍一番,便可自成。沙沙……传来脚步声。又是苏九前来,大声道:“侯爷有令,三公子即刻启程,骑马至白玉楼,参加内选。”“终于来了。”苏越神色平静,将剑谱丢在地上,走了出去。“颦儿,我去去就回。”白狐点头,望着苏越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鼓励之意。(存稿不多,每日两更六千字,求红票,第五章:骑射   白玉楼,临淄城仅次于皇宫的重地。此处,是大秦的军事重地,当朝太尉在此办公,处理政事。而且地方官员入帝都的时候,必须要进这白玉楼,传递文书。这里,是大秦一等一的重地。然而今日,白玉楼中却是戒备森严。一排排披坚执锐的军士屹立在四处,维护着白玉楼的安全。甚至还有皇室的禁军,作为巡逻的队伍。如此阵势,全然是因为今日之盛会,勋贵弟子内选!所谓勋贵,便是能获得封号的达官显贵,譬如伯爵,侯爵,甚至王爵!而今日,正是这些贵人的子嗣的内选之日,不得不慎重,就连太尉,也要亲自担当裁判。白玉楼中有一处宽阔的校场,此刻却是人声鼎沸,旌旗飘扬。校场之上,是一处高台,排列着楠木制成的座椅,座椅边上有一小案,案上摆放着香茶。此时,已经坐满了人。每个人,都充斥着浓郁的威严之气,他们是大秦帝国身份最显赫的人,勋贵!镇南侯,征北侯,建宁侯,永安侯,武勇伯,武威伯……足足一百多位勋贵,全部在此,面色严肃,紧盯着校场。校场之上空荡荡的一片,唯独一人站在最中。此人乃是一个中年人,面色严肃,威严之气比这些侯爵更甚。他的手中持着一柄剑,剑柄有一串黄穗,此剑,是权力的象征,荣耀的象征,因为这是当今天子的佩剑。而这个中年人,则是当朝太尉,统管天下兵马的重臣。太尉闭合着双目,不动如山,随随便便的站在那,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勋贵子嗣不断的涌入校场,牵着自己的马匹,挎着弓箭,持着兵刃。这些勋贵子嗣或是面露兴奋,或是面色惶恐,或是不动声色,显然是各有所想。这一眼看上去,良莠不齐,很难知道到底哪些人是草包,那些人是精锐。苏越骑着老马,跟随着人流进入校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太尉,心中暗道。“好重的威势,光是站在那就让人生出敬畏之情!”太尉可不是普通人,自小习武,如今早已是世俗武力的巅峰,先天境界,再加上掌握着世间最大的权力,自然威势浓郁,举手投足都给人惊心动魄的感觉。太尉一直闭着眼,但是却清楚的感知到在场所有人的情况,当勋贵子弟完全进入校场的时候,他便睁开双眼,踏前一步。一步迈出的瞬间,看台上一百多名勋贵齐齐站起身子,冲太尉一拜。太尉轻轻抬了抬胳膊,看台上的勋贵便坐了下来。他声音洪亮,如同雷音,轰隆隆的响动,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勋贵弟子,内选,正式开始!”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太尉淡淡的扫过众人,说道。“比试三项,第一项,骑马,第二项,箭术,第三项,武艺。”说完,太尉便大踏步的离开校场。就在他前脚刚走,立刻便有军士上前,扛着拒马,栅栏等障碍之物,摆在校场之上。骑马,自然不光光只是骑着马奔跑,更是讲究骑术,越过拒马,栅栏,躲避飞箭流矢。要做到如此精通马术,很难,不少人都是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看来这骑马一项,只能放弃了。”苏越心中暗忖,轻叹道。骑马比的不只是骑术,还有胯下骏马的脚力,一只劣马与千里马根本是两种概念,更何况苏越的坐骑还是一只老的快要死的瘦马。这种情况,就算是有再高的骑术,也只能徒呼奈何。希律律……苏越正在思忖的时候,却是已经传来马嘶声,一个勋贵子嗣大喝一声,骑着枣红色的骏马冲入场中。一路急速奔跑,越过拒马,栅栏,又避过一队军士的射的乱箭,成功的到达终点。“好!”如此行云流水的表演,当得起一声赞,看台上一个留着八字胡,身形瘦削的男子站起身,激动不已。“看,是镇南侯,这第一个到达终点的家伙就是镇南侯的儿子。”有人指着看台上激动的男子,小声说道。“原来是镇南侯之子,怪不得,听说他从小跟随镇南侯从军,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术非凡。”“父子两人都是人杰,不俗,不俗啊。”周遭的勋贵子嗣议论着,似是借助这种方式排解心中的恐惧。苏越静静的听着,没有丝毫怠慢,这些看似无用的消息,实则宝贵之极,平时,他可没有机会接触这么多达官显贵,多知道一点这些人的消息,说不定以后能够用得到。希律律……马嘶声再起,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跨上战马,冲入校场之中。然而他的骑术显然不能够与镇南侯之子相比,在第一个拒马之处表现的手足无措,直接坠下马来,受了轻伤。场中立刻传来一阵嘘声……内选,就是这样,强者得到荣耀,父辈也脸上有光,弱智没人看得起,父辈也会颜面扫地。马嘶声不断,内选第一项骑术,转眼到了尾声。“看,他来了!”“他是谁?”“你连他都不知道?他乃是建宁侯的嫡子,苏武,资质不凡,从小就随建宁侯练武,现在已经是一流高手!”“这么年轻的一流高手?难以想象!”听到众人的议论,苏越心头猛然一沉,身体竟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苏,武!”这个名字,与孙氏一样,都在苏越的必杀名单上,苏越恨之入骨的人。一声大笑,苏武骑着一匹黑马冲入校场之中,面上满是兴奋之色。障碍重重的校场,在苏武的马蹄下却是如履平地,几乎是行云流水一般,便过了所有障碍。一队军士冲其射箭,竟是被苏武双手一揽,把箭矢握在手中。“好武艺,此子了不得!”看台上的勋贵们都震惊了,面带艳羡之色看向建宁侯苏铁弓。苏铁弓神色淡然,似乎早有预料这种情况,慢条斯理的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勋贵子嗣们则是炸开了锅,纷纷议论道。“苏武如此强势,将来一定会进入军中,成为将军。”“我看不止如此,说不定这尚武大会苏武能够得到冠军之位,一旦成为冠军,那可就了不得,要被天子赏赐,名扬天下。”乱七八糟的声音都在苏越耳边响起,让他有些心烦,他干脆是一夹马腹,冲了出去。老马早已没了锐气,自然发不出兴奋的长嘶,冲了一段路程,速度就慢了下来,显然是没有了气力。苏越早有预料,面色不变,骑着马来到栅栏跟前,顿了顿,又绕了回去。这番举动,几乎是让在场之人都看傻了眼。“这,这算什么?”一个伯爵的儿子愣了一下,然后忽然间觉得可笑之极,竟是直接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带动着所有人大笑,一排勋贵子弟几乎是笑得前俯后仰,差点跌倒在地。“哈哈哈,此人也真是天才,知道自己没本事过去,也不愿意受伤,居然起码在校场转了一圈,又绕了回来。”“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我倒是想问问这位仁兄,是来参赛的还是来遛马的?”“我认得他,他就是建宁侯的庶子,那个闻名临淄城的废物。”众人笑罢,有人认出苏越,当即大叫起来。“建宁侯之子?”众人一怔,却是下意识的看向苏武,这个意气风发,受到全场赞叹的天才。苏武脸都黑了,牙缝里吐出四个字。“丢人现眼!”正是如此,苏武方才为建宁侯扬威,何等风光,而经过苏越这么一闹,之前的风光全部都没了,所有人都是大笑,建宁侯府可谓是颜面扫地。看台上泰然自若的建宁侯面色也难看起来,砰的一下捏碎手中的茶盏,冷冷道。“这个废物!”全场的嘲笑,并没有对苏越造成什么影响,建宁侯府的脸面,跟他有何干系?他一动不动,牵着马站在队伍之中,似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做一般。骑术比试完毕,军士扯下拒马等障碍,又放置了一排箭靶,立在校场边缘。第二项,箭术。内选比箭,不比寻常,规矩很简单,就是射中箭靶。而箭靶在八百步开外,所有人都有一张弓,一支箭,自行走到自认为能够射中箭靶的距离,便可射出羽箭。距离最远,射的最准的则是冠军。“我先来!”又是镇南侯的儿子,第一个上前。手持一张强弓,朝着箭靶方向走去。一百步,二百步,三百步……距离箭靶还有三百步的时候,镇南侯之子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弯弓搭箭。咻!离弦之箭,其速极快,只听笃的一声,却是深深的插入箭靶正中心。“好!”“三百步开外,一箭正中靶心,了不起。”众人齐齐喝彩,面露激动之色。镇南侯之子冷笑一声,却是看向苏武,露出挑衅之色。“不自量力!”苏武淡淡说道,持着手中长弓走入场中。“是苏武,他竟然第二个出场!”“看样子他是想压一压镇南侯之子的锐气……”“也不一定,或许是方才苏越丢尽了建宁侯府的脸面,他想挽回一些。”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苏武持强弓登场。一百步,两百步……四百步处,苏武停了下来,不屑的看了镇南侯之子一眼,便弯弓搭箭,一箭射出。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射出这一箭后苏武转身就走,看也没看结果。“四百步开外,一箭命中靶心!”早有人大声报信,响彻全场。“了不起,这可是四百步啊,若是上了战场,可以一箭射死敌军大将!”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苏武实在是太强了些。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瘦削的人影率众而出,朝箭靶走去。“咦,那不是苏越吗?”“他竟敢第三个出场?莫不是还嫌丢人不够?”“这个废物天生体弱,据说走几步都要喘气,也能弯弓射箭?笑话!”“传闻建宁侯府兄弟不和,这苏武方才大显神威,这苏越现在就要丢尽脸面,应该是故意所为。”看到率众而出之人的样子,尽皆哗然。“这个畜生!”苏武与建宁侯两个人同时露出恨色,阴狠的说道。显然,他们也认为苏越这是故意拆建宁侯府的台,故意让他们父子二人丢尽脸面。然而苏越却没这么多想法,他无视众人的嘲笑与质疑,随便朝前走了几步,便举起手中长弓,双臂猛地张开,将弓弦拉了满圆。箭搭弦上,苏越的眼中只有远处的箭靶,他突然松手。咻!离弦之箭,爆射而出,带着滚滚风雷声。轰!远处的箭靶一阵颤抖,竟是被这一箭射的倒下!“天哪!”苏越的动作只是电光火石,众人只看到苏越弯弓射箭,还来不及反应,远处的箭靶就倒了下来。瘦弱的苏越,竟然真的射中了箭靶!而且这距离,太远!“八,八百步开外,一箭命中靶心!!!”报信的军士满头大汗,声音都是颤抖。“八,八百步……”不管是看台上的勋贵,还是围观的军士,全部都眼露第六章:夙愿   箭术,乃是从军必修之技。能开强弓,持续攒射,便是合格的军士。百步之外一箭射中目标,已经不属于普通箭术的范畴。能够做到如此境地的人,必然是武艺精湛,有不俗实力的强者。这等实力,在军中多为百夫长。能做到三百步之外射中目标,劲力不泄,武艺起码也达到了二流高手的水准,可为千人将。那镇南侯之子便是如此,年纪不大三百步外开强弓,已经是堪称天才。苏武则更强了,四百步外开弓搭箭,便说明他已经是一流高手。休说是军伍之中,就算是成为护卫皇室的禁军统领也有资格。至于八百步外开弓的苏越……显然已经不是普通军士的范畴。一流高手能够达到的最高水平便是七百步,而苏越却是八百步!按照常理来说,八百步外开弓的苏越已经超越了一流高手,达到了后天境界!武道修行,分为普通武者,三流,二流,一流,之上便是后天,先天!后天武者,可为军中大将,身先士卒,锐不可当。一顿饭能食半头牛,气力绝不低于五百斤。可以说,后天武者,已经是世俗的巅峰。至于更高的先天境界,则不是普通人能够揣度的,很少见过先天境界的强者出手,但传说先天境的强者出手极为恐怖,甚至可以屠戮一支军队!大秦国民不知晓先天境强者的实力,但他们却知道当朝太尉就是先天境的强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天,八百步,这可是八百步外开弓!”所有人的神情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沉寂了好一阵,才有人咕噜噜的吞下口水,几乎是呻吟般的长声道。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无数目光看向神色镇定,正缓缓走向人群的苏越,这些目光中,有敬畏,有震惊,有嫉妒,但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一个临淄城闻名的废人,竟然可开强弓,八百步外射中靶心,这简直就是最大的笑话!若非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在场之人谁都不会相信。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信。“此人真的是苏越?莫不是魔神附体,八百步外惊天一箭,已经是后天强者才能做到的,难道这个废物已经是后天强者?”“平日里看苏越,颇有风轻云淡的感觉,传言他在建宁侯府多被人折辱,莫不是他一直在隐忍?就等着这个场合,做出这惊世之举?”“传言有一鸟,三年不鸣,三年不飞,众人都瞧他不起,后来此鸟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众人都为之嗟叹。这苏越,岂不正是如此?”“建宁侯有三子,长子苏武人中俊杰,三子苏越一鸣惊人,建宁侯何等幸运,养了两个好儿子啊。”一时间,议论声沸沸扬扬,之前的攻讦苏越的诸人口风大变,带着极度震撼的情绪讨论着。世间强者为尊,旁人不会去管你成为强者之前是多么的落魄,是多么的艰难,他们只会在乎成为强者只会,因为荣耀,便是为强者诞生的。苏越一鸣惊人,成功的让不少人对他的看法改变。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毕竟他的崛起过于迅速,过于意外,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个惊天逆转的准备。更多的人却是处于观望状态之中,毕竟苏越的名声太响了些,之前那么孱弱,还被断言活不过二十岁,如今虽然一鸣惊人,但谁知是否长久?这其中是否又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射完一箭还未来得及走回队伍享受众人敬畏的苏武愣在原地,过了许久,许久,甚至是在众人都反应过来,议论纷纷的时候,他才恍然明悟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贱种,竟然……一抹难以形容的羞耻与怨毒涌上心头,苏武握紧双拳,冷森森的看向面无表情的苏越。“贱种,我不管你如何做得到八百步外开弓,但你,必须死!”外人不知晓苏越生活的多么艰难,苏武不可能不知道,因为苏越的困苦生活,绝大多数都是他以及苏武,孙氏三人造成的,他深深的知道,苏越与他们有多么大的仇恨,这仇恨,仅仅是回想,都让苏武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心中有一个念头,若我是苏越,我绝不会放过他们……正因为如此,苏武这一刻萌生出必杀苏越的心思,不能再放任这个废物成长了,否则定会生出其他变数。至于旁人议论苏越已经达到后天境界,苏武根本不信,他非常明白后天武者是什么概念,如果苏越真的成为后天武者,恐怕就不会来参与内选,而是直接动手杀了孙氏满门!先天强者不出手阻拦,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后天武者。要知道,就算是建宁侯,也只是后天的境界……“怎么会这样……”迥异于苏武感受到危机,而产生杀心,建宁侯苏铁弓只是难以置信,他甚至没有感觉到周围勋贵们看向他的怪异眼神,心中翻来覆去的只是想苏越方才弯弓射箭的一幕。良久,他阖上眼帘,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平静。“苏越毕竟是我的儿子,即使是以前待他苛薄,但只要我多给他一些赏赐,想必能够收回他的心。若是他真的能成为后天强者,我建宁侯府的势力将会暴涨……”苏铁弓的心思很简单,他是一个上位者,他根本不知晓苏越对孙氏的仇恨,他也没有想要知晓的意思,在他看来,他不仅是高高在上的建宁侯,还是苏越的父亲,只要从现在开始,给予苏越恩惠,那么便可有收回苏越的心,为他所用。苏越能够感受到苏武的杀心,他暗自冷笑,他却不知道苏铁弓此刻的想法,如果他知道,恐怕他不仅仅是冷笑,而是嗤笑。因为相比于对孙氏的仇恨,孙铁弓也是他最恨的人之一!父亲又如何?从小便将他抛起,任由下人抚养,生活艰辛饱受屈辱不闻不问,甚至还处于默许的态度,尤其是母亲的死,与苏铁弓也脱不了干系,这样无情无义的人,苏越怎么可能会被他收买?又怎么会真正将他当成自己的父亲?若是有机会,苏越定会让苏铁弓付出代价!此刻,苏越站在人群中,闭目调息。方才弯弓射箭,多多少少有些含愤出手的意思,不知不觉间便出了全力。苦修一月的练气三层灵力完全的调动起来,进入这弓箭之中,如指臂使一般,射出这一箭,才达到这震撼人心的效果。苏越很清楚,他之所以可以射出那惊天一箭,都是因为灵力的神异缘故。武者修行的是真气,真气在经脉间涌动,而修士修行的是灵力,灵力不仅能在体内流淌,还能够进入其他无事之中。譬如别人射箭之时是真气进入手臂,腕部,调动全身气力射出羽箭,而苏越则是灵力进入到弓弦箭矢之中,让这死物变得灵动起来,就像是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如此才能射出这一箭。这便是修行者与武者的最大区别,前者修的是天地之力,后者则修的是自身潜力。须知区区一肉身,如何能与这浩荡无垠的天地相比?第一次全力出手,几乎是超负荷的使用灵力,所以此刻苏越体内的灵力有些不稳,这是一种隐患,苏越不能不解决,当下他也顾不上场合,调息起来。就在他全神贯注安抚灵力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危险气息,这气息几乎如山一般,带给苏越一种无法抵抗的感觉。他不敢睁眼,哪怕背后汗水涔涔流淌,他也不敢有一丝的异动。他知道,在场众人除了当朝太尉大人之外,没有人能带给他如此巨大的压迫。这股危险的气息正是太尉发出的试探气息,无声无息之间,想要探查苏越体内的情况。太尉却不知道,他的探查气息早已被苏越察觉,此刻看似毫无异常的苏越,实际上早已全神戒备。良久,太尉收回了气息,用怪异的眼神扫了苏越一眼。“此子显然未曾达到后天境界,为何却能射出那一箭?怪哉,怪哉。”苏越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却是有一种幸免于难的侥幸之意。“修行者的灵力的确神异,先天境界的太尉都看不出异常……”短暂的试探,对于苏越来说不亚于凶险的交锋。他此刻完全知晓自己与太尉之前的巨大差距,也让他有所感悟,纵使自己修行的是成仙的法门,但在这弱小之时,还是要收敛……比试还在继续,勋贵弟子们相继出手,只是没有谁能够射出四百步以外的距离,显然,如果不是苏越的惊人崛起,这箭术的第一名,就是苏武。然而此刻,一切都变了。苏越的唇角洋溢出一丝笑意,这只是利息罢了,你们带给我的耻辱,我会一点点的还给你们。箭靶被人撤了下去,校场中间空荡荡的一片,太尉迈步向前,站在校场中间,示意最后一项比试开始。第三项,武艺。可用刀兵,生死不论!苏武手中持着一柄长刀,倒拖着刀刃缓缓上台,每上前一步,他的气势都会重一分,就会有一丝迫人的杀气泄露出来。完全走到校场中之后,苏武手中长刀一番,遥遥的指向人群之中的苏越。“孽种,出来受死!”他的长刀,早已饥渴难耐,他的杀意,已经按捺不住!今日必杀苏越!苏武眼神冷漠。锵!众人惊神之际,苏越拔剑而出,一步步的走进校场。“相信我,我绝对比你想杀我,更想第七章:三刀   校场之上,苏越与苏武遥遥相对,前者持剑,后者持刀,眼中同时迸射着恨色。太尉淡淡的扫了二人一眼,没有任何干预的意思,平静的走到校场边缘,闭上了眼睛。他这等境界,闭上眼与睁开眼没有任何区别,先天武者已经具备灵识,周遭的物事尽在掌控之中。大秦王朝的比试,极其刚烈与血腥,简单粗暴,没有繁冗的规矩,从太尉走向校场边缘的那一瞬间,便代表比试正式开始。“区区一个妾生子,竟敢与我动手,你可知这是以下犯上?”看到苏越毫不犹豫的接下自己的挑战,苏武的眼睛便是微微眯了起来,眼缝中透出森冷的寒光。“你会死在我的剑下。”苏越没有任何在言语上争锋的意思,手中剑刃翻转,发出清脆的铮响。他静静的看着苏武,面庞竟是缓缓变得扭曲,这一刻,他等的太久太久!做梦都想着能与苏武正面抗争,今日,终于得偿夙愿。练气三层的苏越,只相当于二流武者,即使是修行者比凡俗武者要高明许多,但他的实力,依然不能算是一流的层次。他与苏武,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按照常理,苏越应当韬光养晦,等到修为大成之后再向苏武出手,这才是稳妥的办法。然而,苏越等不及!他已经等了十八年,如今终于有正面与苏武对抗的资格,他又怎么能忍得住?苏武,就像是一座山,始终压在苏越的心头,压的太久,几乎让苏越喘不过气来,他想要搬开这座山,就必须要与苏武一战,哪怕是死,他也要战!这一刻的苏越,理智已然失去。看着苏越如野狼一般疯狂的眼神,苏武莫名的感觉到冷意,嘴唇微微抖动,吐出几个字眼。“这个贱种……”话音未落,苏越已经按捺不住,长剑遥遥指向苏武,喝道。“死来!”出手的那一瞬间,苏越的双目就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他几乎是歇底斯里的喘着气,嗓门中发出破风箱抽动一般的嗬嗬声。他朝着苏武冲了过去,一股因为怨恨而产生的杀气骤然爆发。“废物到底是废物!”苏武看到苏越这般疯魔,面上缓缓露出一丝轻松之色。生死之争,以静制动才能够占据上风,苏越先出手,首先便是露出了破绽,让苏武能够轻易应对。再者,苏越的心不静,他太想杀苏武了,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动作之间毫无章法,气息都变得紊乱。而且,苏武终于从苏越的外泄的气息上判断出他真正的实力,果然不是后天强者,甚至连一流高手都算不上……如此,我便没有什么要顾忌的了。苏武大笑一声,手中长刀猛然举起,脚下步伐随着刀刃的扬起而变得沉重,牢牢的扎根在地面上,不动如山。“破军刀法!”激烈的杀气轰然间爆发出来,就像是一座休眠的火山,忽然喷出炙热的火焰。苏武到底是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他的杀气,比苏越强大的太多太多。这一刻,他的气势稳稳的压制住苏越。而他手中长刀举过头顶,凌厉的刀气缓缓聚集在刀刃上,建宁侯府嫡传的破军刀法,崭露出耀眼的锋芒。不动如山,以静制动。长刀骤然下劈,下盘却沉稳不动。那劈下的刀刃,就像是坍塌的山峰,给人一种倾轧而来的错觉。一腔热血,被长刀所阻,就像是一支飞驰的羽箭,被突兀出现的铁石挡住一般。气势被压制住,那力劈而下的刀刃更是带着死亡的威胁,让苏越的一身杀气散的干干净净,眼中的通红之色也随之消逝,反而是一抹骇然之色出现在瞳孔之中。“第一次与人动手,便是生死搏杀,我被情绪左右了心智,几乎是犯下了大错。武斗是生死的较量,头脑必须清醒……”死亡的长刀缓缓压下,竟给苏越一种摧枯拉朽的感觉,头皮发麻之下生出明悟,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么便要懂得谨小慎微的道理,一个失误,说不定就会失去性命……这个时候明白,有些晚,但也不算太晚。苏越举起手中的长剑,朝着劈来的长刀抵挡。砰!刀刃与剑刃撞击的刹那,苏越的双腿便是一软,被一股大力压得差点跌倒。他勉强站立,咬着牙齿与苏武抗衡。长刀之上的力量实在太大了,根本不是他能够抵抗的,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手臂便感觉到无力,虎口处也是阵阵酥麻。“三弟,你到底还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哈哈哈!”苏武大占上风,却没有得意忘形,他一边笑着,一边稳固下盘。站得稳,才能发挥出十二分的实力。长刀微微举起,然后又重重砸下,就像是一个重锤,敲击着顽石一般。“这一刀,是让你明白,什么是天地君亲师!妾生子,就是贱种,你向我出手,便是逆天而行!”砰!一刀落下,苏越浑身一颤,长剑差点脱手飞出。“这一刀,是代表母亲,你竟然敢对正室夫人生出仇恨之心,便是大逆不道,哪怕是五马分尸都不能洗雪你的罪孽!”砰!又是一刀,苏越面色一白,吐出一口血来。“这一刀,是让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没用的废物,去读书,没人会管你,偏偏要习武,这就是自寻死路,武道,其实你这等卑贱之人能够踏入的?”砰!苏武狞笑着,手中长刀带着赫赫风声,砸向苏越的剑刃。肉眼可见的,这一刀落下之后,苏越长剑立刻迸出一个缺口,有一条细微的裂缝出现。“说的好,好一个三刀教训!”苏越再次吐出一口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苏武的三刀,让他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修行又如何,在没有成就之前,依然是小人物!踏上了武道,那么便是注定徘徊在生死之间,心态,必须要改变!我苏越早已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所作所为,都与性命息息相关,这一次错,是血的教训,下一次错,恐怕就是死亡莅临!念头通达之后,苏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狠辣之色,这是时常游走在生死间的凶徒才能具备的眼神。他咬着牙齿,在苏武不可置信的注视下,缓缓的抽回长剑,整个人的身体猛地后撤,第四刀落下的时候,他仅仅是用长剑一挡,便选择抽身后退!嗤!他这一退,长刀便毫无阻碍的落在苏越的肩膀上,深深的陷入血肉之中,甚至是在那森森骨骸上,都留下一道寸许的刀痕!然而苏越只是惨然一笑,脚下步伐连连摆动,终于摆脱了方才那被压制的尴尬局面。“好狠的小子……”苏武的神色骤然凝重起来,苏越竟然硬抗他这一刀,来换取脱离刀势笼罩的时间。这等狠辣之人,苏武见得不多,区区几人而已,但这几个人,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军中宿将!对敌人狠辣不叫本事,对自己狠辣,那才是真正的心狠!隐隐间,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自己那三刀,让苏越产生了一种变化……“嘶,这个小子,好狠……”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若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做出这般举动,恐怕没有人会认为不正常。但苏越只是刚刚及冠的少年,而且是生平第一次战斗,就能做到如此境地,绝对是难以置信。“这个建宁侯三子,莫不是为战斗而生的?”不少人生出这个念头。建宁侯苏铁弓神色阴翳,即使战斗再怎么精彩,也无法让他的心情好上半分。这可是他的两个儿子的血战,众目睽睽之下上演手足相残,无论谁胜了,他的面上都没有光彩。煌煌烈日,照耀大千世界。苏越沐浴着阳光,脑海中想着金乌耀日图,感受着那灼热的太阳热力浸入伤口处那火辣辣的痛楚。“纯阳十三剑。”回想着离开侯府之时翻阅的那本武学秘籍,苏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幻想着自己手中有一支笔,沾染着墨水,凭空写出七个”静“字。心安定下来,便能做到全神贯注,练气三层的灵力,按着那纯阳十三剑的节奏流淌,那金乌耀日之中,隐隐有一个幻影,持着长剑舞动。苏越后撤半步,缺了一个角的长剑微微抖动,竟是抖出一个剑花。这起手式,众人并不陌生。纯阳十三剑,上乘剑法,勋贵弟子都曾翻阅过。“一个连战斗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废人,也会使剑法?”苏武心中喃喃,却没有产生轻视的心思。平静的苏越,比暴怒的苏越更可怕,他不敢大意,破军刀法施展开来,持着长刀杀向苏越。“纯阳之气,采自煌煌大日之中,凡俗之人练纯阳十三剑,徒具其形,修炼之人练此剑法,方能真正发挥出剑法的力量。”一边通过金乌耀日图收集纯阳之气,一边施展剑法,那普通的长剑之上,隐隐间泛起红光,苏越的灵力更是注入到剑身之中,让这红光,更加浓郁。轰!手中的剑,就像是一根火把,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哗!众人色变,大惊道。“纯阳之气凝聚剑身,这岂不是纯阳十三剑最高境界?”闭目的太尉,霍然睁开双目,眼中放出奇光。“此子,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冲榜了,求第八章:纯阳   对于武者来说,人体是宝藏。手,脚,肘,乃至于脑袋,都是可以修炼的一部分。更高明点的,一边打磨横练功夫,一边修炼真气,大成之后可纵横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修行者却不同,一开始的起点,就远远的高于武者。武者挖掘自身潜质,然而人体潜能有限,总有耗尽之时,最高能达到的成就便是先天境界,这是武者的尽头。修行者则不同,感悟的是天地大道,吐纳的是天地灵气,修行的道路,没有极限。譬如武者眼中绝难修成的纯阳之气,冰寒之气,在修行者眼中却只是一般,世间所有带有灵性的气,都可称之为灵气,都是能让修行者吸纳的。所以,修行者又称练气士。纯阳十三剑,上乘剑法,最高境界便是纯阳之气遍布剑身,舞动之时有灼热气流肆虐,威力骇人。寻常武者没有机缘,哪怕是修行的先天境界,恐怕都不能运用这纯阳之气。但对于苏越来说,纯阳之气根本不稀罕,苍穹之上的烈日,便是纯阳之气的根源。金乌耀日图观想之时,吸纳入体内的便是纯阳之气!这纯阳十三剑,从未有人练到最高境界,所以只能是上乘剑法,而现在以纯阳之气运行的剑法,却是迥然脱离了凡俗一流。“怎么可能……”苏武熟练百家武学,自然接触过纯阳十三剑,看到苏越剑身赤红,仿佛有火焰熊熊燃烧的景象,他第一个反应不是惊疑,而是恐惧!“区区妾生子,怎么可能修炼出纯阳之气,不可能!”喃喃低语一番,苏武深吸一口气,一刀朝苏越劈下。宽阔的长刀猛然一颤,一股丈许长的刀气迸发而出,呼啸拉扯,急速划向苏越。“纯阳十三剑……”苏越眼光一寒,淡淡的说道。手腕猛然翻转,仿佛被火焰包裹的赤红长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吟,莫名的有一股寒意散发而出。然而苏越的眉头却是一皱,在这剑吟声显露的时候,他便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声,来自于剑身内部。他立即明白,这凡铁之兵器不能承受纯阳之气,就快要自行瓦解了。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一战即可。苏越手中长剑频频颤动,或挑,或刺,或劈砍,射出十数道剑影,笼向迎面而来的刀气。就像是冰雪消融一般,苏越的剑气将刀气缠住,几番纠结之后同时湮灭。而苏越的身形却是一闪,手持长剑自剑影之后跃出,双手搅动之下,数道凌厉的剑气迸发而出,形成一张剑,将苏武罩住。这剑,每一根丝线,都是赤红色的纯阳之气,组合起来之后,便成了一张散发着灼热气息的大。“破军刀法!”迎面而来的剑让苏武面色一白,他立刻便肯定苏越是真的将纯阳十三剑修炼到了最高境界。惊骇之余又有些后悔,若是趁着方才大占上风的下死手,则不会给苏越施展剑法的机会。生死关头,也来不及想太多了,苏武虽然人品低劣,但拼战经验确实比苏越要强许多,在这个关头,他知道自己不能退让,必须破开这剑,才能打败苏越。当下他便施展刚烈异常的破军刀法,接连劈出七刀,试图将这火红色的剑破开。然而苏越怎么可能坐视苏武破而出?当下便是冷笑一声,一指抹向剑身,却见一道红光自剑身射出,径直朝着苏武的胸口而去。同时,长剑前刺,想要一剑封喉。“这个逆子!”建宁侯再也坐不住了,蓦然站起身子,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苏武无疑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如今看到苏越每一剑都想着要杀苏武,他的心中也是生出了怒意,浑然忘却自己方才想要收服苏越的念头,双拳紧紧握住,按捺不住的就想要出手。然而校场边缘的太尉早有察觉,淡淡的一眼扫来,就让建宁侯面色苍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太尉的意思很明白,比试就是比试,全凭实力取胜,任何人都不得干预!“你若是真的杀了武儿,我便要你来为武儿陪葬!”苏铁弓不敢违逆太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有极其阴冷的神色闪烁。“给我破!破!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逼到如此地步,苏武双目之中也是泛出血红之色,很显然,他也开始疯狂了。手中长刀几乎是如同雷霆一般,不住的劈砍,经脉之中的真气更是奔涌不停,脑后都有一缕缕的汗气蒸腾。老辣的争斗经验,让苏武成功的破开剑,长刀转劈砍为削,朝苏越的脖颈处划去。“你若是有胆,就刺下去,一命换一命!”苏武放弃一切防御,仅仅是身形一偏,避过心脏要害,肩膀之处却是被苏越使出的红光穿透,血流不止。他毫无所觉一般,眼中只有苏越的脖颈,这一刀,是最惨烈的一刀,竟是要以命换命!脖颈处一股冷意巡梭,苏越浑身汗毛都是竖了起来,却是没有想到苏武如此果决,以攻代守,狠辣无比。但他的确没有与苏武换命的心思,只能是暗叹一声,抽回刺向苏武喉咙的长剑。“废物终究是废物,虽能搏命,却不敢换命,既然你收剑而回,那我便横刀斩你头颅……”苏武心中涌出喜意,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苏越果然不敢与他换命,当下不仅没有收刀,反而更加孤注一掷,决心要斩下苏越的头颅。叮!刀剑再度碰撞,却是苏越持剑挡住长刀。嗤……苏越仿佛被一股大力推拒一般,面色苍白之下不由自主的朝后滑行,校场之上传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连续退了一丈的距离,才堪堪止住,苏越脸色有些难看。长刀厚重,与剑对拼,本就占据优势,再加上苏武天生神力,碰撞之下,虎口处传来剧痛,几乎要控制不住的丢下剑来。而苏武,也并不好受,他没有退后,但握着长刀的手却是颤抖着,若是有人靠近细看,定然会发现苏武的手腕处焦黑一片,正是被纯阳之气灼烧的。苏越实力比不上苏武,气力更是差得远,但这纯阳之气却是古怪之极,不仅灼烧**,还顺着经脉蔓延进去,让苏武体内的真气乱窜,经脉之中更是有火辣之感。长此以往下去,经脉必受重创。二人凝视对方,面上少了几分仇恨,深深的埋在心底,替代仇恨的,正是严肃的神色。几个回合的对拼,竟然是平分秋色的局面,两人都受了伤势,却又差距不大。这个结果,苏武不能接受,苏越更不能接受!“来战!”也不知是谁怒吼一声,二人猛的冲撞在一起,刀光剑影,连连闪烁。咻咻咻……眨眼间十几个回合过去,二人皆有受创,但都咬着牙齿,红着眼拼杀,任凭气劲乱飞,将这校场之上的地面都激打的坑坑洼洼。“这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谁要是退却,便是输了……”有人发出一声感叹。众人纷纷点头,却依然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酣战的二人。镇南侯之子李岩暗自握住了拳头,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原以为对手只有苏武一人,却没有想到,凭空冒出个苏越,也是这般强悍。从二人的酣战中,李岩看出,他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对手。“喝!”苏越与苏武再次碰撞在一起,同时爆喝一声,刀剑抵在一起,一溜火星嗤啦啦的划出。二人的脑袋抵在一起,鼻尖与对方只有三寸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鼻孔中呼出的火辣气息。苏越的眼中仇恨之色更加浓郁,十六年的折磨,杀母之仇,让他不得不疯狂。苏武的神情也很坚定,他今日一定要杀了苏越,否则让这个小子成长起来,定然是心腹大患。砰!不知是多少次剧烈的撞击,然后各有损伤的退后,每一个回合的交手,双方都有不小的损伤,但硬是毫无退却的心思,反而下一次的对拼能够爆发出更强的力量。二人已经不是在透支体力了,而是在透支潜力!汗水早已将他们浑身都浸透,只要战斗结束,两人肯定都会虚脱的倒下。“啊,气煞我也!”又一次的碰撞,苏武却是果断的抛下手中的长刀,惨嚎一声倒在地上。每一次的交手,灼热的纯阳之气都会有一缕进入他的经脉之中,咬牙压制了许久,终于无法压制,他感觉自己经脉之中涌动的不是真气,而是滚烫的岩浆,五脏六腑仿佛在笼屉上蒸着一般。这种体内的剧痛,要比外伤痛苦百倍,苏越根本不能承受,立刻满地翻滚,哀嚎着。“哈哈哈,我赢了……”苏越嘴角涌出血迹,但他却是快意的大笑,虽然被苏武的大力震的重伤,但他毕竟还站在场上,最后的胜者依然是他。十八年的屈辱,今日终于扬眉吐气,那种快意,几乎让苏越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在众人惊愕与敬畏的注视下,苏越长笑数声,却是目光一寒,提着剑一步步走向苏武。“苏武,完了……”众人看到满眼杀意的苏越,心头猛然一颤。建宁侯的脸色更是难看之极,一只手捏着椅子的把柄,深深的陷入进去,他几乎按捺不住出手的**了。哐啷……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苏越手中赤红色的长剑忽然冒出一缕青烟,然后咔嚓嚓裂开数条缝隙,成为几片废铁落在地下。凡铁铸成的剑,承受了这么久的纯阳之气,终于是寿终正寝了。但这个时机,也太不合适了些……太尉看向苏越,淡淡说道。“此战第九章:武阁   一步之遥,却是天地之隔。剑断之时,苏越下意识怔然,却不曾想到太尉会突然开口宣布平局。“凭什么?”眼看着就能杀了苏武,苏越岂能甘心就此放弃,顾不上尊卑,愤然说道。“他已不能再战,我却战力尚存,我才是胜者!”苏越凝视着太尉,心脏剧烈跳动着,他知道自己再跟谁说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尉不可冒犯,他一直深深的敬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容忍太尉阻止他,与苏武早已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今日不趁机杀人,等苏武伤愈之时,定然会卷土重来。所以,他顾不得许多。“我说平局,就是平局,你有意见?”太尉面无表情,淡淡的看向苏越。“你……‘苏越正要反驳,却骤然感觉到喉咙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一般,休说是发声,就连吞咽口水都十分艰难。虚空之处仿佛有股沛然大力,凝固苏越身侧,将他整个人束缚住,不能动弹。他知道,这是太尉故意所为。“难道说当朝太尉也是建宁侯府一系的么?”苏越口不能言,眼中流露出悲愤之色,贫贱之时被人侮辱无人管,终于能够一雪前耻的时候却被人阻止,偏偏在这个人面前,他还毫无反抗之力。“力量,我需要力量,等到我的修为突破到筑基,我就能在这人世间无敌!”苏越心中在悲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力量。练气,筑基,灵台,这便是修行者最初的三个大境界。在旁人看来,却是太尉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苏越乖乖就范,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这苏越,也太不知进退了些,太尉的话也敢违逆,这可是大祸。”“看这样子,他是不能杀苏武了。”“这苏武以前欺辱苏越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他会有咸鱼翻身的一天。”众人叹息一阵之后,又有些幸灾乐祸,临淄城闻名的废人今非昔比,一举修成了纯阳之气,武道成就几乎是不可限量,这下子恐怕建宁侯也要头疼。建宁侯看到太尉救下苏武,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是一甩袍袖纵跃而起,双脚在虚空中一阵踩踏,鼓动真气落在苏武跟前。他一把将苏武揽在怀中,探查一下苏武鼻息,发现果然未死,当下终于安心。又放出一缕真气进入苏武体内,苏武的经脉之中涌动的都是热力,整个经脉都残破不堪,面色又是猛地一沉,冷冷的瞥向苏越,说道。“大胆逆子,以下犯上,竟敢对兄长下此狠手,还不快快随我回去接受家法!”然而苏越一动不动,甚至看也不看他。苏铁弓心中更怒,他并不知晓苏越现在被太尉所制,无法动弹,只当苏越桀骜不驯,不屑理会他。冷哼一声中,他做出了决定,漠然说道。“苏越欲杀兄长,对父亲不尊,乃是大逆不道,从今日起,断绝父子关系,将其逐出建宁侯府!”说完,他冷冷的看向四周。“诸位,都为本侯见证!”抱起苏武,冲着太尉躬身行礼,他便急匆匆离去。苏武伤势太重,如果不控制住,很有可能成为废人。就在苏铁弓刚刚离去的时候,凝固在苏越周围的力量便散去了,苏越终于恢复了自由。但他仍然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间有些呆滞。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断绝父子关系,逐出侯府……冷漠而又残忍的话语在苏越脑海中不断回响,他的眼前仿佛有无数光影飞舞,汇聚成只有他能够看到的画面,那是母亲被人害死无处伸冤凄苦的眼神,那是孙氏得意大笑狰狞的面孔,那是苏文苏武怨毒作祟肆意折辱的过往,那是建宁侯冷漠宣判毫无情意的话语……苏越只感觉一股郁气涌至喉咙,不得不吐出。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苏越倒在地上。“他怎么了?”有人踮着脚尖观望。“建宁侯不仁不义,苏文苏武残害手足,贱妇孙氏害我母亲,此仇不共戴天,诸位,你们也与我见证,总有一日,我苏越要让这建宁侯府上下,付出代价!”苏越低着头,鲜血滴滴答答的流淌,但他的声音,仍然没有一丝温度的飘了出来,传到在场之人的耳朵里面。不管是王侯勋贵,还是普通军士,全部都是一怔,相视之下眼中也是露出复杂之意。没有人想到,勋贵内比,竟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临淄城日后,恐怕难以平静了。“苏越!”平静之中,有威严的声音响起,正是太尉。“在!”苏越的声音中有着怨气,方才要不是太尉阻止,他早已手刃苏武。“你练成了纯阳之气,是个人才,既然你无家可归,那么便去武阁报道吧。”太尉似乎没有察觉到苏越的怨恨,不容置疑的说道。“什么,武阁?”听到太尉声音的人全部都愣住了,倒吸一口冷气之下眼中迸射出嫉妒,羡慕,愤恨的神色。原本对苏越有些怜悯的人也收起了这份心思,轻声叹道。“没有想到,这苏越竟会被太尉赏识,有这等造化。”武阁,大秦王朝最荣耀的地方。每一个年轻人,习武之后,夙兴夜寐最想要达到的目标,便是加入武阁!因为这里,是大秦王朝培养精英的所在,每一个可以加入武阁的人,都有不下于三品高官的俸禄!而且,只受太尉与当朝皇帝的辖制,地位显赫,荣耀无边。武阁之中无庸才,能入武阁者,全部都是人才。“太尉到底是什么心思?阻止我杀苏武,却又让我加入武阁……”武阁是什么地方,苏越不可能不知道,但正因为如此,他才陷入了为难之中。先前还以为太尉是建宁侯一系的人,现在却又做出这种事情,难道并不是所猜测的那样?苏越心思复杂,一时之间没有答话。“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还不答应?”看到苏越沉思,别人却是急了,加入武阁是何等荣耀,那是相当于步入成功之门的钥匙,旁人求都求不来,苏越居然在犹豫。太尉又闭上了眼,似是在等待苏越的答复。思忖少许,苏越便做出了决定,他要加入武阁。因为他突然想到太尉是什么身份,比建宁侯的权柄重的太多,没有必要巴结建宁侯,如此想来,方才阻止他杀苏武就别有深意了。再者,苏越现在的确是无家可归,这武阁正是一个绝佳的好去处,听闻那里不仅有上乘的武学,还有很多天材地宝,他修炼的时候正是需要灵药,灵石,说不定武阁之中就有收藏。“好,我加入武阁。”心念至此,苏越一咬牙,说道。“武阁没有规矩,强者为尊,以排名论地位。你新加入武阁,便是排名最末,第三百四十九名,这是你的腰牌,拿在手中。”太尉袖中甩出一枚腰牌,正面映着武阁的标志,反面则是三百四十九的排名。苏越将腰牌捏在手中,忽然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今日之前他还是临淄城的废物,今日之后却成了大秦王朝的人才。“白飞,带他走。”太尉拍拍手,有一个白衣青年恭敬走来,将苏越扶起,带出了校场。无数人看着苏越离去的背影,心中都是重重一叹。从现在开始,那个闻名临淄城的废物,不存在了……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这是无数人最真实的感慨。离开喧嚣的校场之后,苏越才顾得上打量面前的青年。此人面色黝黑,五官极其俊朗,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干练麻利的气质。“三四九,不用疑惑,我刚刚从军伍中出来,所以身上还残留着军人的气质。”白飞和善一笑,说道。“三四九?”苏越一怔,不懂这个称呼怎么来的。“武阁之中,只记排位,不记姓名,你的排名越靠前,地位越重,权柄也更大。你排名是三百四十九,所以称你为三四九,我的排名在八十七,你可以叫我八七,或者白兄,都可。”白飞说道。“如何提升排名?”苏越问道。“凭实力,你若是能打败比你排名更高的人,那么你就可以拥有他的腰牌。”白飞缓缓说道:“二百名以内的排名可以调动不高于五十人的军士,一百名以内的排名能够调动不高于二百人的军队,并且领取更高的俸禄。五十名以内的排名那可就厉害了,不仅可以调动五百名一下的军队,还能进入武阁深处,领取天材地宝,修炼真气。至于前十的排名,几乎相当于将军,不仅可以调动一千名精兵,还能有在皇宫中骑马,参与军政决策的权利。”说到这里,白飞住了口。“前三呢?”苏越却是听的入了神,武阁果然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这样的环境,的确是充满了机遇跟挑战。“前三,可封侯!”白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吐出这五个字。什么?封侯?苏越也愣住了,武阁前三的地位竟然这么高,这岂不是说,只要他进入武阁前三,就能正面的对抗建宁侯吗?“三四九,别想那么多,武阁前三已经很久没有变过了,那三人,已经不是人才能够形容的,几乎是天才,天地宠儿,任何一个人都是后天巅峰,即将踏入先天的存在!”白飞看到苏越心驰神往的样子,倒也没笑话,当初他刚刚加入武阁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时间久了,知道那三人多么可怕,便熄了这个心思。“不错,这都是以后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当务之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苏越平静下来,冲着白飞说道:“白兄,你排名八十七,便说明你能够调动二百人的军队吗?”“不错。”“那可否助我一次,日后定有回报。”“什么事?”“陪我去建宁侯府走一遭!”苏越恨色一闪第十章:上门   不知不觉间,天空中沸沸扬扬的又飘起了雪花,白茫茫的一片。建宁侯府前的两座石狮子也披上一层银白,失了几分威风色彩。整齐如一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却是一溜严整的军士方阵,每排五人,四十排便是二百人。喝!军士驻步,暴烈一喝,顿时便有凛然气机冲霄而起,将那漫天飞雪也冲散许多。两个男子越众而出,正是苏越与白飞。“苏越,莫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我此行只是为你壮声势,若是发生冲突,这些军士也不会出手助你。”白飞神色严肃,缓缓说道。“白兄放心,此行你随我来,便是人情,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必有报答。”苏越面无表情,吸气道:“不会劳烦白兄以及诸位兄弟出手,你们只要站在后面弹压场面既可。”苏越请白飞带人随他去建宁侯府,白飞自然是不愿,虽说他在武阁中地位不低,自己的家族也不惧怕建宁侯府,但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苏越而平白无故的与苏铁弓结仇。只是苏越却言,他不会让白飞以及他手下的军士出手,只是随在他身后壮声势便可,并且,苏越欠下白飞一个人情。此时的苏越,虽然一鸣惊人,但他依然是个小人物,在这临淄城中,算不上什么角色,须知他自身本事不算顶尖,比他强的人很多,再者就算是他的本事非同小可,却也没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势力支持。须知自身实力再怎么强大,也要受到规矩的束缚,百人敌固然强大,可若是对敌万人呢?当然,先天强者并不在这个行列,先天这个等级,已经相当于筑基初期,在这大秦王朝,是凌驾在规矩之上的存在。正因为如此,白飞并不认为苏越的人情有什么价值,他之所以愿意跟着苏越前来,更多的是好奇缘故。临淄城有名的废人苏越忽然间成为领悟了纯阳之气的人才,并且受到太尉赏识加入武阁,这几乎是石破天惊的事情,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之后,白飞不得不承认他对苏越有了很大的好奇心,正是这好奇心,使他跟随苏越来到建宁侯府。“侯门庶子,饱受欺凌,一朝得志,便得意忘形了么……”白飞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却是翻腾起诸多念头,若是苏越真的如此,不免被他看轻几分。“苏武重伤,苏铁弓必然没时间回府,肯定会在白玉楼中给苏武疗伤,勋贵内比还未结束,外界的人并不知道我的变化,趁着苏铁弓不在家,我要让孙氏大吃一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寒冷的气流顺着喉咙涌入脏腑,苏越迈开步伐,一步步的走向建宁侯府。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也是他最痛苦的回忆所在,今日,便是诀别,从此他苏越,再也不是建宁侯府的废人,而是武阁之中的天才!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苏越,激动的情绪难以压抑,十八年的恨,终于有了洗雪的可能。他颤抖着上前,高声喊道。“开门!”吱呀……朱红色的大门漏出一个缝隙,缩手缩脚的门房小厮拿眼瞅着门外,却是不屑道。“呵,原来是三公子啊,没想到你活着回来了。”苏越面无表情,淡淡道。“开门!”砰!缝隙陡然闭合,小厮哂笑远去,嘴里嘟囔道。“什么玩意,竟敢对我颐指气使。”被拒之门外,苏越缓缓闭上眼,似是酝酿着什么。隐隐间有一个不祥的预感,白飞上前轻咳道。“苏兄……”话未说完,苏越陡然睁眼,眼里冰冷一片,他淡淡的扫了白飞一眼,却让后者莫名胆寒,不敢言语。“今日谁敢阻我,我便杀谁,这门,也一样!”苏越喃喃道,眼中却是有一抹疯狂之色闪烁,他大笑一声,猛然退后数步,轰然举起侯府门口那数百斤的石狮子,朝着朱红色的侯门砸去!轰!这一砸之力,何止千钧?封闭大门的横木直接断裂,整座大门如同破败的风帆直接碎裂然后被大力冲击,远远的落在侯府里面。“大胆,是谁!”门房小厮还未走远,就看到大门被人砸开,当即是目眦欲裂,转身一看,苏越一步步的走来。苏越面无表情,眸中那冰冷之意却更加浓郁,小厮不由得退却,叽咕咽下口水,只觉苏越可怕之极。二百军士随着白礼涌入侯府,立在苏越身后,那小厮惊吓的傻了,尖叫道。“苏越你要造反吗!”苏越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步步的向前走去,走到小厮身边时,忽然却步,冷冷道。“告诉孙氏那个贱人,我现在已经不是侯府之人,与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今日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做一件事,事情做完我便会离去……苏某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不要让东西挡我的路,也别碍我的眼,否则,我只能自行开辟一条大路!”小厮何曾见过苏越这等气势,心惊胆战之下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苏越却是厉喝一声:“还不快滚!”小厮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连滚带爬的逃向内院方向。建宁侯府,仆从如云,家丁护院自是不少,大门被砸如此声响瞒不住任何人,眨眼间便有巡逻的护院前来,挡住了苏越的来路。护院统领叫做叶林,乃是这建宁侯府的老人,自然也是熟悉苏越,当下便怒喝道。“大胆,你竟敢带军士直闯侯府,还有没有规矩,还知不知道人伦纲常!”苏越看向叶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昔年我多次被侯府欺辱,怎没见你出来讲规矩,讲人伦纲常?根本不理会叶林,苏越依然朝前。叶林气的脸色铁青,喝道:“给我拿下!”数十名护院高声领命,手持铁索朝苏越冲去。他们的身手都不错,其中更有人是从军中退下的,所以行动之时立即就有一股煞气爆发出来。苏越这个废人,没有人看重,他们不会认为是苏越举起石狮子砸开大门,心中估量应该是苏越身后的军士们合力做到,所以他们动手的时候还留有余地,只是想着将苏越擒下,却没有杀意。“挡我者死!”苏越眼中的冷意愈加浓郁,他不闪不避,一只白净的手掌径直抓向铁索。“不知死活!”手持铁索的护院冷笑,这铁索舞动起来看似绵软无力,但这其中可是蕴含着他全身的力道,苏越这么抓上来,定会被这力道反噬,皮开肉绽都是小事。然而苏越的终究还是握住了铁索,常年捧读书卷的手掌洁白如玉,牢牢的将铁索攥住。“怎么可能?”护院震怖,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苏越竟然真的握住了铁索,而铁索之中的力道却是泥牛入海一般,根本没反震开苏越。只是苏越的废物形象已经屹立了十八年,他根本不会认为苏越一跃成为高手,当下眼中露出凝重之色,抬手一甩这铁索,想要将苏越甩开。铁索剧烈抖动,如同一条黑蛇翻滚,然而在苏越手中攥着的那一截,却是毫无声息,仿佛根本没有被影响一般。“滚!”这一切都只是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情,旁人还未琢磨出其中的蹊跷,苏越却是冷色一闪,吐字道。抬手间铁索翻转,竟是如指臂使,苏越随手一甩,就见这无声无息的半截铁索猛然抖动起来,并且瞬间带动护院手中捏住的那一截,使整根铁索颤动起来。那护院还未来得及惊骇,就被铁索之上的大力反震,虎口生疼之下却是一时忘记放开,被铁索带起,整个人甩飞出去,撞翻一座假山,吐血昏厥。“快,将他拿下!”叶林难以置信苏越会有这般本事,却也立即生出了强烈的忌惮之意,立刻指着苏越,连声吩咐道。数十护院目睹同伴凄惨一幕,再也不敢轻视苏越,面面相觑之下同时出手,赫赫风声刹那间响彻,掩藏的杀意也暴露出来。苏越怡然不惧,冷声道。“挡我者死!”话音落,苏越将手中铁索挥舞起来,经脉之中的灵力也悉数涌入铁索之中,立即让这软绵绵的铁索坚硬如铁棍,竖立起来,被苏越舞起一阵恶风,卷向家丁护院。就看苏越在人群之中信步而行,手中铁索灵活多变,忽然坚硬如铁棍,忽而绵软如丝绸,稍有不慎便会被卷起,被这沛然大力甩向四处。不多时,数十个护院便呻吟着倒在地上,护卫统领叶林一咬牙,拔出腰刀杀向苏越,却是亲自出手了。叶林武艺不俗,早年间还曾教导过苏武,所以苏越并没有小觑他,眼中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却是将这铁索竖立起来,当成一柄剑,刺向叶林。“纯阳十三剑……”一旁观看的白飞神色一变,看苏越的起手式,正是在勋贵内比中大放光彩的纯阳十三剑。叶林不知底细,悍然出手时却是被铁索之中涌出的纯阳之气惊吓,面色一变之下发现自己的虎口处已经是焦黑一片,如同被火炙一般。与苏武一战,已经让苏越蜕变,明悟什么是生死较量,叶林这一愣神,便是露出破绽,苏越一步踏前,铁索将叶林拦腰卷起,后者反应过来,慌忙之下一刀斩向铁索,欲要将这铁索砍断,然而这铁索之中却是有苏越的灵力支撑,仿若是有了生命一般,轻飘飘的软下来,躲过了叶林一刀。“滚!”苏越冷笑,手腕一用力,便将这叶林砸在地上,又是一脚将其踹开。重重落地时叶林已经是受伤,苏越这一脚又是断了他几根骨头,叶林根本站不起来,瘫在地上,忍受着剧痛。“孽子,竟敢犯上作乱!”就在苏越一脚踹开叶林的同时,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内院中缓缓走出一个贵妇,面容清丽,神色雍容,但一双眸中却是闪烁着刻薄怨毒的光芒。贵妇身后簇拥着一群人,十数个丫鬟婢女,数十个虎背熊腰的高手护院,还有面带不屑的胖子,正是苏文。“孙氏!”看到这个贵妇,苏越眼中的冷意第一次消逝,换来的不是平静,而是燃烧的火焰,那是仇恨之火。孙氏,这个毒妇,正是苏越做梦都想要杀的罪魁祸首,也是他最恨的人!看到孙氏的刹那,苏越双目中就被血红充斥,牙齿也是咯吱作响。“大胆,竟敢直呼夫人名讳,你真要造反不成?”孙氏身后闪出一个男子,四十左右,身材魁梧,有着威严的气势。这个男子,苏越认得,乃是内院的护院统领,一流高手,刘长青,本事仅次于建宁侯,比苏武也是高上一线。“挡我者,死!”但,这又如何?苏越一字一顿,第十一章:后悔   “好大的口气,看来这个孽子真的是疯了。”孙氏抬眼看向一直被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苏越,平静说道。她的平静是真正的平静,并不是刻意为之,因为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苏越,即使是现在苏越横扫了数十个护院,她也没有正视苏越。她的平静,是对苏越的不屑。一直以来,碾死苏越就像是碾死蚂蚁,孙氏养尊处优,身份高贵,十八年前毒死苏越的母亲,十八年中欺凌苏越不断,十八年后……她不会认为自己居高临下的位置会被撼动。苏文却是笑了,摇头晃脑的对倒在地下的家丁护院们指指点点,啧啧说道。“没想到三弟一个文弱书生,竟然能跟武夫搏斗,有趣,有趣,来来来,三弟再找个对手搏一番,让二哥看个新鲜。”苏文是典型的二世祖,却与孙氏不同,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根本没想那么多,反而是习以为常的讥讽苏越。主人不惧,奴仆自然有底气,柔弱的丫鬟们,溜须拍马的家丁们也都嘻哈笑着,不只是朝苏越,甚至是朝二百军士们指指点点。“你们以为我还是以前的苏越么……”苏越反而笑了,眼前的一幕告诉了他一个事实,哪怕他现在今非昔比,但在这些人的眼中,他依然是那个身体孱弱,任人欺辱的废物。他们的举动,并不怪异,甚至是情理之中,毕竟十八年的废物形象不是轻易可以抹去的。苏越先是露出笑容,继而笑出声,然后声音越来越大。看着苏越莫名其妙的笑着,旁人却是静了下来,将视线投入到苏越身上。雪花依旧飘落,洋洋洒洒,苏越的身上落满了积雪,他虽是笑,但这笑声中却诡异的没有任何情绪,给人的感觉,冰冷而生涩。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缓缓出现在建宁侯府诸人心里,就算是孙氏,目光也是陡然凌厉许多。笑罢,苏越瞪着通红的眸子,高声道。“让开路!”孙氏冷笑:“侯府很大,路也很多。”苏越看着她,眼中的仇恨之火燃烧的愈加激烈,但他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他摇摇头:“我就走这条路。”苏文抢着问道:“我们要是不让呢?”“不让?”苏越淡淡道:“倒在地下的这些人就是不让路的下场。”今日,苏越的确没有杀人的打算。他清楚的知道,他现在的实力还很弱,战胜了苏武,没有任何意义,苏武之上,有建宁侯,建宁侯的手中,又有着很强的权势,而且这孙氏,还是大秦王朝顶尖的家族成员。如果他今日一怒之下,杀了孙氏报仇雪恨,那么这大秦王朝,便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以他现在仅仅是练气三层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抗这强大的压力。所以,不管是孙氏,还是苏文,都不能杀。苏越要等待,等到自己的实力足够强,甚至是突破到筑基境界,才真正的报仇雪恨。但,不能杀人,却不代表苏越要妥协。苏铁弓决然的话语,让苏越心中最后一丝羁绊断去,从那一刻开始,他与这建宁侯府,就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再也没有任何的余地!于是苏越来到了这里,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是回到府中,接回白狐颦儿,然后离开……但是这个过程,没有那么简单,他不愿意退,或者说,此行专门是他用来表明态度的。我要直行,径直接回颦儿,绝不绕行,绝不退却,挡我者,死!苏越的眸中闪烁着疯狂而炙热的血光,既然你们依然认为我是废物,那么,我便亲自打破你们的看法,我要让你们在恐惧中生活,待我强大之后,便会回来,了结这一段仇恨……这,正是苏越的复仇之路。“我宣布,三子苏越无君无父,以下犯上,今日将其逐出建宁侯府,他再也不是建宁侯府的公子。”孙氏被苏越凝视着,一股寒意不可遏制的在心头滋生,她也感觉到了威胁,生死的威胁,于是她威严喝道。“在场之人,谁若是能够擒下苏越,赏万金!”一句话出,所有家丁护卫眼前都是一亮,尤其是那内院护卫统领刘长青,更是深吸一口气,眼中露出灼热之色。赏万金,这可是孙氏亲口所言,不可能食言,那么这个诱惑,就太大了!就算是白飞,也是眉头一挑,对这孙氏的决心感到惊讶,万金啊,足以让一个人锦衣玉食一辈子。“哈哈哈哈……”苏越却是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是那般可笑。“贱妇,晚了,晚了!你现在将我逐出建宁侯府,实在是太晚了,不久前,我刚刚被你的好丈夫逐出侯府,却不曾想到,你再次将我逐了一次,不愧是夫妻,有几分默契。”听到“贱妇”二字,孙氏雍容的面色立即一冷,但她却没有计较,反而是被苏越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吸引。“你已经被逐出侯府了?”孙氏惊道。“不错,乃是建宁侯亲口所言。”苏越玩味着说道:“原因嘛,很简单,勋贵内比的时候,我与苏武惨烈一战……”“你把吾儿怎么了!”孙氏如同被踩到尾巴的野猫一般,尖声叫道。“这个毒妇,竟然也有感情……”苏越心中冷笑,嘴上却道:“放心,苏武没死,只是身受重伤,建宁侯已经将他救下了。”孙氏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是露出怨毒之色:“敢伤吾儿,今日谁能将这逆子擒下,赏两万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即便有数个护卫跳了出来,争先恐后。然而孙氏却不置可否,拿眼看向刘长青:“吾儿苏武都败给这个逆子,能够将其擒下的人,恐怕只有你了。”刘长青略一犹豫,拱手道:“敢不从命?”说完,他率众而出,与苏越对立。“没想到曾经偷偷看护卫习练拳脚的书生,能够与我一战。”刘长青浑厚的声音响起,凝重的看向苏越。昔年,苏越不止一次偷偷看护卫练武,露出羡慕之色,刘长青还曾为此感叹过。“休说什么曾经,今日挡在我身前的人,就是我的敌人。”苏越冷冷说道,却又是磅礴的战意涌起,刘长青这等高手,足以让他兴奋。二人并没有交情,自然没什么好攀谈的,简短的对话过后,便是战在一处。刘长青并未佩戴兵器,仅凭双拳杀向苏越。他的看家本事,便是“抱山拳”,正如其名,怀抱群山,刚猛无比。一双铁拳,可断刀剑,双拳,既是兵器。苏越手持被灵力凝固住的铁索,当成长剑,使出纯阳十三剑,倾尽全力与刘长青相拼。身为一流高手,刘长青的实力比苏武还要强上一线,苏越不得不全力应对。“喝!”抱山拳势大力沉,刘长青脚步一错,却是深深的陷入地面之中,双手成抱山之势,仿佛真的怀抱着一座大山,沉重的朝着苏越按去。哐哐哐……倒拖铁索,在地面上摩擦出一流火星,就像是拖着一柄燃烧的剑一般。苏越手腕一翻,铁索竟是被热力浸染的通红,如同烙铁一般,带着一股热风,朝刘长青当头砸下。砰!铁拳握住铁索,卡崩一下硬生生的掰下一截,刘长青大喝一声,全身劲力爆发,千钧之势朝苏越涌去。“纯阳之气……”脑海中观想金乌耀日图,那纷纷大雪的凛冬陡然间暖和许多,大日之中有着肉眼无法看见的纯阳之气涌入苏越的识海,然后汇成涓涓细流,在这铁索中流淌。“啊!”刘长青惨叫一声,卡着铁索的手掌上被烫出一串水泡,更有白气蒸腾,仿佛手掌被大火烤熟一般。抱山拳的气势当即卸去,肉掌岂能抵抗纯阳之气?刘长青眼露骇然之色,退向一旁。“你练成了纯阳之气?”苏越不语,轻轻点头。刘长青的神色立即凝固起来,手掌一层次完全被焦了,其中的血肉更是火辣辣的生疼,他当即知道,自己是被热毒入侵了,若不能早点驱除,恐怕一双肉掌再也不能成为铁拳,抱山拳若是废了,那他就废了。一念至此,刘长青冷汗直流,冲着孙氏一抱拳道:“夫人,在下无能,不是他的对手。”孙氏惊怒,指着刘长青说不出话来。若是刘长青都不是苏越的对手,阖府上下谁能挡他?这一刻,孙氏终于感觉到了恐惧,褪去尊贵的外壳,她也只是弱智女流而已,当下露出惊恐之色说道。“谁能擒下他,赏三万金!”却没有人应和,之前争先恐后的众人默不作声。“谁能擒下他,赏五万金,你们这些鼠辈,懦夫!”苏文也怕了,连声叫道。然而依然没人应和,只是贪婪的吞了吞口水,练成了纯阳之气的武者,岂是他们能够对付的?看着母子俩惊惧的模样,苏越只感觉身心舒泰,仿佛这十八年的怨恨全部宣泄一般,他冷冷说道。“我不会杀你们的,放心吧。今日杀了你们,实在是太便宜你们了,相信我,我会再来的。”说完,苏越迈开步子朝前走去,他走的,是直线。挡住前路的人立即让开,就连孙氏也是下意识的闪避,等到苏越过去之后,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坐了什么,顿时感觉到了屈辱,眼中的怨毒也更加的浓郁了。一路直行,在建宁侯府所有人敬畏的眼光中,苏越来到了自己的小院。白狐跃出,拿眼瞧着苏越。苏越点了点头,第一次露出温和之色。白狐跃入苏越怀中,懒洋洋的伸展身体,苏越抱着她,走了出去。孙氏看到苏越抱着白狐而来,银牙立即咬住,苏文更是惊道。“你今日如此劳师动众,竟然只是为了一个畜生?”哗!仿佛一阵风刮过,苏越眨眼间冲到苏文身前,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眼中满是杀意。“你再说一句畜生试试?”苏文眼中满是恐惧,双腿如筛糠般剧烈抖动,股间更是有尿意,吓的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苏越如同丢垃圾一般将苏文扔在一旁,抱着白狐朝前走去。“我后悔以前没有杀你……”孙氏忍不住喊了一句。“不错,你应该后悔,因为日后……你会更后悔的!”苏越没有回头,第十二章:入阁   武阁,位于临淄城外一处极其隐秘的山脉中。白飞为苏越选了匹骏马,二人策马奔腾,小半个时辰才到达武阁。此地,青山绿水,景色秀丽,并且十分隐秘。白飞没有与苏越多说什么,之前建宁侯府的一幕给了白飞不小的触动。此刻,他心中认定苏越是一个将要惹来大麻烦的人,自不愿意与他深交。对于白飞的沉默,苏越面上毫无反应,但心中却是在冷笑,你真的以为只是随我走一遭,就能让我欠你人情么?绕过一处山涧,入眼处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突兀的浮现出一排精致亭台楼榭与气势恢宏的殿宇。“咦?”苏越一惊,往后看时那竹林竟然已经不见,能看到的只是不知何时升腾起来的浓雾。“此地有神异,能够遮掩行迹,隐匿武阁,当年武阁选址在这里的原因就是看重这里的奇异……”白飞见苏越惊异,却是毫无意外,淡笑道。“武阁所在,除了武阁之人,其他人哪怕是知道这片山脉,也找不到门径入武阁之中。”白狐在苏越的怀中拱着,露出一双黑亮的眸子,淡淡的瞥了四周一眼,却是琼鼻一皱露出不屑之色。“颦儿一定知道些什么。”苏越心道,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随白飞进入武阁。武阁没有门户,入眼处便是一座巨大的演武场,刀枪剑戟,弓弩马匹应有尽有,不少人正在场中练习。“不愧是武阁,每个人都不弱……”苏越瞳孔一缩,粗略一扫,场中起码有数十人,个个都是真气澎湃,气势不弱,竟然全部都是二流高手。“走吧,去内府领取宅第,以后你便是真正的武阁之人了。”白飞见苏越有些出神,却是露出得意之色,身为武阁之人,没有不为武阁的底蕴而骄傲的。“有劳白兄。”苏越拱手道,眼中却是有一丝凝重之色闪过,武阁果然不凡,最差的人都是二流高手,那么一流高手,后天高手自然也有,说不定先天强者也存在。这给他不小的压力,也让他有些膨胀的自信收敛许多,想要在这武阁出头,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内府,便是这武阁之中的中枢。新人入阁,或是外出做事,或是领取供奉,都要在这内阁进行,内阁之中的人,允文允武,都有着不弱的本事。并且,他们还是武阁成员们的师长,一般称之为使官。内府不小,连绵好几座大殿,白飞带着苏越径直来到外事殿,然后说道。“拿着你的腰牌,在里面领取相应的待遇,我就不陪你了。”“自然,白兄且去忙。”苏越点头笑道。白飞拱了拱手,便走了,如无意外,以后他不会与苏越再纠缠。“太天真了,孙氏这种睚眦必报的毒妇,不会放过你的……白飞,想必是白氏一族的成员,却是不知道地位怎么样。”苏越略带深意的看着白飞远去,良久才转身朝外事殿走去。“来者何人?”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带着文士高冠的中年男子严肃问道。“文人?”此人坐在殿宇中间,却没有那种真气澎湃的感觉,反而有一股书卷气充斥,就像是大儒一般。原以为武阁之中只有武夫,却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威严的文官,苏越稍稍有些意外,但却是深深一揖,以文士之礼回道。“学生苏越,太尉大人今日授予武阁身份,这是我的腰牌。”说完,双手呈着他的身份腰牌。“你是个书生?”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武阁之中多武夫,苏越这种充满书生气的人却是少见。他接过腰牌,确认无误,面色也和缓许多。“不错,之前读过十年的圣贤书。”苏越说道。“既读圣贤书,为何要做一武夫?”男子有些不悦,严厉的问道。“先生也是文人,理应高居庙堂,为何却在这武阁?”苏越淡淡说道。“哈哈哈,有意思……”文士绷着的脸骤然间松弛,笑道:“武阁多莽夫,然莽夫粗鲁,思虑不周,不通经义,我便被太尉调来,任这武阁的阁老一职,负责调度以及处理杂事。”“原来如此……”苏越微微点头,不错,这的确是合情合理。“好了,你的身份没有差错,从现在起便是武阁真正的成员了。”文士转身在一堆书本中翻腾,似是寻着什么:“你且少待,武阁不小,宅第也很多,我且找地图来,让你甄选。”借着文士翻找地图的余暇,苏越问道:“学生初来乍到,不知这武阁之中有什么规矩,还望先生告知。”文士嘴角微翘,哂笑道:“哪里有什么规矩,这里什么道理学问都行不通,拳头大的就是道理,弱肉强食就是这唯一的学问,你想要什么,自己动手去拿,本事高,则地位高,得到的自然也多。”虽然早有预料,但苏越还是有些不解:“如此一来,武阁之人都忙着争斗,岂不是没有半点凝聚力可言?”文士终于找到了地图,坐在椅子上笑道:“需要凝聚力做什么?武阁又不是江湖门派,这里是培养强者的地方,就跟军队是一个道理,实力强的就是大爷。武阁的意义就是培养最强的武夫,其他的,都不需要考虑,何况武阁学成之后,都要为大秦做事,朝堂之上斗得更厉害。”也对,朝堂毕竟不比门派,大家都是做官的,官场之上本就是内斗的厉害,武阁其实就是一个微缩的朝堂,不同的是儒生靠的是笔,而武夫靠的是拳头和刀剑。苏越明白之后,越发觉得这武阁很有意思,没什么规矩可言,那便是没有太多的需要忌惮,这是一个绝佳的修炼之处。“难得有书生弃文从武,我虽然痛惜,却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倒也能理解。只是此地争斗的太厉害,你又如此文弱,倒是需要避讳些。”文士看着苏越文弱的样子,却是摇了摇头,他怎么也看不出苏越哪里有武夫的样子。不过他还是很快收敛了情绪,摊开地图说道:“武阁地域很大,越是靠近后山的位置越是好,只是那里争斗的最激烈,武阁之中的强者也都在后山处,你初来乍到,还是要忍让些,我为你择了一个去处,距离后山甚远,争斗并不激烈,风景且也秀丽,当是个好去处。”苏越看了看地图的方位,心中也有几分暖意,他知道文士是真心为他着想,当下便不忍拒绝,就要答应的时候,却发现怀中白狐微微耸动,低头一看,却看到颦儿摇了摇头,小爪指向地图的后山方向。“颦儿为何叫我去后山?”苏越心里生出疑窦,但也不会拂逆颦儿的意思,马上露出歉意,道:“先手好意,学生心领,只是学生既然加入武阁,当要搏一个前途,远离争斗的中心乃是懦夫所为,学生还是想到后山。”“你可想清楚?”文士一愣,问道。“绝不反悔。”苏越坚定道。“好,那我就成全你。”文士眼露欣赏之色,在地图上拿笔划了一个圈,却是后山的边缘所在,也是争斗最激烈的地方。他将地图递给苏越,慨叹道:“如此胆色,我很欣赏,以后称我欧阳阁老便是,若是有什么麻烦,或许我可帮衬一二。”苏越诚心道谢,拿着地图出去了。“武阁,后山……”苏越拍了拍颦儿的小脑袋,却是好奇心大起,奈何现在还是白日,等夜晚月亮出来,在听颦儿分说缘由。一路朝后山走去,所遇之人不下数十,但却没有谁来朝苏越打招呼,径直到了后山处,却是看到前方着火,一个黑脸汉子被人一脚踹开,吐血倒地。踹人者乃是个华服公子模样的人,面上洋溢着轻浮和冷漠之色。“谢迁,给你一天的时间,给我滚出后山,明日我若是再见到你,就让你成为一个废人!”黑脸汉子挣扎着坐起,抹去唇角的血迹,大声道。“我不会放弃的!”“那你便试试……”华服公子冷笑一声,冷冷的瞥了四周一眼,却是无人敢与他对视。“这汉子倒是硬气。”没想到后山的争斗已经到了这么激烈的程度,刚刚来到此地,就目睹这样一幕。但苏越也对这黑脸汉子有几分欣赏,走过去将其扶起,说道:“如何?”“小伤,无妨,多谢。”黑脸汉子眼露感激之色,说道。“不知死活。”看到苏越扶起了谢迁,华服公子面色当即阴翳许多,狠狠的瞪了苏越一眼,却是朝身边的人吩咐了些什么。……苏越已经在武阁中安置好了,临淄城却是涌起了不小的风波。首先是勋贵内比结果出来了,第三名是镇南侯之子李岩,第二名是建宁侯之子苏武,第一名则是苏越!苏越是何人?临淄城有名的废物,谁能想到其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箭术,武艺样样都不俗,尤其是练成了传说中的纯阳之气,几乎是短短的几个时辰,苏越就在临淄城声名鹊起。然而更大的风波却是在酝酿之中……苏越与建宁侯府断开一切关系,并且不死不休,尤其是趁着建宁侯不在府中,杀入侯府中耀武扬威……这已经属于极其严重的事情,但人们只是私下议论,官面上却什么也没说,因为苏越已经今非昔比了,太尉亲自邀请他加入武阁,也就是说苏越现在身后站着的是当朝太尉!没有几个人敢于试探苏越在太尉心中的地位,大家都在观望,观望建宁侯的动静……建宁侯府,连续摔坏了十几件器物的苏铁弓面色铁青,牙齿咯咯作响。“这个孽子,我必杀之!”孙氏在旁说道。“那一日我看到了白飞就跟在这个畜生身后,还带着二百军士,虽然没有出手,但多少也有壮声势的意思。”“白飞,可是白长天的儿子,白族的少主?”苏铁弓神色一变,问道。“不错,就是他。”孙氏露出怨毒之色:“我已经告知族中,准备与这白族好好的计较一番!”“这个逆子!!!”苏铁弓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气急败坏的一脚踢烂门柱,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几乎如同透明人的废物儿子,一日之间忽然成为高手,并且加入了武阁,就连四大家族的白族也勾搭成奸……(收藏不是很好,希望在看书的朋友们顺手收藏下,下次想看的时候打开书架第十三章:谢迁   后山,很大很危险,里面有数目不小的猛兽,狼蛇虎豹,不一而足,还有着歹毒之极的植物,吸血的藤蔓,食人的花朵,还有不知不觉间能让人昏厥的毒草……但同样的,后山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去处,毗邻后山的地方,不知什么原因,修行真气的时候总是要快一些,越是靠近后山,修行的速度就越快,据说在后山深处练武,进境能够一日千里……话虽如此,敢进入后山深处的人,还没听说过,据说当年太尉协同几个大秦王朝的先天强者,决定后山深处一探。然而却不知道遇上了什么恐怖的物事,差点丢了性命不说,依然没有找到进入后山深处的门路。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阻挡着他们进入,绕来绕去总是回到原地。自从那次以后,没有人敢进入后山深处,太尉也曾说过,低于先天境界,擅入一步,必死。所以,将宅第安在这里的武夫们斗得十分厉害,就是为了争夺靠近后山的位置,殊不知武阁前三的神秘强者,一直都住在最靠近后山的地方。然而后山虽然不小,但靠近后山的地方却并不多,那华服公子驱逐谢迁,就是为了能够抢夺一个位置,安插自己的心腹手下。欧阳阁老给苏越安排的地方说是靠近后山,其实不然,真正靠近后山的地方早就有主了,苏越的宅第在一个异常偏僻,距离后山还有一段距离地方。但就算是这样,此处还是能让人抢破头的,苏越能来到这里,也是欧阳阁老照顾的缘由。夜色朦胧,转眼间明月浮空。颦儿沐浴着月光,温声道:“公子神色大好,轻松许多,想必是报仇有望了。”苏越轻叹一声,说道:“这也多亏颦儿教我修行,否则哪有我今日造化。只是修行远比练武艰难,不知何时才能筑基,真正的报仇雪恨。”虽然一个月达到练气三层,但苏越却没有任何的自满心态。练武与修行不同,前者入门很难,从小需要打磨基本功,而修行却不然,入门极其简单,只要有资质,就能很快的达到练气境界。苏越资质不俗,练气一月达到练气三层,可以说并不慢,但颦儿却说过,仙界人杰无数,甚至有人打娘胎里生下来就是筑基灵台的境界……练气四层,是个门槛,以后的修行,越来越难,苏越不得不发愁。“原本颦儿也在担忧,这人间界灵气匮乏,并不适合修行,但现在却是有了希望。”颦儿轻声说道。“哦?这是什么缘故?难道颦儿发现了灵石或者灵丹?”闻言,苏越当即心动,连忙问道。初涉修行,苏越对修行一道自然是感兴趣之极,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颦儿都会给他讲述一些修行的常识,其中就提到过灵石和灵丹。灵石乃是自灵脉而生,其中蕴含着灵气,可以用来修行。灵丹则是用灵药炼制而成,种类极多,有的可以提升修为,有的能够恢复灵力,有的甚至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可以说,苏越最想得到的便是灵石与灵丹,这都是能让他快速提升修为的捷径。“灵石自天地孕育,这人间界的灵脉早已干涸,恐怕不会生出灵石。没有灵脉,也就没有灵气,灵药孕育出来的也极少,更遑论灵丹了。”颦儿笑着说道,看到苏越有些失望的模样,抿嘴道:“颦儿要说的既不是灵石,也不是灵丹,而是这武阁的后山。”“后山有何古怪?”苏越不由问道。“先前穿过竹林,进入武阁之中,回头看时,身后竹林消失,只有浓雾翻涌,公子可曾好奇?”颦儿道。“这是为何?”“公子可曾记得颦儿曾经说过的阵法。”“难道这就是阵法?”苏越知道阵法,借助天地之力,以法器沟通,当可摆下阵势,奇妙无穷。他没有想到传送阵的阵法就出现在这里,当下一想的确神奇,便问道:“恐怕是先天强者才能摆下这精妙的阵法吧。”“公子错了。”颦儿抿了抿嘴:“先天境界的武夫,也只是武夫,区区武夫,凭什么摆下修行者的阵法?而且那阵法只是最起码的迷踪阵罢了,远远谈不上精妙。”“这样的阵法,竟然还只是入门级别的。”苏越有些吃惊,更是对修行感兴趣起来,的确博大精深,在他看来非凡的阵法结果只是不值一提,却是不知真正的大阵,绝阵,是何等风采。“这阵法可能是很久之前的修行者布下的,岁月悠久,布阵的法器有了损坏,露出了破绽,才让凡夫俗子寻到,建立了这所谓的武阁……既然有人布下阵法,那么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若颦儿所料不错,当是为了遮掩这后山中的东西。”颦儿猜测道。“后山中有什么东西?”“却是不知……”颦儿微微沉吟,道:“公子可曾感觉到,越是靠近后山,越是有一股奇妙的气息萦绕,能让你修行速度加快。”苏越闭上眼,默默感受一番,露出惊色:“感觉修行速度的确快了不少,这是为何?”“这气息,就是灵气……”颦儿说了一句让苏越再也坐不住的话。“什么!”腾的一下站起,苏越急迫道:“这就是灵气?那后山中岂不是灵脉?”“不会,人间界不可能孕育出灵脉。”颦儿断然否定,却也是惊疑不定:“这的确是灵气,但却是少了几分活力,仿佛是从死物之上散发出来的一样,古怪,忒古怪,除非入这后山一观,不然颦儿看不出缘故。”“怪不得颦儿要让我选择后山处的宅第……”苏越恍然明悟,却也是露出思索之色,既然后山有此奇异,那无论如何,也要在这后山走上一遭了。“公子还是修行吧,等突破到了练气四层,在进入后山探查,颦儿能够感觉到,后山有不小的凶险……”“练气四层,这要修炼多久?”苏越露出苦笑之色,按照他现在的积累,想到练气四层,起码也要半年的功夫。可是半年啊……太尉为何让他加入武阁,还不是看重苏越的进境之快,如果半年修炼到练气四层,那也就是说苏越在这半年内将不会有任何提升,别说是太尉,恐怕那时候建宁侯也会想办法对付他……建宁侯府与孙氏,已经不死不休,半年的时间太久,变数太多,苏越必须早日强大起来。更何况,凭他现在的实力,在这武阁中勉强算一流,但也不是顶尖,万一招惹到什么人,说不定连容身之地都没有。这就是修行者的弱点,练气打坐,耗时太久,一个闭关有可能就数十年上百年过去……这都是迫在眉睫的问题,苏越不得不考虑。“公子不必担心,眼下就有机会,只要公子占据靠近后山的宅子,就能大大缩短修行的速度,在这个过程中,公子说不定还能寻觅到数百年甚至是千年的药材,用来提升修为……”颦儿见苏越皱眉,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这也是个办法……”苏越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就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个耀武扬威的华服公子,此人本事不小,他的宅子应该靠近后山,或许,能够拿他试剑……苏越眼中有寒芒闪过……弱肉强食么,我倒想食一口尝尝味道。……翌日,苏越自修炼中苏醒,神色间有一分感慨,在这武阁中修炼一夜,足足比建宁侯府修炼三日的效果还要好。拍拍身上的灰尘,苏越推开门出去。对这武阁,他有不小的好奇心,趁着心情不错,便出来转转。路上倒是没有什么人迹,苏越依稀听到一些院落中传来呼喝声,拍打声,想必是有人在习练拳脚。偶尔看到有人出现,也是行色匆匆,怀中抱着剑谱,刀谱等等。不得不说,武阁的练武氛围非常浓郁,让苏越有一种停止闲逛,立即回去打坐修炼的冲动。恰恰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欺人太甚,我与你们拼了!”谢迁双目血红,身上有几道不浅的伤口,正不断的涌出血来。他手中抱着一柄长刀,挥舞着冲向前方。在他前面的是十几个男子,不屑的看着负隅顽抗的谢迁,有三人一起出手,将谢迁长刀夺下,然后再度将其踹倒在地。“呸,什么东西,小王爷给了你一天的时间,让你离开,你却置若罔闻,不是找死?”“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自知之明的,都是死人。”这些人自持人多势众,将谢迁踩在脚下,冷笑不断。苏越一旁看到,大概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一定是那个“小王爷”昨日让谢迁离开,但谢迁却没走,依然住在这里,却是惹恼了那个小王爷,派出了与他一党的心腹对付谢迁,看这模样,似乎有要下杀手的意思。“此人性格倒是刚硬……”苏越冷眼看着,决定帮一帮谢迁,虽然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但这谢迁的性格却对苏越的口味。这里规矩就是弱肉强食,谢迁不是小王爷的对手,被赶出去很正常,苏越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要杀了谢迁,这就有些过了。而这,恰好触碰到了苏越的底线。眼中冷色一闪,苏越背着手走出,淡淡道。“放开他,然后第十四章:赵弘   (合约到纵横了,今天修改了状态,可以打赏了,希望大家鼓励下,再者,收藏很惨淡,求收藏,求收藏!!!)闻言,众人面色都是一变,齐齐看向一步步走来的苏越。其实,苏越的卖相并不俗,瘦削的身材,浓浓的书卷气,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但就是这样的相貌与气质,却偏偏是这些人最看不起的。“哪里来的书生,也敢多管闲事!”“瞧瞧这文弱的模样,也敢来后山放肆,莫不是想用圣贤书折服我们?”“不知死活……”当即有人冷笑出声,不怀好意的在苏越身上巡梭。后山乃是武阁争斗最频繁的地方,所以在这里,就自然而然形成了许多团伙,几人数十人联合在一起,或是许多人依附某个强者,来保证自己的地位与利益。这十几个人便是依附晋王之子,赵弘。在这后山地带,他们的势力谈不上顶尖,但也不弱,很少有单独的人敢与他们对抗。原以为站出来的会是某个知名的强者,却没想到是一个生面孔,而且面色白皙,文弱不堪。这就让这些人松了一口气,并且有了教训苏越的念头。“是他……”谢迁看到苏越走来,立即便认出这是昨天扶他起来的人,当下心中便有几分感动和担忧。感动的自然是苏越挺身而出,担忧的却是苏越看起来并不像是强者,面对十数个人,很难有胜算。然而苏越还是来了,冷漠的扫视众人。“为了一个宅子,就取人性命,尔等也太蛮横了些吧。”这些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露出嗤笑之色。“这个书生,莫不是真想跟我们讲道理?”嘴角缓缓拉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苏越淡淡道。“道理,是跟人说的。你们这些以众欺寡的鼠辈,不配听苏某的道理。”“放肆!”闻言,这些人的面色也是冰冷许多,有人冷哼一声,径直朝苏越冲来。一只手,随着身体的前冲伸出,五根手指扭曲成爪形,却是施展了可以抓破石板,岩石的鹰爪功。“鹰爪功,看我断了你的爪子!”苏越眼中闪过冰冷之色,随着几场搏斗,他越来越对修行者的战斗方式了解,隐隐间有一种不惧任何世俗武功的感觉。鹰爪功又如何,哪怕是真正的鹰爪,也经不起火烧,修行者,修炼天地灵气,感悟天地大道,虽然苏越还是练气三层,但他也逐渐的朝真正的修行者蜕变。什么纯阳十三剑?世俗武艺罢了,学之无用,真正依靠的,不是所谓的招式,而是天地之气,以及自身的修为!苏越经脉中的灵力涌动,识海中金乌再现,遥遥沟通大日,汲取到一股纯阳之气。苏越动念之间。便将这纯阳之气凝聚在指尖,整根手指都变得通红,仿佛有火焰燃烧一般。不闪不避,一根手指准确的放入来者掌中。那人露出狂喜之色,鹰爪功最是凌厉不过,怕的不是硬拼,而是闪躲,苏越不光不躲,还主动伸出手指,这简直是中了他的下怀。当下心中便是冷笑,鹰爪合拢,就要将苏越的手指扭断。然而就在合拢的刹那,忽然间掌中有一股炙热的感觉,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立即让他流出泪来,他几乎是惨叫着躲开,颤抖着伸出手掌,却发现手指中间的血肉完全没了,一个透明的窟窿呈现在眼前,血都没流出来,因为旁边的皮肉都被烤焦了。“你,你,你……”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对手,此人冷汗直流,却是跌倒在地,惊骇的说不出话来。“李三,你怎么了?”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他们绝不会想到李三这么简单就落败,众人簇拥过去,却看到李三手掌的伤口,每个人都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这是武功可以做到的么?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只会以为李三的手掌是被一跟烧红的铁棍穿透。但正因为亲眼所见,他们更是觉得惊悚,再看苏越的时候,却是觉得这个文弱书生,浑身都充斥着诡异的气息。“修士,不是武夫,**搏杀是最下乘的手段,等到练气七层的时候,我便能凝聚纯阳之气,施展法术,到时候,就算是先天强者,也不见得惧怕……”苏越神色一闪,这一次的尝试,让他对修士的拼斗更加熟稔,完全走出了武夫的影子,成为一个真正的练气士。“你施展了什么妖法?”众人质问,却是扶着李三不敢靠近苏越。“愚昧。”苏越摇摇头,不打算啰嗦了,就要准备出手。然而那群人里面却立即有人发出惊呼:“此人必然是后天强者,达到了真气外放的程度!”“什么,后天强者?”下意识的一愣之后,尽皆露出骇然之色,不错,后天强者可以真气外放,隔空施展武功,他们就曾经见过这武阁中的后天强者出手,一丈外拍出一掌,打断三人合抱的柳树!鼠辈到底是鼠辈,猜测苏越是后天强者之后,便没了胆气,一群人仓皇逃窜,苏越也没有追赶,只是自己也有些沉默。“武夫与修行者倒也有几分相似,后天境界的确是可以做到真气外放,甚至后天强者的武功,譬如烈焰掌,还能带一些纯阳之气……如此想来,我岂不是算是后天强者?”想到这里,苏越又否决了。“颦儿当初说过,我只算是二流高手,现在熟悉了运用灵力,倒是能算作一流,但要是与后天强者相比,却是差了不少。我的灵力,可远远没有后天强者的真气雄厚啊,只能算是半个后天强者吧……”按照武夫之间的等级,还真的很难给苏越一个具体的评定,这却是因为修行者完全是另一个体系,要比武者高深无数倍。谢迁走了过来,敬畏的看向苏越,却是拱手道:“多谢前辈。”“前辈?”苏越笑了:“你比我的年龄还大,为何称我前辈?”“达者为师,前辈已经是后天强者,而我……”谢迁有些羞惭的低下头。“我不是后天境界,只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而已。”苏越沉吟少许,说道。他现在的确不能与后天境界相比,这样的话传出去对他没有好处。“在下知道。”谢迁恭敬道。“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苏越既可。”“不敢不敢……”“你叫我前辈,我很不舒服。”苏越叹了口气,如实道。“那叫,苏兄?”谢迁问道。“随你……”……苏越初来乍到,对这武阁有不小的好奇,谢迁来此已经很久了,正好为他解答。闻听苏越只是初到武阁的新人,谢迁差点背过气……但他还是调整好心态,为苏越说起来武阁的情况。“武阁大抵分为两块,一块是后山,一块是后山之外。后山之外的人本事并不高,所以他们没有本事占据后山处的位置,便在武阁的其他地方练功,等到有所成就之后,便会前来挑战后山处的武者,胜了,就能得到自己的地盘,享受着几倍的练功速度,败了,则哪来回到哪里去……”“后山处的情况比较复杂,为了争夺练功的好地方,经常有人大打出手。这里也有很多势力,或是一群人联合,或是弱者依附强者。在下生性孤僻,而且也没有认识的强者能够依附,所以在后山的处境很尴尬……”说到这里,谢迁满是渴望的看着苏越。“若是有机会,我会对你照拂一二。”苏越当然知道他所想,犹豫少许之后也就应承了。谢迁精神一震,继续说道:“后山势力不少,但大多良莠不齐,说到最不能侵犯的地方,那就是武阁前三,他们都有着侯爵的身份,而且高深莫测,都有着突破先天的希望,占据着武阁最靠近后山的位子,无人不服。”“除却这三人,还有几个势力,一个是君子党,乃是周王之子赵毅的势力,其中后天强者就有好几人,一流高手更是五十多个。还有一个则是扬威盟,这个势力并没有领导者,而是一群人联合在一起,不比君子党差,后天强者也有数人,剩下的还有一个叫做清河会的,里面全部都是女子,由清河郡主统领,只要是能够来到武阁的女子,全部都在清河会,也有几十个人……”“武阁之中竟然有女子?”苏越略带古怪的看向谢迁。“苏兄莫要小看清河会,这清河郡主很是刚强,她不仅组建了清河会,还在郡主府培养女子,这几年来,还真有十几个女子天资不俗,进入武阁之中……”谢迁说道。“倒是个奇女子……”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古来有之,苏越短暂的惊奇之后便恢复了平静,他问道:“那这个一直逼迫你的小王爷是谁,他的势力怎么样?”“此人叫做赵弘,乃是晋王世子,所以才称他小王爷,他的本事倒是不错,依靠着身份倒也聚拢了十几个二流武者,但也仅仅是如此罢了,与那三大势力毫无可比性……”谢迁露出不屑之色,说道。“哟呵,谢迁,好大的口气,竟敢在背后议论我,谁给你的胆子!”谢迁正在说话的时候,却突然有人插嘴,赵弘领着十几个尤带惊惶之色的手下,缓缓走来,嘴上说着谢迁,但一双狭长的眸子却看向苏越。目光中,有愤怒,更多第十五章:争锋   (今天高考,提前更新,希望大家起床就能看到。祝所有学子考试顺利,马到功成!)对赵弘来说,苏越并不陌生,昨日二人就曾照面。建宁侯府与晋王府倒是常有往来,数年前赵弘还见过苏越一面,昨日苏越曾在他眼皮底下将谢迁扶起,赵弘自然是有所不满。不过他倒是颇有城府,并没有当面发作,而是遣人打探苏越的身份。武阁之中,鱼龙混杂,寒门子弟不少,勋贵子弟也颇多,有些人的身份,就算是晋王府也要忌惮。所幸,苏越并不是这样的人。临淄城距离武阁不远,打探消息这种小事以赵弘的身份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两个时辰前他就知道苏越是建宁侯的儿子,那个闻名临淄城的废物,不知道摊上了什么造化,鱼跃龙门,在勋贵内比大放光彩,得到了太尉的赏识,加入了武阁。知道了苏越的底细之后,赵弘当即冷笑,还当是何人,只是个被逐出家门的废物罢了……当时他并没有将苏越放在心上,此刻却是暗暗心惊,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真的发生了冲突,而且己方十几人被一人震慑逃窜……至于李三所说苏越已经是后天强者,赵弘却是不信。数年前还是废人,近日虽然崛起,但也远远未到后天层次,该是李三被吓破了胆,胡言乱语罢。心中不信,面上却不曾表露半分,赵弘远远走来,先是冷漠的扫过谢迁,继而看向苏越,露出几分笑意。“苏兄,可曾记得我,数年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却是有些映像……”赵弘这么一说,苏越倒还真想起一些事情,三年前晋王拜访建宁侯,当时的确有个面色倨傲的世子跟随,只是当初苏越身份卑贱,远远见了一面,却未曾说过话。晋王亲自拜访苏铁弓,可见二人关系不错,说不定还是朝堂中的同盟关系,苏越想到这里,心中便是一寒,淡淡道:“赵兄有何贵干。”“好一个妾生子,竟敢在我面前张狂……”苏越回的风轻云淡,赵弘自然是心中暗怒,但以他的城府,在没有弄清楚苏越的具体实力之前,他是不会表露出敌意的,当下竟是浅浅一笑,说道:“贵干谈不上,只是有个小忙需要苏兄帮一帮。”“哦?”“这谢迁,素来狂妄粗鄙,却不知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得到了苏兄的庇护。这等小人,面目着实可憎,还望苏兄看清楚,将此人交给我。”赵弘眯着眼缓缓说道,却是盯着苏越的面孔,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他的言语,极富技巧性,根本没有提苏越伤了自己手下李三的事情,而是以谢迁为重点,放低姿态,让苏越交出谢迁。赵弘如此说,却是存了两层意思,一层是表明自己并没有与苏越作对的意思,二层则是试探,看看苏越会不会,或者说敢不敢在他的面前保谢迁。如果苏越不保谢迁,那就证明他还有所顾忌,后天境界的实力必然是空穴来风,如果苏越保谢迁,则证明他对赵弘有敌意,赵弘便可以提早防备。“晋王世子,倒是有些心机……”赵弘很是寻常的一句话之中蕴含的意思,虽然隐晦,但并不深奥,苏越沉吟少许,便已然知晓。当下心中也是冷笑起来,说道:“晋王府与建宁侯府的关系不错吧。”读了十几年的书,虽然不能让苏越报仇,但却增长了他的见识与心机,能够让他有个好的头脑,识破别人的算计。换做是只知习武的武夫,恐怕还不能看出赵弘隐晦的意思,但对苏越来说,却是瞒不住,论心机,他自忖远胜赵弘,既然赵弘放低姿态,以谢迁为突破点,那么他也针锋相对,看似毫无形迹的一句话,却是将自己的态度表达的一清二楚……我现在已经与建宁侯府不共戴天,晋王府如果与建宁侯关系不错,那么我们之间则是敌对关系,如果敌对了,就没有交出谢迁的道理。可偏偏晋王府与建宁侯府是同盟的关系,众人皆知,赵弘不可能睁眼说瞎话,否认晋王府与建宁侯府之间的联系。“好深的心机,建宁侯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正如苏越预料,赵弘不可能否认晋王府与建宁侯府的关系,当下神色便冷了下来,问道:“区区一个谢迁,苏兄都不肯给面子么?”“赵弘,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分明是你强占我的位置,还要赶尽杀绝,居然颠倒是非,说我是小人!”苏越还未曾说话,谢迁却忍无可忍,眼中喷着怒焰,瞪着赵弘说道。“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赵弘眼皮一抬,手掌一翻,便是带着呼呼劲风朝谢迁拍去。“你当我怕你!”谢迁气的嘴唇哆嗦,双手握拳,迎向了赵弘。赵弘的一双肉掌,在拍出的那一刹那,却陡然变了颜色,肉色一点点的敛去,反而是有一股岩石一般的青灰色浮现,最后整个手掌如同铁水浇铸的一般,甚至散发出淡淡的锋锐之气。“铁掌……”苏越眉头一皱,稍稍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赵弘竟然能够练成铁掌。铁掌,乃是一门外功,众所周知,外功威力极大,但若要练成是非常痛苦的,譬如这铁掌,就是要在铁砂之中练就,整个手掌奇葩要脱皮十次,初学的时候甚至有可能废掉手掌!勋贵子弟大多不能吃苦,一般都会去练内功,能够狠下心来练外功的非常少见。由此看来,这赵弘绝不是一个纨绔子弟。既然是铁掌这等赫赫有名的功夫,那么应对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谢迁咬紧牙关,重重一拳砸向赵弘,却被赵弘拿手掌包住,只见赵弘冷笑一声,五根指节同时用力,顿时便有一股极重的压力涌向谢迁的拳头。“好强……”谢迁疼的面色通红,赵弘手掌仿佛真的如同铁石一般,没有一丝温度,坚硬而冰冷,包住他拳头的时候几乎如针扎一般。但他心气极高,哪怕是死也不会服软,一双拳头不思解脱,反而想要与赵弘角力,冲破手掌的束缚。“不自量力。”赵弘淡淡说道,更用力几分,想要捏碎谢迁的指骨。他倒不是真的与谢迁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谢迁骨头太硬,不肯服软,几次三番与他作对,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果不能解决这谢迁,那么赵弘的脸面则不会好看,偏偏赵弘此人,极其看重脸面,因为他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晋王府。“废掉十指,岂不是等于废掉了谢迁一身功夫,却是过了……”苏越轻声说道,面色也是一寒,抬起一只手,按向赵弘。赵弘早有提防,冷哼一声舍弃谢迁,手掌之上的青灰色更加深邃,与苏越一掌对碰。这一掌之下,赵弘感觉到的便是一股沛然热力,心中震悚之后便明悟这定是外界传闻的那神乎其神的纯阳之气,但这股热力虽然令人忌惮,却也没有到让赵弘无法忍受的程度,他练的铁掌,本就是最坚韧的功夫,苏越练气三层所能沟通的纯阳之气说到底也就一点点,并不能瞬间破去赵弘的铁掌,反而让赵弘找到反击的余地,一掌发力,将苏越推开。蹬蹬蹬……连退三步,才终于将赵弘掌中的余劲散去,苏越握了握手掌,仍然有些麻木,神色顿时凝重许多。“哈哈哈,我还当你真的是什么后天高手,原来只是个外强中干的小子,倒是白让我忌惮了,给我死来!”这一番碰撞,让赵弘看透了苏越的底细,当下惊疑之意尽去,一步踏前,直取苏越。“练气三层的确是太弱了些,纯阳之气固然强大,但数量太少,难以威胁到真正的高手……”苏越心中暗叹,还是修为的太低的缘故啊。修行者,唯一的束缚便是修为,只要修为,便能有相对的实力,甚至增加寿元,长生不死,修为不足,则一切都是空谈。依靠纯阳之气出其不意的败了苏武,其中倒也颇有运气与侥幸的成分,但面对这无论是功力还是经验都要比苏武深厚数分的赵弘,苏越就感觉到了棘手。这个人,不是那么好战胜的。“死不死不是你说了算……”不过,这也激起了苏越的战意,修行者本就是迎难而上,不与真正的强者碰撞,则不算是真正的成长,赵弘,他必须要打败!二人极具野蛮的碰撞在一起,赵弘冷喝一声,铁掌锋锐之气更加浓烈,径直拍向苏越的脑门。苏越则是潜心观想金乌耀日图,感受着纯阳之气一缕缕的汇聚,他将这纯阳之气与灵力混杂在一起,融入拳掌之中。砰!一声剧烈的响声,却是拳掌交击,然后散开。苏越连退数步,五脏六腑间都感觉到了震颤,仿佛有一股勃然大力想摧毁脏腑,幸好有灵力护持,将这股气力驱散。“好霸道的铁掌……”苏越摸了摸胸口,眼光更加寒冷,如果不是灵力的缘故,恐怕他还真的会被铁掌的霸道气力伤到,久而久之,必然会失去战斗能力。“倒是有些门道。”赵弘心中也在暗惊,他已经全力出手了,按道理来说苏越要受一点内伤才对,但看现在的苏越,虽然面色有些变化,但却没有明显的痛苦之色,仿佛是根本没有受内伤一般,反而是赵弘,灼纯阳之气一缕两缕的他虽然不放在眼里,但若是一直被纯阳之气炙烤,他也很难受。二人对视,眸中第十六章:强势   “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或许等你功力再深厚一些,能够运用的纯阳之气再多一些,我就不是你的对手……”赵弘眯着眼睛,淡淡说道:“但是现在,还不够!”身体之上忽然有一股凛然的气势升起,赵弘的面色如同充血一般通红,这是内功运行的征兆。同时,他的眼神凌厉起来,身形暴掠而出,双掌之上,劲风凛冽,对着苏越一掌拍去。“够不够,不是你说了算。”苏越冷冷回道,双目之间勃然战意闪烁。面对着赵弘那凛冽的掌风,脚下微微一错,体内的灵力却是涌动的更加急促,一股同样凌厉的气势,在苏越的身上出现,他不闪不避,举起双拳,感受着纯阳之气包裹住每一根骨节,才深吸一口气,一拳砸出。喝!拳掌碰撞,二人却没有分开,苏越忍受着赵弘的勃然大力,赵弘也咬牙抗住灼热的纯阳气息。二人眼中都有疯狂之色充斥,苏越一拳轰出,径直朝着赵弘的面门,就像是燃烧的火球,散发着滚烫的热气,而赵弘则是从一个极其诡异刁钻的角度出掌,一掌印向苏越前胸,另一掌则是朝苏越的双拳阻挡而去。一时间,二人站在一处,劲风赫赫,拳掌撕破空气的破风声不时响起。“小王爷,杀了他!”李三手掌之中仍然隐隐作痛,此刻看到赵弘与苏越斗的如此激烈,双目陡然间通红起来,嘶吼着喊道。“小王爷,杀了他!”被李三这么一喊,其他人也是如梦初醒一般,全部放下心中的担忧,通红着双目,高声道。他们知晓,这一战的结果非常重要。如果赵弘胜了,那么他们依然能够过以前那般的日子,继续耀武扬威,如果赵弘败了,恐怕就这后山就很难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赵弘性格狭隘,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实力鼎盛的时候倒也没什么,一旦落魄,恐怕会有不少人痛打落水狗,其中的厉害,他们非常清楚。“苏兄,坚持住!”谢迁也是高声吼道,双目之中却有担忧之色划过,如果苏越败了,那么他的保护伞就没了,赵弘不可能放过他。二人战斗的最终结果,对他同样至关重要。旁人吼的如何激烈,苏越与赵弘却什么也没有听到,他们已经全身心投入这场角逐之中,不敢有一丝分神。“铁掌!”赵弘低吼一声,肉掌之上的青灰色更加浓郁,几乎变成了青褐色。那锋锐之气也更加浓郁,如同实质一般,吞吐着锋芒。“好一个铁掌,看我融了你!”苏越不闪不避,练气三层的灵力几乎是完全喷涌出来,不断消释着铁掌的恐怖劲力,而纯阳之气也是超出预料的,再次增加一缕,使得苏越双拳包裹着火焰一般。一人携巨力,如刀剑般锋利,不能轻易触碰,一人如烈火,燃烧一切,也要小心应付。到了眼下地步,二人反而小心起来,一方面寻找对方破绽,不放过任何一丝缝隙的攻击,另一方面则是尽可能的躲避,不被对方攻击到。只是贴身肉搏,哪有不碰面的道理,二人虽然小心翼翼,仍然有数次拳掌相交。不知不觉之间,苏越的肋部,背部都被赵弘印了几掌,骨头之间都是剧烈的颤栗起来,仿佛要断裂一般,更有一股股刚烈的劲力顺着经脉涌入内脏,想要让苏越受内伤。幸好苏越应对得当,用灵力包裹住要害,卸去了九成的劲力。而赵弘,也不好受,苏越功力不如他,但灵力和纯阳之气都是要比他的内力和外功高出许多层次的东西,譬如苏越能够用灵力包裹内脏,卸去劲力,而他就做不到。他的内力,全部用来催动铁掌,体内的状况,却是无暇照顾,苏越不断地与他碰撞,每次都有一丝两缕的纯阳之气涌入他的体内,如同烈火炙烤一般,让他有剧痛之感。只是毕竟功力深厚,再加上纯阳之气并不多,还能压制,但赵弘却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再拖下去,体内的纯阳之气迟早会壮大,最后必然会酿成祸患。“这个小子,着实古怪,修成纯阳之气不说,却还能用一股奇怪的力量保护五脏,这简直闻所未闻……”赵弘与苏越拼斗多时,对苏越也有一些了解,但就是这些了解,让他摸不着头脑,他从未听闻,什么内功心法既能够有强悍的战力,还能保护内脏。隐隐之间,他心中升腾起不详的念头,只是现在骑虎难下了,无法罢手,只能寄望自己的劲力先攻破灵力的防御。“灵力,乃是修行者修身立命的根本,依靠灵力,可御剑九霄,腾空千里,召唤风雷……我之=的灵力虽然弱小,却也不能普通内劲能够攻破的!”赵弘的打算,苏越自然是知晓,当下心中冷笑数声。修成以来的第一战,便是面对仇敌苏武,苏武的三刀教训,差点取了苏越的性命,但就是这三刀,让苏越懂得什么是冷静,必须要冷静,不冷静的后果,就是死!二人再次酣战半个时辰,都有着疲惫的感觉出现,尤其是赵弘,铁掌这等功夫,沉重无比,消耗巨大,连续施展,实在是难以经受。苏越也不好过,他的灵力就快要枯竭了,一旦灵力耗尽,那么他不仅不能动用纯阳之气,甚至是没有任何手段与赵弘拼斗,毕竟就体质而论,他的身体依然文弱。“不能拖了……”二人心头同时有这个念头出现,一时间都是精神一震,决定最后一搏。轰!同时动身,同时出拳,一声巨响,二人再度撞击在一处。赵弘眼中有阴险之色闪烁,一只手掌,忽然变得柔若无骨,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伸出,轻飘飘的按向苏越的丹田,另一只手,则仍然是刚烈之势,铁掌强硬拍出,欲要硬悍苏越。苏越也未曾想到,赵弘一心二用,竟然使出如此古怪的招式,当即便冷笑道:“不与我正面相持,那么便拼命吧!”赵弘拍向苏越丹田的一掌极其阴险,紧急之下苏越难有办法应对,干脆置之不理,双拳紧握,不顾丹田,径直砸向赵弘胸口,完全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架势!“好狠辣的小子……”赵弘悚然一惊,却没有想到苏越会有这般作为。若是他继续现在的举动,固然能够废掉苏越的丹田,但他却会被苏越一拳砸死。他是个惜命之人,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局,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变招,收回手掌,集中所有力量,与苏越最好的碰撞!拳掌交击只好,二人面色都是一变,不由自主的被劲力裹挟着冲开。“你败了……”苏越吐出一口血,赵弘的搏命一击非同小可,彻底打破了他的灵力防御,让苏越的五脏六腑一阵颤栗,却是受到了些许损伤。若是赵弘还有一战之力,必然可以拿下没有灵力保护的苏越,但苏越却笃定,赵弘没有这个机会!“你……”赵弘面色通红,一股股汗水如同烧开一般,散发着滚烫热气,不断的涌下,他的面庞就像是蒸熟一般,通红通红,犹如从水里捞出。他愤恨而恐惧的看着苏越,一根手指抬起,刚刚吐出一个字,却是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同一时间,他面上滚烫的汗水变得冰冷,一缕缕冷汗流淌,通红的面庞也逐渐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尤其是五脏六腑之中,仿佛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他有一种被架在油锅上炙烤的感觉。“小王爷败了,居然……”众人色变,齐齐露出骇然之色,赵弘竟然败了,败给了苏越,而且看这样子,受的伤势绝对不轻。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是感觉到了恐惧,站在原地,面色苍白,一动也不敢动,竟是没有人敢去搀扶赵弘。“苏兄,你没事吧?”谢迁大喜过望,连忙上前,询问道。“无妨……”苏越摆了摆手,却是看向赵弘,问道:“还要战么?”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赵弘,落败之后竟然无人搀扶,立即尝到了所谓的人情冷暖,他抬起怨毒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苏越,就是你,让我沦落到这种下场。恨归恨,但赵弘却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苏越,心中也是被酸楚之意充斥,低着头,咬牙说道。“我败了!”苏越长吸一口气,甩开想要搀扶他的谢迁,一步步的走向赵弘,看着不可一世的晋王世子在他的脚下颤栗,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是那般令人痴迷与陶醉,这便是强者的感觉么?“交出你的腰牌!”苏越冷冷说道。屈辱之色涌出眸子,但赵弘依然忍受,从腰间摘下身份令牌,抛向苏越。正面是武阁标志,反面则是武阁排位,苏越略有些惊讶的看到,赵弘的排位竟然是九十九……也就是说,赵弘这么强的家伙,在武阁中只是中等层次,还不如白飞。“武阁之中到底有多少强者?”苏越心中震惊,但很快的就平复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也好,这样才更有意思。?”越毫不客气的将赵弘的腰牌挂在自己腰间,却是将自己三百四十七排位的腰牌丢在赵弘身旁,苏越淡淡说道。“以你的本事,想必很快就能恢复排位,我期待你的挑战!”赵弘不语,眼中的怨毒之色愈加浓郁。赵弘眼中的恨意,瞒不过苏越,当下心中一冷,既然得罪了你,那么干脆就得罪个彻彻底底,他低喝一声:“谢迁!”“在!”“带我去赵弘的宅子,从今日起,那里就是我的府邸!”“是!”谢迁神色激动,大笑着领命,带着苏越离去。眼看着苏越走远了,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是刚刚才想起来一般,簇拥到赵弘身边,七手八脚的搀扶赵弘。“小王爷,你没事吧?”“小王爷……”这一切,是如此的冰冷而陌生,赵弘只感觉无穷尽的耻辱,他奋力挣扎开众人,咆哮道。“给我滚!”他忍受着剧痛,捡起“三四七”这枚耻辱的腰牌,没有看手下们一眼,蹒跚着走向远处。“苏越,此仇不报,我赵弘誓第十七章:灵芝   虽然早就有进取之意,但苏越却没有想到,仅仅只在欧阳阁老分的宅院里住了一日,就要搬迁。但这毕竟不是坏事,苏越从谢迁这里了解到,这赵弘在这后山地位不算低,一是其实力缘故,二则是出身,晋王府世子这个名头的确能让不少人忌惮,更有传言,这赵弘还认识武阁中的大人物,所以,他的宅院距离后山并不远,仅仅只有十里!苏越的宅院距离后山是三十里,现在一下子晋升到十里之处,可谓是一步登天了。不过苏越并没有急于赶往,而是先回到以往的宅院,接回颦儿,然后才随着谢迁朝后山深处而去。每前进一段路程,灵气就浓郁几分,等到了十里处的时候,就算是苏越早有心理准备,仍然感到难以置信,这里的灵气,足足比原来的地方浓郁十倍!颦儿的眼中也涌现出深思之色,能够散发出如此灵气的东西,肯定非同小可,谁能想到,区区人间界会有这种奇遇。赵弘的宅院显然是经过悉心打理的,青砖绿瓦,古树篱笆,景色很是怡人。“赵弘在这居住了不少时间,这些东西都是他亲自派人打理的。”谢迁满怀艳羡的说道。苏越看到这宅院之中有不少空房,比他以前的宅子要阔气数倍,心中暗叹之下也不吝啬,说道:“你也找个房间住下吧,平日帮我料理些杂事。”“多谢苏兄!”谢迁狂喜,能够居住在这十里之处,他的练功速度肯定会突飞猛进。苏越点点头,吩咐谢迁退下,然后抱着颦儿朝院中走去。这个宅院大概百丈方圆,有三五个厢房,还有个练功场,刀枪剑戟,斧钺弓马应有尽有。看着这里良好的幻境,在感受着浓郁的灵气,苏越不免有些志得意满,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进入房中。然而却是一愣,房中有两个面色青秀,娇俏可人的侍女正在打扫,看到苏越进来,一下子便无措起来。“你是谁?”两个侍女相貌十分相似,竟是一对双胞胎,一人穿红衣红裙,一人穿青衣青裙,面孔稍微有点青涩,却很是漂亮。同时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苏越。“你们是赵弘的妻妾?”苏越轻咳一声,微窘说道。“我们只是小王爷的侍女,哪里是妻妾。”小侍女微羞,抿着嘴说道。苏越有些难堪,没想到这宅子里面还有两个小美人,当下不免腹诽赵弘艳福不浅,却不得不说道。“赵弘已经被我打败了,这个宅子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了,你们……”还未说完,两个小侍女就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问道。“公子是要赶我们走吗?”她们如此直言,倒是让苏越有些惭愧,他面对敌人可以心狠手辣,但这般可爱的女子却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在侯府底层久了,也没见过什么美女,更遑论接触,整日在阴谋诡计与仇恨中挣扎,什么都见识过,唯独没有与女子相处的经验。见苏越不说话,两个小侍女就跪了下来,低声啜泣道。“我们姐妹是武阁派来服侍排位前一百的小王爷的,不是从晋王府跟来的,如果公子将我们赶走,就无处可去了。”两个小侍女是梨花带雨,倒是让苏越有些尴尬,连忙将她们扶起,问道:“排位前一百都有侍女?”其中一个侍女道:“是啊,排位前一百的都是人才,在这武阁中也算是中等偏上的人物了,日后离了武阁,前途可不小,所以只要排位到达前一百,就能有侍女服侍呢。”“原来是这样……”苏越了然点头,这倒是情理之间的事情,只是侍女什么的都是小事,不管是昔日的白飞还是现在的谢迁,都没有提过,他才错以为这两个小侍女是赵弘的妻妾。既然我夺了赵弘的排位,那么倒也是能有侍女了……苏越思忖一番之后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跟着我吧,却不知你们叫什么?”两个小侍女倒是天真烂漫,听闻苏越不驱逐她们,立即破涕为笑。红衣红裙的小侍女说道:“我叫红杏。”青衣青裙的小侍女说道:“我叫青梅。”苏越点点头,吩咐道:“不用拘束,我这里没什么规矩,做好平日该做的事情,既可。”两个小侍女微微一福,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苏越这才打量起房间,一个圆形小木桌,桌上有着沏好的茶水,卧房处有一卷珠帘悬挂,门口则有一株常青藤。四周的有一排木架,架子上摆着古董,不少是真品,想必是赵弘附庸风雅,从晋王府带来的,只是现在全部都成了苏越的财产。坐下身子,倒了一杯茶,饮入腹中,苏越忽然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从小住在简陋的破屋中,别说是喝茶,果腹都是问题,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般造化?晋王世子,何等人物,却被他踩在脚下,这几乎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苏越忽然有种明悟,或许颦儿说得对,我的心太狭窄了,被仇恨填满,看不到其他风景。颦儿自然不知道苏越所想,她人立起来,娴熟倒了一杯茶,非常优雅的饮了一口。看到一只雪白的狐狸饮茶,苏越却是笑了:“颦儿在仙界一定也是养尊处优的,看看这饮茶的姿态,倒显得我粗俗不堪。”颦儿眨眨眼,并不理他,打了哈欠摆着尾巴,雍容的走进珠帘之中,躺在柔软的床上睡着了。苏越何曾见过颦儿如此“傲娇”,正在愣神之际,却听到谢迁兴奋的声音。推开门,苏越便看到谢迁满脸喜色,手里还捧着一个木匣子,他激动的说道:“苏兄,这赵弘积蓄不少啊,在下找到了一个密库,竟有五千金的银钱,还有不少武学秘籍,都是极其上乘的,尤其是药材,我找到六个木匣子,每个匣子里面都有不少于二百年份的灵芝!”“什么?二百年的灵芝?”苏越慌忙结果匣子,打开一看,真的是一株灵芝,看其成色,绝对是上品,当下也是露出笑意,武功秘籍跟金银珠宝都是俗物,修行者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灵芝却是不同,二百年份的灵芝已经勉强算是最低等级的灵药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正好合适。“这灵芝可是好东西,熬成药汤之后能够治疗内伤,还能增长内气,不如我去帮苏兄熬制?”谢迁看到苏越对这灵芝兴趣极大,当下便说道。“熬成药汤?不可,这岂不是浪费了药力。”苏越悚然一惊,连忙摆手说道:“金银什么的交给青梅红杏掌管,武功秘籍全部归你,这六株灵芝万万不能动,全部送到我这来,自有妙用。”……傍晚时分,青梅红杏送来了晚饭,非常丰盛,饶是苏越并不饿,也有了胃口,当下便吃了不少。见新主子吃的开心,青梅红杏也露出笑容,满足的退下了。苏越却是打开窗子,苦盼着月亮出来,终于,夜深了,一束月光从窗口照了进来。“公子等急了吧。”颦儿沐浴月光,终于能够口吐人言,却是眨眨眼促狭说道。“那是自然,今天到手了六株灵芝,还等着颦儿告诉我用法。”苏越苦笑道:“没有颦儿,我就是个修行者之中的门外汉。”颦儿舔了舔嘴唇,今天她的心情也非常好,露出了调皮的本性,故意拿捏着语气道:“我想吃烧鸡。”“好,明日我让青梅红杏去做。”苏越一口答应。“他们会做烧鸡?”颦儿眼里放出光。“八成会做。”“好,那她们以后就专门来服侍我吧。”颦儿嘻嘻道:“莫不是公子舍不得两个小美人?”“怎么会,颦儿喜欢那就依你。”苏越尴尬说道,今天的颦儿的确与以往不同,露出了少女一般的心性。但这仅仅只是让苏越感觉到一些怪异,心中却是温暖不已。他知道,颦儿今日才算是与他熟络,相互之间也信任起来,才会露出这种姿态,为的就是给苏越相应的讯号。世间虽大,却没有什么亲人,颦儿改变了苏越的命运,那么便是苏越最亲的人,只是以往的颦儿只是以一个教导的姿态,却没有谈别的东西,显然是对苏越还有隔阂,但现在看来,这隔阂却是消逝了许多。“二百年的灵芝嘛,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对于公子目前来说,倒是帮助不小。”颦儿盘坐在床上,的确放下了对苏越大部分的戒备,观察苏越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苏越的心性倒是颇为了解,他首先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恶人,只是以前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满心想着的只有报仇。但颦儿却能感觉到,苏越心中也是渴望亲情的,尤其是对她,非常的在意。所以颦儿才会对苏越这样说话,为的就是告诉他,你不负我,我也不负你,之前相互利用的关系,已然作废,存在的,只有相互信任。颦儿缓缓说道:“这里的灵气还算不错,公子要抓紧时间修炼,每隔三日,吞下一株灵芝炼化,等到一十八日天之后,吞下最后一株灵芝,说不定有机会突破到练气四层。”“一十八日日,竟然这么快!”苏越大喜过望,原以为修炼到练气四层要半年,现在却变成了大半个月,缩减了无数倍。“已经很慢了,练气期毕竟是最好修炼的,只要灵力积累的够了,水到渠成的就能突破,在我的那个世界,有门有派的修士每个月都会有丹药发放,练气九层以下的修炼,速度都不慢。当然,散修除外,没有什么门派依靠的散修,说不准还不如公子呢。”颦儿笑着说道,安慰着苏越浮躁的心绪。事实正如他所说,练气期,顾名思义,就是练气的过程,无非就是积累灵力,灵力够了,自然突破。这二百年份的灵芝之中,蕴含的药力倒也不算少,苏越炼化之后能省却一月苦功,六株灵芝,正好相当于半年,如此算来,突破到练气四层的确很有可能。“那,我现在就开始修炼。”对于修行,苏越向来热忱,听完颦儿所言,很难按捺的住,立即盘膝坐在地下,观想着玉蟾望月图。不多时,便平静了下来,打开木盒,取出灵芝,直接塞入口中,嚼碎咽下。灵芝入腹,淡淡苦味溢出,苏越面色不变,感受着火热的药力在经脉中炸开,嘴角缓缓洋溢起一丝微第十八章:十虎   月华如水,散发幽幽光芒。苏越盘膝入定,观想着玉蟾望月图,不知不觉间,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就是月亮,月亮就是自己一般。这种融入的感觉,是最深层次的修行。就在苏越融入月华之中的时候,那静默在后山周遭的灵气如同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疯狂的涌动起来,如同数百匹看不见的奔马,带着呼啸之音,冲入苏越的宅院之中。灵芝已经完全化开,被灵力包裹,哪怕是一粒药渣,也融化成精纯的药力,在苏越的牵引之下,与不断涌入体内的灵气融合。每一缕的药力融入,都是一次刺激,让这灵气涌入的速度加快许多。如果此时有人站在虚空中俯瞰,定然会发现苏越的宅院已经被灵气淹没。一层肉眼看不见的氤氲雾气就在院落中升腾,院落正中心的苏越房间如同一个漩涡,来者不拒的吸纳灵力。这是只有修行者才能做到,感受到的变化,凡俗之人却是一无所知。居住在厢房中修炼内功的谢迁忽然睁开眼,一抹惊异之色闪过。“为何今日练功的速度如此之快?”他自然是不知道这院落中已经满是灵气,只当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无暇多想,立即继续练功。如果说苏越吸纳的灵气是一条河,那么谢迁拾得的牙慧则是一滴水,一滴水的流逝,对大河来说,没有任何影响。短短半个时辰的修行,苏越白日里消耗的灵力就已经恢复,并且仍然有灵气源源不断的被炼化成灵力,成为苏越的修为。……此时已经是深夜,苦练一日的武夫们大多陷入了沉睡,毕竟是凡人,哪怕武功高绝,仍然要休息。然而在后山八里之处的一座宅院中,却是灯火通明,十个气度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武道高手闭目端坐。这十个人,每个人的气息都不弱,都是与苏武差不多的一流高手,此时聚集一堂,听着一人说话。“……只要你们帮我杀了苏越,我便将你们梦寐以求想要知道的事情相告。”此人正是怀恨而去的赵弘,面色依然苍白,显然内伤还未恢复,但他却如同没有感觉一般,来回的在众人面前走动,款款而谈。“苏越是何人?实力仅仅比我高了一线,你们一起出手,定能将苏越灭杀。可以说,这笔交易你们稳赚不赔。”十个壮汉同时睁开眼,眼中射出骇人的幽光。第一个座位的男子一拍扶手,问道。“此言当真?”“我赵弘虽然名声不好,但答应别人的事情,还从未食言过,更何况,你们乃是后山十虎,若是我欺骗了你们,在这后山,还有我的容身之地么?”赵弘缓缓说道,语气颇为真诚,并没有说假话。对于高高在上的晋王世子赵弘来说,什么东西最重要?一是性命,二则是脸面!苏越将他从高高的云端打落,甚至将他的住所都霸占,已经是完全撕破了脸面,对于赵弘来说,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但是苏越手段诡异,再加上他现在身受重伤,并没有办法独自报仇,所以思忖之下,打算借刀杀人。这十个人,号称武阁十虎。每个人,都是一流高手。而且,他们是兄弟十人,彼此之间心意相通,十人联手,如同一人,毫无破绽。曾经有后天高手想要斩杀十虎,但他们十个人联合起来,竟与后天强者周旋半个时辰,最后成功退去!正是那一次,十虎的名声彻底打了出去,在这后山,可以说是凶名赫赫,鲜少有人招惹。赵弘与十虎有些交情,彼此之间也有利益的纠葛,所以他第一个想到的对象,就是这十虎,他打算利用这十虎,来对付苏越。“话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你赵弘是晋王世子,若是你不认账,躲入晋王府不出来,我们岂不是百忙一场?”排在第二位的壮汉嘿嘿笑了一声,却是阴阳怪气的说道。显然,对于赵弘的人品,他是不怎么认可的。这句话吐出之后,其余九人也是点了点头,怀疑的看向赵弘。“虎二,我怎么可能出尔反尔!”赵弘有些恼怒,冷哼一声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除非你先将具体路径说出来,否则,恕兄弟我们爱莫能助。”虎是冷笑,毫不在意的说道。后山十虎,并没有名字,从大哥开始,按照数字排序,虎一虎二虎三……一直到虎十!这虎二,便是十虎中的智囊,看似五大三粗,实则谨慎小心,他深信能看不能摸的利益不是利益,只有真正到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东西。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能满足他,十虎绝不会出手。赵弘咬了咬牙,陷入犹豫之中,半晌,还是对苏越的恨意占据了上风,他红着眼说道。“好,我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但你必须要帮我杀苏越。”虎二眼中闪过狂热之色,道:“这是自然。”赵弘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个地方,我探过好几次,但都不得其门,既然你们一直惦记,不妨就告诉你们具体方位,和进入的办法。”一年前,武阁发布悬赏,追杀一名江洋大盗,报酬颇丰。赵弘与十虎都接了悬赏,同时出手追杀,但就在追杀的过程中,却来到一个诡异的山谷,四面都是浓雾,浓雾之中只有如剑刃般笔直的白杨。白杨林并不大,但绕了数日,众人依然在原地打转,正在绝望之际,赵弘却是误打误撞走出了白杨林……白杨林的情况,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邪门,但对于武阁中人来说,却是能令血脉膨胀的造化!因为他们知晓,武阁,就是这样的环境,四周都是浓雾,不识路途之人,根本无法进入!也就是说,这白杨林的浓雾,很有可能通往一个类似于武阁的宝地!这是何等的诱惑?十虎自然动心,只是走出过浓雾的人只有赵弘,而他口风甚严,半个字都不吐露,十虎也无可奈何。但正是因为如此,十虎始终惦记着那白杨林,想了很多办法诱使赵弘,可惜赵弘奸猾似鬼,根本不上当,时至今日,他们还是不知道白杨林的秘密。然而现在,终于到了秘密揭晓的时刻,在赵弘万般不舍的叙述下,他们总算是知道了路径,当下立刻红了眼,似是想立刻前往白杨林,前往那个神秘的地方。只有虎二在激动之余还保持清醒,狐疑问道。“这么久的时间,你还没有找到秘密?莫不是在骗人?”这么一说,其余九人也是悚然一惊,恶狠狠的看向赵弘。“我只知道走出白杨林的路径,但那条路通往的地方更加邪门,是一座山洞,我根本无法进入,刀劈斧削,都无法打开洞口……”赵弘苦笑道,他是真的坦诚相告了。虎二还想说什么,虎一却是摆了摆手,道。“够了,不用在难为赵弘了,当初武阁出现的时候,还是几个先天强者开启的,赵弘打不开洞口,倒也有几分可信度。”“多谢虎兄。”赵弘松了一口气,却是沉不住气了:“既然虎兄信了,却是不知何时能够帮我解决苏越?”“你不用担心,既然我们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武阁十虎的名声,可要比你赵弘好的多!”虎一淡淡说道,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离开武阁一趟,前往那白杨林,就算是我们打不开洞府,也一定会回来完成承诺。”“你……”赵弘刚要反驳,忽然住了嘴,不错,口说无凭,十虎定是要亲眼验证他说的真假,这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赵弘只能勉强说道:“还希望尽快完成此事。”“你放心吧,明日我们就动身,一个月内必然返回,到时候苏越是死是活,全凭你说!”虎一猛拍扶手,掷地有声的说道。“如此甚好。”赵弘露出笑意,松了一口气,眼中怨毒之色翻腾。“苏越,就让你再得意几日……”……翌日凌晨,苏越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却是神清气爽。“一夜修行,竟然相当于以往十日的修行成果!”感受到体内灵力浑厚许多,苏越却是在思忖。“二百年份的灵芝就能有这般神效,若是我寻到了千年份,万年份的药材,岂不是一步登天?”心念至此,苏越眼中也是有灼热光芒闪烁,大秦王朝底蕴深厚,国库之中珍奇无数,说不定就有他想要的药材……只是国库戒备森严,短时间还不是苏越能够打主意的,只能暂时放弃。若是有人知晓,苏越竟敢打国库的主意,恐怕会震惊的跳起来,把苏越看成是疯子。皇宫之中,先天高手好几人,把守数个紧要之地,这国库,九成九有先天强者守护。“对了,白飞曾经说过,如果进入武阁排名前十,就能进入武阁密库,这密库之中想必是有药材的吧?这倒是眼下可以图谋的事情……。”放弃了皇宫的念头,苏越却又是将眼光放到武阁。修行之道,奇妙无穷,苏越早已经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踏上修行路,若不能走的远些,第十九章:阴险   武阁之中的生活很是简单,没有繁文缛节,也没有规矩约束。但是“弱肉强食”这四个字,却不用任何人强调的深深刻在武阁中人的骨子里。但是,这种生活恰恰是苏越喜欢的。今天是第三日,苏越盘膝坐在床上,默默的运转着体内的灵力。忽然间,双目睁开,一只手准确的探出,从床沿的木盒中取出一株灵芝,不管根须,直接塞入口中,咀嚼一番之后,便咽了下去。“二百年份的灵芝,一株就等于一个月的苦修,每隔三日可炼化一株,待到六株尽数炼化后,练气四层,便能达到。”苏越心如明镜,早就想好一切,并没有一丝犹豫,立即闭上眼,炼化起体内的药力。这是第二次炼化了,苏越很是熟练的用灵力包裹住药力,然后缓慢炼化,同时,天地之间不断有灵气汇聚而来,从他的四肢百骸中灌入。砰!苏越潜心炼化之际,忽然间院门处传来一声巨响。“什么人?”正在练拳的谢迁厉喝一声,极速飞掠而去。门口处站着一个抱着刀的青年,约莫二十岁左右,神色阴翳,额头处一道狰狞的疤痕斜着贯穿整个面颊,看到谢迁出来之后,冷哼一声说道。“让你的主子滚出来!”谢迁定身站住,目光看向此人面庞,在其狰狞疤痕上一滞,失声道。“你就是阴灵刀程默?”程默瞥向谢迁,眼缝中射出幽冷的光芒。“既然知道我的名头,还不快快滚开!”谢迁的眼中有着犹豫,阴灵刀程默,在武阁之中排名九十五,比那赵弘还要强一些,但是他的名声,却要比排名前五十的武阁高手还要响亮。因为他,下手极其残忍,一旦打败对手,便会用自己的刀,砍断对手的手脚筋,剜下眼珠……正因为此人下手极端阴狠,所以绰号才叫做阴灵刀。死,并不可怕,但败给程默的下场,要比死可怕的多,谢迁不免生出惧意,下意识的就要闪开身子……“哼,懦夫。”程默轻声骂道,但眼中分明有得意之色,这种情况他遇见的多了,看似来势汹汹,但一听到他的名字,立即就会惊骇莫名,避让三舍。“苏兄待我不薄,我怎能如此?”谢迁并未听到程默的话,但他下意识的动作却是戛然而止,眼神中涌出一丝坚定。赵弘几番逼迫,生死之际是苏兄救了我,尤其待我非常不错,让我在这十里之处练功,这几日练功的速度明显长进许多,那种感觉无疑是极其美妙的,但那都是苏兄赐予,关键时刻,我岂能背叛苏兄?“程默,苏兄正在静修,不可打扰,有什么事,告诉我既可。”谢迁眼神一闪,淡淡说道。他本就是个有骨气之人,只是因为程默的凶名太盛,所以才会下意识的退避,此刻醒悟过来之后,立即就露出不卑不亢的风采。“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与我说话?实话告诉你,程某今日来此,就是要断这苏越的手脚,剜去他的眼珠!你也敢阻我?”从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谢迁会突然改变态度,程默当即大怒,一步踏前,咄咄逼人的说道。“苏兄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凶人?”谢迁心下惊疑,面上却是保持平静,脚步微微一错,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想要见苏兄,先胜过谢某再说,阴灵刀的手段,早就想尝试尝试……”“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一声冷笑,自风中传来,程默已经消失在原地,身法极快,浮光掠影一般,自谢迁背后出现,一刀斜劈而去,欲要将谢迁整个人劈出两半。虽然早有防备,但谢迁依然没有想到程默的出手会这么突然,这么的阴险。背后汗毛根根竖起,一股冷意在背心久久不散,谢迁迅速转身,脚一顿地,借力跃起,躲过这阴险一刀。“嘿嘿,有些本事!”程默笑了一声,面上的刀疤更加狰狞,手中钢刀骤然翻转,竟然朝着谢迁裆部撩去!这一刀,可以说是阴险极了。“卑鄙……”谢迁怒骂一声,胯下却是一阵阵寒意,略一咬牙,双腿并拢在刀尖上一点,成功落地的同时,一拳朝程默砸去。二人很快战在一处,但谢迁明显功力不如程默,很快就露出败象,再加上这程默出手荤素不忌,招招阴险毒辣,谢迁更是疲于应付,短短数十个回合,谢迁就已经气喘吁吁,被程默牵着鼻子走。“死吧!”在这个时候,程默依然是阴险路子,冷笑声中,一刀极其刁钻的从谢迁肋部撩去。唰……谢迁避之不及,被这一刀撕开血肉,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一股黑色的气泡不断在伤口处的血水中翻腾。“你的刀上居然有毒!”谢迁心中一寒,却更是愤怒,对付一个功力比自己弱的人,招数阴险不说,居然还在兵器上淬毒,这程默绝对当得起不择手段这四个字。“程某的外号就是阴灵刀,阴险的阴,成王败寇而已,谁活着才是真正的道理,若是做人不阴险,恐怕就没有现在的程某,早就被人砍下头颅……”程默冷冷说道,猩红的舌头缓缓舔着唇角,提着刀一步步走向谢迁,他的刀上淬的可是剧毒,几个呼吸间就能让人失去抵抗力,任凭宰割,所以他并不怕谢迁还手或是逃跑。“吾命休矣……”谢迁绝望的闭上眼,死在程默这种人手里,他只有无穷的遗憾与愤怒。就在程默举刀,将要下毒手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轻飘飘的传了出来。“说得好,成王败寇,无所谓阴险,胜者主宰败者命运,我杀了你,自然可以把你的狗头挂在门口……”无声无息间,苏越自院门处来临,眼中也有几分怒色,之前虽然感应到有人前来,但是他正处于炼化药力的关键时刻,无暇顾及,没想到这一耽搁,却差点让谢迁殒命……动了我的人,就留下你的头吧!苏越修炼完毕,正有一股灵力聚集在丹田,还未来得及扩散,立即被他尽数抽出,涌入手指之中,纯阳之气也迅速的聚集,与灵力融合在一起。修为大进之后,苏越能够控制的纯阳之气更多了些,手掌之上仿佛有一层淡淡的火焰漂浮,灼热之气燃烧空气劈啪作响。“苏兄,误会,切莫动手!”程默头皮一阵发麻,看苏越动手这架势,分明要比他所知的要强很多,当即心中便有些胆寒,连忙开口说道。“误会是么,留着九泉之下去说吧。”苏越口中喃喃,眼中却是冰冷一片。一掌印出,朝着程默胸膛而去,后者慌忙抵挡,横刀劈下苏越,然而却被苏越手掌握住刀背,纯阳之火将钢刀消融,碎成两截,手掌先前,摧枯拉朽一般,准确而又沉重的印在程默胸膛。轰……整个人倒飞而出,程默胸膛处焦黑一片,此刻已经是气绝。苏越看也不看他,俯身握住谢迁的手,用灵力为他逼毒,半晌之后,谢迁面色终于好看许多,虚弱的站起。“多谢苏兄,你又救了我。”谢迁苦笑着说道,赵弘他打不过,这程默更不是对手,恍然间他竟是有些心灰意冷。“有志者事竟成,切莫失去信心。”苏越看出他心中所想,出言安慰道。“可是我实力低微,不能为苏兄做什么。”“此言差矣,你现在就能为我做一件事。”“什么?”“兑现我方才的话,去把此人狗头给我砍下来,挂在门口!”……“赵弘,这就是你报复的手段么?”苏越口中喃喃,目光却是看向远方,一股莫名其妙的紧迫感自心中升腾,早知道赵弘肯定会报复,却没有想到报复来的这么快,只是这种程度的报复,不太像是赵弘的手段,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几日间,有个人影一直在来回走动,从未停歇,这个人影,便是……赵弘!武阁十虎一月之后才会归来,那么在这一月之中,他也不会让苏越好过。他频繁的走动在武阁高手的宅院,或是利诱,或是允诺,赵弘付出不少的代价,成功的说服了一些人,前来挑战苏越。这程默,正是赵弘说服的第一个人,也是他寄予厚望的一个人。因为他曾经与程默打过交道,知道此人不择手段,别说是功力比他低的人,就算是功力比他高的人,一不小心,也会中了他的算计。但是他,也并没有完全将希望放在程默身上,他很许多手段,等着施展。第一个手段,便是程默,第二个手段,则是接二连三的挑战,程默若胜,苏越必死,程默若是败,一定也可以与苏越两败俱伤,到时候,他则会立即说动那些动心了的高手,前去解决苏越。就算是这一切都失败,那么也无妨,他真正的杀招,是十虎,有十虎出手,苏越必死!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的饮着茶,在其身侧,坐着一圈人,这些人,都是他说服成功,用来对付苏越的。他们在等待,等待程默的消息。然而很久过去了,程默还未出现,赵弘按下茶盏,吩咐道。“去打探程默的消息!”一人领命,躬身退去。他很快的就回来了,颤声说道。“程,程默,他,他被苏越斩杀,头颅就挂在门口……”哐啷!茶盏打翻在地,赵弘拍案而起。第二十章:危机   (今天更的这么晚,居然没有人催更,不爽啊不爽……)“什么?程默竟然被杀了!”“此言当真?”“这怎么可能!程默本事了得,竟然不能全身而退?”报信之人的一句话,让在座众人心中一震,齐齐站起,相视之下,满目皆是骇然。程默是何人?阴灵刀之名传遍武阁,其手段绝不低于在座任何人,但就这么死了,甚至是全尸都不能保存,头颅都被人砍下来挂在门口。砰!有人一拍桌子,怒喝道。“赵弘,你老实说,那苏越到底是何人?如果如你之前形容的那般实力,怎么可能斩杀程默!”此人话音刚落,立即引爆四座,当下数人拍桌,怒视赵弘。“好大的胆子,竟然设计陷害我们,这苏越显然不是一个善茬,你竟是一个字不提!”“包藏祸心,你这才是包藏祸心!”“今天你不分说一二,将此事解释清楚,就休想踏出此地一步!”以程默的本事,都被毫不客气的杀死,那么换做是谁前去,恐怕都是一个下场。如此回想之后,众人皆是不寒而栗,同时也对赵弘生出怒意,之前程默出手的时候,赵弘对苏越的实力可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程默死了,没有人在乎,毕竟程默那等阴险之人,并没有什么挚友,这些人真正怒的是赵弘的隐瞒,因为隐瞒,程默死了,这让他们明白苏越的不可招惹外,又有一种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诸位,听我解释。”赵弘脸色骤然苍白,急忙说道。他能感觉得到,这些人是真的怒了,甚至有淡淡的杀意生出。别看他是晋王世子,身份高贵,这些人若是真的想对付他,完全可以不顾及这个身份,毕竟武阁之人的内斗,是武阁自己的事情,外人对武阁之人出手,那么就等于拂了太尉的脸面。晋王,虽是王室,但也属于外人。“说吧,你若是在敢隐瞒,休怪我等不客气!”众人冷哼一声,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勉强坐了下来,摆出一副倾听的神色。赵弘虽然可恶,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撕破脸,若是他的解释能够让众人满意,放过他,也不是不可。“我承认,之前对苏越的实力,我的确有所隐瞒。”第一句话,就让众人面色一冷,然而赵弘到底是个人物,勉强站立,继续说道。“但这,乃是人之常情,试问各位,若是你们请人对付自己的仇人,会不会适当的模糊对方的实力?”说完,他看向众人。众人沉默。不错,这乃是人之常情,请人对付仇敌,肯定不会说自己的仇敌多么了得,这样很有可能会把人吓跑。心若是狠一点的人,还有可能大肆贬低自己仇人的实力,让帮手放心。赵弘虽然隐瞒了苏越的实力,但却从未贬低过,只是语焉不详,模糊而过,如此看来,倒也并不是故意要陷害程默。赵弘的一句自辩,成功的让在座之人点头,敌意也收敛了几分。他松了一口气,说道:“不瞒各位,当初我与苏越一战的时候,我们的确是平分秋色,他只是比我强一筹罢了。”“那他怎么可能斩杀程默?莫非你比程默的还要强两筹?”有人哂笑道。“只有一个可能!”没有在乎旁人的语气,赵弘眼神一冷,沉重说道:“苏越的实力,又有了进步。”数日之前与赵弘一战,数日之后斩杀程默,苏越的实力,不是进步,还能是什么?说完这句话,赵弘也静默下来。“此人,当真可怕。”几日的功夫,就有如此骇人的成长,虽然从未见过苏越,但在座之人都对苏越莫名生出敬畏。数人对视之下,目光都有些躲闪。“赵弘,你欺骗我们的事情,就不追究你了,但是之前说好,帮你对付苏越的事情就作罢了,那等人物,我们还不想去招惹……”众人起身,抱拳告辞。赵弘不敢多言,勉强笑着送走众人。所有人都离开后,赵弘便瘫软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眼中有着难以形容的强烈怨毒,他重重的握着拳,尖锐的指尖深深陷入手掌中,一丝丝殷红的血液流淌下来,仍然如未知一般。“苏越,我必杀你!”他沙哑着开口,如夜枭低吼。此刻的他,对于苏越,除了恨以外,还有了恐惧,更多的则是……嫉妒!区区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废物,竟然爬到了我的头上,这,绝不可以!……苏越自然不知道将程默的头颅挂在门口的这个举动,让赵弘的一系列算计失败,此刻的他,只是吩咐青梅红杏不要随便出门,又让谢迁随时警戒,便又进入了闭关状态。之前出手杀程默的时候,只是初步炼化了药力,却没有完全吸收,这个吸收的过程,需要三日,他目前正要继续这个过程。窗外的老榆树底下,摆着一张摇椅,颦儿伸展躯体,慵懒的躺在椅子上,眯着眼小憩。青梅红杏嘟着嘴站在一边,一人抱着红泥小火炉,偎在颦儿身边,一人则是捏着小手,轻微的按压着颦儿的四肢。苏越的一道命令,彻底改变了两个侍女的人生,他们从伺候苏越,变成了伺候颦儿,对于她们来说,自然是非常不愿意的。毕竟一只白狐而已,在她们眼中只是宠物,哪里有人会去伺候宠物?只是她们也只是心中腹诽,面上却没有表露什么,原因之一乃是苏越的命令她们不能违抗,原因之二则是这白狐非常古怪,吃烧鸡,还喝茶,尤其是行为动作,给人一种非常优雅的感觉,仿佛这不是一只四只脚行走的狐狸,而是皇室中的公主。好几次她们有别的想法,白狐总是会饱含深意的凝视她们,眼中有着审视和威严的色彩,就像是遇见了平生最敬畏的人一般。青梅红杏胆量极小,被颦儿这么一瞪,当即便软了下来,认命般的服侍着白狐。此刻乃是冬日,但在红泥小火炉边上,颦儿仍有几分暖意,她眯着眼,一边享受红杏的揉捏,一边将目光看向苏越闭关的地方。“公子,练气四层是个坎,可不是那么好突破的呢?”修行第一大境界,便是练气。所谓练气,就是将天地灵气,炼化成灵力,成为自己的修为,这是一个积累的过程。练气期有三个瓶颈,第一个瓶颈便是练气三层突破练气四层。一旦修士突破到练气四层,体内的灵力将会凝练许多,完全不可与练气三层同日而语。尤其是练气四层的修士,初步的具备了一个修士该有的本事,那便是,法术!修士手段,非常之多,禁制,法术,神通,阵法,法器,符篆……其中,法术乃是最基本的手段。挥手间施放火球,一念间召唤疾风,御风而行,这都是法术。可以说,练气四层是个分水岭,若是苏越突破到练气四层,那么即使是在后天强者面前,也具有保命的本事。越是随着修为的进步,修士与武者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的差异就表现的更加清楚,如果苏越真的能够筑基,那么便可以乘风御剑,遨游九天,真正的在这人世间,无敌!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眨眼间十五日过去了。这些日子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苏越闭关,一步都未走出,白狐每天吃着烧鸡,慵懒无比,青梅红杏嘟着的小嘴,就没有放下过,谢迁始终警戒着赵弘,打听着外界的消息……但是,非常的安静,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安静。程默的死,只是惊动了欧阳阁老,亲自前来前来收敛了程默的头颅,还摇着头发出几声感叹,似是难以想象那个文弱的书生,竟是如此狠辣。没有人知道,这些日子里赵弘其实是内心煎熬最激烈,也是最难过的。他整日都在等待,等待着十虎的消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不仅没有释怀,反而更加的怨恨苏越,更加的想要报仇……这一日,后山震动,武阁十虎归来,人人带伤!武阁十虎是什么人,可匹敌后天强者的存在,竟然人人带伤,很难想象他们遇到了什么。唯有赵弘,略一思索之下有了答案,亲自登门询问,果然如他所想,这十兄弟穿过白杨林之后,找到了那座洞府,被石门阻路,欲要蛮力破开,却被反震之力所伤。也就是说,十虎这一次是铩羽而归了。赵弘倒是颇为高兴,毕竟那洞府的秘密,他是第一个知道的,甚至花了一年的功夫,都无法打开石门,若是十虎打开了石门,那么他情何以堪?现在还好,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得不到。而且,十虎失败而归,肯定心中窝火,说不定,这便是能够利用的契机。果然,当赵弘提起苏越的事情之后,十虎纷纷站起,喝道。“我们兄弟正不痛快,活该那苏越倒霉,三日后我们就亲自出手,将其打成残废,交给你处理!”赵弘自然是喜出望外,心中郁气一扫而空。“哈哈哈,苏越,你死定了!”他却是不知道,就在这一天的时候,苏越吞下了最后一株灵芝,一股莫名的气机,缓缓的升腾,勾动着周遭的灵气,一点点第二十一章:震怒   (晚更新的原因,是因为这几天老是停电,导致存稿耗光,只能一边码字,一边上传。再者,码字之余,也在忙改稿什么的,这本书说不准会出版哦。)如果说以前的修行,是为了报仇,那么现在的修行,则是因为修行而修行。修行之道,奇妙无穷,苏越站在起点,稍微窥视,就有无限遐想,所以,修行这两个字,对于苏越来说,看的非常的重。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报仇的**也淡了许多。“踏入练气四层,便能够施展法术,法术,到底是何等模样?”苏越心中火热,调动灵力将药力包裹,一点点的沉淀入经脉之中。就如同一座雕塑,苏越没有丝毫动弹,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若是有修行者站在他面前细看,定然会发现天地之间一缕缕的氤氲灵气流淌,从苏越的天灵蔓延,一直流遍全身,肌肤上也有着细碎的纹络出现,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波动。就像是一根枯木,苏越那淡淡的书生气,也随着灵力没入身体,不表露一丝,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生机。但在他的体内,却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一股股的灵气被炼化,然后成为灵力,加入经脉之中,悄然运行,灵芝的药力,也随着蔓延,但却是附着在经脉之上,一点点的拓宽…………三日,对于苏越来说,是修为的变化,对于赵弘来说,是紧张的等待,对于十虎来说,却只是养伤的时间。些微小伤,三日足以养好,十虎全部出关,也不多言,尽数朝苏越的宅院而来。赵弘终于不用在等待,他露出笑容,淡淡的品着茶,却没有随十虎一同前去,因为他要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苏越。十虎此行,是将苏越擒来,最终如何,却是他做主。“苏越,你终于要落在我的手中了……”茶水滚烫,赵弘却丝毫未觉,眼中灼热之色充斥,仰头吞下一盏茶。风雨欲来之际,天地间似乎都多了几分肃杀的意味。谢迁没有练武,站在门口紧张的等待。十虎出现,毫不掩饰,气势汹汹,径直朝苏越而来,他已经得知了消息,却不知怎么办才好。“赵弘,没想到你竟然能够请出十虎!”谢迁喃喃说道,紧张之色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十虎的名头,可要比程默响亮的多,程默扬名的原因,是因为他的阴险毒辣,而十虎,却是实实在在的力量。曾经直面硬悍后天境界的强者,虽然是十个人一同出手,但那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后天强者,真气外放,手段高明百倍,十虎一心,匹敌后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十虎一同出手,就等于后天强者出手!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眨眼间就是半个时辰,远处有一条黑线浮现,却是十个壮硕的男子并肩而来,就像是一堵人墙,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看到十虎的那一瞬间,汗水便不由自主的从谢迁额头流淌,人的名,树的影,如果说程默他还敢与之周旋,这十虎,他却不敢,因为他知道,十虎与他之间的差距,难以想象。武阁除却三个已经封侯的后天巅峰的强者外,便是三大势力最强,君子党,扬威盟,清河会。可以说,排位靠前的高手们,大多都进入这三个势力,而在没有进入势力的武者中间,十虎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十虎,便是后山除却三大势力外,最恐怖的势力!虽然只有十个人,但威名赫赫,就算是三大势力,也要给几分颜面,尤其是虎一,他自己就是排名第五十五的强者!十个精壮的汉子,迈着整齐统一的步伐前来,每个人都有凶悍的气势爆发,就像是一只猛虎在咆哮一般,尤其是他们十个人一条心,气势连成一片,竟是十虎合一,气势如龙!“来了……”谢迁心中骇然,面上却只是苍白,但他仍然踏前一步,堵在门前。“来了……”不知何时,来了不少人,分布在四周,远远的注视。正躺在摇椅上,享受着青梅红杏伺候的颦儿陡然睁开眼,黑亮的眸子凝视一会儿,忽然间跳下椅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苏越的房间。青梅红杏紧紧跟着,却被颦儿凝眸一瞥,竟是不自知的明白了白狐的意思。“回房间去,莫要出来。”让两个依然迷糊的小侍女离开后,颦儿便闪身进入苏越的房间。苏越还是老样子,盘膝而坐,没有一丝声息。颦儿有些失望,心道:“公子,你若是还不醒来,可就麻烦了呢。”虽然失去了全部灵力,但颦儿的感知却远在任何人之上,前翻程默前来,她第一个知晓,但却置若罔闻,因为她知道,以谢迁的本事,与程默周旋少许,没有太大问题。但是今日,就算是她,也生出不安的心思,十虎的气势如龙,让她知道,谢迁根本不可能阻挡十虎,哪怕是一丝一毫!没有多少时间了,若是苏越还不醒来,必然会被十虎打破闭关,到时候灵力反噬,不用十虎动手,就自行重伤。“公子……”一声喟叹,压抑在喉间,颦儿眼光黯淡。呼呼……忽然间,传来风声。颦儿惊喜抬头,看到窗口处的木栏杆剧烈的颤动,一股股灵力自窗外涌来,而苏越的指尖,不经意的一颤……门口。谢迁深吸一口气,迎上前去。“诸位,所为何事?”无人看他,几人淡淡打量四周,面露不屑之色。“苏兄暂且闭关,诸位兄台,不如改日再来……”被十虎无视,谢迁胸中也生出怒意,但他却敢怒不敢言,反而挤出三分笑意,躬身说道。“你是何人?”似乎是才看到谢迁,虎九含笑问道。“在下名叫谢迁,客居在苏兄这里……”谢迁答道。“看门狗就是看门狗,谈什么客居,给老子,滚开!”虎九不等他说完,面上笑意陡然间变幻成嚣狂之色,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劲风赫赫,谢迁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倒飞而出。鼻孔中血如泉涌,谢迁挣扎站起,怒道。“堂堂十虎,竟然出手偷袭,简直如那程默一般卑鄙!”虎九大踏步的上前,斜睨着谢迁。“程默是什么东西,狗一样的货色,竟敢用他来跟老子相比,你是活腻了么?”话音落,一拳捣出,粗壮的手臂上肌肉如虬龙般的颤动,每一次的颤动,其拳风就更烈一分,拳速也更快一丝。谢迁忍无可忍,已然忘却十虎的凶名,同样是一拳砸出,与虎九硬悍。这些日子里,谢迁沐浴在苏越勾动而来的灵气中,练功速度大进,再者,与程默一战,他深受刺激,开始玩命般的习武,其本事比以前,要强了许多,哪怕是赵弘再临,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但就是这种的状态的谢迁,仍然不具备硬悍十虎的能力。虎九随便的一拳,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给他极大的压力,双拳碰撞,如同撞到了一座山,强烈的反震之力很快便让骨节之间一阵颤抖,虎九狞笑一声,捞住谢迁的拳头,轻松将他整个人提起,摔在地上。一只手,缓缓的张开,然后重重的砸在谢迁的面颊上。“很久没有人敢跟老子动手了,你小子有种,但是有种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很不喜欢!”虎九蒲扇般的巴掌,来回扇着谢迁的脸,沉重而又残忍。谢迁咬着牙,却是说不出话来,不多时,面颊已经是高高肿起,血肉模糊。啪啪啪……虎九肆意狂笑,扇着谢迁的脸,眼中有着血红之色浮现,显然,他已经进入了亢奋之中,要将谢迁活活扇死。“够了!”虎二冷喝一声。“老九,杀了他既可,我们此行是为了苏越那个小子。”虎九闻言,动作一滞,望着谢迁那已经不成人形的脸,桀桀笑道。“你本来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奈何二哥开了口,那么就给你个痛快吧。”一只手,缓缓的卡在谢迁的喉咙处,虎九就要出手,将他捏死。然而谢迁的眼中忽然露出乞求,喉咙处发出不明意味的嗬嗬声音,似是想说些什么。“怎么,骨头不硬了,想要求饶了么?”虎九得意大笑,却是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谢迁边上,想听听他求饶的声音。此生杀了无数人,虎九最喜欢的,就是看到敌人露出恐惧,瑟瑟发抖的哀求……然而谢迁那虽然微弱,但却清楚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杂,种!”一抹杀意,缓缓的从眼中喷薄,最终蔓延至整个面庞,虎九怒道。“你,该死!”卡住谢迁喉咙的手,就要用力,将他的脖颈扭断。然而宅院深处,忽然间有一股强烈的气势冲霄而起,虎九蓦然抬头,却看到一个人影,急速奔来,他的脚下,是一阵黑风!远处来了一个人,脚下踏着黑风,发出刺耳的长啸,与那风声相融,已是,怒至癫狂!“你……”虎九惊骇莫名,刚要说些什么,忽然间眼前一阵模糊,被那风卷起,依稀间有一只白净的手掌捏住他的脖子,在他的面上抽动。“你,必须死!”苏越御风而来,瞬间擒下这虎九,学着他,来回抽动着手掌,谢迁现在是什么样,他就要将这虎九,变第二十二章:杀虎   (收藏还差一百,就一千了,希望现在看书的朋友,能够收藏一下,一千收藏的时候,会加更,快的话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住手!”“老九!”苏越来的太快,太突然,太令人震撼。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虎九就倒在地下,那黑风散去,便看到苏越冷着脸,漠然抽着虎九的脸,抽动之间,刻意的运行灵力,每一巴掌,都让虎九吐出血沫。电光火石一般,虎九便从高在云端的胜利者被打落,沦为苏越掌中的万物,然而,看其机械性的巴掌,真如同扇着死物。但这一幕幕,却是让其余九人目眦欲裂!他们十个人,可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感情深厚无比。虎九被人如此对待,这怎么能忍?当即有人发出咆哮,红了眼,想直接冲向苏越。然而苏越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便让他们定在原地,不敢动弹。他缓缓的捏住虎九的喉咙,冷冷的瞥向其他人,淡淡说道。“再敢踏前一步,我就取他性命!”没有人敢动,眼中满是愤怒,看着苏越冷冷的抽着虎九的脸,看着虎九眼中的惊骇,变幻成愤怒,愤怒成为恐惧,恐惧又变成空洞的绝望。啪!重重的一巴掌抽在虎九脸上,其口中喷出血来,血水中有着几颗牙齿,那是被苏越大力砸下来的。“谢迁,还活着么?”苏越一把拉过谢迁,看到其血肉模糊的脸,心中便是骤然一痛。他输入一股灵力,为谢迁压下伤势。“还活着……”谢迁张开嘴,嘴里满是鲜红,仿佛含着血水,被虎九虐待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咬着牙,没有哼一声,咬的太重,太深,因为剧痛,他甚至咬烂了自己的舌头,为的,就是能够保持清醒!喉咙处有着散之不去的腥味,然而谢迁却是笑着,笑着说道:“苏兄,扶我起来。”苏越隐隐间猜到了谢迁要做什么,一只手将他拉起,扶住他的肩膀。谢迁的眼睛肿着,然而肿着的缝隙中间,却是射出冰冷的光,他猛地推开苏越,不愿意让任何人搀扶,然后踉跄上前,一只脚,缓缓的抬起,然后踏在虎九的脸上!“现在,给我求饶!”他冰冷的宣判,声音中满是恨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脚踏着虎九的脸,重重的碾着。“老九!!!”虎一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一声咆哮,就要冲过来。然而苏越只是一个眼神,满是威胁,敢上前一步,我就敢杀人!虎一不敢动,站在原地,嗬嗬的喘着粗气,眼眶之中,几乎要涌出血来。他仇视的凝望苏越,那种怨毒,甚至堪比苏越当初面对孙氏的时候。“誓杀汝!”虎二也难以保持镇定,虎九可是他的亲弟弟,但他同样不敢动,悲愤的一声咆哮,其余八虎也学着他,一声巨吼。“誓杀汝!”声音响亮,充斥着无尽怨毒,传扬到四周。虎九虐待谢迁的时候,十虎便走进了宅院,所以在不远处围观的众人,并不能看到现在这一幕。但所有人,听到十虎的这声悲吼,却是同时露出骇然。“到底发生了什么,十虎可从来没有被人逼到过如此境地啊!”谢迁置若罔闻,他只是充满着快意的踩着虎九,亢奋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怎样待我,我便怎样待你!十虎又如何,纵使比我强百倍千倍,也不能辱我!”没有金钱,没有女人的男人,依然是男人,但没了尊严,那便不是男人!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扇着脸,那种耻辱,几乎比死还要难以令人接受,谢迁这既是发泄,又是蜕变,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以前的自己,正如还是书生的苏越修行有成之后的心情一般。我今日踩你,是借助苏兄之势,总有一日,我不借助任何人,却也能凌驾在你等之上,或许是所有人之上!寒门出身的谢迁,这一刻露出的风采竟让苏越也感觉到骇然。“饶,饶,饶命……”虎九原先还咬着牙忍受,但就在谢迁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忽然对这个,一只手就可以捏死的小角色有了惧怕,他的胆,已经寒了。瑟缩着,忸怩着,却是充满希望的,发出这求饶的声音。“哈哈哈哈……”听到虎九的求饶声之后,谢迁胸中的郁气完全散去,他哈哈大笑,笑得流出眼泪,泪水与眼眶的血水混在一处,流淌下来,在面颊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笑罢,他干脆的跌倒,昏厥过去。苏越伸手探查了下,还好,没有性命之忧,谢迁只是受伤过重,才晕了过去。“放心,你受的耻辱,我来替你讨回来!”苏越喃喃说道,放下谢迁,站起身子,踏前一步,他的脚,正是踩在谢迁方才的位子上,也就是虎九的脸上。“辱人者,人恒辱之,原来这个道理,你们不懂。”重重的跺脚,断去虎九的声息,苏越眯着眼望向其余九人,淡淡说道。“老九!!!”之前为何要容忍,为何不出手?无非是怕苏越杀了虎九,但此刻,虎九仍然死了,被人生生踩死!九人再也无法容忍,发出一声悲吼,冲向苏越。颦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墙角,看着苏越一脚踩死虎九,嫌恶的转过头去……十虎,不愧是武阁之中的狠角色,含怒之下,仍然兄弟齐心,同时轰出这一拳,仿佛是一个人轰出的一般,是那么的相似,甚至拳意,都毫无破绽的融合在一起,苏越仿佛看到九个虚幻人影融合成实质的人形,缓缓探出拳,使出这无限接近后天强者的一拳!后天强者,真气外放,此刻九虎联手,那拳意外放的程度,绝对不低于后天境界!“如果是以前,在这样的一拳下,我很难存活,但是现在……”苏越发出一声不知意味的轻笑,伸出一根食指,在虚空中一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金乌耀日图,那振翅高飞的金乌,散发着七彩的流光,一路高飞,冲入意识海中,顿时大放光明。四周的灵气如同被召唤,蜂拥而至,在纯阳之气中,缓缓的凝实,最后,苏越的指尖,突兀的浮出一团火。这是一团橘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灼热的温度燃烧空气劈啪作响,苏越轻巧的点动手指,屈指一弹。咻!火球飞出,如同离弦之箭,砸向九人。“这,怎么可能!?”哪怕是先天强者,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弄出这么一团火,九虎看到火球的刹那,便是无穷尽的错愕与惊骇。他们的拳意,不攻自破,九人倒退,欲要躲闪,然而苏越轻弹手指,虚空之中再次浮现三团火焰,追着几人的方向,离弦而去。众人震怖,凡人毕竟是凡人,即使是真气外放,也仍然属于武功范围,但是这火,却是自天地而生,人为操控之下,谁人敢挡?“我们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人?”一个念头浮现在他们心中,即使是虎一,也有些胆寒,此刻,他最想杀的人,不是苏越,甚至不是谢迁,而是赵弘!如果不是你,老九怎么可能死,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你,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若是我虎一还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杀你,为老九,也是为我,报仇!念头浮现的瞬间,就是一团橘红色的烈焰发来,虎一眼露疯狂,一拳砸向火焰,却是毫无阻碍的进入滚烫的虚无中,烈火不散,焚烧骨血,钻心之痛,让虎一阵阵悲吼!“大哥!”八虎惊叫,最强的大哥,居然也……没有人敢怀疑火焰的威力,施展身法,就想要逃跑,然而这火球术,是苏越的意念控制,除非是苏越自行放手,否则这火球,便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一直追着敌人。“兄弟们,随我越墙而走!”虎二审时度势,终于找到希望,或许跳出这院墙,便能够逃出升天。几人精神一震,纵身一跃,就要逃出,然而苏越只是冷笑,缓缓念诵口诀,面色微不可查的一白,却是灵力消耗的有些多。但就在苏越口诀念完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地底涌动,那一丈高的院墙,忽然间拔地而起,被湿润的泥土拖着,足足涨了一丈!“我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啊!?”眼看着就能逃出生天,谁能想到死物院墙会拔地而起?几人被堵个正着,一头撞在墙上,坠落下来,绝望之中,他们的心中仍然闪着这个念头。火球极速飞去,眼看就要吞没他们,临死之前,虎二一声悲吼。“你到底,是谁!?”火焰吞噬**,很快便焦黑一片,苏越面色苍白,这次施展法术,他的消耗,并不小,但这个时候,他还是满足了虎二的好奇心,缓缓说道。“修行者。”尘归尘,土归土,火焰焚烧一切,眨眼间只余灰烬。颦儿百无聊赖的摆了摆尾巴,转身离去,苏越扶起谢迁,带回房间疗伤。院门大开着,没有人敢前来窥探,虎二临死前的悲吼,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怀着对未知的敬畏,作鸟兽散。不多时,一个消息传遍武阁。十虎,卒!赵弘怔怔的坐着,面色呆滞,如同失了魂一般。十虎,居然死了……什么时候,十虎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一种感觉,叫做恐惧,赵弘猛地跳起,如同受惊的蟾蜍。他不顾一切的逃出院子,朝后山深处奔去。“大哥,第二十三章:地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是夜色浓重。苏越坐在树下,却没有修炼,看月华如水,心中有些怅惘。杀十虎杀的太轻松了些,轻松的令他有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但当那灰烬被风吹散的时候,他却是陡然醒悟,没错,十虎真的死了。一种很古怪的空虚感,也在他的心头升起。月华如水,颦儿踱步而来,淡淡绒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鲜明,她轻声问道。“公子在想什么?”苏越没有回头,说道:“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忽然间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弹指之间斩杀十虎,给苏越的感觉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毫不费力。同一时刻,他有一种与这个世间的莫名距离感出现在心头,法术,修行,这样的东西,在这个世间,是没有的。周遭的人,都是武夫,却唯独他是修行者,以往他还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掌握了法术之后,他忽然就觉得自己鹤立鸡群,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同,这种不同感,让他很难适应。“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公子便是鸿鹄,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这人世间皆是庸庸碌碌的凡俗,随着修为的进步,两者的差距自然会不断的拉开,公子却是还没有醒悟。”颦儿微微笑道:“早在公子决定修炼的那一刻,你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了啊。”“不错,我有自己的世界!”苏越喃喃念道,眼里的迷茫逐渐散去,虽然我生于人世间,但却是这人世间的过客,等到大仇得报之后,我便会离开这里,前往修行者的世界,那里,才是我的征途。看见苏越醒悟,颦儿却是眨着眼睛,调皮道:“公子可莫要因为修为大进就小觑了人世间的武者,若是那样,你肯定会吃不小的苦头呢。”“此话怎讲?”苏越问道。“我这些日子里,也观察了下凡俗武夫,发现突破到后天境界的武夫的实力也不俗,真气外放,从某程度上来说,也是力量的一种运用,公子即使是使用法术,也不一定是后天强者的对手,除非公子修为再次突破,到达练气六层,那个时候,先天强者不出手,公子就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了。”颦儿说道。修行者,吸收天地灵气,感悟天地至理,但其肉身,却仍然孱弱,法术虽惊人,但施展起来消耗可是不小,不能久战,若是被后天强者近身,必死无疑。若是正统的修行者,必然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因为**的孱弱,其实并不为大多数人在意,修行者所用的兵刃,叫做法器,法器又分为很多种类,其中的防御法器,便是护住身体周全的。只可惜苏越的修行太过巧合,虽然有颦儿指引,但却因为人世间贫瘠,无法拥有法器。“后天强者我还没遇到过,先天强者倒是见过,给我的感觉,如渊如海,无法揣度……”苏越回想着太尉的模样,暗暗惊心。“这却是自然。”颦儿说道:“后天强者仍然是武夫,武夫没有什么好怕的,但先天强者却有些超出这个范畴。后天突破到先天,需要的是感悟,运气与实力,缺一不可。一旦突破到先天,便能勉强与天地相融,甚至可以借用一些天地之力,公子不突破到筑基,很难对付先天强者。”“筑基,何其遥远?”苏越苦笑道,他现在突破到练气四层,都是依靠着六株灵芝,若没有机缘,依靠着水磨工夫练气,想到达筑基,起码也是数年!机缘,机缘……多少修行者,就是因为这两个字,终生不能寸进。“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问题,的确是令人头疼,颦儿想恢复灵力,肯定要依靠苏越,若是苏越修为进步缓慢,那她恢复全盛就有的等待了。“哦,颦儿难道有什么发现?”苏越精神一振,急忙问道。“记得在数百年前,人间界是有修行的道统的。”颦儿露出回忆之色,缓缓说道。“那时候修士并不少,但修为普遍不高,一般到达筑基之后,便会离开人间界,前往地仙界。”“后来人间界的资源越来越贫瘠,修士难以生存下去,于是九成九的修士都离开了人间界,再也没有回来,这里,也成了修士眼中的废土。”“但凡事都有例外,有人离开,也有人留下,或是大限将至,不想再去地仙界拼搏,或是心灰意冷,自生自灭,也有人眷恋故土,舍不得离去……总之,肯定是有人留下的,那些留下的修士,此时必然是坐化了,但他们的道统,说不准还有留存,若是我猜测的正确,这武阁,就是某个修士当年的洞府所在,那后山深处,肯定有着古怪。”闻言,苏越一拍手,按捺不住的说道:“明日我就前往后山一探!”“不可!”颦儿慌忙阻止,说道:“越是靠近后山,越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后山深处肯定会有危险,公子现在修为还太低,若是贸然前去,凶多吉少。”“那颦儿是何意?”苏越有些不解。“我的意思,是公子打听一下其他的古怪地方,说不定能够找到前人的洞府,若是其中正好有道统传承,或是法器,丹药,那便可以改变公子现在的处境。”颦儿喟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全凭运气罢,公子若是不能突破到筑基,就无法离开这人间界的。”“好吧,我会留意的。”苏越口上应着,心中却是有些失望,前人洞府这种事情,太虚无飘渺,偌大人间界,鬼知道那里有修行的传承?然而有些时候,惊喜却是会不经意间到来。谢迁白日里受了重伤,血肉模糊,但这伤势,仍然属于外伤,没有伤到根本,则不至于下不了床。苏越用灵力为谢迁疗伤之后,他就没有大碍了,闻听十虎伏诛之后,当即露出快意之色,并且主动请命,前去十虎的府邸,搜罗宝物。在谢迁心里,十虎扬名多年,积蓄必然不少,前去搜刮一番,有可能会得到好处。苏越本想制止,但又觉得不无道理,说不定十虎那里会有灵药呢?对于灵药,苏越现在是食髓知味,迫切的想要更多,也就允许谢迁前去。此时,谢迁终于回来,大踏步的来到苏越跟前,笑道。“苏兄,收获不小,不小啊!”颦儿打了个哈欠,伏在苏越的肩膀上,毫无兴趣的模样。苏越心情也不是很好,但仍带有一丝希冀的问道。“可有灵药?”谢迁怔了怔:“这倒是没有。”旋即他又说道:“不过十虎那里有一万金,还有十几本上乘的武学……”“这些你都自行处理吧。”苏越听着,不免失望,财帛武功秘籍什么的,在他眼中如路边青石一般,毫不在意。“苏兄似乎只钟爱灵药……”谢迁看到苏越的神情,却是有些不解,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不爱财,不爱武学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是苏越的事情,他也不好说什么,当即兴奋的神色也淡了下去,尴尬说道:“除了那些,倒是没有什么了,不过这里有个奇怪的地图,不知道通往哪里。”苏越顺手接过图,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让他整个人愣住。将图完全展开,苏越仔细观看,越看,眼神就越明亮,同时,心脏也剧烈的跳动起来。一抖肩膀,示意颦儿也来看,颦儿也如苏越一般,完全呆愣住,半晌之后,露出喜色。“谢兄,此图对我十分重要,多谢!”苏越郑重的收起图,抱拳道。“哪里,苏兄几番救我,谢某无以为报。”谢迁也是抱拳,说道。一个月的相处,苏越与谢迁之间的关系是有了极大的变化,对于谢迁来说,苏越是恩人,也是朋友,对于苏越来说,若不是谢迁拼命挡住程默与十虎,那他肯定没有今日的风光。二人之间,互有恩惠,贵在交心,已经是挚友。闲谈一阵,谢迁离去,苏越露出激动之色,摊开地图,问道。“颦儿,这图,莫不是前人洞府?”颦儿用小爪比划一阵,点头道。“不错,看这白杨林的分布,暗地里契合乙木幻阵,就算是没有洞府,也肯定有修士的遗迹。”十虎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害怕遗忘白杨林所在,而绘制的地图,会到苏越的手中,而且他们许久以来都看不明白的东西,在颦儿这里,一眼看破!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谁能想到,简简单单的抄家,会抄出这么一件惊人的东西!“公子务必尽早前去,以防夜长梦多!”颦儿道。“我明日就去内阁辞行,前往这白杨林一探!”苏越握紧地图,说道。翌日凌晨,天还蒙蒙亮,苏越便来到内阁,见到了欧阳阁老。依然是文士的装扮,欧阳阁老显得威严十足,那一双见惯了人情世故的眸子,望着苏越,是迫人的光芒。“苏越,你第二十四章:诘责   从不曾想到,与欧阳阁老始一碰面,就会面临诘责。苏越神色不变,但却躬下身子,打了个稽首。“欧阳先生,我何罪之有?”欧阳阁老的桌上满是书卷,他将一卷卷的书摞起,叠得很高。“以前,我对你的期待如这书卷一般。”他用力一推,将摞起的书卷从桌上推下,坠落的满地都是。“现在,亦如这书卷!”这话,有些严厉了。苏越沉默少许,还是问道:“是什么原因,让先生对我的期待变成失望?”初入武阁的时候,欧阳阁老倒是颇为照顾苏越,所以对于他,苏越有几分敬重。再者,他的确很好奇,这些日子里他从未与欧阳阁老接触过,又怎么会做出令他失望的事情。“我且问你,后山近日的几桩命案,是不是你做的。”欧阳阁老凝视苏越,咄咄逼人。“是我。”苏越淡淡道。“他们的确曾得罪你,但你就能够下如此辣手?传言,那兄弟十人死了之后尸体成灰,随风而逝,凄惨无比,却是不知你这个饱读诗文的人,如何变得这么残忍!”欧阳阁老斥道。“先生是为这种事情而生气么?”苏越反而一笑,不再恭敬,直起身子,说道:“初入武阁的时候,我问过先生,武阁有何规矩。先生答,没有规矩,弱肉强食,便是这里唯一的准则,我比他们强,所以我可以杀人,若是他们比我强,我现在的下场绝不会比他们要好。”苏越语气平淡,如同说着不相干的事,但他的眼睛,却凝在欧阳阁老的身上。“不错,后山规矩是如此,强者生,弱者死,我也从未反驳过,但是,我依然生气,并且痛恨!你,不是武夫,我曾探过你的消息,得知你读过十余年的书,你可知仁义二字何解?轻易取人性命,岂是一个读书人能够做的?”欧阳阁老说着,颇有一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意思。在这武阁任职,欧阳心中便有怨,他乃是当时大儒,学富五车,但依然免不了轻视武夫。虽是在这殚精竭虑的做事,但其双眼,却从未正眼看过任何人,哪怕是太尉,他也不会敬重,更谈不上惧怕。苏越弃文从武,本就极大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原以为苏越与这些武夫不同,却从未想到,短短的一个月,这后山就有十几个人殒命,下手之人,正是他寄予厚望的苏越。一怒之下,方才有今日的盘责。随着欧阳缓缓言说,苏越也明白了今日诘责从何而来,旋即,他又生出旁的心绪。他想到了建宁侯府,想到了自己往日拼命读书,却什么用处也没有,那种遭遇,早已经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当人拥有着不可束缚的力量的时候,所谓的道德,所谓的规矩,都是空谈,没有人会在乎,正如帝王犯了错不会被官吏砍头是一个道理。我若修行,乘风御剑,动念间天地变化,心意起则震动世间,其余的东西,又有何用?力量,才是生在这个大世的人,应该追求,必须追求的东西。“先生可曾知道我读了十几年书,最后的感悟么?”苏越忽然抬头,抿嘴轻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你!”欧阳阁老气的哽住,竖起手指指着苏越剧烈的喘息,他难以想象,苏越竟会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总有一日,先生会明白苏某所言,有一种东西,是读一万年书,也比不了的。”苏越只当是已经征得了欧阳的同意,认真说完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去。地图上记载的白杨林,是时候前去了。至于这里的事情,暂且抛诸脑后吧。他相信,纵然开罪了欧阳,使其愤怒,但欧阳依然会备案他离开武阁的事情。回到宅第之中,与谢迁辞别,然后带着颦儿,一同走出武阁。迈入那滚滚浓雾之中,循着记忆中的方式,苏越便走出了阵法,到达这青山之外。站在山峦之上,远远可以看到临淄城的轮廓,苏越心中忽然火热,他很想径直杀入临淄城,将孙氏等人斩杀,这份仇,他时刻铭记,永远难忘。然而最终还是要忍耐,建宁侯多年前就是后天强者,再加上孙氏一族的势力盘根错节,轻易之间很难撼动,苏越现在的力量,还不能到一言决生死的程度。再者,他曾经立下誓言,再次出现在孙氏面前的时候,要让她绝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报仇的念头,苏越默诵口诀,御风而起,贴着地面,急速奔向远方。地图所示的白杨林,位于五百里之外的巨鹿城外往南三十里,要想到达,苏越还需要数个时辰。由于不能让别人知晓法术的事情,所以苏越捡着人烟稀少的荒芜处走,绕了些远路,却是没有看到半个人,两个时辰后,已经到达四百里外,距离巨鹿不远了。“御风诀,只是最基础的法术,却也能让人日行数千里,比西域的汗血马还要快……”长时间赶路,苏越灵力损耗不小,停在树荫下,稍微休息。“也不知那白杨林之中,到底有没有前人洞府,十虎既然绘出了图,那么肯定去过那里,万一他们打开了洞府怎么办?”由于对白杨林深处有可能存在的洞府抱有很大期望,所以苏越不免有些患得患失,喃喃自语道。颦儿坐在苏越的肩膀上,拿尾巴搔着苏越的脸,眼中颇有取笑之意,似是在说:“庸人方自扰,公子也是庸人呢。“好了,我也只是感叹罢了,倒是希望上天庇佑,真的随我心愿……”苏越将颦儿从肩膀上拽下来,抱在怀里,轻声笑道。几经挣扎,仍然无法逃出苏越的魔爪,颦儿翻了翻白眼,一阵无奈。恰恰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马嘶声。希律律……伴随而至的是杂乱的马蹄声,似乎有人奔逃,苏越凝神细听,还听到了兵器撞击,和凄厉的喊杀声。“这种地方居然有人厮杀?”苏越沉吟少许,决定前往一观。朝着厮杀声传来的地方疾走一刻,便看到两拨人泾渭分明的血战,不过显然已经有一方坚持不住了,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围攻,只剩下七八个人还活着。“江湖厮杀么?”大秦王朝,每一天都有人因为厮杀殒命,苏越淡淡扫了一眼,就没了兴趣,打算离去。然而场中的一声呼喊却让他转身的动作停滞……“孙悦,你们当真要与我白家开战吗!”说话之人浑身是血,中年模样,正是被最多人围攻的那人。此刻大声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和悲愤。“白铁,我实话告诉你,今日埋伏你等,乃是我孙氏族长亲自下的命令,为的就是将尔等全部杀死!”孙悦桀桀笑道。“只要你们死光了,白家怎么可能会知道是我们孙家动的手?”白铁气的浑身颤抖,却是问道。“孙家为何要与白家作对?两家之间关系虽然不好,但却也互不相干,你们为何下次毒手!”四大家族之间,关系谈不上多么融洽,但相互也保持克制,各家子弟见面了,也能笑脸相迎,从没有像今日这等事情出现。白铁实在不明白,是什么缘故,让孙家变得疯狂。“这就要去问问你们白家的少主了,竟敢随建宁侯府的逆子欺辱我们孙家的大小姐!这等怨仇,必须用鲜血,才能洗刷!”孙悦冷哼一声,大喝道。“所有人抓紧时间,速速围杀白家余孽!”话音落下,孙家之人动手之时立刻狠辣数倍,眨眼间便将白铁等人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远处的苏越忽然露出沉吟之色:“竟然是孙家与白家在争斗,如此说来,当日我特意请白飞随我到建宁侯府的举动,成功的将白家拉下水了?如此说来,这些人沦落到这种程度,倒是有我的缘故。”勋贵内比之后,苏越曾经回建宁侯府接颦儿,那时候特意邀请白飞带二百军士同去,缘由就是希望借此拉白家下水。他清楚的知道,孙氏这个女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肯定会记恨白飞,乃至于白家的,一旦孙家对白家动手,那么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苏越也可以从中取利。虽然这个手段不是很光彩,但苏越却毫不后悔,因为仇深似海,只要能报仇,他可以付出一切!再者,因此他欠下了白飞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他一定会还,只要白飞的要求不是很过分,他便会拼尽全力做到!“白家的话,到应该救一救,这些人回到家族中,肯定会让白家震怒,到时候孙家就有的好受了……”心念至此,苏越也就不再隐藏,大踏步的走出来,笑道。“孙家的狗才们,可曾认得苏某?”孙悦等人一惊,朝后看去,就看到一个文弱的少年,露出淡淡笑容走来,肩膀上还有一只白狐,闭着眼,似是在小憩。越看这个少年越是眼熟,好一阵孙悦才露出震惊之色。“你,你是第二十五章:讨账   “不错,是我。”苏越淡淡的看着孙悦,说道。建宁侯府与孙家,联系非常的紧密,两家之人经常走动,这孙悦,在孙家的地位并不低,所以也曾随着高层人物拜访过建宁侯,就是在那个时候,曾与苏越谋面。只是那个时候,苏越还是那个闻名临淄城的废物,所以孙悦并没有太过留意,映像也不深刻,此刻回想少许,才恍然明悟,这个少年就是大小姐恨之入骨,做梦都想要杀的苏越!“苏越,没想到你这个贱种会出现在这里,我倒是早就想亲自杀了你,为大小姐泄心头之恨!”苏越最痛恨的孙氏,便是孙家族长的女儿,也就是孙家的大小姐。孙悦身为孙家的核心人物,深知孙氏对苏越的恨有多深,此刻不禁心中火热,若是斩杀此子,大小姐必然会对我有所提携。虽然苏越早已不是废物,当初目睹苏越与苏武一战的勋贵们也将他传的神乎其神,但仍有不少人,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一个从生下来就是废物的庶子,摇身一变成为天才高手,这,如何可能?孙悦就是这保持着怀疑态度的人之一,他自信就算是苏越能够胜得过苏武,凭这里这么多的孙家子弟,也能将他拿下!“想杀我的人多了,你又算是哪根葱?”苏越淡然一笑,忽然间看向白铁,问道。“前辈可是白家之人?”白铁一怔,疑惑道:“我正是白家的执事白铁,小兄弟是?”苏越道:“我与白飞乃是好友。”自苏越出现的刹那,白铁就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此刻闻言他是白飞的好友,当即大喜。“既然是少主的朋友,理当好生招待,只是这些孙家的混账在此,恐怕……”话到最后,他露出苦笑之色。“这个白铁倒是有些心机……”苏越心中明了,白铁最后的那段话可不是无的放矢,言下之意是希望苏越帮助他们对付孙家之人,但因为早有这个打算,所以苏越也不生气,笑道:“苏某与孙家之人,不共戴天,不用前辈说,也会解决他们。”白铁喜色渐浓,一步踏前,凑近苏越的耳畔小声道:“孙家人多势众,断断不能匹敌,我等拼尽全力挡住他们,小兄弟快快离开,前往白家报信,让族长派人为我们报仇!”原来他,竟是抱着这个想法……若是他们一心想利用苏越,用苏越做挡箭牌,或是替死鬼,那么苏越纵然会帮他们,却也不会在看他们一眼,然而这白铁倒是颇为仗义,并没有求苏越与他们一起血战,而只是去报信,这便让苏越生出了几分好感。当下苏越露出诚挚的笑意,淡淡道:“前辈何须担忧,这些孙家之人在我眼中只是破砖烂瓦!”白铁大惊,连忙劝道:“小兄弟莫要轻敌,孙家之人个个都是一流高手,这孙悦更是触摸到了后天境界的边缘。””后天边缘么……“若是从前,或许苏越还会忌惮,然而现在,他却是傲然道:“在我眼里,他只是插标卖首!”“狂妄!”不等白铁说话,孙悦就面色铁青的喝道。“一个被逐出侯府的废物,也敢口出狂言,今日就让我教教你,什么是狂妄的下场!”话音落,孙悦纵身上前,一只手在腰间一抹,竟是扯下一条束带,随便一抖,发出金铁之声,却是一柄软剑,缠在腰间。娴熟的抖出剑花,孙悦轻身刺来,如灵蛇探信。“小心,这孙悦阴险毒辣,软剑之上淬有剧毒!”白铁发出一声大吼,提醒道,同时他也举起手中长刀,欲要助苏越一臂之力。苏越实在是太年轻些,而且其样貌文弱,没有什么高手的气质,白铁并不认为他会是孙悦的对手,决心与苏越合力,同战孙悦,只是心中仍有几分担忧,希望这个少主的好友,不要拖我的后腿……然而苏越并不领情,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还抬起手,说道。“区区一个孙悦,翻手间便可灭杀,前辈莫要出手,看着便是!”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可违抗的意念,让白铁犹豫着停下身形,而他却是如闲庭漫步一般,随意的迎上前去。颦儿就坐在苏越的肩膀上,始终闭着眼,躺得舒舒服服,一副没有将孙悦放在眼里的样子。“孺子欺我太甚!”苏越这般做派,简直要让孙悦疯狂,他咬牙切齿,就算是真正的后天强者,对敌时也不会露出这种轻视的模样,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这样……“孙家,也是我迟早要剪除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对上,也罢,尔等就是我对付孙家的开始!”苏越的眸光也是逐渐冷了下来,母亲为何被毒杀?还不是因为婢女的身份无依无靠,在有孙家为依仗的孙氏面前美言任何地位可言,换言之,若不是孙家纵然,孙氏绝不会这般跋扈,尤其是孙氏对他从小欺凌,不断增长苏越的恨意,孙家,早已经是在苏越的报仇名单上,这一个家族,他都不会放过!孙悦,你便是我苏越报仇账目上,第一笔要讨得帐!悄然捏了一个御风诀,只是催动淡淡风力裹在双脚之间,使苏越身轻如燕,身形一闪之下,便消失在原地,其速极快,眨眼便到达孙悦身后,双指并拢,骤然点向孙悦的后心。后来出手,却后发制人,谁也没有想到苏越速度会这么快,白铁楞在当场,嗫喏下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而孙悦,却是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寒意,他心中大骇,长剑转刺为削,回手直指苏越。软剑颤动,如灵蛇的躯体摆动,诡异无比,苏越存心想试探,也就不避退,仍然朝孙悦点去,手指眼看着就要与软剑碰撞。“不可,剑上有毒,速速避开!”白铁看的是目露震骇,早就告知你剑上有毒,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存心找死,那我便成全你!”孙悦却是大喜,忍不住说道,他剑上淬的毒,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血肉之躯一旦碰触,不死也要脱一次皮。没有任何的动容,也没有任何改变心意的想法,苏越并指为剑,轻盈的点在软剑之上,屈指一弹,却弹了个空,软剑铮的一声轻响,绵软的抖动着。与此同时,一股如同毒蛇一般的剧毒迅捷的蔓延到苏越的手指上,欲要撕破皮肤,直入经脉。“凡间的毒,可能毒杀的了修行者?”苏越心中冷笑,纯阳之气在指尖凝聚,恰好是这等阴毒之物的克星,转瞬便将毒素燃烧,并且苏越趁势一抓,将整柄剑握在掌中,纯阳之气径直涌入软剑之中,炼化起来,不多时,软剑真的软了,并且是有一部分融成铁水,使这剑崩断。“怎么可能?你到底施展了什么妖法!”孙悦看的是目眦欲裂,同时心中升起强烈的惧意,震怖之下,喃喃说道。“妖法?不知所以!”苏越无心拖延,劈手一掌打在孙悦的胸膛,废去其一身功力。“什么妖法,小兄弟已经是后天高手,真气外放,你孙悦竟然看不出来?”白铁替苏越回答,面上满是惊喜,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晚辈,自称是少主好友的小子,已经到达后天这种高度。但他毕竟是老江湖,眼下正是反击的大好时机,立刻召集人手,反扑向孙家之人。对于白铁将他误认为后天高手的事情,苏越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此刻心中杀意正浓,便随着白家子弟围杀孙家之人,有他的参与,简直是摧枯拉朽,不到一刻,在场的孙家之人,就只有废去全身功力的孙悦还活着。“前辈,留孙悦一命如何,让他回到孙家为我带一句话。”苏越看向白铁,含笑问道。“公子切莫折煞我了,前辈这个称呼万万当不起。孙家本就是公子一人打败,如何处置,悉听尊便。”白铁却是露出苦笑,打死也不愿意让苏越称他为前辈,武者之间,讲究的是达者为尊,谁的本事强,谁就做主。“也罢,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就先回到白家吧,要小心防备孙家。”苏越沉吟少许,便说道。“这是自然。”白铁咬牙切齿。“孙家居然敢冲我们动手,这无异于两家开战,必定禀告族长,向孙家讨个公道!”说完,他便冲苏越辞别,带着白家子弟迅速离去,望着他们远走的背影,苏越也是露出笑意,孙家,白家,看样子是要有一番争斗了。对付孙氏等人还好说,但这孙家却很难,盘根错节,人丁众多,苏越一人之力,难以完全解决,若是有对孙家知根知底的大家族白家相助,那就简单的多了。送走白家之人,苏越走向面色晦暗,呆若木鸡的孙悦,问道。“怎么,还要杀我泄心头之恨么?”闻言,孙悦面色更加难看,甚至有自绝当场的念头浮现,但他还是勉强说道。“你,赢了……”说完这句话,如同抽干了他全身的气力。苏越长笑,赢了么?不,还早,一切,都只是开始!他冷冷说道:“我不杀你,放你回去,告诉孙家的老杂种们,我苏越,迟早会一一拜第二十六章:洞府   巨鹿城,并不是一个繁华的地方。这里,乃是一个屯兵的驻所,军粮,军械都在此地。大秦王朝每每讨伐外邦,叛乱,都是要在巨鹿调集军资,然后出征。苏越在这军事重镇边缘打量一阵,却是没有进去,因为这巨鹿城今日的守备格外严格,还有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军士,绕着城墙四周巡视。他还注意到,巨鹿城周边的民宅,已经空了,百姓显然迁移到了别处。“怎么会这样?难道又是要开启战事么?”巨鹿城这般模样,立即便给苏越一个信号,大秦要用兵了,看样子就是在近日,便会有消息传檄天下,只是,却不知又是要讨伐谁?若是从前,苏越可能还要关心下,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心思管那么多,地图所标示的白杨林就在不远处,这才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离开巨鹿城之后,苏越便奔赴白杨林。城外三十里,转眼即到,绕过一个隐蔽的山谷,果然出现了一片白杨林。这白杨林,毫无异象,就如同普通的树林一般,郁郁葱葱,还有飞鸟在其中筑巢,盘旋。颦儿站在苏越的肩上,抬眼打量,感受一阵之后向苏越点头,似是在说。“没错了,就是这里。”苏越按捺心中的激动,朝着白杨林走去,明知这里有乙木幻阵,但他还是要入阵,不入阵,何谈破阵?一步迈入白杨林,顿时便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仿佛周边的林木,立刻便跟一步之前不一样,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苏越蓦然回头,果然发现来路消失无踪,浓浓白雾不知何时升起,遮蔽一切视线。尤其是当他运转灵力的时候,还发现这白杨林之中,有着淡淡的木灵气息,甚至有某种凶险的感觉。苏越朝前走了几步,竟然看到了十几具白骨,其干枯程度各不相同,估计是这些年来误入白杨林的倒霉鬼。阵法,苏越可谓是一窍不通,只能求助于颦儿。早在得知这阵法是乙木幻阵的时候,颦儿就已经胸有成竹,毕竟这阵法并不高深。此刻淡淡的瞧着四周,举起小爪朝东南方一指。苏越疾步上前,朝东南方向连走七步。七步之后,雾气翻涌,却是淡了许多,苏越精神一震,知道第一步走对了。颦儿微微得意,她平生最厌杀戮,所以苏越杀人的时候她都不会去看。而她又最喜欢研究阵法,破阵之时的感觉,是其一直享受的。再次看了看四周,颦儿似是在计算着什么,少许时间之后,又朝着正北方向一指。苏越再次迈步,依然是七步踏出,雾气之中有着轰隆隆的声音响彻,白雾淡薄了许多。之后,在颦儿的指引下,苏越在西南,正南方向连续迈步,脚步落下,这白雾之中立刻传来一声巨响,白雾全部散去,露出眼前的景象。出现在苏越面前的,是一座矮山,山的对面是白杨林,山前有三座青石,绕过青石之后,便出现了一座洞府,有石门封住。“真的是前人洞府!”苏越惊喜莫名,走到洞府跟前,触摸着石门,却看到石门之上有着斑驳的痕迹,似乎是刀砍斧削造成的,尤其是在石门底座,竟是由焦黑的痕迹,估计是有人想用火烧开这门。颦儿莞尔一笑,世上竟然有人想这么破开修行者洞府,她真不知道说是异想天开好还是痴心妄想好。从苏越的肩上跃下,颦儿指了指石门,然后用小爪在地上写了两个字。“灵力。”“是要让我将灵力输入到石门中吗?”苏越问道。颦儿点头。这洞府主人,显然是有意留下传承的,外间的乙木幻阵,是为了不让凡人闯入,这石门,则是身份的验证,只有修行者能够打开,普通凡人,则没有可能。苏越手掌贴住石门,将灵力输入进去,刚一动手,立刻便有奇异的感觉出现,这石门仿佛化作一个贪婪的巨兽,不用苏越主动输入灵力,自行出现一股磅礴的吸引力,将苏越经脉之中的灵力尽数吸引,然后吞没入石门之中。如此巨大的消耗,苏越很不好受,面色立即苍白少许,幸好,在吸纳了大部分灵力之后,石门终于满足,发出一声轰隆巨响,整个石门咔嚓咔嚓露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痕。苏越喘息一阵,轻轻一推,这石门立即到了下来,成为一块块碎石。如此一来,苏越更加确信,这洞府里面肯定是有着传承,否则也不会弄石门这种一次性的禁制,估计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拿走之后这洞府就没有意义了。苏越心中更加火热,迈过碎石,踏入洞府之中。今日,是他第一次接触修行者,这个庞大而又深邃的恐怖体系,终于露出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洞府很小,并没有所谓的机关陷阱,进入之后,一排长明灯自行燃起。小心的走在洞府之中,苏越蛮是好奇的观察四周,似是没有想到,修行者的洞府会是这般简陋,除了照明的灯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他却是不知,修行之人毕生所追求的,便是力量与长生,其他的东西,很少有人会在意。进入洞府深处,出现在苏越眼前的,便是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摆着三样东西,一柄剑,一枚玉简,一个锦盒。苏越一喜,刚要上去一观,却被颦儿拽住,冲着他摇了摇头。修行者的东西,可不是随便可以动的,有些时候看似无害的东西,一旦触碰便会有杀生之祸,这些常识苏越不懂,颦儿却不得不提醒。被颦儿制止之后,苏越也是醒悟过来,再次打量高台,却发现不知何时高台上又出现了第四个东西,一个骷髅骨架。“这便是洞府原主人的遗骸么?”苏越喃喃道,走上前去,发现洞府主人虽然死去了多年,但他的骨骸却是散发着淡淡玉色,还有着淡淡的灵气。颦儿忽然间开口说话:“此人生前乃是筑基大圆满,只差一步便可踏入灵台,所以他的骨骸并不腐朽。”苏越一怔,问道:“此刻是白日,颦儿如何能够说话?”白狐轻盈的跃上高台,说道:“这洞府内有禁制,隔绝外界,所以灵气得以封存下来,远远比武阁浓郁的多,甚至比得上月亮精华,所以我才能说话。”苏越又问:“那为何之前不做声?”颦儿指了指白骨,叹道:“这便是此洞府主人设置的考验,公子通过之后,白骨显露,同时禁制也出现,我才能借助灵气,说出话来。”“洞府主人的考验?”苏越更为不解,自己什么时候经历考验了。“每一个修士临死之前,若是想留下传承,必然会设下考验,越是修为高的强者,设下的考验就越是强悍。有些传承,就算是大家都知道在哪里,但却无人敢觊觎,就是因为洞府主人生前太强,设下的考验太过于恐怖,不能通过,则身陨道消。”“这洞府主人修为不算高,但筑基大圆满对公子来说也是可望不可即的境界,若是他存心考验公子,恐怕公子不可能通过。”“不过幸好这里是人间界,估计这洞府主人也知道人间界很难有修士出现,所以设下的考验很基础,便是考验人心。公子可还记得,初入洞府的时候,只看到高台上有三样东西,却没有这骸骨。若是公子沉浸在贪婪之中,径直去取三样东西,则会立即引发禁制,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阻止公子,让公子清醒,之后这骸骨便出现了,因为公子已经从贪婪之中解脱。”颦儿说道。“如此说来,颦儿又救了我一命……”苏越有些毛骨悚然,哪里能想到,修行者的传承会有这么大的凶险。“公子应该庆幸,这洞府主人并无太多考验之心,否则,这传承想要得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颦儿轻声笑道,言语之间倒是颇为轻松,正如她所言,考验已经过去,现在不需要紧张了。这座洞府真正考验的,其实就是本心,看到宝物,下意识的会贪婪,如果被贪婪左右了理智,那么就不配继承道统,立即会被禁制绞杀。苏越思忖一阵,倒是觉得这考验十分精妙,只是又听闻颦儿说这只是最简单的考验,心中不免有些嗟叹,修行路漫漫,果然不是那么轻易走下去的。“公子现在可以收取宝物了。”颦儿提醒道。苏越点点头,却是没有动弹,冲着白骨一拜,说道。“前辈开一面,方才让晚辈侥幸通过考验,晚辈感激不尽。”一拜之后,苏越才怀着几分激动的心绪,抓向玉简。刚刚握住玉简,苏越面色就是一白,身体踉跄之下,差点跌倒。因为就在握住玉简的刹那,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他的识海之中,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脱手丢下玉简。终于,玉简里的东西都进入了识海,玉简也化成了灰烬。苏越闭着眼,观看着识海中的信息。“吾修道二百载,终有所成,筑基圆满,灵台半步。然天意弄人,关键一步难以迈出,故而寿元耗尽,坐化于此。后来晚辈,若得我传承,必立下誓言,修剑道,终生不可弃。待剑道大成,当折冲宙宇,凌驾三生天!”“高台三物,乃我之飞剑,以心血浇灌,既可收服,锦盒有一剑丸,封我毕生感悟,若能降服,当省却百年苦修,直达剑道殿堂!”短短的两句话,却透露出让苏越骇然的讯息,他喃喃的念道。“剑修……”颦儿闻言,神色也是一变,面上涌出复杂之色。“居然第二十七章:剑丸   纵然心中早已有很多的猜测,但苏越也没有想到,此处的传承会是剑修。修行者,多为练气士,不管什么派别,什么道统,其实都可统称为修道者,而剑修则不然。剑,乃凶器,修剑者,则是踏入杀戮之道,凡大成剑修,脚下必是尸山血海。剑,是性命交修的东西,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剑修之道,是一条凶名昭昭,且极难修成的道。“颦儿,我该怎么办?”苏越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修剑道,成为一名剑修。早在刚刚接触修行的时候,颦儿便提到过剑修,这是一个强大但是非常难以修成的体系,凡是修剑者,必要具备无畏之心,且要有极高的天资,才能感悟剑道,以剑入道,最后,一剑破万法!若是修剑道,那么则代表苏越以后的道路,必然是荆棘遍布,险恶丛生。“颦儿也不知道……”颦儿此刻显得很是凝重:“若这里的传承,是随便什么门派,甚至就算是魔道,公子都可修行,但这剑道,却是要慎重,修剑者,要有涵盖日月的大毅力,要有一往无前的信心,剑,就是一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顿了顿,颦儿犹豫了下,继续说道:“我厌恶杀戮,此生从未杀过人,若凭我本心,并不愿意让公子修剑道,因为剑道,代表的就是杀戮,不杀人的剑,永远都无法成长。但我,尊重公子的选择,用你的本心,去感受这剑道,这个选择,颦儿不可以为公子做主,甚至任何人都不能做主,只能公子自己抉择,问问自己的心,愿不愿意成为一名剑修。”说完后,颦儿不在说话了,甚至退出了苏越的视线之外,露出复杂之色,喃喃低语。“公子,你要怎么选择呢?”苏越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颦儿的话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问问自己的心,如何抉择……可是,我的心中全是茫然,我又怎么能抉择?苏越闭上眼,再次阅读这洞府主人的留言。“……后来晚辈,若得我传承,必立下誓言,修剑道,终生不可弃。待剑道大成,当折冲宙宇,凌驾三生天!”“剑道大成,折冲宙宇,凌驾三生天……”苏越口中喃喃,目光中忽然放出奇异的色彩,再次读洞府主人的留言,他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感受到一种无法形容的骄傲,是什么东西,让一个只是筑基九层的修士,有着凌驾天下的志向,还是说,所有的剑修,都是有这种志向。修道为何?对于曾经的苏越而言,修道,是为了报仇,但到了现在,感受到修道的真正魅力之后,苏越的心,悄然的有了转变,或许,修道不只是报仇,或许,修道本就是一种理由,为了修道,而修道。“折冲宙宇,凌驾三生天……”苏越一字一顿的念着,忽然间心头火热,剑修的骄傲,他不懂,但他,却很想懂。也许,这才是适合我的道……打坐练气,吞服丹药,一点点的提升修为,耗费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的岁月苦修,是否值得?又是否是苏越想要的。剑修,固然凶险,固然难以成就,甚至古往今来大成的剑修寥寥可数,但对苏越而言,这才充满着诱惑力,在他此刻的想法中,普通的修道,就如同读书,正如苏越及冠之前的那十八年,读书,固然有趣,固然可以让人变得非凡,但是,读书却又太平静,寒窗苦读数十载,只为了博取功名,苦修练气上千年,亦不是为了提升修为么?二者,不同,却又有些相同。正因为这种相同,让苏越有了犹豫,读书的岁月,他不快乐,打坐练气,比读书更甚十倍,那么他,岂会快乐?而剑修,则是能够点燃热血,踏上这条路,也许才是苏越隐藏在血脉中的,不安分的那些东西一直渴求的。“剑修,从今以后,我苏越就是一名剑修了。”没有什么浩大的誓言,也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心路过程,更像是热血冲头,苏越如梦初醒,缓缓的握住高台上的那柄满是灰尘,满是斑驳锈迹的剑,然后插入自己的胸膛。噗通!剑刃入皮肉的声音清楚的响起,苏越面色一白,但却是咬着牙,再度将这剑,推入自己的胸膛!剧痛,让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让他的身体,禁不住的瑟瑟发抖,但是,插着剑的胸膛,却是没有流出一丝血液,反而更加灼热起来,就像是胸膛是炉灶,血液是炉火,那剑,在炉灶之中,被炉火烧红!“公子,到底还是走上这条路了么?”颦儿看着苏越痛苦但却满足的面容,心中嗟叹一声,喃喃说道。没有达到筑基,则没有神识,不能内视,但苏越此刻,却清楚的看到自己胸膛里面的景象。一柄锈迹斑斑的剑,就插在通红跳动的心脏之中,一缕缕鲜艳的心血自心脏中涌出,浇灌着长剑,而这剑,则是贪婪的吞噬血液,一丝一缕也不放弃。剑上的锈迹,如同被血水洗刷,一点点的脱落,逐渐露出这柄剑的本来面目。淡青色,剑身上有着细密的纹路,似是铭文,使这剑,平白多了几分古朴的味道。剑刃薄如蝉翼,一缕缕锋芒的气息,缓缓的凝聚,就像是凝而不落的雷霆。苏越看到,剑上有这两个字,青颜。“原来这柄剑叫做青颜。”苏越情不自禁的念着,忽然间摇摇头:“不行,既然你已经受到我的心血浇灌,那么名字一定要改,青颜,是过去的你,现在,你叫做……”苏越沉吟了一下,思绪忽然间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傍晚,那是如刀剑般肃杀的冰冷,那是白狐差点下锅眼神中透出的凄婉,那是啃着烧鸡流露出的娇憨,那是优雅恬淡如闺秀的品茗……既然我的人生,因为颦儿而改变,那么这柄剑,以后就叫做。“飞狐。”毫不犹豫的张嘴,吐出这两个字,苏越露出笑容,因为在他心意已决的刹那,这青颜剑原本铭刻的字迹,一点点的软化,在心血的浇灌下,重新映在剑身上的两个字,变成了飞狐。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柄剑,彻彻底底的成为他的东西,成为心意相通,性命交修的法剑。手握住剑柄,缓缓往外拔,剑尖出胸膛的刹那,撕裂的血肉自行融合,那剧痛之感,也不复存在,同时,飞狐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吟,在这洞府中回荡。高台三物,玉简为留言,长剑已收取,剩下的,便是那锦盒之中,洞府主人毕生修行所感悟的剑道意志而凝聚的剑丸。苏越打开锦盒,一枚龙眼大小的青色剑丸平平摆放,就像是普通的丹丸一般,没有任何味道,也没有给人奇怪的感觉,然而在苏越眼中,却是看到了一柄封存在剑鞘中的剑。他拿起剑丸,如同举起一柄剑,张口吞下,如同吞下一柄剑。剑丸入腹的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让苏越的脏腑一阵剧痛,如同被千刀万剐一般,同时,一缕微不可查的剑意在剑丸中释放,游走在苏越的四肢百骸之间,瞬时,让苏越浑身冰冷。喉咙处堵塞的难受,似乎要吐出血来,苏越张开嘴,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徒劳无功的喘着气,体内剑丸蕴含的剑道感悟,化作无数柄利剑,飞向苏越的识海,只是意志的战斗,苏越若胜,则成为剑修,继承洞府主人的毕生感悟,数年之间,必定可以达到筑基九层!若败,则一切都是虚妄。“公子……”颦儿踱着步子,看着因为痛苦而浑身抽搐的苏越,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忽然间,她的眸光稍稍在苏越身体一侧偏移,看到了苏越的剑,和那剑身上用心血凝聚的两个字,飞狐。她笑了,笑容凝聚成一张人脸,那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她有着淡淡的唇,细细的眉,凝雪般的肌肤,和那眉眼中久久不散的笑意。转瞬即逝。……临淄城,孙家。孙氏坐在主位上,面色铁青,甚至有几分狰狞,全然没有贵妇该有的雍容。“什么,苏越那个小杂种成为了后天高手!他成为了后天高手!”她就像是一匹受伤的狼,愤怒的嘶吼。匍匐在她的脚下的正是孙悦,噤若寒蝉。“大小姐,他,真的是后天。”自从被孙悦禀告苏越的事情之后,孙氏始终都处于这种暴怒的状态。“他怎么能成为后天?怎么能让他成为后天!”孙氏当然知道后天境界是多么难以达到,但若只是后天也就罢了,重点是苏越短短的一个多月,成为了后天强者,须知几个月前,他还只是建宁侯府任人欺凌的废物啊!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除了让孙氏愤怒之外,还有着彻骨的寒意,不行,不能让这个小畜生在成长下去了,她全然没有仪态的大吼一声:“来人,给我请瑾伯!”不多时,一个身形佝偻,面上满是风霜刻画痕迹的老者缓缓走来。孙氏亲自搀扶着他,轻声道:“瑾伯,婉儿是你看着长大的,希望你在帮婉儿一次。”“瑾伯”睁开那浑浊的老眼,看着孙氏,依稀能看到儿时在他膝上玩闹的孙婉痕迹,良久,一叹,怜爱的摸了摸孙氏的头发,转身离去了。孙氏露出笑容,瑾伯显然答应了她的请求,很快,笑意收敛,面上露出浓重的怨毒。“苏越,你的好日子第二十八章:飞狐   除了孙婉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就在苏越还在与剑丸之中的意志对抗的时候,一个佝偻着腰身的老者悄无声息的走出孙家,跨上一匹烈马,朝着巨鹿城的方向急速奔去。如果老一辈的人看到这个老者,定然会露出惊骇之色,因为在二十年前,这个毫不起眼,看起来行将就木的孙瑾就已经是拥有着赫赫凶名的后天高手。只是后来发下誓言,不达先天,不离开孙家一步。然而他,却是在今日,为了一个喜爱的晚辈,踏出了孙家。即将到来的危险,苏越自然不可能知道,此刻他仍然如同虾米一般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紧紧闭着双眼,不时的抽搐一下,显然正在承受剧烈的痛苦。识海中,是无数光芒绽放的长剑,每一柄剑,都承载着一个筑基九层的剑修的记忆,和他毕生感悟的一缕。所以这剑,如同活物,有着自己的锋芒。苏越就是那虚无的识海,长剑在识海中飘荡,每一次的纵横交错,都带给苏越精神上的剧痛,仿佛自己的灵魂被盘剥下来,架在柱子上用烈火灼烧一样。然而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忍受,每一次的长剑冲击,总会自行湮灭,变成一缕缕的剑道感悟,汇成涓涓细流,涌入苏越那对于剑修稀薄的认知中。不知道多少柄剑在识海中崩灭,总之,当成千上万柄剑的折磨熬过之后,苏越睁开了眼,那黑亮的眸子,忽然间变得鲜明起来,仿佛这黑白分明的眼之中,封印着两柄剑,长久的凝视之下,依稀能看到千万道飞舞的剑光,最终凝聚成迫人的锋芒。这便是,剑修的眼!苏越的长发,自动崩开了束带,乱发飞舞,仿佛被狂风吹着一般。然而此刻没有任何风的迹象,在苏越睁开眼的刹那,每一根发丝,都停滞了下来,不在柔软,僵硬着落了下来,就像是一把把锋芒毕露的飞剑一般。最终,长发再度柔软,如以前一般模样,但这发丝之中,却蕴含着丝丝缕缕的剑气。这便是,剑修的头发!苏越的每一丝血液,每一块骨骼,都随着识海的变化而变化,最终依然是原来的模样,但在其中,却是有了一种奇异。仿佛血肉骨骸之中,多了一点东西,充满着凌厉和暴戾,当他站起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并且有着迫人的压力,就像是一柄剑,陡然出鞘。这便是,剑修苏越!“公子,成功了吗?”颦儿也不知道苏越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见他苏醒过来,立即问道。苏越不语,抬起头,轻轻弹了弹手指。飞狐一颤。铮!剑吟声响彻。抬手一引,一道剑光划过,地下平躺的飞狐已然不见,化作一道雀跃的青光,游走在轻灵之间。苏越张口,青光径直飞入口中,然后停留在识海之中,被苏越时时刻刻的温养着。颦儿露出喜色:“恭喜公子。”似是在适应现在的变化,那种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一把剑的感觉让苏越很不舒服,他调整了好一阵,才说道。“说恭喜还早,剑丸虽被我降服,但未完全炼化,其中的剑道感悟很多,我现在的修为若要全部收敛,颇为艰难。”但是苏越却露出了笑意。“剑修的法门,远远比普通练气士要有趣的多,对于剑修来说,以剑入道,只要感悟足够,修为便不是问题。我有一种预感,不需要筑基,只要我到达练气九层,就可以横扫先天,在这人世间,无敌!”接收了剑修的记忆之后,苏越第一次有了底气,他对于修行者不再陌生,反而有着掌控一切的感觉,但这并不代表,他便是真正的剑修,因为他现在拥有的感悟,都是别人的,却没有自己的认知,等到完全继承这筑基九层修士的感悟之后,他必须要在这感悟之中,提取出属于自己的东西,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方才可以打破束缚,突破到灵台境!昔日迷惘的修行路,今日终于露出了属于自己的神秘,这一刻的苏越,虽然不是一个真正的剑修,但却是真正的修士,以后,或许不用在依赖颦儿的指点了。“不错,公子所想的很对。剑修属于速成的修行法门,很容易入门,但是却非常难以精深,一万个剑修里面,只有一人可以以剑入道,而一万个以剑入道的剑修里面,却不一定有人能够走出自己的剑道……但剑道却是万千大道中杀戮最甚的,论起战斗,大成剑修则是那种谈及色变的恐怖角色。”颦儿回想着关于剑修的记忆,徐徐说道。“不错,正如颦儿所言。”苏越看了看四周,忽然眼神火热。“只是距离以剑入道还有极远的距离,我暂且不去想他,眼下倒是有一桩机缘,倒不如先收了再说。”“机缘?”颦儿一愣,忽然道。“公子莫不是说这洞府内封存的灵气?”“不错,正是!”苏越感受着周围充沛的灵气,体内的灵力倒是有些蠢蠢欲动。洞府主人留下传承之前,为了维持洞府内的禁制,便将相当于一百块下品灵石的灵力封存在这洞府之中,眼下苏越竟然已经得了传承,这禁制也就没有用了,这些灵力若是白白搁在这,可是天大的浪费,倒不如完全吸收,炼化之后,很有可能达到练气五层。“公子真是成熟多了呢?”这一点,颦儿一时都没想到,却被苏越首先说起,当下颦儿心中也是有了喜色,以前的苏越对于修行者的认知实在是太少,经常犯一些错误,更遑论营造修行资源了。而现在的苏越得了传承,对修行者的了解大大的增强,完全成了一个合格的修士,这让颦儿很是开心,她与苏越的关系,是亦师亦友,最盼望的便是苏越成长。“修行者之间只有生分的人才称呼公子啊,颦儿,你还不改口?”苏越笑道,眼中有着几分促狭。“苏越,你刚刚有了传承,就开始教训我了吗?”颦儿做出楚楚可怜的神色,小尾巴摇啊摇,似是被苏越欺负了一般,但其称呼,却是改了。无奈的摇摇头,颦儿虽然失去了全身灵力,但这般白狐的模样,却也是有着一种奇怪的魅惑感觉,以前还不曾发觉,现在这魅惑感觉却是越来越浓郁,方才那般楚楚可怜,明知是假,但苏越心头还是不自觉的一痛。这让他暗自惊心之下,忽然又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以后若是颦儿伤势大好,化成人形,不知是何等国色?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苏越掐断,他有点不敢去想,干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盘坐下来,吞噬这洞府内的灵气。由于这洞府并不大,而灵气又是被封存在禁制之中,所以苏越几乎是很快速的吸收着灵气,然后一点点的炼化,这速度,远远要比武阁后山快的多。但这并不代表,这里的灵气超过武阁后山,以前的苏越没见识,还不知道武阁后山的恐怖,现在他则是跟颦儿一样,对武阁后山忌惮不已,天知道是什么东西,能让一座山都充满灵气……“剑修,杀戮,杀戮……”在苏越沉下心神的时候,颦儿的眼里却是流露出复杂,嘴里喃喃的念着,她最讨厌的就是杀戮,然而苏越却是选择了杀戮最盛的剑修…………转眼间三日过去,这洞府内的灵气变得非常稀薄,再也没有以前那般浓郁。虚空中隐隐飘着最后一丝,却也被苏越长鲸吸水一般吞入体内,就在这最后一丝灵气炼化之后,苏越的气息立刻变得波动起来,那练气四层的灵力,在经脉之中迅速的流淌,最后猛然间变得精纯许多,缓慢下来,将经脉填满。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气息,在苏越体内升起,他睁开眼,眼中的神色更加的迫人,而他那练气四层的瓶颈,悄然的有了松动,一股灵力,沿着瓶颈溢了出来,苏越张口吐出浊气。“练气五层了么……”站起身子,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苏越嘴角露出笑意,此行,可谓是收获丰富,功德圆满了。颦儿没有灵气的凭借,便无法说话,此刻很是娴熟的跳到苏越的肩头,舒服的躺了下来。苏越想摸一摸她的尾巴,却被她灵巧的躲过,并且眸子一瞪,威胁着苏越。“还碰不得了……”苏越心中腹诽,颦儿是越来越古怪,先前傲娇不说,现在更是凶恶起来。但他还是作罢了这个突然升起的念头,伸了伸胳膊,走出这完全荒废的洞府。洞府的禁制已经没了,白杨林的乙木幻阵也自行散去,苏越这次很顺利的走了出来,打量了四周方位一阵,最后选定离去。出来几日,也该回武阁了。然而就在他走了并没有多远的时候,忽然间感受到一丝危险。他停下身子,眼神冷漠,识海中的飞狐震颤不已。“是谁!”剑修对危险最是敏感,苏越虽然没有看到人,却是相信了自己的感觉,冲着空无一人的旷野大声道。“后生,可畏!”佝偻着腰的孙瑾缓缓的走了出来,浑浊的老眼中第二十九章:风雷印   孙瑾并不知道苏越在巨鹿城的什么位置,但老于世道的他根本没有去寻找苏越,而是等在巨鹿城前往武阁的必经之路上。他,打着守株待兔的主意。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苏越的确缓慢的出现在视野中。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后生,是如此的灵敏,竟然能够发现他的埋伏。这让他心中震惊之余,又收起了对这个年轻晚辈的轻视,才走出来说了后生可畏四个字。苏越自然不会因为来者是年逾古稀的老人就对他有所轻视,因为他从这个老态龙钟的孙瑾身上,感觉到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就像是休眠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出令人震骇的力量一样。最令苏越惊心的是,他直觉分明是危险,但看到了这个老者之后,却看不出他的一丝敌意,仿佛就是个寻常路人一般。但正是这样,让苏越心中的危险之感愈加浓郁。“你是谁?”苏武戒备的问道。“垂垂老矣,还谈什么名讳,你不会知道老夫的。”孙瑾没有说自己的姓名,嗟叹一声,忽然含笑。“老夫姓孙。”“原来是孙家的老狗……”苏越的眼神顿时冷了数分,嘴唇一动,吐出这几个字来。既然是孙家来人,那么来意就不用说了,肯定是来者不善。而且苏越与孙家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根本不需要留什么情面。饶是孙瑾二十年来风轻云淡,但此刻听到“老狗”二字,依然是止不住的升起怒气。我孙瑾,纵横天下数十载,何时有人,敢这样辱我?本就是带着敌意的孙瑾,此刻敌意完全变成了杀意,他冷漠的看着苏越,沉声道。“牙尖嘴利的小子,若是你束手就擒,老夫便考虑饶你一命。”苏越默默的运转着灵力,冰冷的眸子释放出寒意,却是冷笑道。“你太老了,二十年前若是你对我说这话,说不定苏某还惧你三分,但是现在,呵呵,我只怕别人说我苏越欺负一个老家伙!”对于孙家,苏越有着天然的敌意,吐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便知道大战在即。当下一个眼神递给颦儿,后者心领神会,跃到一旁的角落里,默默的注视苏越。“老家伙?哼,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家伙的厉害!”二十年的沉默,并不代表昔日杀人如麻的孙瑾没有了锐气,他就像是一把滴血的长刀,埋没了二十年,再次出鞘的时候,血气犹存。宽大的袍袖一挥,佝偻着的腰身猛然间立起,孙瑾一步踏前,抬手便按向苏越。“此人,就算不是先天,也差不远了……”孙瑾一步踏出的刹那,苏越眉头便是一皱,因为在他的眼中,那并不是普通的一步,而是与天地相融的过程。一步之间,孙瑾仿佛踏入了另一个时空,给人的感觉如梦如幻,整个人与虚无相合。这,便是先天境界!然而,孙瑾的境界给人一种并不稳定的奇异感觉,他虽然也融入了天地之中,但却有着无法掩盖的瑕疵。就如同一只脚踏入了先天,而另一只脚在先天之外一样。也就是说,这孙瑾,正是半步先天的境界!如果苏越此刻遇到先天强者,那么他只有逃命一途,但是这半步先天,苏越却不至于惧怕。苏越也想看看,自己真正成为修行者之后,到底能有多强的实力。“大劈棺手!”孙瑾那苍老的声音响起,音调起伏不定,忽而有阴森可怖的气息出现。他的一双手,骤然间变得惨白,仿佛所有的水分都被吸干,只剩下森森指骨。双手扬起的时候,又有浓郁的惨绿色浮现,阴风阵阵,这,正是真气外放!咔!两只手同时按向苏越,发出咔咔的,仿佛捏碎骨骼的诡异声音,同时,一股恶风袭来,让苏越心惊之余,连忙躲闪。“小子,你看好了,这便是孙家不传之绝技,大劈棺手,乃是真正的绝学,能死在这门武学之下,也算是你的造化!”孙瑾冷冷说道,手掌之间那惨绿色的气陡然激增数倍,原本按向苏越的手掌,忽然间改为劈向苏越!一字之差,按与劈,分别代表着和缓与激烈,孙瑾藏拙许久,在这最后的时刻,忽然变招,陡然间给了苏越巨大的压力。“老东西,手段倒是不弱!”自修行以来,苏越还是头一次被人算计,心中警醒之余又有些愤怒。双指一弹,纯阳之气立刻迸射而出,他前身滑步,一指点向孙瑾。大劈棺手,阴森可怖,一等一的旁门绝学,而这纯阳之气,恰恰克制阴邪,苏越一指点去,就像是一颗火星落入油锅中一般,立刻炸开。大劈棺手那惨绿色的气息,陡然间削弱数倍,如同被燃烧,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早知道这个小子练成了纯阳之气,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恐怖,大劈棺手都奈何不得他!”纯阳之气的事情,早已传遍临淄城,现在大多人的记忆还停留在苏越打败苏武的时候,并且津津乐道,广为流传。孙瑾自然知道,但他却从未将此事放在眼里,纯阳之气这种东西,非常难以修成,但自古以来也有几个天资卓绝的武者修成,但这些武者的纯阳之气,都要借助着剑法,或是刀法来施展,纵然威力不俗,但也不在孙瑾的眼中。毕竟纯阳之气这种东西只有修道者才能拿捏在手,而武者就算是侥幸领悟,却也只能使用一丝,就像是烛火一般。而苏越此刻施展的纯阳之气,远远超过了这个度,何止烛火?恐怕比得上火球了!这就让孙瑾有些难以接受了,这种非人力能掌握的力量,苏越居然能够控制这么多,这,怎么可以!“此子绝不能让他活过今日,否则我孙家,危矣!”深吸一口气,孙瑾彻彻底底的动了杀心,他现在的想法悄然变成了不惜一切代价,斩杀苏越!就看到他一只手缓缓举起,在胸口处连续变换手印,全身真气也随着手印的变化而变化,不多时,他已经打出十八道奇特的手印。“风雷印法!”孙瑾一声爆喝,音落之时,浑身真气陡然沉寂下来,一个呼吸之后,立刻爆发,就看到他的气息如同潮水一般猛涨,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异常凶悍,仿佛年轻了二十岁,给人一种血气旺盛的感觉!风雷印法,动如风,猛如雷,并且能压缩真气,使之爆发,达到短时间内功力暴涨的目的!“世俗之间居然能有这种增幅功力的武学……”颦儿在一旁看着,头一次露出凝重之色,喃喃的念道,连忙将头转向苏越,递给他一个担忧的眼神,让他小心应付。苏越心中领会,冲着颦儿微微点头,但同时也深吸一口气,聚集着体内的灵力。“好棘手的老家伙,不过,这样倒是更有趣些!”苏越战意盎然,这是第二次,如履薄冰的战斗,这种感觉,很让人迷醉。“死吧!”风雷印法持续时间不久,孙瑾不愿意浪费时间,眼眸中爆发出血色光芒,一步迈出,却是足足四五丈的距离,立刻便到了苏越跟前,双手结印,其速极快,一印砸出,其势刚猛,如雷霆迸射一般。这一印,冲着的是苏越的面门,其目的很简单,便是要一击杀死苏越!“疾风,泥沼,化木!”如此必杀绝学,苏越没有可能轻松躲过,当下眼中也是涌出疯狂之色,就站在原地,一手点出,在虚空中迅速的勾勒着法术。疾风术,淡淡风旋自脚下升起,让苏越身体轻盈许多,稍稍避过风雷印的笼罩范围。泥沼术,一股灵力没入大地,将周遭的泥土尽数吸引,使其松软,甚至是变成淤泥,意图将孙瑾陷进去,干扰他的施为。化木术,则是一门防御的法术,吸收乙木灵力,遍布周身,短暂之间让身体如铁木一般坚硬,抵挡攻击。三门法术一齐使出,苏越已经是做了最大的努力,他从没有想到,这世俗武学会是如此强大,所以一开始就落了下风。但,却也无妨,只要能接下这一印,之后苏越便能反客为主,与孙瑾针锋相对。疾风术倒还算隐蔽,苏越速度骤然增长,孙瑾只当他是身法不俗的缘故,但这泥沼术,动静太大,且又过于明显,脚下踏着的土地,忽然间变成松软的沼泽,这是何等诡异的事情?古往今来任何武学都不可能做到!“这小子,到底练的什么武功!”孙瑾倒吸一口冷气,此刻忌惮之余,又生出畏惧,莫名的手段,即使是他,也难以接受。同时,杀心更加旺盛,就算是脚下陷入泥沼,使气力影响极大,他也不停止,就是要将苏越灭杀!一印砸在苏越的胸膛之上,却没有想象中的血肉飞溅,孙瑾面色大变,这个晚辈的身体怎么如金铁一般?这一个恍惚,足以让苏越应变,忍住胸膛处被劲力贯穿的痛楚,苏越张口一吐,一道青光爆射而出。锵!如同利剑出鞘,孙瑾恍惚之间,看到一柄淡青色的长剑,朝着他疾飞而来!(下一更在下午,顺便说一句老生常谈的话,看书,无非就是图个娱乐,你可以不喜欢这本书,甚至你可以在书评区提意见,哪里哪里让你不能忍,我不会删你的书评,还会与你交流,加精华。但是,适可而止,有些人不说哪里不好,就满嘴脏话各种喷,这样的书评,我看见必第三十章:练剑   (第三更在晚上!)如果说风雷印带给苏越的感觉是惊愕以及凝重,那么苏越口吐飞剑这个举动便是让孙瑾感觉到了震撼以及骇然。“这,怎么可能!”孙瑾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眼中满是对于未知的恐惧和茫然。然而熟稔战斗的他到底不是普通人,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仍然侧过身子,使其身躯做出一个倾斜的诡异的弧度,堪堪避过要害。飞狐锋锐无比,如同惊雷,就见青光一划,孙瑾的紧挨着胸口的衣衫陡然撕裂,同时一道血箭自衣衫撕裂之处的地方喷射出来,等到孙瑾捂住伤口,站定在不远处的时候,飞狐已经回到了苏越手中。“你,你修炼的到底是什么武功,到底是什么!”已经二十年没有流过血了,这个时间,太久,久的让孙瑾都忘记了痛的滋味,但是此刻,他再次饱尝痛楚,捂着胸口的指缝间还源源不断的有殷红的血液流淌出来。嗅着血腥的味道,看着神色漠然的苏越,孙瑾的胸中陡然燃起一团火,这是不甘的火焰!为什么,此人可以让平地变为泥沼?为什么,此人可以让**如金石般坚硬?为什么,此人手中之剑,可以自口中喷出?这,到底是什么武功,不,这不是武功,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什么武功能够做到如此程度!这,不是武功深浅的问题,而是未知的,不在任何记载的力量。这种力量,不及先天,但是,苏越才十八岁,等到几年之后,这股力量增强之后,先天,又算得了什么呢?因为不知,所以恐惧,因为恐惧,所以不甘!孙瑾无法接受的不是失败,而是失败的不明所以,就算是败了,我也要知道,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那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光芒,不含任何杂质,是纯粹的一个执念,那便是,我想知道,我要知道,老夫死也要知道,到底这是什么力量!“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他冲着苏越,发出一声歇底斯里的咆哮。“你想知道?”隐忍多时,试图一击斩杀孙瑾的飞剑并没有建功,苏越心中暗自有些失望。但看到孙瑾这般疯狂的摸样,他却是缓缓露出笑容,问道。“告诉我!”孙瑾声音稍稍变得沙哑。“这股力量,就是……”苏越说着,忽然住了嘴,看着凝神倾听的孙瑾,一抿嘴:“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孙家的老狗?做梦!”“你敢戏耍老夫!”孙瑾大怒,原本复杂的心态被苏越撩拨起来,成为偏执的疯狂。他纵身跃起,风雷印凝结,一掌劈来。这一掌,带着赫赫风声。苏越冷笑,飞狐自手中旋转,轻鸣之后,手腕一抬,一道剑气迸射而出。剑气撕裂空气,静寂无声。一时之间,二人完全战在一处,剑光闪闪,掌风凛冽。论底蕴,苏越积累仍然很浅,比不上孙瑾。但是灵力,还是飞剑,都不是凡俗之人所能抗衡的东西,所以苏越仗着这些,始终压制着孙瑾。但只是压制而已,孙瑾战斗经验极为丰富,且完全处于一种心无旁骛的疯狂状态,更是不会被苏越影响,想要杀他,几乎没有任何可能。眨眼之间便是数十回合过去,二人激战不休,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此人积累深厚,比一般的先天武者也不遑多让了,若不是年老体衰,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必然可以突破先天。但饶是半步先天,苏越应付起来也很艰难……”颦儿旁观着,二人的交战看的十分清楚,以她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得出苏越现在的境况,顿时就有了些担忧。但看着看着,忽然间眼神一变,露出惊疑之色。“不对,苏越没有取他的性命的意思,虽然每一招都凌厉非常,但却鲜少有杀手,这是为何?”苏越与孙家的仇恨,颦儿自然是知道的,他不会认为苏越会对孙瑾动恻隐之心,唯一的可能就是苏越是故意如此,谋划着什么。可是,到底是在谋划什么呢?颦儿沉吟少许,忽然间抬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双目炯炯的看着苏越,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放过。良久之后,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原来,苏越是在用这个老家伙练剑……”虽然继承了洞府主人的传承,但是苏越的修为毕竟太低,并不能完全的接受,此刻的他,只是接受了一半的传承而已,还有一半,却是封存在识海之中,等待着修为突破之后的融合。但就是接受的这一半剑道感悟,苏越仍然不是很明白,因为他只有感悟,却从未如感悟那般,使过剑。感悟只是一方面,手底下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而这孙瑾,却是苏越最好的磨刀石。首先,他是不死不休的仇敌,拿他练剑,苏越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再者,他的修为并不低,正好能够印证苏越的感悟,唯一让苏越遗憾的,便是他修为太低,只能简单的使用飞剑,却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剑,乃百兵之首,最是犀利不过。苏越以孙瑾为磨刀石,印证自己的感悟,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压制孙瑾。所以他招招狠辣,却很少下杀手,目的就是控制住孙瑾,不至于让他感到惧怕,或者是松懈,为的就是压在一个临界点,给他一个错觉,只差一点点,我就可以打败这个晚辈!“剑,是剑修手中之物,又是道基根源所在,剑之强大,在于剑修的心是否强大,但那,对我来说还太遥远,此刻,我只要磨砺好我的剑,便足够了。”苏越心中想着,眼光却是寒冷了数分,体内灵力运转,完全与飞狐融合在一起,道道剑影闪烁,攻势更加强烈。“诡异的力量,诡异的剑!”孙瑾心中念道,却是坚定了与苏越拼个你死我活的决心。与苏越纠缠在一起酣战,他深切的感觉到苏越剑的诡异,首先,并没有任何章法,就是很普通的挥剑,然而这普普通通的挥剑之中,却蕴含着无法言喻的奥妙,剑刃之间,仿佛有什么奇异的,强大的力量充斥,使这剑,不再平凡,使这粗糙的剑招,威力无穷。他不会明白,这便是剑的感悟,但他不难看出,这种力量的强大。若我杀了这个小子,得到这力量的秘密,那么,先天境界又算是什么呢?一阵复杂之后,却又是前所未有的贪欲涌上心头,孙瑾的眼光中缓缓流露出灼热,他一直都是个武痴,追求的就是强大的力量,苏越还这般年轻,便如此强大,显然是这股力量的缘故,若是他能够得到,他有信心凌驾在万人之上。这股贪欲,化作强大的支持,让他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霎时间,竟是有种反压苏越的趋势。“好一条老狗,当真是磨剑的最佳选择!”苏越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正愁攻势不够激烈,没想到这孙瑾,就莫名的亢奋起来。但这,正中下怀,苏越全身心的沉入感悟之中,默默的感受着剑修之道。每一次的挥剑,都不再是随意而挥的了,苏越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想着感悟之中的剑影,然后手中不由自主的去尝试,却是难以找到那种感觉,他不信邪,两次三次,不间断的去尝试,终于有一次,他挥出完美的一剑,划破了孙瑾的面颊。“剑,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剑?除了剑修,天下谁能懂剑,谁能真正的发挥剑的威力!”苏越舒畅不已,竟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脚下步伐一错,平平的刺出一剑。这一剑,如同虚无中的暗影,无声无息,不带一丝烟火气,从孙瑾的衣角撩过,然后割破了他的腰身。无视着因为受伤而愤怒的孙瑾,苏越沉醉入剑道的感悟中,那些剑修的记忆,不再是如书本一般,看的畅快,而是他走入到书本里面,使剑使的痛快!最开始就连挥剑都是错乱无章的苏越,在感悟印证实战之下,缓慢的蜕变,剑招越来越灵力,剑法越来越纯熟,对于剑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那些剑修的传承记忆,迅速的消化着。“不对,不对劲,这个小子,怎么越来越强!”孙瑾不是傻子,几百回合之后,他陡然发现与苏越的战斗,一直停滞在苏越比他强一线的状态,不管他怎么提升攻速,苏越总能做出相应的提升,压他一线,而且用剑的手段,越来越莫测,越来越充满他不能理解的那种莫名的韵味。“这个小子,在拿老夫练剑!”恍然间,一个明悟涌现出来,孙瑾简直是怒至癫狂,原来长久以来的拼杀,只是在帮助对手成长,原来老夫,只是你的试剑石!“孺子欺我太甚!”急怒攻心,孙瑾喷出一口血雾,干脆舍弃了一切防御,用尽所有力量,朝苏越一掌拍来。这一掌,是孙瑾全身所有的力量,不成功,便成仁!“什么是剑修,剑修使的又是什么剑?”有声音在苏越的脑海中回响。“剑修只是使剑的人,剑修使得剑,其实就是剑修自身,对于剑的感悟。”感悟与实践的再次碰撞,恍然间让苏越有了新的明悟,如同梦呓一般,他握着剑柄,轻轻的朝前一刺。骤然到来的痛楚,让苏越从感悟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发现自己的肩膀处一片青紫,剧痛难忍,原来正是孙瑾一掌按在他的肩膀。但是他却没有死,因为不知道何时,他的剑深深的刺在孙瑾的胸膛之中,一滴滴血液,正在顺着剑刃流淌。原来是因为我先刺中了他,让他损了九成的力量,所以这一掌,只是让我轻伤。苏越这个时候还有些恍惚,他下意识的拔剑,却发现剑刃被孙瑾死死的握住。“告诉我,这股力量,是什么!?”嘴里不断涌出血沫,弥留之际的孙瑾,仍然不甘,他的执念,支撑着他,必须知道答案,才能死去。然而苏越却是莫名的烦躁,冷漠道、“想知道?做梦!”他猛地抽剑,孙瑾带着浓郁的遗憾与不甘,倒在地上气绝。这个二十年前纵横天下的强者,就这样在二十年后死在一个注定在此之后的,不知多少个二十年无敌的后生第三十一章:风雨欲来   飞剑杀人不染血,苏越一抹长剑,发现纤尘不染,但这剑,却比以往要多了股强烈的气息。这气息,乃是血腥之气,是飞剑开锋之后,自然而然带的气息。一把杀人的剑,和一把没有杀过人的剑,差别极大。苏越的飞狐,还是第一次见血。抬手一指,飞狐再次化作青光,被苏越吞入口中。他俯下身子,在孙瑾的身上掏摸一阵,果然找到了一本发黄的古籍。翻开一看,最醒目的便是大劈棺手四个字,苏越对这套武学没有任何兴趣,径直将这古籍翻到最后,果不其然,看到了风雷印法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洋洋洒洒数千言,乃是一个刺激真气的法门,然而真气不是灵气,苏越用这功法刺激灵气,没有任何作用,心下便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将这古籍收了下来,打算带回去交给谢迁。有后山得天独厚的练功环境,再加上这两套绝学,谢迁想不成长,都难。“这个老家伙,在孙家的地位应该不会低,杀了他,孙家估计会有不小的反弹。”苏越看着孙瑾的尸体,陷入了沉思,一阵之后,却又摇了摇头,淡淡道:“迟早都要与孙家对上,早点晚点又有何妨?今日此人之死,就当是敲山震虎了!”“走了,颦儿。”孙瑾的尸体,苏越可不会替他收敛,一步迈了过去,轻声唤道。然而颦儿却不动,厌恶的举起小爪,指了指苏越的肩膀。苏越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肩膀上满是鲜血,全然都是孙瑾那一口血雾喷的。颦儿嫌弃这污秽的血迹,不愿意让苏越碰他。“也罢,我就不穿了。”苦笑一声,苏越却也知道颦儿素来厌恶杀戮,不会容忍自己站在血迹上。当下他便脱下外衣,丢在一旁,只穿着白色的小衫。颦儿挑剔的嗅了嗅,才不情愿的跳到苏越的肩膀上。四下无人,苏越御起黑风,速度大增,转瞬间拐入山林之中。一边奔走,一边想着。“世上竟然有颦儿这种人,厌恶杀戮,却又不反对杀戮。”……武阁到巨鹿城,并不近,但在苏越的法术之下,却是算不上距离。几个时辰之后,苏越就回到了武阁。从迷雾中穿梭而过,刚一进入武阁之中,却陡然感觉到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宽阔的校场之上,堆放着成捆成捆的刀剑,长戟,边缘之处,则是一匹匹上好的战马,踢踏着马蹄,鼻孔中喷着白气。马背之上,置放好了马鞍,马掌之下,也钉好了马蹄铁。无端端的怎么会运来这么多军备,苏越心中疑惑,却忽然想到了巨鹿城的情况,难道说,要开战了?大踏步的走入武阁,从这些做工精良的军备边上穿梭而过,苏越径直走到了内府。欧阳阁老却是不在,一堆文士忙碌的整理着书册,计算着账目,并且每个人面上都有严肃的神色。苏越询问了半天欧阳阁老的消息,才有人告诉他欧阳阁老的消息。原来他已经离开了武阁,前往皇宫,商量着出兵的事情。“出兵,果然是出兵……”苏越深吸一口气,想要询问对谁用兵的时候,那些文士却是面色难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将苏越赶走。遭受这种待遇,并没有让苏越生气,反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缓缓的升起。以往大秦用兵,不管是勋贵士绅,还是黎民百姓,尽皆露出骄傲和兴奋的神色,还从来没有人,会这般严肃。其原因就是大秦国力强盛,万国臣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果只是简单的出兵,这些文士不会是这种样子。“军备都运到了武阁,显然武阁内的精英们也要出征,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还从来没有什么战争,是大秦无法对抗,要召集武阁成员出征的……”苏越回想了一下大秦周边几个强大的势力,一为匈奴,在大草原之上生存,马背上成长,彪悍无比,骑术,射术,天下之冠,不过早就被大秦的秘制军器连弩克制,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远遁大草原深处,偏安一隅。二为吐蕃,远离繁华,居住在寒冷的塞北之地,崇尚武力,每一个男子都是天生的战士,身体强壮,组成的军队如同野狼,非常强悍,只不过也在十年前被大秦的一次远征打的国力溃散,称臣纳贡……越是想,苏越就越是迷惘,大秦早就已经是横扫天下,没有任何国度能够对抗大秦了,那么这一次,又是对谁的战争?带着疑惑,苏越回到了宅院之中,正巧看到了拿着长枪在院中挥舞的谢迁。“苏兄,你回来了!”谢迁伤势并未完全好,仍然有些痕迹,但他却是满目激动之色。“你这是?”苏越指了指谢迁的长枪,他可是从不用兵器的,练的是拳法。“马上武阁将要随大军出征,万军从中,拳脚用处不大,必须要习练兵刃。”谢迁满是激动的说道,显然,出征这件事情让他激动不已,热血沸腾,身为武夫,最盼望的不是比武的虚名,而是在战场之上,万军从中势如破竹,斩杀敌将枭首领功。“果然是出征,却不知是讨伐谁?”苏越问道。“这个到没有人知道,只是送来了军备,等待朝廷的命令,一旦决定出征日期,就要披坚执锐了。”谢迁答道,虽然不知道敌人是谁让他有些失望,但能上战场这件事情还是让他亢奋不已,建功立业,拜将封侯,这是每个武者的梦想。大秦百战之师,有胜无败,上战场,几乎都能建功。“与谁交战都要保密,可见这次的战事不简单。”苏越心中思忖着,却没有说出来。看见苏越陷入沉思,谢迁却是一拍脑门,想到一件事情。“对了苏兄,你不在的时候,清河会的人拜访过你,说清河郡主想要见你。”苏越一怔:“清河郡主?她见我做什么?”这清河郡主,苏越根本不认识,他只是听说这个女子非比寻常,各个方面都不逊色于男儿。“这我哪里知晓?”谢迁说道:“她们还会再来的。”苏越点了点头,背过身子朝房间走去。颦儿纵身一跃,跳了下来,熟门熟路的爬到老榆树底下的摇椅上,舒舒服服的小憩。青梅红杏两个小迷糊看到颦儿回来,躺到了那个熟悉的位置上,立即便动了起来,一人斟茶,一人梳理着颦儿那纤尘不染的绒毛。这一幕,着实有些古怪,苏越仿佛看到了一个慵懒的高贵的少女躺在摇椅上,只是一眨眼,少女依然是白狐。正想着要对青梅红杏说些什么,谢迁却又来了,喊着:“苏兄,清河会的人又来了。”刚刚回来,苏越并不想外出,但清河会在这后山威名不小,他也想知道清河郡主找他有何贵干,犹豫少许之后,还是决定前去。他转身走了几步,却发现肩膀一沉,颦儿无声无息的又站在他的肩膀上,拿眼斜睨着他,似乎在说。“不管到哪,都要带上我。”苏越无奈的笑了笑,随着谢迁走了出去。门口果然是有一个女子在等待,穿着束身的戎装,英气勃勃。“你便是斩杀了十虎的苏越?”女子打量着苏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奇之色,她没有想到近来在后山凶名赫赫的苏越,会是这种面如冠玉,文质彬彬的模样。但不得不说,苏越的这种书生气质,最不会让女子生出恶感。“不错,正是苏某,却是不知郡主找我何事?”苏越沉稳多了,不会因为美女的打量而尴尬,微笑着问道。“去了便知。”女子也是一笑,带着苏越朝后山更深处走去。约莫走了五里地,前方出现一座小亭,亭中香烟袅袅,一个眉如远黛,清丽脱俗的少女品着香茗。带路的少女悄然退去,苏越便知道这亭中少女就是清河郡主。“苏越?”少女抬眼,微微笑。“郡主?”苏越落座,看向她。清河郡主的样貌极美,那种亭亭玉立,婀娜风姿却没有丝毫女子的柔软掺杂,反而眉宇间有着三分英气,如同男儿一般落落大方。她也不遮掩,也不攀交情,简简单单的一口吞下杯中茶水,然后说道。“今日,本郡主找你,只有一件事情要说。”“何事?”“合作!   ”“愿闻其详。”清河郡主很喜欢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交流方式,淡淡道。“十日之后,大秦出兵迎战吐蕃,武阁成员根据其排位统兵。你杀了虎一,排位便是五十五,可以统辖一千精兵,再者你战力不俗,融入我们清河会的队伍之后,在战场之上,也就多些底气。”苏越却没有说合作,他原本想要喝茶的动作戛然而止,目光炯炯的看向清河郡主。“敌人是吐蕃?”“不错!”“大秦是迎战,而不是讨伐?”“是。”“也就是说,是吐蕃出征,伐大秦?”“正是如此。”苏越站了起来。“他们,哪来的胆子!?”清河郡主也收起笑意,用贝壳般的指甲弹着茶杯,发出叮叮的声音。“他们哪来的胆子,本郡主不知,但我却知道,吐蕃来势汹汹,大秦二十万边军溃败,三日之内损失城池一十三座,所以,武阁才会出征,这次,有大第三十二章:骄傲   苏越虽然已经是修行者,但由于修行时间太过短暂的缘故,依然没有从普通凡人的心态中脱离出来。所以在听说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大秦王朝被讨伐,二十万大军溃败,甚至城池都损失了一十三座的时候,仍然有愤怒和震惊的情绪涌出来。大秦不是没有败过,但败的这么惨,这么干脆,还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尤其是来犯的帝国是吐蕃,这个被大秦虎威震慑的数十年都不敢动弹的弹丸小国!这一切,很难让人接受。“敢问边军是如何败得?”平复下心情后,苏越再次坐了下来,问道。“这个就连我的父王也不知道,据说是一等一的秘事,必须等到军阵之前,才能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本郡主可以确定的是,边军败的很惨,非常惨,被吐蕃蛮人摧枯拉朽般打败,溃不成军。”清河郡主眉宇间的英气不管是愤怒,还是喜悦,还是悲伤,都无法掩盖,仿佛这就是她本身的气质一般。她实在不像是一个女子,在谈及这种大事的时候,依然缓缓的为杯中添茶,动作优雅。“郡主要与苏某合作,具体指的是什么?”将战事放在心底,苏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看着眼前的清河郡主,隐隐觉得这所谓的合作并不简单。“恐怕你想问本郡主的不是合作吧?”清河郡主用纤细的食指和尾指夹起茶杯,红唇微微抿着,细细饮了一口,眸光落在苏越身上,轻声道:“你真正想问的,应该是这合作的内容,到底是你与本郡主合作,还是你成为本郡主的附庸。”被清河郡主毫不遮掩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苏越却没有什么尴尬,反而点了点头,认可清河郡主的话。苏越与清河郡主,从未谋面,没有任何交情,清河郡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照拂他。而清河会自身的实力并不弱,收拢的武阁成员想必也不少,单从势力而言,缺苏越一人不缺,多他一人不多,她没有必要折节与苏越谈合作。或者说,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一个人实力并不算什么,一个人所属的势力,才是真正能够改变很多东西的。苏越只是一个人,所以他并没有与清河郡主合作的资格,那么既然不是合作,就只能是附庸了。清河郡主不掩饰自己的真正想法,淡淡道。“你想的不错,表面上本郡主说的是合作,其实是想说,你归顺与我,做我的附庸。日后不管是军阵之前,还是在朝堂之中,本郡主都能成为你的依靠。”“原来这个女人是来招揽我的……”苏越忽然有些失笑,但也想明白了清河郡主为什么来招揽他。原因很简单,苏越的敌人是建宁侯府,乃至于整个孙家,没有人会认为苏越有本事撼动这两个庞大的势力,反而因为双方敌对的关系,没有其他势力敢对苏越抛出橄榄枝,原因就是担心孙家和建宁侯府的报复。然而清河郡主却是不同,她背后的是皇室,是大秦王朝真正威尊无上的天子,别人忌惮孙家,建宁侯府,她却不然。在她想来,苏越得罪了两个强大的势力,定然是寝食不安,日日惊惶,只要她稍微露出要招揽的意思,苏越便会答应。可惜,事情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顺利,在明白清河郡主的真正意思之后,苏越没有生气,只是感觉到莫名的笑意。坐在苏越肩头的颦儿嘴巴也是一撇,似是在说,一个区区凡人,居然想着招揽修行者……只是清河郡主却没有看出苏越的意思,她更不可能去看一只白狐狸,他见苏越不说话,以为他已经心动,便笑着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孙家与建宁侯府的势力在大,也是陛下的臣子。你跟了本郡主之后,就有了护身符,就算是孙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你……”苏越打断了她的话,笑了笑,说道:“郡主好意,在下心领,只是做附庸,却是不可能。”说完,苏越站起,欲要离去。清河郡主的笑意悄然收敛,面色冷峻起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苏越。“除了皇室,没有什么势力敢接纳你,你可要想好。”苏越也很认真的看着她,缓缓说道。“郡主请明白一件事情,建宁侯府,孙家,都是苏某的敌人,是苏某一定要剿灭,必然能剿灭的仇人。苏某从来不曾惧怕他们,唯一担忧的,不是他们来找我麻烦,而是他们不来找我麻烦。因为送上门的仇敌,省的我登门去杀。”一番话,让清河郡主勃然色变,她嘴角挂出一丝冷峭。“你何以如此狂妄?”其实她现在的心底是震惊不已,她从来没有想到,在天下人眼中,以为被两大势力逼迫的寝食难安的苏越,却是这种想法。她能感觉到,苏越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并不是装腔作势,这种强大的信心,在清河郡主见过的人里面,只有大秦的天子能够比拟。她不明白,你苏越区区一介白身,何以有跟帝皇一样强大的信心?你,凭什么?没有纳头便拜,没有躬身奉迎,苏越的这般“桀骜”,反而挑起了清河郡主的好奇心,好胜心。区区苏越,本郡主竟然不能降服你?“狂妄源自于实力,或许天下人都看轻了苏某,但苏某,却从来不曾看轻自己。”苏越颇有一种吐露心事的感觉,继承剑修传承之后,修为一日千里,他能够感觉到,不久的将来,自己便能完成报仇的夙愿,而那个时候,他展现出的强大力量,会让天下人震撼。在这人世间的末法时代,若不能书写出属于自己的传奇,那么苏越,则枉为修行者。“实力?就算是你到达先天,又怎么样?你以为孙家没有先天强者?大势力隐藏的力量,远远超乎你的想象。”清河郡主看着始终平静,但是那悄然之间流露出着傲然的苏越,忽然有一种反被他折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十分厌恶,并且憎恨,她将其甩脱,并且收服苏越的心思更加强烈。“有一种力量,是无所谓先天后天的,孙家,或许在不久之后,只是蝼蚁。”苏越看着清河郡主,忽然挑了挑眉。轰轰轰!整个亭子都震动起来,清河郡主面色一变,但并没有动作,僵硬的握着茶杯,等待着异变的静止。不多时,震动停歇,整个亭子竟然生生从泥土之中拔高三寸!浓郁的土腥味涌入鼻腔中,让清河郡主的某种骄傲陡然破碎,她僵硬的看着苏越,僵硬的改变着自己的认知,她努力用一种平等的语气,说道。“你是怎么办到的?”成为剑修之后,苏越的心态变了太多,他不想藏拙了,反而有一种向天下人宣告自己的实力,然后迎接挑战的冲动。剑修,必须要在杀戮中成长。所以,他不介意在清河郡主面前,露出一点微末的道行。“在下告辞。”苏越自然不可能解释自己是利用法术做到这一切,浅浅一笑,便打算抱拳离去。“站住!”然而清河郡主却陡然被怒火充斥,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在她面前这般骄傲。从小到大,因为天资高,受宠爱,任何人见到她都是笑意盈盈,长大后被天子宠爱,虽是郡主,却比公主地位还高,再加上天姿国色,任何男人见到他,都是卑躬屈膝,就算是同等地位的人,也是谦逊有礼,倾慕不已。何时遇到苏越这种,明目张胆的拒绝,明目张胆的威慑,明目张胆的离开的男人。这种男子,平生仅见,所以清河郡主不甘心自己的威风被压过,她冷然道。“本郡主依然要招揽你!”“哦?那郡主什么地方能够胜过苏某么?”苏越站定,淡淡问道。“本郡主与你武……”话到嘴边,清河郡主忽然想到方才地面硬生生拔高三寸的奇景,立刻便有些忌惮,她没有信心战胜苏越,当下琢磨少许,改口道。“本郡主与你比文雅。”“文雅!?”苏越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武阁中比文雅?清河郡主却是笑了,她自忖胜券在握,她举起茶壶,倒着茶水,姿态优雅,行云流水。“茶道,也是诗书礼仪的一种,你以前也是读书人,不会不知道,若是你在这方面也能胜过本郡主,那么本郡主便给你写个服字!”“郡主可知自己这话是何等无赖?”苏越语气冷了几分,他读过书没错,但读书是为了功名,何曾去过风雅的场所?别说是饮茶那讲究的礼仪动作,就算是茶叶,都很少碰触。“怎么,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要食言么?”清河郡主斜睨着苏越,语气中有三分不屑,七分挑衅。正在苏越暗怒的时候,忽然肩膀一轻,白狐落在案几上。颦儿优雅的挪动着身姿,摆动着雪白的小爪之时,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仿佛这不是一只白狐,而是一个慵懒的美女。她缓缓的抬起小爪,端起茶壶,倾斜着,用一种绝对标准,绝对美感的姿态,将茶水倒进了杯中。然后她轻轻地吹了吹,嗅了嗅茶香,满意的点点头,用小爪举起茶杯,轻轻的饮了一口。这一口,就像是小鸟啄了下水面,只是在茶水中荡起一层层此起彼伏的波澜。她放下茶盏,如清河郡主看苏越那般,斜睨着瞅着她,眼神中有三分不屑,七分挑衅。“哈哈哈哈,郡主满意否?”苏越伸出手,颦儿跳入怀中,刮了刮颦儿的小鼻子,肆意大笑一阵。“你,你……”清河郡主气的面唇青紫,更是有一股羞惭之意在雪白的脖颈处升起,白狐饮茶,优雅比她更甚,姿态比她更美,甚至那种慵懒的气质,充满着高贵的韵味,她知道自己输了,输的体无完肤。但她怎么能接受?输给苏越也就罢了,但这,只是狐狸。于是她说不出话来,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你赢了”三个字。“郡主自己写个服字吧,苏某就不看了,告辞。”苏越也不难为她,淡淡一笑,转身而去。“苏越,你这个混蛋……”望着苏越远去的背影,清河郡主银牙轻咬,她将这个男人,死死的记在脑子里,印在心里,永生难忘。(这一章写了很久,自己是写着写着笑了出来,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也喜欢大家不要认为这样的章节是水文,殊不知打斗什么的才是最好写的东西。再次重申一遍,这本书,不是一本纯粹的杀戮,打斗热血的小白文,我在写感情,写一种有血有肉的感觉。有个小小的恳求,大家都喜欢默默看书啊,希望没事在书评区多发言,没什么想说的也可以随便说几句,现在书评太少了,被一个混蛋作者鄙第三十三章:怒火   回到宅子里,苏越便宣布了闭关。倒不是他想在这十日里提升修为,而是识海中的剑道感悟太多,他需要整理。青梅红杏整日迷糊,伺候着颦儿舒舒坦坦,旁的事务也不关心。几人之中,唯独这谢迁整日忙碌。原因自是因为苏越带来的两套绝学,大劈棺手和风雷印法。这等绝学,基本上这人世间最强的武功了,谢迁素来喜欢练武,自然喜出望外,整日在校场,或是练风雷印,或是练大劈棺手。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十日过去。武阁之中数十匹烈马奔跑,一队队甲士呼啸而过,高声喝道。“三通鼓罢,校场集合!”咚咚咚!足有一丈方圆的牛皮大鼓在一个力士的敲击下发出震天轰鸣,迅速传遍整个武阁,一时间不管是后山,还是其他地方,所有武阁成员都推开门户,牵着战马,穿戴着铠甲,走了出来。苏越从闭关中苏醒,出来之后青梅红杏已经为他准备好披挂,连忙穿戴完毕,与谢迁一起走向外边。颦儿却是一动不动,慵懒的晒着太阳,挥了挥小爪,示意告别。苏越知道,颦儿素来厌恶杀戮,平时他杀人倒还能忍受,但战场上动辄就是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她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再者,世俗之间的战争而已,并不被颦儿放在眼中,她认为苏越不会有危险,很是放心。跨上战马,苏越与谢迁匆匆汇入人流之中,才发现校场之上,三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武阁成员都到齐了。人齐之后,领兵的将军甚至丝毫不清点,便下了进军的命令,三百多昂藏男子骑马踏过武阁,飞奔至巨鹿城。巨鹿城外,此刻人山人海,足足有十万大军在此集合!各个营帐都有军士守护,数不清的军需物资堆在仓库中,一股肃杀的气息直冲云霄。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军阵,即使苏越已经是修行者,仍然有些心悸。“蚁多咬死象,如果有十万弓弩手齐齐射箭,就算是筑基的修士也要饮恨……”苏越心中想着,武阁的队伍却是不知不觉的进入中军之中。此次领兵元帅,乃是周王赵永,被拜为征西大将军,统辖一切兵马。领兵的将军雷厉风行,将所有武阁成员带到中军之后,便立即转身,宣读着军令。武阁的成员,每一个都是年轻一辈的高手,在军队之中,可胜任百夫长,千人将,此次大秦的确是动真格的了,可以说是倾巢而出。这将军宣读的军令,便是分配武阁成员的,除却元帅之外,此次领军的还有一个副帅,八个大将,都是久经军伍的军人。这些武阁成员,会被分到这些大将的队伍中,然后听从大将的军令。“慕容天南,前往征西大将军帐中听命!”“黄胄,前往征西大将军帐中听命!”“沈傲,前往征西大将军帐中听命!”军令前三条,便让武阁成员躁动起来。“看来慕容天南三人要被栽培了,武阁前三就算是征西大将军也不敢怠慢。”“你们莫要忘记他们三人也都有侯爵,也算是勋贵,说不定要被放在大将军帐中保护起来。”“不错,武阁前三,个个都有着后天巅峰的实力,假以时日必然可以突破先天,他们都是大秦的瑰宝,怎么可能跟我们一样上阵拼杀?”到底不是正经的军人,看到震惊的事情立刻便嗡嗡议论起来,每个人的神色都不相同,或是艳羡,或是嫉妒,或是平静。苏越却没有太过动容,他只是抬眼去看了看这三人。慕容天南二十三岁,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岁的人,身材魁梧,肌肤古铜色,短短的胡须生长在下巴周围。黄胄却是一个持弓的青年,练的是家传武功,名门子弟,风度翩翩。沈傲却是寒门之人,城府颇深,宠辱不惊,很平静的抱拳领命。这三人,就是武阁前三,最神秘的的三个人,此刻也随着大军出征。若是在以前,苏越定会小心打量他们,但是现在,却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武阁前三又如何?半步先天苏某都曾杀过。“王玉,前往镇南侯帐中听命……”“田道,前往武昌侯帐中听命……”武阁的成员,在那将军漠然念诵的军令中,一点点减少,最后,就连谢迁也被分配走了,剩下的,只有苏越一人。中军大营空旷无比,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只剩下苏越一人。“将军,苏某该去哪里?”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在苏越心头,他朗声问道。这将军扬了扬手中的军令,冷声道:“所有人分配完毕,没有你的名字。”“这是为何?”苏越皱眉,问道。他也是武阁成员,军令上怎么可能没有他的名字,难道是上次得罪了欧阳阁老,他从中作梗?只是苏越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欧阳阁老是大儒,光明磊落,不会做这种事情。“你就在这等着吧,我去问问副帅!”这将军看着苏越,忽然间露出诡异的神色,冷笑一声,转身离去。苏越看着他转身进入大帐,眼神也是冷了下来。等待,默默的等待,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仍然没有任何消息,那个将军进入大帐之后,根本不曾出来。来来往往的军士对苏越指指点点,什么议论都有。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色都暗了下来,仍然没有人理会苏越。“看来,是有人故意与苏某过不去了。”苏越叹了一口气,忽然说道,似是无奈,但转瞬之间,他又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难为我!”从战马上下来,苏越脱下身上沉重的甲胄,拔出腰间的战剑,一步步的朝中军大帐走去。“武阁成员,苏越求见诸位将军!”苏越高声喊道,声音传遍四周,不少军士都投来好奇的眼光。不出所料,大帐之中无人应答,苏越淡淡道。“不说话?那么苏某便进去了。”不从大帐正面进入,苏越随便找了个方向,一剑刺去。刺啦……守卫大帐的军士还没反应过来,大帐就被苏越划了一个巨大的缝隙,他们刚要喝止,苏越已经一步踏了进去。“哼,我说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给我消息,原来是在这里快活!”大帐之中的景象收入苏越眼中,竟是数十名高级将领,吃着大鱼大肉,饮着美酒,却是在赴宴。而那个将苏越带到这里的将军,也在这人群之中,喝的面红耳赤。这般景象,让苏越的眼神更冷了几分。然而总是有清醒的人,一个将领看到苏越提着剑进来,当即站了起来,一拍桌案,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携带兵器进入中军大帐,还不快快来人将他擒下!”轰!大帐之中不知何时涌出一堆军士,个个都是气息沉凝,训练有素。“原来如此,你们早就等着苏某踏入此间,然后来拿我。”苏越看到这些显然埋伏已久的精锐,恍然间明白了所有。原来,军令上没有他的名字,就是为了让他感到愤怒和猜疑,而那将领进入大帐之后不出来,便是要挑起苏越的怒火,几个时辰过去后,苏越很容易做出冲动的行为。正是因为如此,苏越才很容易的刺破了中军大帐,走了进来。这全是因为守着大帐的军士早就得到授意,不要阻拦苏越,放他进来。擅闯大帐,死罪一条,苏越只要进来,便可让埋伏好的精锐将其擒杀!一环套一环的算计,就是为了逼苏越到绝境。“说吧,到底是哪个大将,如此算计苏某?”苏越冷眼瞥着众人,问道。如此阵仗,普通人绝对摆不出来,能够利用中军大帐做文章的人,除了征西大将军之外,那副帅,以及八个大将,都能做到。也就是说,算计苏越的人,便是这些人之中的一员。“贼子休得胡言,还不束手就擒!”那发号施令的将领压根不曾饮酒,显然是等苏越很久了,一声厉喝之后,立即指向苏越。埋伏的数十精锐都是一流高手,再加上这里的统兵将军,就算是后天强者,也难以脱身。一时间原本还在饮酒的将领,不知从哪里抽出刀剑,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杀向苏越。“不说是么?那我就逼你出来!”苏越隐隐间有了猜测,这个猜测让他怒意盎然,他决心丝毫不退让,一抖战将,与众人刀兵交击。虽然这些军士,将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对于苏越来说,却不是什么麻烦。闲庭漫步一般踏在大帐之中,每一次的挥剑都能刺中人,却是并没下杀手,而只是使其失去战斗力。一剑挑翻那发号施令的将领,苏越将剑柄搁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道。“谁敢上前半步,我便杀了他!”众人不敢动,或是摄于苏越武力,或是碍于同僚性命。啪啪啪……忽然间有人拍手,一个面容阴翳的中年人带着一队将领,走入大帐之中,笑着。“没想到,你这个逆子居然成长的这么快,数十精锐,都拿你不下,颇让本将有养虎为患的感觉啊。”“副帅!”所有人束手,冲着中年人躬身一礼。“建宁侯,果然是你!”苏越推开挟持的将领,拿剑指着建宁侯,握住剑柄的手都因为大力而有些发白。(还是没人在书评区冒泡啊,求没事多冒泡,刷一刷评论什么的,评论一千之后加更,如第三十四章:心死   看到建宁侯的那一刻起,苏越就明了前因后果。不死不休的仇敌,怎么样算计都是正常,苏越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这种平静,却像是火山即将喷发的前奏。“三弟,见到大哥怎么不打招呼呢!”许久不曾见面的苏武,也是一身戎装,跟在建宁侯的身后。他看着苏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阴测测的说道。他曾经是闻名临淄城的天之骄子,雄心勃勃的要摘下内比第一的桂冠,而苏越的横空出世,却将他打落凡尘,沦为世人的笑柄。现在只要知道苏越的人,必然会提到苏越的成名之战,那便是打败苏武!这对于苏武来说,是绝对的耻辱。而且,苏越是何人?从小到大,苏武可是以欺负他为乐,就像是掌中玩物一般。可是,勋贵内比的对决,却让苏武的这种优越感,这种习惯,破碎的淋漓尽致!一个废物,转眼间变成天才,而且进境极快,短短时日就让他望尘莫及。当苏武得知孙瑾死在苏越手中的时候,那种感觉,非常难以言喻,说不上愤怒,也谈不上恐惧,只是一种羞愤堆积的怨毒。苏越不死,他心难安!但此刻,他安心许多,因为建宁侯设下的圈套,苏越已经闷头撞了进来。擅闯中军大帐,这个罪名,足以让他们合法合规矩的当场斩杀苏越。平静许多的苏武,并不介意出言羞辱苏越。然而苏越却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区区一个苏武而已,蝼蚁般的货色,这个军帐中,除了建宁侯,谁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看也不看苏武,只是撇了撇嘴唇,不屑道。“滚开,废物!”这种姿态,就像是利剑一般插在苏武本就敏感的心中,他当即踏前一步,气的嘴唇哆嗦,指着苏越,大声道。“爹,杀了他,杀了他!”“退下!”苏铁弓喝退苏武,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自从败给苏越之后,苏武的信心,被打击的太大,武功大幅度的下降,甚至连镇南侯世子李岩都比不过了。而这,全然是拜眼前的孺子所赐!他第一次,用一种认真,正视的目光,看着苏越,看着这个儿子。良久,一声嗟叹。“你,该死啊……”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看似寻常,实则蕴含着极其复杂的情绪。苏越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虽然他根本不曾在乎过这个儿子,而且现在已经是仇敌,但是,这些血脉之间的联系,却是谁也无法斩断的。面对着眼前这个曾经是废物,现在屡屡让世人震惊的儿子,苏铁弓的心思却是极为简单与纯粹,那便是:你的命,是老子给你的,那么你的命,也就让老子拿回去吧!苏铁弓与苏越是一样的人,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后悔。前十八年他坐视苏越生活在屈辱之中,若是现在因为苏越变得强大了,而改变对苏越的态度,或是低声下气,或是摆出亲情诱惑,而达到苏越和解的目的,那么,别说是苏越,就连苏铁弓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说到底,他是一个从贫寒微末的普通人,一步步走到建宁侯这等高位的枭雄。弱肉强食也罢,成王败寇也好,即成的事实,总是无法改变的。或许他会后悔,但这后悔,却不会影响他的决定。而他的决定,从来都是,要解决这个逆子!“该死?你是想说,我出生的时候没有掐死我么?还是想说,我跟我的母亲一样,都要被那个贱女人害死!”苏越每一日为何拼命修炼,为何屡次犯险,不肯妥协?原因并不仅仅是报仇,报仇是他夙兴夜寐,想要做的事情,却又是他害怕做的事情。因为他的仇人,也是他的亲人!孙氏,苏文苏武,或许他可以不理会,但建宁侯,毕竟是他的父亲,虽然恨意滔天,但是他仍然是个人,身为人,怎么可能不对父亲抱有幻想?如果建宁侯休了孙氏,断绝与苏文苏武的一切关系,让苏越回来,那么就连苏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答应……因为从小没有母亲,所以更渴望父亲,这便是掩埋在苏越心底最深处,最见不得人的东西。无数次幻想与建宁侯生死相对,无数次想着一剑刺入建宁侯的胸膛,但在此刻,真正对上苏铁弓的时候,苏越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哀与委屈。“为什么,同样是亲生的儿子,为什么你就能容忍我饱受欺辱!”“为什么,同样是你的女人,你就能容忍孙氏毒死母亲!”“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儿子……”一种不甘,一种委屈,还有恨,都在此刻喷薄,苏越的视线模糊,有泪水滑出,他凝视着建宁侯,歇底斯里的咆哮。既是质问,又是期待。看到苏越红着眼,对着自己咆哮的那一刻,苏铁弓背在身后的手,就下意识的绞在一起,他的眼中,头一次有闪躲之色闪烁。这是苏越心底深处,最后的冀望,这歇底斯里的咆哮,正是苏越情感最真实的宣泄……这一点,苏铁弓看得很明白,正是因为他看的明白,所以他那如铁石般坚硬的心肠,也隐隐作痛起来。眼前,毕竟是他的儿子,手足相残,已经是一等一的惨事,父子仇杀,更是天下最大的悲哀!闪烁的眸光中,依稀间流淌着过去的画面,那是苏铁弓得胜归来,封的王侯的日子。整个建宁侯府,宾客如云,无数达官显贵,相继踏来。而苏铁弓,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却没有去迎接宾客,而是在书房之中,搂着一个婢女。“明儿,我终于封侯了,终于光宗耀祖,成为勋贵了。”明儿是个娇小的女子,依偎在苏铁弓的怀中,满是幸福。“苏郎,你的地位如何,明儿从未在乎过,明儿只希望,能跟苏郎在一起,快快乐乐,一生一世……”苏铁弓将她搂的更紧了,发下了海誓山盟:“贫苦之时,你对我不离不弃,如今富贵了,我苏铁弓必然不会负你,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这个女子,是苏铁弓最爱的女人,在他还是个普通士卒的时候,就与他情投意合,不离不弃。多少风风雨雨,二人都走了下来……然而,成为勋贵,踏入大秦高层之后的苏铁弓,却不快乐,因为大秦王侯何等之多?他一个因为军功为封侯的寒门子弟,更是不少。要知道即使是勋贵,也分为三六九等,而他建宁侯,孓然一生,没有任何势力,谁又会看他一眼?直到见到了孙婉,这个孙家的大小姐……那一日,孙婉走来,就算是王侯,也要避让三分,小心逢迎。那种风光,苏铁弓永生难忘。于是他的心悄然改变,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白头偕老,都不如真正的权势,能让人迷醉。他开始追求孙婉,用尽手段,终于取得了她的芳心,于是,在很多人的艳羡之下,他成为孙家的乘龙快婿,一举踏入真正的权势之中。那等潇洒,那等惬意,让他忘记一切,更是不知道一个对他失望到底,却仍然舍不得离开他的女子,日日以泪洗面……孙婉是孙家的大小姐,何等权势?何等心机?当她得知苏铁弓与一个婢女有染的时候,就开始刻意的针对这个女子,到了后来,她更是惊奇的发现,这个婢女,已经有了孩子……这,让她怒火中烧,于是她下了毒,并没有隐瞒苏铁弓。而他,却只是看着。直到那一日,明儿弥留之际,见了他最后一面,她说。“山有树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不恨你始乱终弃,也不恨你热衷权势,我只希望,你能善待我们的儿子……”这是她最后的话,他心如刀绞,想要答应,却是被孙婉冷冷的注视,于是他,只能摇头。……世人只知建宁侯酒后乱性宠幸了婢女,才有了苏越,却是不知根本没有酒后乱性这回事。这个婢女,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可怜人,而他苏铁弓,却是一个负心汉。正是因为如此,他从来没有理会过苏越,甚至一年到头,都不看一眼,一是为了让孙氏安心,二则是他害怕,害怕看到儿子,就想到那个无怨无悔的女子……今天,是他第一次,仔细的看苏越,也是第一次,被苏越的质问,打破心房,回忆起那些往事。他的心,有了些微痛楚,这种痛楚,既熟悉而又陌生,他看着苏越通红眸中的那一缕期冀,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一入侯门深似海,已经走到了今日这种权势,怎能回头?孙婉能够给他权力,那么便够了!爱情,亲情,又算得了什么?苏铁弓微痛的心,一点点的恢复平常,他模糊的眸光,一点点的清明,露出眸子里那刻骨的寒意。仿佛又回到了内比那一天,苏铁弓愤怒的伸出食指,指着苏越。“逆子,还不束手就擒!”这一指,这一句,比刀剑还要锋利万倍,苏越如遭雷击,踉跄退后。心底的那一丝期待,终于斩断,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很多复杂情感,都随着苏铁弓的这一声冷喝,而湮灭。终于,苏越的目光也冷了下来,他一字一顿的道。“苏铁弓,出手第三十五章:拳意   父子二人,在此时此刻,终于斩断了所有的羁绊,完完全全的站在对立面。苏铁弓意志坚定,既然决定要灭杀你,那么就不会留手。“莽牛大力拳!”崛起于军伍微末的苏铁弓,所有的武艺都充斥着刚猛霸道的感觉。这莽牛大力拳,只是很普通的军中武艺,然而在苏铁弓施展出来的时候,却仿佛真的出现了一头红着眼,摆动四蹄,坚硬而锋锐的牛角闪烁着寒芒的野牛!依稀间仿佛有牛吼声响起,苏铁弓重重一踏,脚下的地面如蛛般碎裂,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响声。他目光冰冷,借着这股由地面升起的冲击力,如风一般迅速的朝苏越冲来,一拳如奔马,重重的朝苏越的面门砸来。“疾风,化木!”苏铁弓的功力,或许不如孙瑾,但是他的武道意志,却远远超过孙瑾,尤其是他现在正值壮年,血气旺盛,挥拳时如同雷霆,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炸。所以苏越不敢,也不可能怠慢,立即默诵口诀,运用灵力施展法术。疾风术聚集脚下,使苏越身轻如燕,躲过建宁侯这刚猛一拳,化木术则是聚集在肌肤之上,使皮肤如铁石一般坚硬。“莽牛冲天!”苏铁弓见苏越躲过自己的攻击,心下冷笑,只当是苏越身法过人的缘故。莽牛大力拳军伍搏杀之拳法,刚猛无畏,唯一的弱点就是略显笨拙,遇到身法好的人,就无可奈何。然而这对于苏铁弓来说早已不是问题,这套拳法习练数十年,早就被他练的炉火纯青,甚至自创莽牛冲天这一招,来对付那些身法好的人。就看到苏铁弓真气如连珠炮一般狂猛的从双腿之中砸入地面,带起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而他整个人冲天而起,就像是一头野牛,纵身飞跃一般。他挥拳,风声呼呼作响,只是刹那,便近到苏越身前,一拳砸向苏越。“好快的速度!”原本笨拙刚猛的拳法,却被苏铁弓生生改变,将这笨拙掩盖,变得灵巧,而这刚猛,却丝毫不失。即使是苏越,也不得不暗赞一声,这苏铁弓绝对是武道天才!但这又如何?这等无情之人,苏越必会让他付出代价!身形一闪,疾风术陡然激增数倍,苏越仿佛一片树叶一般,轻飘飘的偏移了数尺,轻松的避过莽牛冲天。然而苏铁弓没有任何失望,反而冷笑一声,大声喝道。“杀!”杀音灌耳,就如同千军万马嘶吼一般,苏越甚至恍然看到,自己置身在数十万人的厮杀中,几十万的军士,马屁,同时发出嘶吼,惨烈的拼杀!而这种景象,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将苏越的思维干扰了一瞬,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苏铁弓的拳头已经近了,并且拳头之上,有一团红色的煞气包裹,其中隐隐有着金戈铁马的味道。“这,难道是拳意?”苏越再次震惊,苏铁弓居然将这套拳法练到了登峰造极,震古烁今的地步,这拳意,正是最高境界的表现。怪不得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以一门区区二流的军中流传的拳法将他逼到这种地步。带着拳意的拳法,即使是苏越也要小心应付,他难以避过这一拳,干脆不躲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举起战剑,放弃一切防守,刺向苏铁弓的咽喉。这样悍然的攻击,苏越干过很多次,苏武,赵弘……等等,每一次,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都能将他们逼退,然而苏铁弓,却是冷冷一笑。“以命换命的手段吗?本侯在沙场之上,起码对敌人干过几百次,也曾经几百次有人这样对付过我,你以为这种伎俩就能逼退本侯?”就看到苏铁弓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反而拳意贯通经脉,挥拳更加行云流水,他重重的一拳砸在苏越的肩膀上,强悍的劲力与化木术周旋一个呼吸,便将其击破,落在苏越的身上。一口血箭喷了出来,苏越从未见过有什么人,能将拳法练到这种地步,他能够感觉到,方才那一拳,已经让他受了内伤。但正因为如此,他心中的恨意更加浓郁。“一拳换一命,值了!”苏越眼中的疯狂之色愈加浓郁,甚至有一道道的血丝在眸中汇聚,他贴身靠前,那一剑,仍然笔直的刺向苏铁弓的咽喉。“本侯的命,也是你能换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之色,苏铁弓腾出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甚至说,驾轻就熟的握住苏越疾速刺来的战剑。一缕缕殷红的鲜血,在手掌中流淌,染红了战剑,苏铁弓却是眉头都不眨一下,反而更加紧握战剑,任凭这剑刃,深入血肉。终于,他止住了战剑的冲击,淡淡一笑。“孺子,换命的手段,只是小伎俩而已,生死间搏杀,靠的还是真本事!”话音落,握住战剑的手掌悍然用力,如同铁钳一般卡住战剑,重重一捏之下,战剑咔嚓一声脆响,竟然被他生生掰断!而在苏越心中大骇的时候,他那只还在滴血的手掌,再度握拳,没有任何阻碍的落到苏越原本就受伤的肩膀。砰!一声骨骼的脆响,却是如同爆炸一般,这一拳的悍然,竟是让苏越的肩胛骨,直接爆裂!爆裂,不是碎裂,两者之间,不能比拟。苏越只感觉钻心的痛楚袭来,使他浑身冷汗直冒,整个人也是踉跄退后,大口大口的喘息。他已经不能感觉到自己肩胛骨的存在了,只有无尽的剧痛,还在如潮水般的袭来,他想要长声咆哮,但却死死的咬住牙齿,不能在这个无情无义之人面前,丢人!“你,很强!”苏越几乎是含着血,说出这句话。灵力终于涌到肩胛骨,勉强压制住了伤势,苏越的面色才稍稍好看些。“哈哈哈,苏越,你这个畜生,你也有今天,爹,不要杀他,留他一命,交给我,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苏武看到苏越这般凄惨的模样,立即跳了出来,眼中满是快意,他指着苏越,大声的喊着。苏越就是压在苏武心头的大山,一日不死,苏武就一日难以安宁,如今看到苏越落败,苏武简直是比升官进爵还要爽快,甚至停滞多时的真气,有了一丝丝波动……“废物,你若战我,苏某让你一手一脚!”苏越不屑的看着他,如同看一条癞皮狗。“你,你……”苏武面色通红,但他见识了苏越的本事之后,哪里还敢与苏越动手,当下羞急的说不出话来。“退下,还要在这丢人不成!”苏铁弓冷冷喝道,却也不看自己的长子一眼。这种时刻,两个儿子的高下立判,苏武就像是跳梁小丑,得意猖狂,而苏越……说到苏越,原本已经理清楚的心绪,再度变得复杂起来。苏铁弓双手背后,缓缓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自己了断吧。”说完,他脚下一踢,将一柄剑踢到苏越跟前。“自我了断,哈哈哈哈……”苏越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他指着苏铁弓,肆意狂笑起来。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眼看着别人毒死自己的女人,如今又要亲自逼死自己的儿子?苏越已经感觉不到怨愤的情绪了,看着苏铁弓,他发现自己的情感竟然是一片空白,仿佛,这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让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去想的狠心人!“怎么,你还有什么手段吗?”苏铁弓眉宇间满是傲然,淡淡问道。决意要杀苏越,这不会改变,但他却不介意,杀苏越,也要让他心服口服。这个庶子,吾从未教导过,今日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教导他的武艺,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武学!缓缓的立起腰身,苏越冷漠的看着苏铁弓,他的眸光,逐渐变得锋锐起来……这种锋锐,不只是眼光,而是真的有如刀剑一般,锋芒毕露!仿佛苏越那黑白分明的眼,不再是眼,而是两柄寒光凛凛,即将杀人的剑!仿佛有风刮进这中军大帐,苏越那一头黑发,甩脱了发带,肆意废物,满头黑发,每一根,都变得坚硬起来,似乎就连他的头发,都拥有着杀人饮血的本事!仿佛一瞬间蜕变了一般,苏越真正的面目,终于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他那黑白分明的眼,肆意狂舞的乱发,都只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他整个身体的气息,陡然间改变,变得沉凝,而那沉凝之中,却有着惊心动魄的锋芒!站在苏铁弓面前的,正是剑修苏越!苏铁弓背着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眉宇之间深深的皱起,眼神也是凝重许多。这种状态的苏越,让他也感觉到了丝丝危险。“你到底,练的是什么武功。”他问道,问着这个很多人都想知道的问题。“杀你的武功!”苏越冷冷一笑,就连笑声中都满是冰封般的寒冷。“大言不惭!”苏铁弓双拳紧握,霍然踏前数步,径直杀向苏越。势如奔马,虎豹雷鸣,就连骨骼之中,都荡漾着拳意,苏铁弓,终于是拿出了真正的杀人手段!然而苏越没有动,他只是无神的看着天,缓缓的启开唇。锵!仿佛是长剑出鞘的声音,这大帐之中的所有战剑,尽数被这一声剑吟荡成齑粉。一道青光,不知何时飞出,带着一抹惊人的寒,在苏铁弓的眼眸中逐渐放大。(还是那句话,到了新书第一,我就三更!现在新书第三,差距并不大,只要你们肯点击,肯投票,肯发书评,那也就是几个小时第三十六章:血剑引   飞狐的锋芒,在这个人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匹敌。几乎就在飞狐出现的瞬间,苏铁弓就感觉到了浓郁的危险气息,他心中立即升起一个念头,这诡异出现的剑,绝对不能硬接。当下,苏铁弓的身形猛然停滞,脚下如同扎根一般,卡在原地。脖颈一偏,腰身一矮,堪堪躲过飞狐。然而就在飞狐到他身后的时候,苏铁弓抓住了机会,一步横跨数丈,双拳抡起,如同重锤,狠狠砸下。“好拳法,但这又如何?你不要命了么……”苏越背着手,没有任何的应对,冷冷的看着苏铁弓。正在苏铁弓疑惑的时候,忽然间身后众将发出惊呼之声,同时,后心汗毛根根竖起,一股强烈的寒意迅速袭来。他哪里还敢继续攻击苏越,当即便收回拳脚,身形一侧,脚下稳稳的偏转,整个人的身体立即变成斜对苏越,同时,他看到了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正向他刺来。“这剑,为何会飞回?”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念头涌了出来,苏铁弓本来胜券在握,却哪里能够想到这已经飞到他身后的长剑,会自行旋转一圈,再次向他刺来。但这个时候多想无用,他还是做出闪躲姿态,但还是晚了一步。飞狐擦着他的臂膀飞到苏越手中,一溜血花从长剑划过的地方爆射出来。“苏铁弓,即使你练出了拳意又如何?苏某手握三尺青锋,必可斩你!”苏越一击得手,森然一笑,转瞬之间,踏步上前,手持飞狐刺向苏铁弓的咽喉。“莽牛冲天!”飞狐之锋芒,简直闻所未闻,苏铁弓不敢如先前那般用手去抓,目光闪烁之下,又是一招莽牛冲天使出,却不是冲向苏越,而是躲这一剑。纵然苏越融合了剑修感悟,对使剑手段熟稔不少,但是依然奈何不了苏铁弓。毕竟后者的本事都是在千军万马之中磨砺出来的,什么危险没有见过?这一剑依然无功而返,被苏铁弓一招莽牛冲天躲过。学会一门拳法,不难,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也不难,但要是凝聚出拳意,那则是极难无比。而这苏铁弓,不仅将莽牛大力拳练到了最高境界,而且凝聚出了拳意,甚至自创招式,将这门二流的拳法,提升到一流的程度!这一招莽牛冲天,能攻能守,可以说,就算是一流武学,也非常罕见。这是一个比孙瑾还要强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到达先天境界,不过是时间问题。“庶子妖法能耐我何?且看本侯真正的拳法!”苏铁弓也没有想到苏越已经这般强大,排除诡异的飞剑,苏越也是足以威胁他性命的强者。一时之间,对于苏越的忌惮之心大幅度的增长,这个逆子,威胁太大,必须要解决!否则一旦龙腾九天,那便麻烦了。“莽牛下山!”“莽牛雷笨!”“莽牛顶角!”“莽牛踏月!”“……!!!”一时之间,莽牛拳法所有招式淋漓尽致使出,每一招都不复杂,很是简单,但在苏铁弓的手中使出,却给人一种返璞归真,朴实无华的感觉,有着拳意的加持,他几乎是瞬间反压苏越。即使是仗着飞狐之力,苏越面对苏铁弓那有如连绵江水滔滔不绝的攻击依然很吃力。二人酣战起来,拳风赫赫,剑光闪烁。……中军营来了一队女子,每个都是戎装在身,英气勃勃。清河郡主身穿一个镂空轻甲,上面雕刻着云纹花瓣,青丝也如同军人一般随便的用发带扎起。那妖娆的身躯在这等装束下,更是显得诱惑力十足。“郡主,这个消息绝对是真,建宁侯亲自出马,要擒杀苏越。”十日之前曾去邀请苏越与清河郡主相会的女子躬身站着,言辞凿凿的说道。清河郡主点点头,目光之中充满担忧的看向中军营深处,对于苏越,她的感情很复杂,既是恨,恨苏越以武力压制她,拂了她的脸面;又是奇,奇的是苏越养的小狐狸是那般神异;又是敬,敬的是苏越面对孙家建宁侯府这种强大的势力,依然保持本心,毫不畏惧。这三种感情,交织在心中,生出另一种微妙的情绪,不能言,但却牵挂心肠。闻听苏越有难,清河郡主的第一反应先是惊,继而则是莫名的担忧,情不自禁的便到了这里。“苏越那个混蛋,本郡主为何要帮他?”到了中军营的门口,她反而踌躇了,心中忽然有些窘迫。“不管了,先救了他再说,当他欠了本郡主的人情,肯定不好意思在本郡主面前狂妄!”为自己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清河郡主窘迫大减,迈动步伐走到军营门口,就要进去。然后两个甲士横戟阻挡住了他:“中军重地,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大胆,你可知我是谁!”清河郡主黛眉轻挑,冷然道。“误了本郡主的大事,你们担待得起?”两名甲士却是一丝不苟,动也不动。“误了郡主的大事,了不起被赶出军伍,但若是我等放郡主入内,则是违反军法,项上人头都无法保留!”清河郡主眉头皱起,威逼利诱的话语不断说着,然而这些甲士却是真正的虎贲,恪守职责,不为所动。“你们不让开,就莫要怪本郡主无情了!”清河郡主动了火气,拔出剑来,苏越拂了她的面子也就罢了,什么时候区区小兵也如此狂妄?然而那甲士却道:“郡主若要杀在下,只管出手便是,在下不会还手。但这里是军营,军营有军营的规矩,就算是陛下,也要守规矩!”他如此言语,清河郡主还怎么动手?当下只能无奈的将剑收回鞘中,退了回去。“郡主不如去找监军大人,说不定有办法。”却有一个女子想到个办法。“只能这样了!”犹豫少许,清河郡主率领众人匆匆而去。征西大将军乃是周王赵永,皇亲贵族,既深得信任,又被戒备。所以皇亲领兵,必然有监军,而此次出征,关系到大秦国运,这监军之人,正是当朝太尉,武阁的真正靠山!……军帐之中,苏越与建宁侯拼战数场,二人皆是伤痕累累,强弩之末。砰!苏越被苏铁弓一拳打的趔趄倒退,但就在倒退之前,却是一剑从建宁侯面颊划过,立时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不断的涌出血来。“好一个小子,若真是再让你成长一年,说不定本侯便不是你的对手了!”猩红的血液从伤口涌出,苏铁弓张开嘴,舌头一卷咽入腹中,凝重的看着苏越,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何必要再等一年,现在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苏越屡次被苏铁弓所伤,强劲的气力早已伤到他的五脏六腑,甚至经脉之中,都有些许裂痕出现。如果再不疗伤,苏越必然要因为内伤过重,折在这里。他从未想到,这苏铁弓会强到这种地步,怪不得颦儿会说,他现在的修为太低,还没有到傲视人间界的程度。“狂妄!”苏铁弓冷喝一声,说道。“你真的以为本侯拿你不下?笑话!今天就让你看看真正的拳法!”双手之间,印法翻转,苏铁弓竟是真气涌动,捏出一个苏越熟悉的印法来。“风雷印法!”苏越瞳孔骤然收缩,这门短时间内能够提升好几成实力的孙家绝学,他怎么可能忘记?只是没有想到,苏铁弓居然这么得孙家信任,这种不传之秘,也交给了他。施展了风雷印法的苏铁弓。要比之前强的太多,若是苏越依然是现在的实力,不可能打败他。然而,败给别人也就算了,唯独这苏铁弓,苏越不能败!“你以为,只有你会秘法?”苏越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剑修,主杀戮,一身本事,皆在累累白骨中锻炼,拼死一战的法门,剑修不会缺少,苏越的传承中,就有一门。叫做,血剑引!这血剑引,乃是以全身精血为祭,瞬间爆发出远超修为十倍乃至于数十倍的力量,但这力量,只有一剑之力!也就是说,施展了这血剑引之后,苏越的下一剑,威力绝对非常恐怖……但这,是有代价的,施展血剑引,等于燃烧精血,这可是损伤根基的事情,如果没有灵药,丹药的补充,很有可能,自己会因为精血枯竭而死。所以,在此之前,苏越根本没有动用这血剑引的打算,如此代价,他怎能承担得起?然而,施展了风雷印法的苏铁弓,甚至等于踏入先天境界,不用这血剑引,他便没有可能打败他……为了母亲,为了我,绝对不能败给这个绝情绝性的禽兽!就在苏铁弓的讥诮目光中,苏越一剑划向自己的动脉,似是要自绝,然而,却没有鲜血喷涌。肉眼可见的,苏越的面色,甚至是全身的肌肤,都变得苍白,他的血液,缓缓地凝聚在心脏之处,一股强大的气息,随着血液的凝聚,升腾起来。“这种力量……”苏铁弓面对苏越许久,第一次有一种掉头逃跑的冲动,这股气息,就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给他的感觉,是要将他一口吞没。还未战,他便先怯了三分。“这个逆子,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手段,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咬着嘴唇,苏铁弓发现自己的手,竟是有些颤抖。“准备好迎接死亡了么,苏,铁,弓!”苏越桀桀笑着,眼中的疯狂与恨色纠缠在一起,浮现出一抹惊人的血红,他张开嘴,如同梦呓般喃喃。(新书第二了,第一还远么,剑指第第三十七章:醒来   这种气息,是如此的强大,如此的血腥。不只是苏铁弓,在场所有人,甚至是中军大帐外面的军士,也能够感觉的到。那种暴戾的感觉,就算是久经战场的他们,也情不自禁的生出惧意。军帐之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这些将军们,看着苏越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妖魔,这个年轻的晚辈,从此,成为不可招惹这四个字的最完美的诠释。不知是谁,开始后退,他惶急的想冲出军帐,却打翻了一壶酒,惊动了所有人。他面色苍白,抬起头,以为会看到同僚们鄙夷和愤怒的眼。然而,没有人露出这种神色,反而如他一般,都面色苍白,眼里,有着闪烁。逃!眼神的交流,便是心的交流,苏越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郁,那种恐惧的感觉,让他们如坠地狱。分不清谁先谁后,这些将军们,勇士们就像是丧家之犬,连滚带爬的冲出大帐,发出如同重获新生的喜悦呼喊。苏铁弓的脸色逐渐难看,尤其是当他看到苏武毫不犹豫的跟着人流逃走之后,他的脸色更是变得铁青,他怔怔的看向苏越,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话却出不了口。——因为他,看到了一双遍布血丝,如同流淌着血液的怨恨之眼。“血剑引,给我杀!”心底,骨子里,喉咙中,同时有一个声音响起,最后全部汇聚到苏越的嘴边,他发出暴烈的大吼,如同怒流笨涛的山洪!飞狐随意的在虚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那一抹寒光,汇聚起来,就像是冬日里冻结的冰凌。剑光,是血的颜色。——飞狐嗡嗡颤抖轰!一瞬间,整个中军大帐,被这一道强悍无匹的剑光撕裂。咔嚓咔嚓……碎步密密麻麻的从天空落下,而这一道剑光,却是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就像是被风吹动的蒲公英。那些庆幸自己逃出生天的将军们,露出惶急与恐惧的神色,匆匆抵挡,却如同破麻袋一般,落向远方,浑身密密麻麻的,满是剑痕。当一切都回归静谧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两个依旧站立,却浑身是血的身影。苏铁弓蓦然的抬起手,却发现就连手指,都被密密麻麻的剑痕充斥,不断的渗出血来。这样的一剑,他平生仅见,在这样的剑下,如何不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痛苦的闭上眼,倒在苏越的身前。拳法宗师,建宁侯爷,他的父亲,终于在苏越的剑下落败,人事不省。然而苏越,他却感觉不到任何喜悦,心中只有无限的苍凉与悲伤,最后他也闭上眼,陷入了昏厥之中,即使是昏倒了,他依然没有跌倒,因为飞狐坚韧的挺着身躯,支撑着苏越的屹立。这是一种宣告,我苏越,才是最后的胜者!恰巧赶到这里的清河郡主,看到这惨烈的一幕,陡然驻足。望着死活不知,却依然挺立的苏越,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某些东西,是那般的可笑与无力,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她何谈骄傲?不知不觉间,有眼泪流淌出来,她大踏步的上前,拥住苏越。“三军未动,却自相残杀,这是什么意思!”太尉素来没有表情的面庞上,忽然间浮现出怒意,他一挥手,澎湃的真气径直轰塌一座箭楼。“传令!征西大军副帅苏铁弓,利用军权报死仇,开革其副帅之职,将其送回临淄城,供陛下发落!”说完,他又看着地下这些横七竖八的将领,冷笑道。“这些废物,也全部降职一级,送回临淄,征西大军,不要废物!”即使是太尉威严如海,但这样的命令却依然是偏颇苏越的紧了,当下就有人鼓起勇气,质问道。“太尉大人,那苏越差点杀了副帅,还让这么多将军受伤,难道就不处置?”太尉看也不看他一眼,不容置疑的说道。“一个副帅,十几个将领,却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无法拿下,也好意思谈处置?荒谬!”太尉都这么说了,显然是庇护苏越,那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躬身退后,只是眼神闪烁,似乎是决定着什么。啪!不见任何人动手,此人面上忽然被人扇了一巴掌,一个通红的手掌印清晰的印着。“告诉征西大将军赵永,今日的事情,不要以为老夫完全不知情,如果再拿军阵大事谋私利,老夫便不客气了。还有,他那个什么儿子,让他约束好,少跟晋王之子赵弘勾搭,做什么阴险勾当!”说着这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太尉便转身离去了。而这个被打脸的人,却是恨也不敢恨,眼中只是无尽的恐惧。“太尉,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仿佛在黑暗中诞生,眼前完完全全都是黑暗。苏越的意识沉浸在寂灭之中,已经有十日了,在这十日里,他不断的想要冲破黑暗的束缚,但总是无法做到。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意识陷入到识海之中,而自己的人,却还在昏迷,如果想苏醒,首先要意识冲破束缚。今日,他看到了一缕光,光芒绽放的地方,是那般迷人。他知道,这是苏醒的希望,更加强烈的冲击着。“郡主,还是让我来吧。”宽大的马车,在道路上奔驰,颠簸不断,清河郡主消瘦许多,却是握着白帕,擦拭着人事不知的苏越额头上的汗水,磅礴有个侍女连声哀求,然而清河郡主却只是摇头。最后,侍女无奈的离开了,心中再次感叹道也不知这个男人是谁,郡主与他是什么关系。来的时候便浑身是血,这些日子里,一直都是郡主在照顾。“苏越,本郡主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伺候人,你若是还不醒来,就对不起本郡主啊。”清河郡主长长一叹,苏越受伤实在是太重了,而且这伤势,很古怪,仿佛全身六七成的血液都流干了一般,根基损耗极大。医者甚至断言,此人不出三日,必死无疑。然而三日早就过去了,苏越依然活着,只是还没有醒来。“第一次见到你,本郡主就想着,世间竟还有这等奇男子,还有这种能在本郡主面前,挥洒自如,压我一头的人物。”“当我知道你被建宁侯算计,身陷重围的时候,却是前所未有的惶急,我感觉我中了邪,中了毒……”四下无人,清河郡主的眼中忽然涌出泪水,如梦呓般絮叨着。“我的心,就像是跌进了深深的湖水,无法自拔,我多么希望,你能立刻醒来,又希望,你永远沉睡,因为这样,你便能一直在我身边……”她说着,却没有发现,苏越的眼帘,轻微的颤着,搭在床边的食指,也微不可查的跳动两下。“这是在哪,这个女人是谁……”苏越的意识终于冲破黑暗,苏醒的这一刻,却听到了女人的啜泣,还有那虽然模糊,却充满着情意的话语。他张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前所未有的虚弱,最后,只能耗尽全身气力,吐出两个字。“灵,药……”说完,他再次陷入沉睡之中。然而清河郡主,却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面色羞红的站起,惊惶退后。“他,他醒了!?”反应过来之后,她又按捺不住的走向苏越,却看到苏越依然睡着,然而方才那个微弱的声音,却不像是幻听。“灵药,灵药?他是说灵药能够救他吗?”想到这里,清河郡主大声喊道。“来人!”一个侍女进来。“郡主有何吩咐?”清河郡主背着手,严肃说道。“立刻告知太尉,苏越已醒。并且调动所有人力,将一百年份以上的药材尽数送来,不可怠慢!”侍女领命退去。清河郡主却是无力的跌倒在椅子上,陷入了两难之中。“我刚才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到,有没有……”再怎么英气的女子,依然是女子,情事的纠结,最为复杂,清河郡主自然不能免俗。一方面,她希望苏越没听到,否则不是丢死人了……一方面,她又希望苏越听到,他想知道苏越对她的感觉……越想越是纠结,直到太尉已经闻讯,派人前来探望的时候,她才被惊醒。医者啧啧称奇:“这位公子前日里明显精神萎靡,失却生机,此刻却为何精神恢复许多,隐隐有苏醒迹象。”清河郡主追问:“那可还有救?”医者摇头,叹息道:“他的血都快流干了,没有回天的可能啊。”等到医者走后,清河郡主还沉浸在这个噩耗当中,良久,忽然一拍桌子,恨道。“这庸医前面说必死无疑,可苏越却活着,又说他无法苏醒,可苏越却醒了,现在他说苏越没有回天可能,那么必然能有恢复之日!庸医误事,不能再信,来人,速速将灵药送来!”直到夜里,苏越再次醒来,这次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已经能够认清眼前的女子。“是你?”他错愕,自己怎么会在清河郡主这里?“不是我,还能是谁。”苏越这种神情,却是让清河郡主有些委屈,她喃喃道。“医者说你必死无疑,你到底能不能活啊。”苏越勉强一笑,说道。“我死不了,可有灵药吗,我要拿来疗伤。”清河郡主终于露出笑容,道。“就说庸医误事,果然你没事,等你康复之后,还要找赵毅报仇呢!”“赵毅?”“我却是忘了此事你还不知道,那一日陷害你的事情,真正的幕后黑手,并不是建宁侯,而是征西大将军周王之子赵毅,他乃是赵弘的大哥,而他又被赵弘挑拨……”(怎么说呢,冲榜还是功亏一篑了,但我还是比较开心的,因为开了单章之后,有很多读者朋友们在书评区鼓励,探讨剧情,这让我很满足。其实一个作者,要求真的不多,除却支持正版的几分钱之外,无非就是肯定二字。写书,不怕人骂,怕的是无人问津,看到大家喜欢,我便真的欢喜。谢第三十八章:疗伤   随着清河郡主的娓娓道来,事情的真相终于呈现在苏越面前。苏铁弓虽然是征西大军的副帅,但他的权柄并不大。大帅,与副帅,一字之差,天地之别。副帅,只是个副手罢了,没有周王的默许,这象征着军中地位的中军大帐,怎么可能让苏铁弓拿来设圈套?而那些将领,又怎么敢肆意坑害武阁成员?甚至说守卫中军的精锐士卒们,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前翻苏越情绪激动,并没有来得及想,此刻经过清河郡主的叙述,果然发现了重重疑点。“赵弘,没想到会是他……”纵使在虚弱之中,苏越的眼中还是划过一丝寒芒。与赵弘的矛盾由来已久,之前的程默,十虎,都是赵弘怂恿来对付苏越的,只是苏越实力进步迅速,每次都能将危机应对,才没有被赵弘算计到。之后赵弘就消失不见了,苏越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此人心还未死,硬是隐忍到现在,设下了这必杀这局。武阁后山三大势力,清河会,君子党,扬威盟。除了清河郡主的清河会不是经常与人争斗之外,这君子党和扬威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君子党,在周王世子赵毅的统领下,隐隐有着自成一个体系的趋势。而这赵毅的父亲周王,正好是晋王的兄长,虽然不是亲生,但也有血脉的联系。赵弘平日里也不和赵毅这个名义上的大哥联系,被苏越的实力震慑的胆战心惊之时,却是第一个想到了赵毅。毕竟是自己的堂弟,赵毅也不能怠慢,也就接纳了赵弘。而赵弘经过苏越这件事情之后,性情大变,没有以前那般倨傲,开始变得恭谨,学会了逢迎,短短时日,就取得了赵毅的信任,并且还怂恿赵毅为他报仇。赵毅也没有将苏越放在眼里,便答应了赵弘。正好周王担任征西大将军,他便趁机进言,告诉周王自己要对付苏越的意图。而周王赵永素来宠溺自己的儿子,就没有拒绝,反而沉思少许,使出这借刀杀人之计。苏铁弓与苏越的仇恨,天下皆知,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一个要借刀杀人,一个甘愿做刀,这才有了中军大帐围杀苏越的事情发生。此次险些丧命,苏越却是成长了许多,明白了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的道理。这赵弘,他何曾将此人放在眼里?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跳梁小丑般的人物,却差点将他害死。“赵永,赵毅父子势力不小,你暂且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为好。”清河郡主看着沉默的苏越,忽然间有了不祥的预感,这个男人,恐怕是将这赵永父子都恨上了……于是她赶忙劝道,却是完全为苏越考虑。虽然也是皇亲,但清河郡主的父亲康王早已去世,她从小是被皇后养大,深受皇恩,却是和勋贵王侯没什么瓜葛。所以苏越要对付周王父子,她没有什么意见,她害怕的是苏越因为仇恨而做出冲动的事情。“这是自然,我现在这幅模样,就算是想招惹他们,也没有能力……”苏越露出苦笑之色,他现在想动动手指,都虚弱无力,何谈报仇?“我已经命人送来了百年分以上的灵药数十株,却不知道你具体需要哪一味?是要煎药,还是磨粉?”听到苏越又要疗伤的意思,清河郡主立即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什么灵药都行,全部送到我的床边,我自有办法。”苏越沉吟一下,说道。“好,我这就去办!”清河郡主起身,就要出门,却是被苏越忽然叫住。“等等,你,你为什么要帮我?”“我……”闻言,清河郡主半晌说不出来,纤纤玉手不知不觉的揪着一角,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了。”“谁要你谢我!”听到苏越感谢之言,清河郡主却是莫名的有些恼怒和失望,她一跺脚,就要离去,却再次被苏越叫住。“等等,那,那建宁侯,还活着么……”苏越这充满复杂情绪的话语,就像是一盆冷水,忽然浇灭了清河郡主的恼意。她沉默了下,才道。“还活着,只是身受重伤,恐怕三个月内无法康复。”这句话说完后,她却没有等到苏越的回复,身后只是沉默。轻叹一声,清河郡主离开了。“苏铁弓,苏铁弓,苏铁弓……”她走后,苏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口中喃喃的念着,一遍又一遍。血剑引何等威力?若他真要杀建宁侯,后者必死,然而在最后时刻,他却是留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杀苏铁弓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就像是心血来潮,又像是本能,他宁肯自己受伤更重些,也没有真正下杀手,收回了起码五成的力量。“下一次,我一定要杀你!”最后,苏越下定了决心,冷冷说道。然而心中,却是莫名空虚。……在武阁之中,苏越仅仅得到了六株灵芝,然而这清河郡主的一声命令之下,却是有不低于八十株的灵药送来。看着床边堆得满满的托盘,苏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这些灵药,应该能让我恢复行动了。”清河郡主喜道。“有用就好,我再去命人送一些来。”因为苏越说过疗伤不能被打扰,所有她便准备离开了,只是忽然间停了下来,顿了顿道。“以后不要叫我郡主,我的名字叫赵樱雪,你可以叫我樱雪,也可以叫我雪……雪儿。”话音落,她急切掩面羞涩而走。苏越却是愣住了,良久一叹。“这,这该如何是好啊!”最难消受美人恩,赵樱雪的态度如此明显,苏越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然而他,却只是感激她,要说爱,还差得很远。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那便暂且搁在心里,苏越偏了偏脑袋,正好咬住了一株根须挂在他嘴边的人参。这是一株百年老参,干裂的表皮之下,却是馨香扑鼻的药力,他将整个人参吸入口中,无力咀嚼,就这么艰难的从喉咙咽下。体内的情况的确有些糟糕,但却不是不可调和,修行者亏损点气血算什么?只要有丹药,灵药的补充,那就毫无影响。对于修行者来说,真正致命的伤势,乃是神魂受创,神识受损等等。人参的药力,被苏越调动,一点点的涌入经脉之中,首先修复残破的经脉,只要经脉正常了,那便可以恢复修为,修为若在,亏损的血气就不是问题了。数十株的灵药,苏越足足吞噬了一日,才完全炼化。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甚至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药味,那种感觉,不是很好受。然而苏越却是露出笑容,他扶着床沿,勉强坐了起来,体内的经脉完全恢复,灵力再次在经脉之中流淌,他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好歹不是重伤要死的模样了。赵樱雪进来之后,看到苏越竟是自己坐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今日,医者还断言,苏越必死,但是现在,不但没死,反而自己坐了起来,伤势好了一半!“你真不是什么怪物?”这种事情实在是难以接受,赵樱雪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怪异的看着苏越。“只是我练的武功比较特殊而已,哪里是什么怪物……”苏越尴尬一笑,道:“何况,我的伤势还没好,劳烦郡……樱雪姑娘再给我送些灵药来,这次,全部都要固本培元,巩固气血的。”“我马上去办……”提到给苏越疗伤,她不会有任何怠慢,然而情绪却是陡然低落下来,方才苏越称她,樱雪姑娘,她先是喜悦,后来则是幽怨。既然你称呼我樱雪,为何又加上姑娘两字?这两个字一加,便多了几分生疏,几丝远离……“他,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不经意……”赵樱雪心乱如麻,面色有些苍白。却是不敢回头询问,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等到她离去之后,苏越才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我们,注定是不可能的啊……”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的苏越,根本没有承担一份感情的准备,他只想着,努力修行,然后报仇,送颦儿回家……只是他却不知,女子与男子不同,往往当一个女子真的情根深种,那么她的心就非常难以改变。且不谈二人心思复杂,这灵药却是如期而至。此次送来的全部都是人参,黄精等补充气血,固本培元的药材,数量也不少,堆了满满一桌子。“真是成了药罐子了……”长期喝药的人不少,但从古至今哪里有人把药材当饭吃?苏越的口中不由得泛起丝丝苦味,但他还是皱着眉头,一口一口的咬着这些药材。药力如同烈火,在腹中燃烧,不多时,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血液的流动速度骤然加快数倍,甚至苏越都能听到哗啦啦的声音。气血,一点点第三十九章:揭破   时间飞逝,如白驹过隙。苏越虽是养伤,却始终坐在马车里,跟着大军向西行。数十万大军的行进,声势浩大,光是脚步声就有一种惊天动地的感觉。他们,都是大秦王朝的真正精锐,拱卫皇城的禁军,此刻,却是被派到边境,与吐蕃血战。黑衣黑甲,黑面黑土地,一股无形的煞气,就在这数十万大军的呼喝声中,缓缓升腾起来。虚空之中凝结了一片只有修行者才能感觉到的煞气之云,漂浮在天空,随着军阵的行进而行进着。“这等气势,当真骇人!”苏越仰观云层之上的煞气,面色缓缓变幻成惊叹。剑修,可以说每一个都是杀戮滔天的存在。传说,真正踏入剑道的修士,释放出自己的气息,便会在虚空中凝聚出无尽的煞气,甚至,这煞气之中还有雷霆闪烁。杀人便会沾因果,因果既是业力,剑修杀戮滔天,日后度天劫的时候,也会比旁的修士难许多。苏越真正惊叹的,是这二十万人凝聚的煞气,竟是堪堪比得上真正的剑修,转念一想,他却又为剑修的强大而骇然,一个剑修的煞气,竟然能跟数十万人相比,甚至那煞气云层之中还要雷霆轰鸣,这是何等气象?一丝向往,一丝感慨,如同轻柔的风,萦绕在苏越的心头。渐渐地,他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剑修,到底什么才是剑修……”仿佛有一条虚幻的魂影一步从苏越体内踏出,然后随风而起,进入那滚滚煞气之中。黑云遮天,进入之后,却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是飞雪连天的严冬,脚下是尺许深的大雪地,每一个前进的步伐,便等于在雪地中蹒跚。忽然间天地变幻,漫天飞雪变成血雨纷纷,脚下的白雪似是融化,变成一条血河,哗啦啦的流淌。行走在飞雪连天的时候,忽然间天地变化了色彩,血色弥漫世间,而我依旧独行。“这,便是剑修以后的路吗?”忽然间心头蒙上了迷惘,就像是一袭轻纱,盖在本来坚定的心眼上,轻纱朦胧,思绪也变得朦胧起来。如果一个剑修,他的世间是入严冬般肃杀凛冽,脚下是踏着滔滔血河,那么,这是剑修,还是魔头?都言剑修嗜杀,但为何杀人,若是剑下收割的都是无辜生灵的性命,那么,修剑何益?“不,这不是真正的剑修!”苏越忽然间睁开眼,眼中依旧是迷茫,迷茫深处却有着一抹惊悸的寒芒闪烁。剑修杀伐果断,却不滥杀无辜,剑修杀人如麻,却不忘却本心。是了,真正修的不是剑,而是本心,如剑一般的本心……剑,说白了只是器物,一个器物,怎能与道相提并论?然而若是这器物有了心呢,或是人的本心如剑一般饱含锋芒,但却也有所底线。剑,无人使用,死物而已。本心,其实就是剑,一个人失去了底线,那他修的就不是剑了,而是魔。当苏越完全从这种状态走出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体内灵力蠢蠢欲动,他抬眼望天,却看不到那煞气云层了,仿佛消失在朗朗乾坤之中,然而当他闭上眼,不去想的时候,却什么都看到了。这些日子里炼化的药力,大多用来疗伤,但仍然有些许参与,隐匿在体内。当苏越明悟了真正的剑修之后,便等于朝着剑道踏出了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而就在这一步踏出的时候,他的修为理所当然的提升。药力夹杂着灵力,在经脉之中流淌,苏越舒爽的松了一口气,并没有盘膝打坐,然而修为却是水到渠成一般达到筑基六层。原来,这才是修行的感觉……第一次的感悟,让苏越找到了修行的方向,他露出喜悦的笑容。“公子,太尉大人有请。”一个校尉骑马而来,冲苏越抱拳道。“好,带路吧。”苏越没有犹豫,点头答应。校尉抬眼瞥了苏越一眼,眸子有不屑之色一闪而过。军阵之中,却有着一辆宽大奢华的马车,自然无比的亮眼,而马车之中住着的,还是一个男人。在这些浴血奋战过的汉子眼里,最是厌恶绣花枕头,显然他便是将苏越当成这种人。军队是最纯粹的,表达自己的不满方式很多。譬如这个士卒,他骑着马,当先而走,却没有为苏越准备坐骑。苏越并没有在意,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方面,此刻他的心中颇为疑惑,这太尉到底有何企图?勋贵内比的时候,太尉邀请他进入武阁,与保护他没什么差异,否则的话,在苏越还没有强大起来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就会被建宁侯捏死。前翻差点杀了苏铁弓,太尉依然庇护他,并且全力配合他养伤,尤其是,他并没有放下苏越,反而下令让苏越乘着马车,继续跟着大军。这种种疑惑,让苏越寝食难安,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太尉从一开始便施恩与他,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呢?今日,或许就能揭晓。苏越淡然一笑,纵身跃下马车,轻盈的落在地下,紧紧跟着军士的马尾前行。军士原本想着让苏越吃些苦头,回头之下却骇然发现就在自己马尾身后跟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苏越。他加快了速度,有着争胜的心思,不知不觉间,已经策马狂奔了。然而苏越不急不缓,始终跟着,一丝一毫的距离都没有改变。等到了太尉的军帐之时,这军士已经汗流浃背,然而苏越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冲着他淡淡一笑,走入军帐之中。他望着苏越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尊敬,或许弟兄们都错了,马车之中的人,并不是废物。太尉端坐正中,身前是一小案,案上摆满了公文,令箭。他没有看苏越,全神贯注忙着公事,苏越也不尴尬,背着手在这军帐中打量。相比中军大帐,太尉的监军大帐实在是朴素的紧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帐篷,除了一张木床,一个小案之外,再也没其他的陈设。“怎么,失望了?”不知何时,太尉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看着苏越含笑道。“拜谢太尉大人几次三番庇护,晚辈无以为报。”苏越摇了摇头,忽然抱拳躬身,郑重说道。“在老夫面前,不需要讲什么繁文缛节。”太尉一抬手,一股无形之气升腾起来,拖着苏越的身子,不让他拜下。“礼节,发乎情,出于心,怎能废弃?”然而苏越却是执拗,身形一晃,便将太尉的真气打散,躬身一拜,方才立起。当初太尉抬抬手指就镇压的说不出话来的苏越,终于有资格,有实力,在这个大秦王朝顶尖的强者面前,以一个平等的姿态交流。我要拜你,则必然拜你,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我!这便是苏越这一拜所要表达的含义,无关于争斗,只是一种态度。“好,好,好,老夫就受你一拜!”太尉连道三声好,正色看着眼前的少年。勋贵内比那一日依然记忆犹新,这个实力低微的少年,释放出的滔天恨意,就算是他,也暗自惊心。谁能想到?那个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侯门庶子,能够达到这种高度。我欲拜你则必须拜,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这又是何等霸气?即使是见过了无数年轻俊杰的太尉,也从未见过苏越这等飞的如此之高,如此之快的人物。“不知太尉大人叫晚辈有何意?”苏越看着不知为何苍老许多的太尉,缓缓问道。“老夫问你一事,请如实答我。”太尉一笑,却回答,反而严肃起来,问道。“请说。”苏越道。“你是一个修行者吧!”太尉淡淡道。如平地里起惊雷,巨大的骇然与震惊让苏越识海中的飞狐都是一颤。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都猛地沙哑许多。“不知太尉大人,是如何知道?”这是苏越最大的秘密,除了颦儿,没有人知道。而颦儿不可能说出去,这太尉是如何得知?“你不必多想,这件事情并不是别人告诉老夫,老夫也从未告诉人。”太尉用指尖轻盈的弹着桌面,发出当当当的声音:“皇室,有一密库,密库之中,不只是有皇室珍宝,还有从上一个朝代,上上一个朝代,甚至更悠久的朝代遗留下的历史。而这些历史之中,曾经讳莫甚深的提到过三个字,修行者。”“传说,修行者可以乘风御剑,飞沙走石,焚天煮海,颠倒寰宇……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也不是?”最后这四个字,是也不是?其实便是肯定了苏越的身份,不容他隐瞒。“不错,晚辈正是修行者,然而太尉大人所说的那些,晚辈却一个都不能做到,或许以后可以,但现在,却差得远。”苏越沉吟少许,终于还是说道。既然太尉已经认定,那么继续隐瞒就是自欺欺人了,倒还不如直接承认,来的磊落些。太尉笑了笑,一只手摩挲着桌面,忽然在那令箭中一摸,掏出一支金色的令箭,丢给苏越。“修行者苏越听令,此次随本太尉出征,讨伐吐第四十章:血海绝灭三生涅槃   “什么是妖人?”苏越问道。“一个,或者一群拥有着与你同样本事的人。”太尉道。“修行者!?”苏越眉梢一挑,问道。太尉并没有立即回答了,他长身而起,背着手在帐中踱步,良久才道。“老夫也不确定,但一年前就有些许端倪出现了,吐蕃这个弹丸小国,发生了一种莫大的变化。而这个变化的来源,便是一个拥有着非人般力量的存在。”“一年前?”苏越恍然间明白了,原先的恭敬收敛许多,微讽道:“太尉大人当真是高瞻远瞩。”大秦王朝能够屹立在人世间的巅峰,底蕴自然是不弱的。吐蕃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可能瞒得过大秦,甚至如果出现对大秦有威胁的事情,就会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若是一年前吐蕃出现了像是修行者一样的人,大秦不可能没有动作,必然会派出高手,前去试探,但这个试探,显然是没有什么效果,否则也不会有现在二十万边军溃败,一十三座城池陷落的事情发生。大秦的高层们,肯定是知道吐蕃的变化的,必然会做出应对。譬如这边军的数目,就是一个例子。按照惯例,边境驻军不会超过十万,一般都是五万,八万左右,而吐蕃边境,却驻军二十万!这大概就是大秦的应对策略,很久之前,就防备着吐蕃。但恐怕就连皇帝陛下都没有想到,在吐蕃那个神秘修行者的影响下,二十万边军如同纸糊的一般,全部溃败。想清楚前因后果,太尉对于苏越的态度自然能够得出答案。原因八成是那日勋贵内比,苏越使出纯阳之气,太尉看出了一些端倪,觉得苏越有点像修行者,于是才出言,让苏越加入武阁。武阁之中的成长,更是一种试探,苏越崛起的太快,而他崛起的过程,却始终暴露在太尉的眼中。一个武夫,是没有可能有这种实力的,那么,就只有修行者一个可能了。救下苏越,庇护苏越,就是为了等待这么一天。修行者,自然是需要修行者来对付,而苏越,只是太尉棋盘中的一颗棋子而已,虽然这颗棋子颇为重要。知道这一切之后,苏越心中的感激自然大幅度削弱,所以他才收敛了恭敬,说出那么一句微讽的话语。“你猜的不错,老夫的确是存着利用你的心思。吐蕃的变化令人忧心,大秦若是不作出应对,迟早会有亡国之祸。陛下不愿做亡国之皇,老夫也不愿做亡国之臣,你苏越,难道就愿意做亡国之民吗!?”太尉很坦然,没有任何掩盖的意思,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苏越的猜测,并且直视着他,眼中是狂热与诚挚。“修行者对付修行者,自然可以。然而我修行的时间太短,你怎么知道我能够对付那个神秘的家伙?”苏越犹豫少许,缓缓问道。忧国忧民之心,他有,但却很淡。修行者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世俗更替自有天数,很少有修行者会去改变。这是一个很忌讳的事情,修行讲的便是天道自然,若是让苏越帮助大秦对付吐蕃,那他不会考虑,必然拒绝。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吐蕃那边有修行者先干扰世俗的争端,那么他再出手,便理所当然了。“那个家伙,实力或许并不高,但是极端邪门。根据密报,他有一种法门,能够让吐蕃蛮人们变得悍不畏死,身体如刀剑般坚硬。军阵拼杀的时候,还有聚集起一团血云,漂浮在天空,诡异无比。”太尉将自己所知的一些东西说了出来,期盼苏越能够想到什么。“让人悍不畏死,身体如刀剑般坚硬,倒是有很多办法,却不知道是哪一种。聚集血云,恐怕是炼制某种邪门的法器,难道说这个修行者,修的是邪道?”苏越回想着剑修记忆,倒是逐渐有了不少猜测,只是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使是太尉也看不出任何端倪。沉默了好一阵,大概是一刻过去了,苏越才道。“这个忙,苏某帮了,但我有要求,任何人都不能约束我,干扰我。”“这是自然,老夫刚才给你的金色令箭,便代表至高的权威,见此令箭等于见老夫,就算是征西大将军也不能指挥你!”太尉喜道。苏越点点头,一把抓住金色令箭,就朝外走去,忽然驻足,说道。“太尉大人需要知道一点,今日我帮的,不是大秦,而是你。你对我有恩,我便报恩,此役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恩怨两清……”……行军的时日并不短,军情如火,速度又极快,所以现在已经到了边境。二十万大军扎营,营盘连绵八百里,如盘蛇逶迤,气度不俗。却没有人注意,一个消瘦的身影,如清风一般从军营之中呼啸而过,转眼已经是到了军营外的一座山上。苏越盘膝坐在山顶,静静的打坐。夜深之时,山中蛇虫虎狼尽数出来,在这山林中展开激烈的厮杀。苏越从修炼中惊醒,释放出一道剑气,震慑着野兽,不多时,周遭十里方圆就寂静无声了。“这周王,治军倒是有些本事。”从山顶观大秦军营,发现这营盘如壁垒,整齐坚实,排列之时,又暗合兵法,可攻可守。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将领,也有资格当一军主帅了。“此役之后,周王,晋王,赵弘,赵毅,我们便做个了断。”苏越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山风呼啸入口中,而他却毫无所觉,怔怔的看着远方。用兵之道,极其复杂,然而大秦与吐蕃之战,却很简单。现在已经是吐蕃大军杀到大秦家门口了,大秦要做的,不是抵御,而是将他们赶出去!如此一来,决战在所难免。刚刚到达边境,没有做任何试探,因为二十万边军的溃败,已经是最好的试探,也没有派出使者前去沟通,因为这是亡国灭种的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翌日清晨,二十万大军徐徐而动,带着强烈的杀气,在山下的旷野摆开阵势。十五万吐蕃蛮人,就像是野兽一般,大声的吼叫着,发出乱七八糟极其怪异的声音。他们拿布匹遮住腰身,却是**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如果说二十万大秦的禁军是真正的军队,真正做到不动如山,烽火如林的话,那么这吐蕃大军就是一群择人而噬的野兽,如虎豹一般凶残,壮硕。“嗷!!!”一声强烈的呼嚎,就像是狼王在召唤狼群一般,刚刚到达战场的吐蕃蛮人们,便是齐齐应和,十五万人的嚎叫,气冲霄汉,将虚空中的云彩都冲的四散。他们奔跑起来,就像是野马,眼中是狂热的色彩,杀向大秦军阵。刚刚一见面,便立即展开惨烈的战斗,这便是吐蕃人,悍不畏死的吐蕃蛮人!征西大将军赵永是一个神色严肃的中年人,下巴底下有一团钢针般尖锐的胡须,他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站在战车之上,挥剑一指。“全军,给我杀!!!”一时之间,军阵之中千变万化,无数弓弩手到阵前,十几万支箭雨如同飞蝗一般攒射而出,黑压压的落入吐蕃人群之中,死伤大片。一轮攒射之后,中军大开,五万铁骑高举战旗,杀了出来。后方步卒紧紧跟随,二十明万大军奔腾如雷,轰隆隆的与吐蕃人战在一处。苏越站在山顶,迎着山风,看着数十万人的厮杀,忽然间有些明悟。“怪不得大秦能够横扫一切强敌,有这般精锐士卒,何事不能做……”大秦的士卒,或许并不如吐蕃人那般强壮,他们三五个人才能杀死一个吐蕃人,但是大秦士卒,有着强烈的信念,他们不畏惧死亡。苏越就看到数百人,是被吐蕃人一刀砍翻,但他们还未断气的身躯,却死死的抱住敌人的脚,限制着他们的行动,直到自己的袍泽们杀来,一枪刺死敌人,他们才松开手,含笑九泉。如果只有这数百人是这样的话,大秦并不可怕,但遗憾的是这二十万大军,各个都有这种信念,那么,这就是非常可怕的力量了。骑兵,枪兵,步兵,重甲兵……二十万大军完全压上,将这如野兽般凶残,但是却毫无章法的吐蕃人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随便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这场战斗的结果了,大秦必胜!然而苏越,却是深深的皱起眉头,吐蕃人不应该这么简单,肯定还有着后手出现。果然,就在苏越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时候,天地之间忽然传来一阵阴测测的笑声,这个声音,唯独修行者才能听到。苏越抬起头,茫茫云海之中狂风大作,不多时,就露出万里晴空,但就在这万里晴空之中,却是有一团微不足道的血色弥漫。这血色,迅速的扩大,只是短短十个呼吸,就扩大了几百倍,任何人都可以看到一团血色的云在天空中飘荡。苏越闭上眼,看得更加清楚,一缕缕血气,杀气,怨气,在这不断有人死去的战场上升腾起来,与这血云相融,将其壮大。等到苏越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血云,已经扩大了千倍万倍,完完全全遮蔽了战场!与此同时,那些本来就要溃败的吐蕃人,忽然间发出一声咆哮,整个人硬生生的拔高三寸!同时,身上的肌肉更加雄壮,每个人都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杀戮意志支配,再度杀向大秦士卒们。如果有人注意看这些吐蕃蛮人的眼睛,定然会发现瞳孔之中是毫无感情的血光,他们似乎真的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赵永面色大变。太尉脸色难看,他猛然抬头看向远方,视线越过军阵,似乎是想要看到那个消瘦的,但却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少年。“血海绝灭三生涅槃大阵,这么阴毒的阵法,到底是谁!”苏越的脸色,从古井无波变得铁青,他想到了一个阵法,这个阵法让他的牙齿之间都有些许痒意。世上竟然有这么阴狠第四十一章:步步紧逼   阵法,以前苏越是不懂的,但颦儿却是个阵法大师,时常研究些阵法,耳濡目染之下,苏越倒也不是以前那般什么都不懂。这【血海绝灭三生涅槃】大阵,乃是比较好布置的阵法里面,最为邪恶的,所以颦儿给苏越提到过。但苏越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见到这个阵法。血海绝灭,这四个字,非常直观的说出这阵法的血腥与毒辣。以血肉为祭台,灵魂为祭品,才能布成这个大阵。三生涅槃,却是指阵法的作用。这个邪恶的阵法,用处极多,可以提炼血气,煞气,炼制邪门的法器,也可以用来修复法器,甚至是催熟灵药。如果血气足够多的话,甚至能够重塑肉身,让陨落的人复活!【血海绝灭三生涅槃】大阵一旦开启,所消耗的血气就不是一点点的了,这是一个绝阵,只要是阵中的生灵,都要死亡。“如果前次也是这阵法的缘故,那么战报所言的二十万边军溃败就不可能了,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二十万大军,不是溃败,而是全军覆没!”苏越看到这个阵法的刹那,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忽然想起到达边境之后,并没有收拢败军,按照常理来说,二十万大军就算是溃败了,那么也该有几万人保存,就算不加入征西大军,但也不应该完全没有行迹。如此说来,太尉还隐瞒了这件事情,不只是对他,而是对天下人!如果二十万边军全部覆没的消息流传出去,大秦朝野上下必然会人心惶惶,后果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毒辣的心肠,如此大的手笔,这可是,二十万人啊……”苏越喃喃自语,眸光却是陡然寒冷了几分。血云更加浓郁了,在大阵的影响之下,每一个吐蕃蛮人都变成了杀戮机器,感觉不到痛楚,也感觉不到疲惫,他们红着眼,如同野兽,不断的冲杀。几个大秦士卒将长枪刺入敌人胸膛,然而敌人却是咆哮一声,丝毫没有感觉,更没有倒下。宽大的手掌中握着的长刀,迅猛的挥下,四五个头颅滚滚落下。大秦的士卒们,死不瞑目,他们不怕死,但是他们的敌人打不死,被打不死的敌人杀了,怎能甘心?赳赳大秦,何惧死亡?我们是军人,所以我们不怕死,但即使是军人,也依然是人!只要是人,面对这种打不死,没有感情,不会流血的敌人,都会害怕,都会退缩。明知战必败,明知反抗无用,即使是训练有素的秦人,也陷入了绝望。士气如虹的大军,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开始溃败,头顶着无边无际的血云,心中的恐惧难以言说。“这,这如何是好?”赵永也没了主意,这种情况,即使是皇帝御驾亲征,也没有办法应对。“不如撤军吧。”副将早已吓破了胆,连声说道。锵!刚刚说完这句话的刹那,这副将的头颅就飞了起来。太尉收回长剑,昂然走来,看着赵永说道。“乱军心者,当斩!”赵永刚刚被副将所言挑唆的有些意动,然而此刻却是噤若寒蝉,他面色苍白的问道。“监军大人杀人在下没有意见,但这种情况,不撤军还能如何?”太尉面色沉凝,说道。“撤军?这种情况撤军,岂不是兵败如山倒?将军觉得真的有可能撤走?”千军万马的厮杀,讲究的便是战机,此刻两军已经是难舍难分,如果一方撤军,那么必然是大溃败,本来还有心思反抗的大秦士卒们,也会被撤军令弄得无心作战,引颈就戮。“可是不撤军,胜机何在?”赵永面色更加难看了,但他也知道太尉所言是真,此刻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胜机当然有!”太尉一句话让赵永霍然抬头,激动问道。“在哪?”太尉背着手看着战场,丝毫没有承受巨大压力的样子,他始终镇静,说道。“胜机,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身上。”……苏越此刻陷入了挣扎之中,因为这【血海绝灭三生涅槃】大阵威力不俗,布阵者很有可能是个邪道修士,而他的修为,也很难揣测。如果敌人是筑基期修士,那么他则没有任何活路。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然而苏越只是犹豫了少许,就做出了抉择。“中原大地,繁花似锦,怎能让外族入侵?若真是让这等邪魔入主中原,那么就不是一人两人的苦难,而是这天下苍生的噩运!”苏越一直都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他只是想修行有成,然后报仇,仅此而已。什么人间正义,什么锄强扶弱,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念头,但是在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没有选择。因为他还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感情,或许几个人的生死能够漠视,或许几百上千人的苦难能够遗忘,或许万人数十万人的死亡可以回避,但这,却是百万千万人的生死问题,面临这种问题,苏越如何漠视,如何遗忘,又能回避到哪里去?中原大地遍地枯骨,尸骨如山的景象苏越不愿去想,因为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张口一吐,飞狐化作一道青光,飞向那漫天血云之中。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苏越就不会犹豫,这阵法,必然要破!而要破这阵,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找出布下这阵法的主人,只要杀掉他,阵法自然破掉。然而此人隐匿颇深,不露痕迹,苏越根本找不到他,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这个人,逼出来!这血云,是无数人陨落而形成的,里面有着无法形容的血气与杀气。布阵者苦心孤诣的布下此阵,为的就是这些血气和杀气,能够将他逼出来的办法,也要着落于这血气和杀气之中。苏越是剑修,炼剑的手段有很多,也有很多极端的,甚至是邪恶的炼剑办法,其中便有一门【淬血剑经】,这淬血剑经,就是非常极端,非常险恶的手段。顾名思义,淬血剑经,乃是要以鲜血,杀气,甚至是某种其他很特殊的气来炼剑。这漫天血云,对于邪魔外道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对于苏越来说,同样能让他到达新的高度。飞狐雀跃着飞入血云之中,嗡鸣声不断,周围这浓郁的血气,杀气,甚至是怨恨之气,都是它的补品,能够让它变得更强大的机缘。剑,本就是凶器,这些因为杀戮而生的东西,自然也能被凶器吸收。就看到飞狐化作一团青光,在血云中不断游走,到了最后,那青光甚至被血气染红,变成了血光,完全的融入到血云之中,就连苏越,也只能稍微感知飞狐的方位。如鱼得水的飞狐,毫不客气的吸收着补品,眨眼间,这血云竟是稍微淡薄了一些。世俗之人自然难以察觉这种变化,然而那距离战场不远之处的吐蕃扎营之地的深处,却是有着一座祭坛,祭坛之上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血池,血池之中躺着一个邪魅的青年,闭着眼满是享受。忽然间,其面色有了些许改变,享受之色缓缓的收敛,他从血池中站起,露出那均匀完美的身躯。“哪里来的剑修,竟敢夺取本公子的补品!”愤怒之意毫不掩饰,但旋即他又躺了下来,再次在血池中闭目,喃喃说道。“本公子的修为还没有恢复,暂且还是放过那个剑修吧,反正他吸收的血气不过是九牛一毛,影响不大。”在山顶站了半个时辰,苏越发出一声长叹。“不行,飞狐虽然吸收了大量的血气,但对这漫天血云来说,影响并不大,这个幕后之人,恐怕不会出来。”苏越修剑的日子还短,修为也太低,并没有凝聚出剑灵,所以飞狐并不能将这血云短时间内完全吸收。这种程度的吸收,对于苏越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收获巨大,然而对那幕后之人,却也是影响不大。“不行,我必须要将他逼出来!”眼中有一抹疯狂之色缓缓的凝聚,苏越这次是下定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血剑引!”再次施展这短时间能够爆发一剑之力的法门,苏越的眸中血丝弥漫,他发出一声咆哮,似乎是眸中鼓舞一般,让在血云中游走的飞狐陡然发出一声盖过这数十万人厮杀的剑吟!“你不出来是么,那苏某就不客气了,这些血气,全部给你吞个干净!”苏越发现,血剑引在这种情况下施展是那般合适,他将全身精血凝聚之后爆发的恐怖力量完全灌输到飞狐之中,使飞狐的吞噬效果增长十倍百倍!而他自己,却没有变得虚弱,因为飞狐正在不断吞噬血气,这血气通过飞狐,反馈到苏越体内,形成一种循环。仅仅十个呼吸,飞狐吞噬的血气就比得上方才半个时辰,并且速度还在加快,这刚刚露出锋芒的飞剑,隐隐间有一个血色的虚幻形影在剑中浮现,似是要借助这漫天血气,凝聚成属于自己的剑灵!而凝聚剑灵消耗的血气,几乎是海量。血池中的邪魅青年再也坐不住了,豁然站起,眼中满是愤怒与邪恶。“大胆剑修,竟敢贪得无厌,搅乱本公子的大计,你真是,第四十二章:骷髅妖   如果有人站在比茫茫云海还要高,还要辽阔的地方朝下俯瞰的话,映入眼帘的必然是那血色的云海,若是再仔细观察一阵,定然会发现血云之中有一道同样血红的光芒在流窜,一溜血光的攒射,往往代表着一层淡薄的血雾被吸收。飞狐徜徉在血云之中,冰冷的剑身之上有一道同样冰冷的剑影凝聚着,如同是被血气勾勒出来的,这剑影也带着浓浓血腥味。这就是剑灵,剑修性命依赖的飞剑,所凝聚的最雏形状态。有了剑灵的飞剑,就不再平凡,就像是咿呀学语的孩童,有了微不足道的灵智和判断。之后则是剑魂,再之后说不准剑魂能变成人,再往后,天知道!苏越非常希望飞狐能在这血云之中完成蜕变,凝聚出属于自己的剑灵,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个黑暗中的神秘存在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来了……”苏越似是遗憾的叹息,然而眼眸中的光芒却是陡然间变得森然。虚无之中,仿佛有什么强大的生物踏出,一股滔天的气息,在虚无中缓缓升腾。苏越抬眼望去,视线穿过血色弥漫的战场,一直看向那不远处的吐蕃的营地。一个赤条条的男子走了出来。他很美,美得妖异,剑眉,绛唇,长发披散。身体匀称,甚至是完美,没有任何瑕疵。嘴角始终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他赤条条的走来,迈着宽大的步伐,似是刻意的展现着自己那完美的躯体。嘴角的邪笑不曾流逝,但眼眸中却是露出刻骨的寒意。这是一个极端诡异的表情,嘴上含着笑,眸中却满是怒意。“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剑修,竟敢在本公子的阵法中凝聚剑灵。”身为这阵法的主人,他能够感受阵法的任何细微变化,剑眉一挑之下,血云之中立即轰隆隆的翻滚,一团团血雾如同被狂风吹拂一般,疯狂的扩散,然而却在某一个地方停滞,再次凝聚起来,化作一只巨大的血手,自天空中升起,带着磅礴的气息,森然压下。就像是一座山,倾轧而下镇压一件东西一般。其动静堪比惊天动地,然而其镇压之物却只是一柄剑。没有凝聚出剑灵,飞狐发出一声不甘的轻吟,自那血云之中极速飞出,恰巧比那血手快了一丝。就看到血手轰然倒塌,无尽血气再次扩散到云海之中,一道血光自虚空中射来,散发着浓郁血腥气,只不过在飞来的过程中,这血光不断的脱离,就像是剥去的一层壳一般,最后,血光完全消散,飞狐再次变成了淡青色的模样,被苏越握到手中。“你终于来了!”自远方而来的**男子很强大,苏越能够感觉到那种气息,但这又如何?已经下定的决心,决不能更改。再者,如此强大的对手,如此邪恶的修行者,比任何敌人都能挑起苏越的挑战**,他就像是一个等待了很久的刺客,在目标终于露出行迹的时候,纵身一跃。就看到一个人影如同大鸟一般在山顶跃下,一团黑风被其踏在脚下,短暂的在天空中漂浮而来,等到快要落下的时候,人影忽然消失了。**男子早已发现苏越,他淡淡一笑,说道。“雕虫小技!”就像是早有预料,他头也不回向着身后甩了甩手,手掌之中有着森白色的火焰燃烧。锵!剑吟声自其身后响彻,神情淡漠的苏越诡异出现,一剑刺去,却被森白色的焰火阻挡,无功而返。“练气六层的小子,修剑的天赋倒是不错,奈何你惹上了本公子,惜哉惜哉……”**青年显然没有将苏越放在眼里,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苏越,忽然鄙夷道。“就算是修行者,也是**凡胎啊,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瑕疵,没有丝毫美感?”他就像是寂寞的独行者,忽然叹息,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完美躯体,眼中闪过一丝迷醉。“你是何人?”**青年不将苏越放在眼里,然而苏越却不可能与他一样。他浑身紧绷,面沉如水,死死地盯住这个男子,在这个男子身上,他感觉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危险气息。“人?不不不,本公子才不是粗鄙愚蠢的人族……”他摆动着如削葱根一般匀称纤细的手指,陶醉道:“世上哪里有向本公子这么美的人呢?”“白痴!”**青年的花很多,然而苏越却一个字也听不懂,他不想耽误下去了,一声冷喝,抢先出手。飞狐的剑灵虽然只是凝聚了一半,但并不妨碍其灵性大增,苏越心念一转,飞狐便有了配合,就看到苏越身形一闪,猛然逼近男子,长剑自虚空中划过一个美妙的弧度,刺向这男子的眉心。“这种程度的剑,还不够。”**男子就像是一个很多年没有见过人的疯子,他看着苏越一点点刺来的剑,没有任何动静,反而露出追忆之色,似是在回想,回想着当年自己杀过的剑修们。“不知死活!”男子的轻蔑之意让苏越的眼光更加森冷,手腕微微翻转,飞狐悄然变幻了一个更加凌厉的弧度,一股自血云之中吸收而来的血腥之气轰然爆发,呛鼻刺眼,随着轻吟的飞狐刺向男子。“这种程度的剑……”**男子好像是犹豫了一下,幽幽说道:“比刚才强了些,但还是不够!”他伸出两根手指,似缓实急的指向苏越,手指划破虚空,比飞狐的速度还要快三分,就看到两根孱弱的,似乎是轻易就可以折断的嫩白手指随意的按在飞狐之上,无视那刚刚凝聚,却还没有成型的愤怒剑灵,屈指在剑身上弹了三下。叮叮叮!清脆的三声响,颇为悦耳,但在苏越听来,就像是死亡的丧钟,面色大变之下,整个人都抛飞出去,一股力量顺着手指延伸入飞狐之中,然后又顺着苏越的手臂,进入苏越体内,这是一股死气沉沉,阴森森的力量,带着腐朽恶臭的气息,几乎要将苏越的整个手臂废掉。苏越面色急剧变幻,抛飞的过程中连续喷出三口血,第一口是热血,颜色却是黑,第二口是冷血,森然还带着恶臭,第三口则是一团血雾,喷出来的刹那,几乎要将这虚空腐蚀,一缕白烟骤然升腾起来。三口血喷出,苏越才将那进入体内的诡异力量驱逐,面色苍白的站在**青年的身边。“你,到底是谁!”交手一合之下,苏越仍然没有看出男子的深浅,但是这男子那诡异的力量绝不是灵力,而是另一种他不知晓,或是没有见过的力量。修行者,不管是哪一种派别,修行的都是灵力,可这个男子施展的力量根本与灵力没有关系,那么他,到底是谁!   “怎么,很惊讶?本公子早就说过,卑微粗鄙的人族不配跟本公子相提并论,灵力这种东西,本公子并不需要……看你小子的修行根基,并不如何扎实,想必修行的时日还不到一年吧,一个一年时间修行到练气六层的人族,倒也勉强不算是蠢材……扼杀人族天才的事情,本公子最喜欢干了,那种美妙的感觉,看着日后有可能成为大人物的年轻人的血肉一点点的腐蚀,最后变成枯骨,啊,我已经等不及了……”他真的就像是一个疯子,前面还跟苏越解释着什么,后面说着说着,似乎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如同梦呓一般,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然而苏越不敢大意,因为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一股森寒的杀意自他的身上出现,这个诡异而神秘的男子,要出手了么?他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森白的火焰再次燃烧,没有一丝温度,有的只是冰冷与邪恶。“白骨之火,世上最美的色彩,将这个人族天才,吞没吧!”他的眼中再次出现迷醉,看着这团火焰就像是看到了梦寐以求的艺术品,他的语气缓慢而又绵软,可以拉长着语调,就像是酸腐的文人念着附庸风雅的诗词一般。然而这团火,却是噼啪一响,陡然间爆射而出,就在苏越身前,一点点的扩散,一点点变得高大。“这个是……”一抹骇然,缓缓的自苏越眸中浮现,这团火,扩大了千倍万倍,就在他的眼前,一点点的变幻,最后,变成了一个三丈高下,浑身燃烧着森白色火焰的巨人!这巨人,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支撑着,眼眸中的色彩与这**男子一模一样。他猛然挥舞着自己那燃烧着火焰的巨大拳头,凌厉的劲风狂暴之极,苏越瞳孔收缩之下,脑海中迅速的转动着念头。“这个巨人,应该是某种术法,或许不能够持久……但是这种力量,太强,以我现在的身体,若是与这巨人酣战,不久之后必然会灵力耗尽被拍死……所以绝对不能这样,如果我与这巨人斗法,那么这个**男子就会坐收渔利……等等,**男子!”苏越眼中再次出现那熟稔的疯狂之色,关键时刻他那赌博的心态再次出现:“若是我放弃这巨人,去杀这男子,说不定就会有生路出现……是了,这是唯一的希望!”砰!巨人一拳砸下,冰冷而强烈的劲风将苏越的发带都压撕裂了,满头乱发肆意狂舞,遮蔽着苏越那疯狂之色充斥,但始终保持着冷静的眼。“享受这火焰的盛宴吧……”**青年淡淡一笑,眯起眼说道。“是么?”就在他精神放松,自以为这个小小剑修会被巨人缠住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苏越那冰冷的喝声。他眯着的眼陡然睁开,看到的是苏越被巨人一拳砸中,口吐鲜血但却挟着一股疯狂的,宁愿同归于尽的气势,持着剑向他冲来。第一次,**青年面色有了变化,第一次,他嘴角的笑意收敛,变成与眼眸中唯一的冷寒,因为苏越的剑,深深的插进他的胸膛,穿胸而过。“你完了,你必然完了,我要杀了你!!!”他仰天长啸,尖锐且高昂的咆哮,眼中满是愤怒与痛惜之色,因为他那完美的身躯,被苏越破坏了。“原来如此……”当胸穿过的飞狐,就像是刺入了稻草之中,没有任何饮血的快感。因为这个**男子,他根本就没有一丝血液!被苏越长剑撕裂的皮囊,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水分,一点点变得干枯,然后在他的身上剥落下来,露出那森白的,充满着邪恶气息的骷髅骨架。美丽的画皮终于落下,丑恶无比的邪恶无所遁形,看着这发狂一般的骷髅妖,苏越的眼神愈加冰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怪不得将天下苍生当做血肉吞食,原来是一个第四十三章:请上仙斩妖   修士是迥异于其他人族的特殊存在,他们的血肉,筋骨,甚至灵魂,都被灵气洗刷过,都被天道的感悟充斥过,所以他们与众不同。传说仙人临凡的时候,浑身清香缭绕,出尘不俗,甚至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这虽然大多是凡人的想象与杜撰,但其实修为高深的时候,也能有异象生成。譬如踏入灵台境界的修士,就等于踏入修道的大门,不同于筑基练气修士的**凡胎,灵台境界在识海中凝聚灵台,之后便可以脱胎换骨。灵台境修士坐化之后,其血肉十年不朽,百年之后才会脱落,而其骨却是莹润如玉,除非几百年时间过去,才有可能成为泥土。而若是灵台境修士生前饱含怨气,死后又是在怨气死气浓郁的地方,那么其骨骸就有可能复苏,变成骷髅妖!这**的男子,竟然就是一个骷髅妖,想必其生前是一个了不起的修士,所以还传承了生前的几分骄傲和性格。因为没有**,所以渴望**,因为以前是人,所以就想要变成人,所以他披上了画皮,给自己弄了一副完美的身躯。“只是一堆干枯而丑陋的骨头架子罢了,却妄想披上画皮变成人,可笑之极!”苏越的话语中是浓浓的嘲讽,这骷髅妖口口声声贬低着人族,却是披着人的皮肤,做梦都想要当人,这种掩耳盗铃,口是心非的态度,苏越还是平生仅见。“干枯而丑陋的骨头架子……”骷髅妖喃喃的念着,深深陷进去的瞳孔之中那一团惨绿色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激烈,他就像是一匹受伤的狼,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干枯而丑陋的骨头架子!!!气煞我也,我一定要宰了你!”五根骷髅脚趾,深深的踏在地下,他就像是一个弹簧,灵巧的跃起来,手掌一翻,竟是莫名的多了一把白骨刀,闪烁着寒芒,一刀斩向苏越。生前曾是灵台境,死后自然修为下降,这骷髅妖死的太久了,成为妖的日子又太短,所以修为还是最低谷的程度。但就是最虚弱的骷髅妖,依然不是苏越能够对付的,如果按照修士的等级来衡量,他的修为,大概是练气九层。而苏越,只是练气六层,两者差距,天壤之别。激怒的骷髅妖,挥刀之时不留情面,每一刀都是蓬勃的怒气,深沉的怨恨,他疯狂的,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挥刀,刹那之间足足数百道刀光飞向苏越。“你急切的想杀我,必然是想杀人灭口,因为你害怕,你害怕美丽皮囊底下的丑陋,被别人看到……”苏越喷出血来,仓促抵挡,但是口中却是连绵不断的说着,声音中满是快意与嘲讽。骷髅妖气得发抖,刀势更加迅猛,更加强劲,他发誓,他一定要亲手,将这个可恶的剑修,一刀刀的凌迟而死。“我明白了,你之所以布下这血海绝灭三生涅槃大阵,根本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利用这数之不尽的血气,真正的凝聚出属于自己的血肉,你想真正的变成人!”一边说着,一边急速的跳跃着思维,几乎是眨眼之间,苏越就猜测出了更深层次的内幕,但就是因为如此,导致骷髅妖更加疯狂。苏越倒飞而出,衣衫撕裂,遍体鳞伤,眼耳鼻口之中甚至同时爆射出一道血线,凄惨至极。然而他那喷出血的嘴唇,却仍然张了开来,似是想开口继续说什么。骷髅妖没有心,但他依然感觉到了寒冷和恐惧,因为苏越的话,将他的心思完全的揭露,将他隐藏很深的的一些东西,毫不客气的暴露出来。他不怕苏越的修为,不怕苏越的剑,却是怕苏越的嘴,有些时候,人言比刀剑更令人震怖。“不要说了!!!”骷髅妖嘶吼道,白骨刀化作弧光,悍然落下。“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苏越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吐血了,然而他眼中的光芒除了疯狂就是快意,他抖动着嘴唇,说出让骷髅妖更加愤怒的话来。“前面大秦二十万边军覆没,必然是你的杰作,你肯定也是利用者血海绝灭三生涅槃大阵,将他们的血肉吞噬,然后形成那美丽的画皮。但你却没有想到,这画皮是那般的脆弱,在我的剑下,完全剥落,露出你这干枯丑陋的真正样子……”“可笑之极的妖物,梦想着变成人,殊不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人之所以是人,就是人有你这骷髅架子没有的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东西叫做心!你用画皮遮掩外表,甚至用血气凝成血肉,但是你,能够造出心吗?没有心的你,依然是这干枯丑陋的骷髅!”苏越哈哈大笑,话语如尖刀,插入这骷髅妖最深层次的想法中,将他刺的体无完肤。“啊啊啊,给我死!!!”就像是气急了的野牛,骷髅妖的鼻部骨架之中竟然喷出两股白气,他颤抖着咆哮,声音起伏极大,白骨刀骤然扩大数倍,一丈之长,几乎要将苏越整个人完全劈开。然而,苏越等待的就是他出离愤怒的这一刻!言语的讽刺,受伤的姿态,就是要让这骷髅妖失去理智,只要他出离愤怒,苏越才有机会反败为胜,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沉寂许久的飞狐陡然轻吟,苏越悍然迎向这白骨刀,身形一侧之下,竟是一剑刺向骷髅妖瞳孔之中的惨绿色火焰。那里,是他的命门所在!“大胆!”骷髅妖惊喝一声,赶忙收刀防守,阻挡苏越的剑刺入瞳孔。然而苏越等待了许久,就是这一刻,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被挡住?“血剑引!”一声咆哮,血剑引顿时施展开来,苏越实力大增,一剑之力完全凝聚,刺向这骷髅妖的瞳孔。“白骨化身大‖法!”生前毕竟是灵台境,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本事?骷髅妖眼看来不及阻止,竟是决然的施展这最后的保命手段,只见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就像是真正的骨头架子一般,头骨手骨脚骨等等完全碎裂,成为一团骨粉,散落在地下。这种诡异的手段,苏越如何能够预料,他隐忍许久的行动,完全就是功亏一篑!怀着满腔的愤然,苏越一剑斩向这骨粉,却是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剑痕。“完了……”血剑引施展之后的虚弱期到来,苏越瘫在地上,眼中涌出一抹绝望。那四散各处的骨粉,一点点的聚拢,就在苏越的眼前,慢慢的叠在一起,最后再度变成骷髅妖。可以看得出来,骷髅妖施展那白骨化身大‖法也很不容易,眼眸中的绿光都黯淡了许多,于是他更加愤怒,更加怨恨,一步步的走向苏越。“我要一刀刀,撕烂你的嘴,剥下你的皮,最后吞下你的心……”那怨毒的声音,就像是某种诅咒,带着阴冷的气息,在天地间扩散。“世间若是没有其他修行者出现,恐怕这骷髅妖真的会酿成滔天杀戮……也罢,死到临头了,还管那些作甚?”苏越惨然一笑,他很多次想过自己的死法,被苏铁弓捏死,被孙家杀死,修为无法提升寿元耗尽而死……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斩妖除魔的过程中,被妖魔杀死。“原来苏某的死法会是这么高尚……”这个时候,苏越忽然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原来所谓的英雄,就是这么来的。锵!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飞狐忽然间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它那凝聚了一半的剑灵,陡然爆裂开来,竟是自行毁灭,换来一股强大的,能够感染一切的力量。就看到飞狐化作青光,长啸着冲入那血色云海之中。“飞狐……”苏越莫名的有一种奇妙的感应,似乎这天地间的气息,有了某种变幻。一柄飞剑而已,骷髅妖没有在意,他想的很简单,就是杀了这个打破了他梦想的剑修。“小子,死吧!”白骨刀已经扬起,就要斩下来。苏越闭上眼,脑海中有很多情绪闪烁。不甘,大仇未报……不舍,我还要送颦儿回家……不愿,修行还没有成就,就过早陨落……轰隆隆!天地间忽然间有着雷霆声响彻,是那般剧烈与震撼,骷髅妖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寒意,白骨刀骤然停滞,抬眼看向那茫茫血海。一道青光,游走在血海之中,那崩溃的剑灵,变幻成苏越那悲愤的情绪,在这血海中扩散。肉眼可见的,血海之中一道道雷霆凝聚,这雷霆,是不甘,是愤怒,也是怨恨……无数的情绪掺杂,化作无数道细嫩的雷霆,但当这数之不尽的雷霆完全汇聚的时候,就形成了一股能够让灵台境强者都勃然变色的力量。劈啪啪……血海之中的雷,轰隆隆的响彻,一道道人影,在这雷霆中踏出。那是大秦英勇战死的士卒,他们手持长戟,刀剑,迷茫的走了出来……那是吐蕃的蛮人们,此时面上也没有凶悍之色,同样是朦胧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更多的人,那是战场之是厮杀的数十万人,哪怕现在刀剑就要刺入敌人的腹中,但他们依然停下了动作,抬起头,茫然无措……一种莫名的,感动的,仿佛能带给苏越无尽感悟,无尽力量的特殊感觉,填充了他体内的虚弱,他被一道血光包裹,轰然间吸入血海之中,然而他的面上,同样是迷茫……那枉死的人族们,在剑灵自毁之下,英灵复苏,看到了所有的丑陋,所有的阴暗,这一切,全然都是一只丑陋的骷髅妖造成!与苏越同样悲愤的情绪,在数十万人族的心中升起,他们迷茫的神色缓缓消逝,变成一种尊严受到挑衅的愤怒,变成一种要守护家园,保护亲人的坚毅……这一刻,不管是大秦士卒,还是吐蕃蛮人,都有这样的情绪滋生,即使他们是敌人,但他们,依然是人……那战死的数十万英灵,恍然跪倒,冲着苏越一拜,眼中闪烁出愤怒与坚定,他们高呼。“请上仙斩妖!!!”那被骷髅妖利用,操控,成为杀戮机器的吐蕃蛮人,重重的跪倒,用吐蕃的语言,长声祈祷。“请上仙斩妖!!!”那依然站立着的大秦将领们,甚至是太尉,赵永,也是眼露狂热之色,被强烈人族大义所牵动,跪倒在地下。“请上仙斩妖!!!”苏越眼中的迷茫,一点点的流逝,就像是如梦初醒,又像是突然长大,他长长一叹,喝道。“飞狐!”一道青光,握在手中,变成淡青色的飞狐。天地之间杀音灌耳,那是无数人族最为尊严,最为热忱的怀念,最后幻化成了这无穷尽的呼喊。“请上仙斩妖!”“请上仙斩妖!”“请上仙斩妖!”……苏越俯瞰着骷髅妖,一种强大的感觉加持在他的身上,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他望着如同蝼蚁般弱小的骷髅妖,漠然道。“这就是人族,你永远也第四十四章:收获   苏越总算知道,为何踏入剑道的剑修出行之时,会有漫天血云凝聚,且血云之中还有雷霆闪耀。原来那血云,就是杀戮之气聚拢而成,原来那雷霆,就是死于剑下之人临死前的愤怒,怨恨,绝望,不甘等情感交织而成的。沐浴在血海之中,那种力量源源不断的感觉让苏越十分迷醉,他现在还只是个刚刚入门的小剑修,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窥探到剑道那个神秘而遥远的境界。“那血云……原来就是剑修的力量源泉,那雷霆……原来就是情绪的堆积,怪不得剑修强大,有这样的血云伴随,有这样的雷霆闪耀,战力该是会暴涨到何种地步?”渐渐的从沉思中醒来,然而这渴望的种子却深深的埋在苏越心中。他轻轻的转动着剑柄,看着飞狐那冷幽幽的青光在血海中刺目,身后雷霆交织,源源不断的将一个并不是灵力的奇异力量,灌输入苏越的体内。这种力量,苏越未曾听闻,但他却是惊心不已。飞狐以自毁剑灵为代价,将苏越的悲愤情绪散落在这血海之中,让死在这血海之中的英灵们觉醒,产生出一股强大的念力,而这股念力,感染性又是极强,很快又影响着那些活着的人们,当所有人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时候,爆发出的力量,就算是修行者也要汗颜。“不可能,不可能……”骷髅妖一点点的后退着,眼眶中的绿火闪烁不定,表现出此刻起心绪的起伏极大,那狰狞的下巴骨上下抖动着,似乎是恐惧的在哆嗦一般。这种力量,让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仿佛真的成为了蝼蚁,只能在天空中那个身影下战栗。“尘归尘,土归土,你酿造的滔天杀戮,也该是有个了断了……”苏越一步步的从血海中走出,仿佛脚下有无形的台阶一般,轻轻的迈动着步伐,速度却是极快,然而他始终没有走出这血海的范围。若是此刻有人站在更高的天空俯瞰,定然会发现者血色云海随着一个削瘦的身躯移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错了,求上仙饶命,饶命啊!”骷髅妖在这个关头,想到了很多,尤其是死了数百年,才侥幸恢复灵识,成为妖,而他重见天日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他并不想就这么死去。世上不存在不怕死的人,尤其是曾经死过,现在又要死一次,那种感觉,击溃了骷髅妖所有的骄傲与骨气。他疯狂的倒退着,眼中的绿火就像是残烛剧烈的摇曳,而他整个人,却是在乞求的同时,再一次施展那白骨化身大‖法,化作无数骨粉,随风而逝,似乎是隐没在天地之间,没有任何行迹。然而苏越只是笑了笑,当力量压倒一切的时候,挣扎全然是徒劳。“你杀我人族数十万人,导致整个天下都混乱,这等罪孽,可谓是滔天,然而苏某只是给你一剑,这一剑,你若不死,苏某也就认了!”眸光骤然冷漠许多,苏越想到方才自己被骷髅妖逼得绝望模样,不禁就有些愤怒,还从来没有人,将他逼到那种地步。飞狐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轻吟,在苏越的掌控之下,骤然一挥。锵!剑吟声滚滚落下,那漫天血云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急速的分割成两半,露出那青天白日,一缕阳光刺目至极,仿佛从天涯海角激射而来,瞬间贯穿这血云。然而这光,却带着强烈的,毁灭性的力量,溅落在世间的只有冰冷与肃杀,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暖意。这不是阳光,纵然他刺目,这是剑光,因为剑光也是刺目的。一道千丈左右的磅礴剑光,自天地升起,自天地落下,那骨粉飘散的虚空,刹那崩塌。就像是撑天的柱子倒了。天崩地裂!在那绝灭的刺目剑光之中,一切生灵都如同花瓣般凋零,一声绝望而尖锐的嘶吼响彻,却是如同掐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消泯于无形。等到一切都静止的时候,那骷髅妖早已是死的不能再死,那数十万英灵,也都冲着苏越一拜之后,踏入了轮回之中,那迷茫着,却跪倒在地下的士卒们,军官们也都睁开眼,恍然看着四周,却是瞳孔骤然收缩,如同看到了某种可怕事物一般,发出压抑在喉咙之中震骇的嗬嗬声。一道千丈之长的沟壑,就在所有人眼前出现,如同天堑,将这头与那头,彻底的分割开来。甚至有些士卒,就站在这沟壑边上,他们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却是瑟缩着连滚带爬的退回来,因为那沟壑之深,无法揣度,幽幽黑暗的地下,仿若通往传说中的地狱,是那般可怖与骇人。一剑之威,恐怖如斯!血云之中的雷霆逐渐的消散了,然而那血云,却依然存在。在一声清脆的剑吟下,如同接收到某种号召一般,风起云涌,迅速的涌向那青光闪耀的飞狐。等到那漫天血光都消失在天空的时候,一道虚幻的血色剑影在飞狐之上一闪而逝,这便是新的剑灵。天空中的异象完全落幕,只剩下苏越孓然一生的站着,一种虚弱的感觉再度出现在苏越心头,他发现那一剑之后,自己还是自己,那个练气六层的小小修士,然而,改变也不是没有,除了凝聚了剑灵之外,似乎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的东西,深深的潜伏在他的心底。疾风术施展过后,苏越在天空一闪而逝,不见踪迹。然而那还活着的数十万战士们,却是看到了他的离去,不知为何,一抹敬畏在他们眼中划过。“此人是谁?”赵永心有余悸的看着苏越的背影,他想到了那仿佛要将这天地分割的剑光,不禁的腿脚都有些酥软。“他……便是你前翻设计,想要在中军大帐之中杀死的建宁侯庶子,苏越!”太尉眼里满是复杂,这个小子,竟然真的拯救了天下人,可是这种力量,已经超过了陛下所能掌控的极限,天下人是否能够容他。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太尉轻叹之下,闭上眼。所以他并没有看到赵永瘫软倒地,如遭雷击的苍白神色,他浑身如同筛糠般剧烈的抖动着,喃喃念着。“是他,是他,竟然是他……”良久,他霍然的站起,发出一声愤怒而惊惧的咆哮。“来人,把逆子赵毅给我带上来,本王要打死他!!!”……且不谈赵永悔恨交加,此刻的苏越已经远离了战场,到达了空无一人的吐蕃军营里面。刚刚踏入军营,苏越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果然,那骷髅妖还留有后手。”大踏步的朝着血腥气的发源地走去,却发现是一个九丈之高的祭坛,苏越飞上祭坛,入目的便是那咕噜咕噜还冒着气泡的血池。这血池,就是前翻骷髅妖躺着的地方,血池之中的血水,乃是从数十万死去之人的血肉之中提炼出来的精华。苏越舔了舔嘴唇,一种莫大的吸引力从这血池中传递出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血池对他的好处极大。不过他还是谨慎的舀出一捧水,运转灵力试探了下。血水化作一条条血丝,进入苏越的体内,而这血丝与灵力碰触到一起的时候,忽然间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就像是点燃了一般,化作一团血色的雾气,在苏越体内炸开。这雾气丝丝缕缕的进入血肉之中,如同久旱逢甘霖,让苏越的身体一阵阵的舒爽,甚至血肉都变得精纯了一些。尤其是苏越的灵力,在这血水的刺激之下,变得亢奋起来,飞快的在经脉之中流淌,那周天循环的速度,快了数倍。“这血池能够提纯血脉,强化**,竟然还能加快修行速度!”苏越露出喜色,前翻差点殒命,如今总算是有了收获。摊开十指,苏越看到中指上的那枚古朴的戒指,更是喜上眉梢。骷髅妖与苏越一战的时候,手掌一翻,就出现了一把骨刀,这自然不可能是凭空生成的,其缘由便是骷髅妖身上有一枚储物戒指,应该是他以前还是修士的时候佩戴的。苏越早就有所惦记,所以在骷髅妖陨落的时候,他顺手将这储物戒指收了下来。由于是戒指的主人已经死去,所以上面的烙印便自行消失了,苏越认主之后,看到里面的东西,更是觉得此行不虚。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一枚玉简,十几枚中品灵石,还有几门功法。“九转炼神,阴阳真解,白虹御剑术……功法倒是不少,但适合我用的也就这三门了,九转炼神,可以打磨意志,淬炼精神,生出神识,阴阳真解,却是一门虚实之间的手段,可以凝气变物,譬如那骷髅妖之前用火焰凝成的巨人,就是凝气变物的一种,反之,也可以将物变为气,转换之间,倒是精妙……这白虹御剑术,竟然是御剑的手段,而且其品质,比我继承的道统之中的御剑法门还要好不少,可惜,还不能用。”筑基才能御剑飞行,苏越还差得远,所以他只能按捺住对这白虹御剑术的渴望,先将其小心收藏下来。“接下来,才是此行的最大收获!”苏越脱去衣衫,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纵身跃入这血池之中。咕噜噜,很快就被血水淹没。噗噗!十几枚中品灵石从储物戒指中飞出,同时落入这血池之中,分解开来,成为精纯的灵气,与这血池融合在一起。“九转炼神……”一声低喝自血池中响起,苏越完全陷入了修炼状态。(想了想,为了活跃下书评区,我们也搞个推测剧情的游戏吧。看清楚了,是推测,意思就是推理,而不是猜测,也就是说,难度会比较大,要动脑子,联系前文,然后展开想象,才能推理出后续剧情。只要有人猜出来后续剧情,我便加更!!!这个游戏可以一直玩的,第一期咱们先试试。第一个题目,是苏越接下来的敌人是谁?而又是以什么方式,来与这个未知的敌人展开斗争?你们没看错,虽然是两问,但却算一个问题,因为第一个问题已经有所提示,细心的人绝对可以看到,需要推理的,就是第二个问题。记得要把答案跟推理的原因发在书评区,加精华是必须的,猜对的会置顶,并且加更的时候会明显标注:为某某书友加更,希望大第四十五章:九转炼神   对于剑修来说,**的力量倒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于剑道的感悟,和神识的修为。神识,也是有着修为境界的,最初级的只是精神状态,之后筑基便会形成神识,可以内视,窥探四周,再进一步神识化雾,汇聚入灵台之中,再往后心念一动,甚至仅凭神识之力就能挪移山河,焚天煮海。神识,乃是修士除了灵力之外,必须要修行的东西,尤其是剑修,需要以神识御剑,施展剑招,所以这九转炼神对苏越来说,吸引力极大。血池提升修为已经是必然的了,但苏越眼下却不是最看重修为,他想要用这一池子的精气,来磨练神识,让自己现在这微不足道的精神,壮大起来。这一池子的精气,在苏越看来,乃是他目前在人世间最大的造化。一缕缕的血气如同灵蛇一般,分成一股股的细流,钻入苏越的毛孔内,顺着经脉,顺着血肉,一点点的蔓延。那十几枚被苏越抛入血池的中品灵石,此刻已经成了最精纯的灵气,与这血水一起,涌入苏越的体内,不同的是血水遍布全身,而灵气却是自行涌入经脉之中。这是一个周天循环,不出意外是不会有差错的,所以苏越只是留了一丝精神看着,其余的精神全部用于修行这九转炼神。九转炼神,顾名思义,分为九个境界,这是一门可以从练气期修行到筑基巅峰的功法。如果此刻有灵台以上的修士路过,定然能够发现血池中的苏越,还有那一股股精气顺着功法的脉络,一点点的朝苏越的精神盘旋而去。苏越的精神就像是一个柱子,而这精气是一条条绳索,现在正是这绳索一圈圈的将柱子盘起,当所有的精气都盘在这精神上的时候,苏越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与此同时,他的精神先是骤然黯淡,继而一点点壮大,到了最后,甚至是精纯许多。“第一转……”九转炼神,入门简单,第一转苏越只是半个时辰就完成了,然而之后的修行,就难了。所谓九转,不仅是境界的划分,而且还是修行的方式,这被精气盘绕的密密麻麻的精神之柱,要带着这“沉重”的精气,旋转起来。然而这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精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比灵力还要难以揣度的力量,要让一个人的精神,如同死物一般旋转,难度极大。就看到苏越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咬紧牙关,却是坚毅的运转着功法。嗤啦,嗤啦……隐隐间似是能够听到精神深处那细微却讨喜的声音,精神之柱艰难而缓慢的旋转着,等到一圈转完的时候,那盘旋在其上的精气立刻淡薄了一丝,融入到精神之中。这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过程……三个时辰之后,苏越的精神之柱转动了九十圈,终于修成了第二转。第二日拂晓,精神之柱转动了三百圈,完成了第三转。之后,足足过了三日,苏越才修成了第四转……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精神力量固然是一点点强大,但变化最大的还是他的修为。在这充沛的灵气之下,苏越的修为,不知不觉的跨过了练气七层,踏入练气后期的门槛,之后迅速的巩固修为,朝着练气八层迈进,在苏越的精神完成第四转的时候,他的修为达到了练气八层……今天是第七日,这血池中咕噜噜冒着的气泡早已消泯,整个池子变得非常浅,血气九成九都被苏越吸收干净,只剩下最后一缕,涌入苏越的体内。仿佛压到瓶颈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最后一缕血水涌入苏越体内的时候,他的灵力轰然间爆发,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更高的层次。练气九层!苏越长身站起,呼吸间穿好衣衫,眼里又是激动,又是惋惜。激动的自然是修为大进,从练气六层破入练气九层,惋惜的却是精神力距离九转炼神第五转,还有着一些差距。但饶是如此,苏越现在的精神力也大不一样,如果说之前他的精神力是散落在天地间的蒲公英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平铺在地面的野草,一丛丛,坚韧而又充满活力。“飞狐!”一声轻喝,飞狐轻吟射出,在苏越的精神操控之下,四处飞舞,如同蹁跹的蝴蝶。以前苏越使剑,依然拘泥于剑招,现在却是不同,神识御剑,百步之内取人首级都可。一时间,剑光凛冽,杀气盈野。挥手召回飞狐,苏越轻轻的抚摸着剑刃,流露出一丝担忧。“飞狐吸收了那无尽的血云,凝聚了剑灵,但是这剑灵,却是血红色的,充满着杀戮气息,若是不将这杀戮之气驱逐,日后必然会被剑灵反噬……”飞剑是性命交修的东西,所以飞狐每一丝的变化苏越都清晰的知道。现在就面临了极大的问题,要知道剑灵的形成,是极难的,要剑修不断培养,才有可能凝聚剑灵。然而苏越这剑灵却是吸收漫天血气之后,催化而成,相当于走了捷径。没有培养的这个环节,苏越就难以对飞狐如指臂使,所以必须想办法将剑灵之中的杀戮之气驱除,净化剑灵。“还是回去问问颦儿吧,多日不见,倒是有些想念……”想到颦儿,苏越的面上少有的露出笑容,那个娇憨的白狐,的确是他不能割舍的亲人。活动了下身子,感受着体内那恐怖的力量,苏越的目光再次变得冷了。“十八年的仇恨,也是时候有个了断了!”现在的苏越,比七日之前起码强十倍,就算是太尉,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这个时候,他恍然一种人世间无敌的感觉升腾。既然已经这么强了,那么自然没有理由让仇敌活着……恨意驱使着苏越,身形一闪,消失无踪,他打算先去武阁一趟,之后再去临淄城,了断一切因果。“孙氏,孙家,还有晋王,周王,苏某来讨债了!”……七日的时间,会发生很多的事情。譬如大秦与吐蕃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两国都是无心再战,罢兵言和,吐蕃回到了苦寒之地的家乡,大秦也收回了失去的土地。完成了出征的目的,那么就算是凯旋归来了,大秦王朝所有人都是言笑晏晏,拍手称庆。只是班师回朝的士兵们,将军们却没有任何喜色,这场战争打得莫名其妙,甚至是给他们留下了阴影。他们想到了那横贯天地的恐怖剑光,和那剑光一斩之下形成的千丈深渊,一时间不免心惊胆战,这种力量,已经不是凡人能够想象的了,手里的刀剑,身上的甲胄,不能给他们任何的安全感。而赵永,却是面色如土的带着教训了赵毅,带着他径直回到家,不敢出门。太尉苍老了许多,这场大战他承受了太多压力,此刻虽然班师回朝,但他的压力却更加大了,他能想象这一战的真正内幕被皇帝陛下知道会酿成多么大的风波……所有人或是故意,或是不敢,或是不愿,反正都是没有提到苏越这个名字。他们刻意的回避着,小声的议论着,却是没有人将苏越的消息泄露出任何一丝。别有用心的人,记忆还停留在苏越中军大帐被埋伏,生死不知……所以很多人,拍手称快,他们觉得时机已经到来,可以发泄自己的愤怒了。赵弘,纠集了赵毅临走之前交给他的班底,君子党,回到了武阁,准备报仇。谢迁从战场归来,却是面沉如水,没有任何松懈,他手里持着一杆长枪,如同铁水浇铸一般坚强的立在门前。“欲要找苏兄家眷的麻烦,需要踏过我的尸体!”门前,是赵弘一群人,足足有上百人,都是一流高手,甚至,还有五六个后天强者,也在其中。苏越既然已经死了,那么报仇的方向只能换一换,这宅子,当夷为平地,宅子里的人,青梅红杏,谢迁,甚至是颦儿,都在他们斩杀之列。赵弘对苏越的恨,不消多说,在这个自以为苏越已经死了的关键时刻,他完全的爆发出了恨意。我杀不了你,我便杀了你在意的人……这是他最真切的念头。青梅红杏面色苍白,胆怯的躲在院落中,不敢说话。她们的目光躲躲闪闪,却是情不自禁的看着那慵懒的,躺在摇椅上的白狐,就仿佛这白狐,能给她们安全感一般。颦儿依然如以前那般,对来犯之人浑不在意,似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然而青梅红杏看不到的白狐眼眸中,却是闪烁着悲伤与冷意。“苏越,你真的死了么?”一种痛苦,让颦儿撕心裂肺,她想起自己经常站着的宽阔肩膀,忽然想哭。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在素来厌恶杀戮的颦儿心头升起,她隐隐间竟是有一种杀光所有人,为苏越报仇的念头……战斗,已然开始。赵弘不会跟谢迁说话,因为他从来没有将谢迁放在眼里过。曾几何时,就是因为谢迁,他才被苏越打败,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所以谢迁,是他最恨的,也是最看不起的人。大踏步的上前,一拳砸向谢迁,就像是驱赶苍蝇,他幻想着如同当初一般,轻易的打败谢迁,然后将他碎尸万段!然而此刻的谢迁,经过战场的磨砺之后,却已经不同了,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握住谢迁的拳头,在后者难以置信的骇然目光中,猛然用力。“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强!”赵弘被谢迁捏的骨头都要断了,剧痛之感让他难以忍受,尤其是一股耻辱的感觉,让其面皮都是烫红起来。什么时候,谢迁这个蚂蚁一样的角色,也能打败我……“赵弘,你早已不是我的对手!”这种角色,已经不放在谢迁眼中了,他一脚踹飞赵弘,目光看向那六个后天强者,这才是他真正所要面对的压力。“苏兄,你真的死了么,我,不信……”心中在企盼,谢迁的眼中却是闪烁出一抹决然,苏兄对我恩重如山,谢某当以死报答!他踏前一步,枪指众人,喝道。“来吧!”(那个推理剧情的活动,希望大家踊跃参与,我已经看到几个人推测了,其中倒也有猜中第一个问题的,但重要的是第二个问题啊,苏越会以怎么样的方式与敌人斗争呢?提示下,是立即杀过去,或者是暂时隐忍,等待东山再起等等。记得要说推理的原因哦,这并不难,这一章的提示已经第四十六章:归来   后天高手,在君子党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大人物,他们平时跟随赵毅,全部都是心腹之人。赵弘的命令,按道理来说他们是不会听从的,然而赵弘却是以“帮忙震慑”的名义发出邀请,这就把他们抬得很高了。六人思忖一下,觉得无非就是解决几个妇孺罢了,不必拂了赵弘的脸面,于是就跟了过来。他们却没有想到,赵弘真的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当下几人脸色一冷,齐齐踏前一步,斜睨着谢迁。“一个后天境界都没有达到的货色,也敢对我等发出挑战,该说你是丧心病狂,还是自不量力呢!”不错,纵然谢迁实力大增,又经过了战场的磨砺,但他的功力依然只是一流高手巅峰,距离后天境界还有些差距。一个未曾达到后天的武者公然挑战六个后天强者,这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然而此刻的谢迁却抱着死志,甚至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凛然心态,他是一个重情义,知恩图报的人,苏越救他性命,给他造化,那么为苏越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所以谢迁比他们更狂,手中长枪一抖,磅礴劲力溅射着地上的小石子,几乎是擦着六人的脸颊飞过去。“苏兄曾经越级杀后天,世人皆惊惧,今日谢某倒是也想试试!”听着谢迁狂妄的话语,又想起方才挑衅一般从脸颊边上飞过的石子,几人皆是生出怒意,其中一人迈步踏前,一指谢迁。“我叫做徐毅,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你会死在我的手里,三招之内,必然杀你!”徐毅,武阁排位前十的人物,威名赫赫,不过深入简出,很少有人见过他。此刻听到他亮出身份,那些闻讯赶来围观的人们全部都露出骇然之色,武阁前十,对他们来说绝对是高不可攀的。而谢迁……又是何人?今日之前谁知道这个名字?在大多数眼中谢迁必死无疑,三招之内定会败北,成就徐毅的威名。“徐毅?原来是你。”谢迁在武阁的时日不久了,对于武阁的了解比苏越深得多,这徐毅的名字,他自然也是听到过,若是放在以前恐怕也会胆战心惊,但在这个时刻却是心态平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变化,转念想想大概是和苏兄这个时常越级杀人的变态待得久了,对其余不及他的变态失去了敬畏之心罢。“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为何还不束手就擒。”徐毅淡淡一笑,眼中满是傲气。他平时不出手,一旦出手则必杀人,既然谢迁知道他的名字,那么必然也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他幻想着谢迁面色大变,然后瑟瑟发抖的模样,嘴角缓缓露出一丝得意。然而谢迁却是笑了,听起来像是嗤笑。“你可知道我的名字?”徐毅一怔,问道。“为何我要知道你的名字?”谢迁笑意收敛,眸中射出疯狂的战意光芒,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谢迁,就是杀你的人,三招,同样是三招,若谢某不能杀你,当拔剑自刎!”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徐毅压抑许久的怒火完全爆发,冷喝一声。“不知死活!”他纵身向前,连踏七步,一掌如劈山,朝着谢迁的脑门砸去。七步之间,他的气息连续暴涨七次,这一掌发挥出的力量也是平白大了一成。显然他是真的动了杀心,要在三招,或是这一招,就解决谢迁。谢迁长枪一横,如同游龙吐息,腰身微弓,深深的扎在地上,就像是大蛇盘踞。这是他在战场上领悟的枪势,取名为龙蛇枪,善守而不善攻,就是要以这种姿态挡住徐毅的连环七踏。“倒是有些本事……”徐毅纵然自傲,但也不是傻子,他能看出谢迁这枪法的不俗,当下目光也是稍稍凝重一些,一掌从脑后升起,朝着谢迁便是连续拍出三下。而他的身子,却随着这真气外放的三道掌力掠去,意图一鼓作气,打败谢迁。三道掌力飞来,谢迁动也不动,他这门枪法,讲究的便是后发制人。直到掌风掠到身前的时候,谢迁才陡然放出气势,就像是苏醒的龙蛇一般,悍然出枪,虚空中连点三下,仿佛激荡起三道波澜。就看到那三道掌力一点点的削弱,就像是被河水磨去了棱角一般。徐毅的身形出现,其目光中变得更加凝重,对于谢迁,他恍然间感觉到了一丝棘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掌力劈华山,沉重的印在谢迁横档而来的枪头上。砰!分明是肉掌与铁枪的碰撞,却是有着金铁交鸣的声音响彻。第一招过后,二人皆是神色沉凝。尤其是谢迁,在激动过后也冷静了下来,后天强者到底是功力深厚,方才徐毅的那一掌已经让他的内脏都轻微的震荡。他却是不知徐毅心中的波澜更大,他成为后天强者之后,遇到的对手也不少,然而能够以这种方式接下他这必杀一招的人却是不多。想到谢迁不是后天境界,徐毅心中大定,冷笑道。“没想到你真的接下了徐某的八成功力的一击,谢迁是么,徐某记下了,你死后,我会好好安葬你的。”冰冷的话语,却是掺杂着对谢迁的浓浓欣赏之意。然而他并没有等谢迁回答的意思,目光骤冷之下再次选择出手。依然是出掌,然而在起手式的时候就有一股灼热的气流升腾起来,一股强烈气势就在这一掌逐渐形成的时候冲霄而起,就看到徐毅一掌斜斜砸出,一团真气爆射之间,仿佛有一层火焰在之上燃烧。“烈焰掌!”很出名的一流武学,流传的也极光,但能修行到徐毅这种境界的人却并不多。十成功力施展的一流武学,比之前那一掌力劈华山强的何止一星半点?就看到这团真气不断的变幻,最后成为一个手掌的形状,手掌中心有一团火焰燃烧,虽是虚幻,但其强烈的灼烧热意,却是让这一掌的威胁力暴涨数倍。“龙蛇吐息!”谢迁战斗经验并不少,但是对阵后天强者还是头一遭,所以他根本未曾料想到这烈焰掌在徐毅手中会是这般强悍。却是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了,只能是身形立起,一枪刺去,就像是盘踞的龙蛇忽然间昂起头,发出一声咆哮一般。但这咆哮,到底还是稚嫩了些……轰!一掌之力,将谢迁包裹,虽是极力抵挡,奈何这掌力异常坚韧,到了最后,其手中长枪都咯吱咯吱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一个呼吸之后,断成了两截,而谢迁,也是被掌力击中肩膀,倒飞而出。就像是破口袋一般重重的砸在地上,谢迁喷出一口血来。“我若杀你,如屠狗,现在你知道了么?”第二招重创谢迁,在徐毅看来已经是胜券在握,所以他再次露出傲意,背着手俯瞰着谢迁。众人皆是叹息,摇摇头议论纷纷。“原本以为这谢迁能够逆天,却还是不能啊。”“两招败北,后天强者竟能恐怖如斯?”“假以时日,这谢迁应该也能成为后天强者,却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一声沉闷的冷笑,突兀的在场中响起。“前两招是你先出手,这最后一招,也该轮到谢某了。”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漠然,谢迁似乎是蜕变了许多。他淡淡的看着徐毅,双手缓缓抬起,就在虚空中,急速的掐着印诀。“风雷印法!”那苏越抢夺而来的绝学风雷印法,终于被谢迁使了出来,他的气息,在这风雷印形成的刹那,暴涨了足足十倍,甚至已经与徐毅持平。那种恐怖,那种气势,足以让大多数人变色。“哪来的绝学!”一流武学不可能有这种气势,那么只能是绝学了。徐毅不可置信的大声问道,实在没想到这个一点名气也没有的谢迁会拥有绝学。“只是这样你就不可接受了么?”谢迁淡然一笑,一只手缓缓的张开,成爪形,遥遥的指向徐毅。“大劈棺手!”一股阴森而暴戾的气息就在谢迁掌中形成,他纵身一掠,迅猛的冲向徐毅。“两门绝学……”徐毅瞳孔骤然收缩,心中不免生出恐惧之意,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谢迁已经冲来,当下便知道谢迁也是存了杀人的心思,不敢怠慢,一招烈焰掌几乎是用尽了所有气力使了出来。依然是真气外放,那一团如同烈焰般的掌风散发着令人惊悸的恐怖。然而谢迁却是摧枯拉朽一般一穿而过,双手一分就撕裂掌风,在徐毅难以置信的骇然眼神中,一爪按在他的胸膛。“死吧!”徐毅吐血倒飞,在还在空中的时候连续吐出三口血,一直撞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才不甘的抬了抬手指,气绝身亡。“后天强者,居然死了……”所有人都是咽下一口唾沫,看向那傲然屹立的谢迁,仿佛是看着一个武道神话。“苏兄,谢某没有给你丢人!”连续施展两门绝学,对于功力并不深厚的谢迁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此刻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摇摇晃晃,随时可能跌到。“此子绝不能再留,一齐上,杀了他!”剩余的五个后天强者看到徐毅的死状,齐齐打了个寒战,不禁生出斩草除根的心思,竟是不顾身份,五个人一同冲出,杀向谢迁。谢迁无力再战,却是惨然一笑,一流高手搏杀后天,他已经死而无憾了!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就要力竭倒下,然而一双手,却在不知不觉间搭住了他的肩膀。猛然一怔,激动的回头看去,忽然含着笑,流下了眼泪。“苏兄,你果然没死!”苏越心中感动,朝着谢迁体内灌输灵力的同时,淡笑道。“是的,我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他回头,一眼看向那急冲而来的五个人。目光中是森冷的杀意。五个人前冲之势一滞,竟是在苏越这一眼之下感觉到了危险。他们想要逼退,然而一道青光却从天边飞旋而来,散发着浓郁的锋芒气息。就看到青光缭绕一圈,就看到五人眼露骇然,一抹血线就在五个人的脖颈间缓缓的浮现……最后,五颗头颅平平整整的落了下来。所有的武阁成员们都长大了嘴,喉咙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静寂无声。苏越放下已经没有大碍的谢迁,一步步的朝前走去,森冷道。“赵弘,给我滚出来!”(书评区的剧情推理,持续到明天吧,我已经看到了不少书友的推理,其中就有一语中的,将主角未来发展分析的很透彻的精彩评论!期待更多人的参与,加更,我已经准第四十七章:报仇   人群仿佛受到某种刺激一般,在苏越一声之下立即散开,异常鲜明的将胆战心惊想要乘机逃走的赵弘显露出来。他面白如纸,依然是匍匐在地下,想要趁乱逃走的姿势。此刻看到苏越的目光锁定了他,立即露出恐惧之色,颤抖着念道。“苏兄……”不等他一句话说完,苏越就大踏步上前,将他整个人提起,狠狠的砸在地下。“赵弘,其实苏某应该感谢你,是你,让苏某深深的明白打蛇不死,必伤己身的道理!”赵弘这种人,苏越最是看不起,但却又不得不说,他是一个能给任何人威胁的角色。隐匿在暗中,只要不死,时刻图谋报仇,就像是一条毒蛇一般。苏越的剑搭在赵弘的脖颈上,冷冷道。“程默那次,是你算计苏某的第一次,十虎是第二次,中军大帐的陷阱是第三次,这一次,就该是第四次了。四次算计苏某,只拿你一命抵偿,却是不够,晋王府,苏某会亲自前去拜访……”感受到飞狐剑刃那冰冷的触感和苏越心中那深重的杀意,赵弘便知道自己若是不做些什么肯定有死无生,他刚刚想要用晋王府的名头压一压苏越,期待能不能换来一条生路,却没有想到苏越会说亲自前去晋王府的话……“他何以如此狂妄,他到底想做什么……”和苏越作对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赵弘自然可以分辨出苏越说的话是真是假,看样子他是真的有去晋王府的念头,赵弘却并没有喜意,他忽然发现就算是晋王府,恐怕也无法对抗发狂的苏越,方才苏越一剑斩杀五个后天实在是太让他震撼,他甚至觉得苏越已经进入了先天,一个先天强者的报复,就算是晋王府,能对抗么?一丝悔意,一丝担忧,交织的出现在赵弘心中,逐渐的悔意与担忧放大了,他开始后悔当初与苏越结仇,他开始担忧晋王府内的亲人们。然而他的头颅却是高高的抛飞,直到重重的落地,溅起一堆血沫的时候,眼睛仍然没有闭合,是那般复杂的神色……杀了赵弘之后,苏越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老实说,对于这个人他还是比较佩服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赵弘倒是与他有些相似,为了报仇,不择手段。正因为如此,苏越才决定去晋王府走一遭,甚至是将晋王满门上下杀个干净,了却一切后患。“谢兄,将今日之事详细告知与我。”苏越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所有人都是静若寒蝉的退后一步。“今日,乃是君子党……”谢迁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此刻立即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苏越听着,却是有些哂笑,有些后怕。出征归来的人忌惮着他,没有敢提他的名字,导致不少人跳出来,前来报复,反而送上了自己的性命,这赵弘,就是个例子。至于后怕,却是担心自己晚来一刻,必然会遗憾终身。“颦儿怎么样了?”苏越问道。“甚好,这些人有我挡着,还没有进入宅院。”谢迁说道。“随我进去。”苏越松了一口气,颦儿是他最重要的人,如果有了三长两短,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与此同时,对于谢迁的感激之心更加浓郁,这个随意认下的朋友,关键时刻从没有背弃过他,称得上是肝胆相照。于是苏越沉吟了下,郑重说道。“谢兄,今日之恩,苏越铭感五内,为表感激,当保你公侯万代……”看着怔在原地不说话的谢迁,苏越心中更加坚定,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独自进入宅院之中。刚刚踏入,青梅红杏就扑到了苏越怀中,大声的哭泣着。今日这种阵势,让胆怯的她们害怕不已,此刻看到苏越,哪里还能忍得住?苏越轻叹一声,摸了摸她们柔顺的青丝,小声安慰一阵,才让她们红着眼退去。白狐淡笑着凝视苏越。苏越同样看着颦儿。仿佛过了很久,苏越忽然一笑,张开了双臂。颦儿却是没有进入苏越的怀里,她猛然跳起,在苏越的面上一爪挠下五道血痕,然后才安安稳稳的站在苏越肩头。摸了摸面颊,苏越不禁有些发愣,还真的是流血了,看来这次的事情让颦儿有些生气了。然而他却找不到话说,呆愣半晌之后再看颦儿,却发现颦儿哪有半点生气的样子,睁着大眼睛,举起小爪指着苏越面上的划痕吃吃笑着。一切尽在不言中。原来不知不觉间,一人一狐已经有了某种斩不断的联系。……当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苏越再次走出院门。“苏兄你的脸?”谢迁一怔,指着苏越的脸大感惊奇。“意外,意外……”苏越自然不可能把自己被颦儿挠了一爪子的尴尬事情说出来,只能是含糊着说道,但他却没有半点要用灵力愈合这伤痕的意思,感受着面颊上那微微的痛意,他只有满心的幸福。“苏兄,之后我们该如何?”谢迁沉默了下,却是早有感觉苏越此次是带着杀意归来,干脆的询问道。“杀人!”苏越淡然一笑,根本没有去询问谢迁愿不愿意随他做这震惊天下的事情,因为二人之间,早就不需要那么多赘言,他相信无论自己做什么,谢迁都不会背弃他。“好!”果然,谢迁根本问都不问苏越杀谁,便果决的退下准备马匹了。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建宁侯府,孙家与苏越的仇恨世人皆知,能够让苏越露出如此杀意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势力了。没有人不知道孙家的强势与底蕴,但正如苏越心想的一样,谢迁早已与他肝胆相照,两人虽未明言,但却是兄弟的关系,为了兄弟,哪怕是造反又如何?仗义每多屠狗辈,出身寒门的人,往往更热忱,更值得托付一切。青梅红杏红着眼拉着苏越的衣襟,担忧着问道:“公子,你又要离开了么?”“是啊。”这两个可爱的女孩子,苏越早已经当他们是妹妹,当即便含笑说道。“可是……我们害怕。”两人可怜兮兮的说道。“放心吧,这次带上你们。”苏越心中一痛,抚了抚二人的额头,笑道:“走,去看公子杀人。”……希律律……谢迁纵马而来,苏越却是摇了摇头。“你我都不用骑马,找一辆马车,再找一辆牛车,既可。”谢迁虽是不解,但仍然按照苏越所说,做好了一切。苏越让青梅红杏与颦儿坐在马车之中,然后自己驾着马车,又让谢迁驾着宽敞的牛车,将赵弘等六人的头颅装在牛车之中,一齐驶出武阁。一剑杀五个后天的那一幕实在是过于骇然,所以没有人敢于阻拦苏越,就算是有不知情的人站出来想说些什么,却陡然看到牛车中的七个头颅,立即瞳孔收缩之下退到一旁。畅通无阻的离开武阁,急速的朝着临淄城而去。马车,是用来装人的,而牛车……却是用来装头颅的!今日之行,不为别的,为的就是杀人。十八年的仇恨,就要在今日有个了断,苏越翘首望着远处的临淄城,目光微冷,喃喃自语道。“挡我者死,死!”……临淄城乃是帝都,守卫自然森严,城门口就有一队甲士守着。忽然间,远处奔来一辆马车,一辆牛车,声势浩大。甲士们看了看,收回目光,这种车辆,临淄城每一日进出的数不胜数。然而那刚刚从远征大军中回来的城门守卫统领却是愣住了,因为他嗅到了一丝血腥味,还有熟悉的杀气。“快快阻拦他们!”他一声爆喝,当先拔出腰刀。众人虽然不解,但仍然举起兵刃,做出攻击姿态。马车,牛车停了下来,苏越扬起马鞭冷冷道。“让开!”“大胆!”甲士们冷喝一声,何曾有人敢对他们这样说话,当即便是踏前一步,就要冲杀而去。然而守卫统领却是看到了苏越,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他面色苍白,记忆飞回到七日之前……那一抹横贯天地的剑光,那一道深不见底的千丈深渊……“是他,是他……”征西大军的任何将士们,这一生都不可能遗忘苏越,他刚刚从战场归来,更是对苏越的记忆最为深刻。当下几乎是歇底斯里的发出一声大吼。“给我让开!”甲士们一愣,看着手舞足蹈,面色苍白如癫狂一般的统领,诧异道。“大人,这个小子如此狂妄,难道不应该教训下他?”统领大踏步的上前,劈手就是两巴掌将说话之人打翻在地,之后更是拳打脚踢的将所有人驱逐开,才躬身冲着苏越抱拳道。“公子请进,小人不敢阻拦。”苏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让其面色更加苍白之下,有如坠冰窟的感觉,但苏越此行是为了复仇,难为无辜之人毫无意义,所以轻声道了声谢,便扬鞭驱车进入城中。“大人,你怎么能玩忽职守?这些人分明就是带着歹意,如果做出什么事情,我们岂不是要倒霉?”这些甲士们感觉到很委屈,一向沉稳的统领为何会这般低姿态?“倒霉?你可知道来者是何人?这个人在数十万大秦禁军中,有着比陛下还要高的威慑力,如果惹恼了他,别说是你我,就算是这座临淄城,恐怕也要化作废墟……”说话间,他又想到了那一道惊天动地的剑光,这已经成为数十万人的噩梦。(今天三更,还有一更在晚上,会比较晚,建议大家不用等,之所以三更的原因是因为有人打赏了贡士,已经缠了好多天,无奈之下决定为他加更,书评区推理剧情的加更放在明天第四十八章:再临侯府   临淄城,到处都是苏越的痛苦回忆。扬鞭策马,招摇过市,看着那熟悉的人群,建筑,还有那曾经读书的学堂,苏越心中只有无穷尽的感慨与冷意。我说过,下一次再来的时候,要让所有人都绝望……建宁侯府,是苏越的伤心地,虽然有家的名义,但却没有家的感觉,这里就像是地狱,每一日都有屈辱,都有打击施加在苏越身上,就像是地狱一般。孙家,是苏越最为痛恨的地方,那个阴险歹毒的女人,不仅仅毒死苏越的母亲,而且还不放过苏越,从小就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想着除掉他。这两个地方,在曾经的苏越眼中,是燃烧着狂暴毒焰的火炉,而他,却是在这火炉中时时刻刻被灼热,被折磨的生灵。现在看来,这两个地方的确是火炉不错,而苏越却像是一块铁,一块很普通的铁,在这火炉中打磨了整整十八年,才形成了不凡的剑胚,直到今日,这剑胚才变成一把剑,并且要向世人,展示自己的锋芒。一抹惆怅,一抹哀伤,一丝回忆,一丝心痛,乱七八糟的复杂情绪就在苏越一点点进入这临淄城深处的时候,冗杂的涌了出来,可这并没有影响苏越心中的冰冷,眼中的漠然。他只有一个念头,今日,只是为了复仇!“苏兄,先去哪?”谢迁高声的喊着,并没有问苏越去哪,而是问他先去哪,显然,他是知道苏越的心思的。“建宁侯府!”几乎是咬着牙齿,从喉咙中迸出这四个字眼。那十八年时时刻刻的屈辱……那冷漠而讥讽的同胞兄弟……那外表端庄实则毒辣的孙氏……还有那……热衷于权势,无情的将苏越赶出家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生儿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苏铁弓。“我来了……”苏越只感觉胸膛之中燃烧着一团火,这团火烧的他口干舌燥,烧的他双目血红,他扬起马鞭,重重的落在马的的背上,马儿吃痛,更加快速的冲向远方。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躲避,却无人敢于咒骂,因为那疾驰而过的马车之上散发着的强烈杀意,让这些普通的凡人窒息一般,说不出话来。直到谢迁的牛车跟上的时候,他们才恢复过来,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旋即就看到了牛车上那几个头颅,马上不敢作声……建宁侯府,还是那般气派。砸坏的石狮子已经没了,门口摆着的是两座石麒麟,更加威猛,更加凶恶。朱红色的大门依然是老样子,精铁锻造,沉重而庄严。苏越从马车上落下,淡淡道。“你们等着我,不许跟来。”一句话止住了谢迁的动作,苏越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抬手间举起一尊沉重的麒麟石像,迈步朝大门走去。“苏越……”颦儿从马车中露头,看着苏越杀气冲天的样子,流露出一丝担忧。但她也知道,苏越仇深似海,背负太大,如果不解决,一辈子都不可能修炼到灵台境界。今日之事,她不想看到,但却又不得不看,她很明白,这是苏越的心魔,要驱除心魔,只能靠苏越自己……轰!麒麟重重的砸在大门之上,再次将这屹立不久的崭新大门砸的稀烂,然后整个人就从门上的破洞走了进去。“我苏越,回来了!”一声咆哮,如同千丈悬崖上的巨石砸到深深的海水中,是那般惊人与震撼,余音震动整个临淄城。而这建宁侯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被这声音充斥,就像是被狂风暴雨侵蚀了一遍似的,一些陈旧的建筑甚至都被苏越这含恨的一声大吼震得生出蛛般的巨大裂痕。不多时,一个个面色苍白的家丁护院们来了,一队队披坚执锐的武夫们来了。自从上一次建宁侯府被苏越闹过之后,侯府的守卫力量就强大了许多,甚至有两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院落深处掠来,散发着狂暴的气息。“两个后天,一百个一流武者……”苏越那被血色充斥的眼睛,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费力的眨一眨眼,想要看的清楚些,然而却是做不到。“看不清楚啊,大概是你们乱动的缘故罢,都不要动,好么?”如同梦呓一般喃喃自语,苏腾仿佛沉浸到一个人的世界里,飞狐的血色剑灵释放出强烈的煞气,让苏越心中的杀意更加强烈。他听不到家丁护卫们的大喝声,也听不到那两个后天老者的劝诫,他就像是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一般,晃了晃身子,如同本能一般,挥动着手中的长剑。一道道剑光,爆射而出,就像是无数花朵绽放,不过却是血的颜色。到了最后,飞狐的剑灵显露出血红色的虚幻形影,干脆不被苏越掌握,自行飞出,发出一声兴奋的剑吟,在这人群中穿梭着,鲜艳的花朵,在整个侯府绽放,到处都是……果然,当所有人不动的时候,苏越就看得清楚了。当飞狐回到手中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一袭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那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令人亢奋。他提着滴血的剑,怀着复仇的心,晃晃悠悠,如同散步一般,走入那隐匿的假山深处,不多时,他提着一个瑟瑟发抖,屎尿从裤裆中流淌的胖子出来。“三弟,饶命,饶命啊,我是你的二哥,不要杀我啊……”苏文跪在苏越面前,磕头如捣蒜,面上已经布满了恐惧之色。几个呼吸间,苏越就杀光了一百多个高手,这在苏文眼中,几乎已经如同妖魔。然而苏越的回忆还定格在苏文嚣张的抓着他,逼着他去勋贵内比送死的时候,想着想着,苏越却是露出笑意。“二哥是么?来,告诉我,苏铁弓,还有孙氏那个贱人,去了哪?”苏文瑟瑟发抖,口水,眼泪,汗液混合在一起,哗啦啦的流淌着,他颤抖着声线说道。“今日是尚武大会,父亲,母亲,还有大哥,都去参加尚武大会了……”苏越笑了笑,说道。“你骗我,不可能的,我可是勋贵内比的冠军,如果是尚武大会开始,不可能没有人通知我的。”事实上苏越知道苏文没有胆量骗他,尚武大会应该是提前开始了,他恢复了几分理智,想到了太尉这个心机很深的人,也想到了不少人对自己的忌惮之心。是了,尚武大会这种事情,太重要了,而苏越的仇人们,几乎都要在这大会上粉墨登场……谁又会去通知苏越,谁又敢去通知苏越呢?“是怕苏某杀人么?”苏越碎碎念道,眼中的杀意陡然间浓郁了数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凭什么别人欺辱我的时候就无人问津,天下人都在看笑话!凭什么我报仇的时候,所有人都不通知我,都害怕我杀人!“没有,我说的句句属实啊,三弟,三弟啊,你饶了我,饶了我啊……”苏文这一辈子都没有磕过这么多头,然而他如同没有察觉一般,哪怕是脑袋已经磕破,不断的流着血,他仍然没有尊严,没有骨气的磕着头。他怕死,真的很怕死……“二哥啊,我一会儿会去见很多人,但是来的匆忙,没有带礼物怎么办?”苏越如同抚摸小狗一般摸着苏文的脑袋,说道。“我有,我有,三弟,二哥有的,你全部拿去!”闻言,如同找到了活命的希望,苏文非常激动的喊道。“是么?那我就借一样东西……那就是你的脑袋!”锵!一剑斩落苏文的脑袋,苏越倒提着一步步走了出去。“曾经你折磨我的时候,为何不当我是三弟?现在生死捏在我的手中,倒是三弟叫的亲热,可惜,晚了……”苏越带走一百多颗头颅,走出了侯府。看到如同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苏越,颦儿暗叹一声,缩了回去,并且让好奇的想要露头窥探的青梅红杏收回了小脑袋。谢迁神色复杂,看着苏越,和他手中的头颅。“苏兄……”“把这些全部装上车,我要给某些人,送大礼!”苏越坐上马车,扬鞭驱车而行。“接下来,去孙家!”尚武大会正在举行,各个勋贵,各个家族的重要人物,全部都前去观看尚武大会了,孙家自然也不例外。既然没有人邀请苏越去,那么苏越暂时也不想去,这孙家,先走一遭吧……血染白衣,一路横行,马车在前,牛车在后,那一百多死不瞑目的狰狞头颅,就像是一股暴风,将敢于窥探,敢于阻拦的人,刮的干干净净。禁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他们听闻帝都有人犯了命案,并且携带一百多头颅招摇过市,怎能容忍?然而他们还是容忍了……这些大秦最精锐的士兵们,以前最怕的是军法,现在最怕的则是苏越。那一道剑光,击碎了所有人的信念,那分开了大秦与吐蕃战场的千丈深渊,更是警醒着无数人。如果大秦的陛下知道现在的这一幕,定然会愤怒和后悔,怒的是些百战精锐的胆小如鼠,居然不敢阻拦一个人,悔的自然是不应该派禁军出征,导致他们被苏越吓破了胆。无论如何,当苏越站在孙家门口的时候,整个临淄城都知道城中出现了一个杀人狂魔,并且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朝着临淄城更深处而去。“孙家,还债的时候到了……”苏越看着孙家比建宁侯府还要气派十倍的门户,喃喃说道。(为lovely娜打赏贡士加更……被人喷书小白了,其实我不认为小白是什么贬义词,所谓白,就是指读者一目了然能够看懂,看爽,事实上我写书,也就是为了自己写的爽,读者看得第四十九章:君临孙家   孙家,已经不是一个家族所能形容,大秦开国时期孙家建立,至今已经是数百年,称得上是世家。风风雨雨数百年的岁月都经历了过来,可想而知,孙家的底蕴是何等的深厚。当苏越站在孙家门口的时候,那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便慢条斯理的自行打开,一队队气度不凡的孙家子弟,手持刀剑,冷冷的凝视着苏越。在这数百名孙家子弟的最前方,是九个身穿白衣的老者,每个人都是老态龙钟,但气息却如同烈火一般恐怖。这便是孙家的九个家族长老,也是资格最老的孙家成员其中的九人,重要的是,他们每个人的修为都在后天巅峰,距离先天境界一步之遥,正如那死在苏越剑下的孙瑾一般。也就是说,现在站在苏越面前的是九个相当于孙瑾的那个层次的高手!在他们身后,同样散发着后天气息孙家子弟也不少,他们都穿着黑衣,这是孙家执事的标准穿着。足足有二十五人,气势虽然不如这九个老者,但也不算弱。“这便是孙家的底蕴么?”苏越手里握着飞狐,感受着飞狐剑灵那嗜血般的杀念,眸光不由得也是微微变红。或许这么多后天强者,能够让大多数人恐惧,但对于苏越来说,除了沸腾的越来越厉害的杀意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后天强者在苏越的眼中只相当于一个数字,而这个数字的多寡,都不能让他的心境有半点波澜,望着这数十个后天强者,苏越竟是有一种这些人是在插标卖首的感觉。“你就是苏铁弓的那个妖孽儿子苏越?”最前方的白衣老者漠然的看着苏越,背着手,一副傲意。苏越的在临淄城闹得动静不小,而孙家的势力又很大,他们的眼线早已将苏越是谁,做过什么,有什么目的打探清楚,禀告给了这些人。然而他们并没有在意,屠戮了建宁侯府罢了,算得了什么能耐?别说是几个后天,就算是那苏铁弓,孙家也不放在眼里,在这等传承古老的家族眼中,先天强者才能有让他们勉强正视的资格,但,也仅仅是正视而已……先天,孙家并不是没有。而他们对于苏越的了解,还停留在苏越打败苏铁弓,二人同时身受重伤的时候,在他们想来,这才仅仅十几天而已,苏越能够伤势痊愈已经是邀天之幸了,遑论修为突破?再者,就算是突破到了先天又如何?“老东西,你是谁?”苏越为杀人而来,胸中澎湃的杀意越来越不能压抑,他眯着眼,眼里闪烁着冷芒。“牙尖嘴利的小子!”白衣老者那傲然之色立即蒙上一层阴翳,上下审视着苏越,用一种充满着优越感的威严语气道:“老夫乃是孙家大长老孙博济!”“孙博济?”苏越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过,苏某也懒得记下死人的名字。”原本想以言语痛斥苏越,来打压他的锐气,却没有想到苏越几次三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挑起自己的怒气,孙博济此刻颇有一种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感觉。他狭长的眼眸中射出幽深的寒光,薄薄的嘴唇哆嗦道。“小子,找死!”话音落,一步踏出,双手凭空一摄,却是从不远处的兵器架子上取来了一口铜锤,沉重无比,挥动之时却迅速无比,风声赫赫。“许久未曾见过大长老出手了,没想到这一口玄铁锤还能应用自如。”“大长老今年已经有七十岁,没想到仍然性如烈火,老而弥坚!”“这苏越本事虽然不错,但也只是与建宁侯差不多而已,殊不知建宁侯还曾经拜在大长老的门下学过拳法,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数百个孙家的子弟看到孙博济驾轻就熟的挥舞着铜锤,同时露出仰慕和傲然之色。铜锤,在十八般兵器中属于冷门且笨拙的类型,而孙博济早在年轻之时,就使用铜锤,并且自创锤法,甚至还越级斩杀过一个先天强者。在这些孙家子弟的眼里,大长老那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很少出手,但每一次出手必然能够斩杀仇人。由于对大长老的信心十足,所以原本严阵以待的孙家子弟们,都显得有些松懈,甚至有人还露出笑容,似是已经看到大长老一锤将苏越砸死的画面。一口铜锤,足足五百斤,在孙博济真气的操控下,甚至透露出不是笨拙的铜锤该拥有的锋芒之气。他苍老的身躯就像是弓弦,绷得紧紧的,双手托着铜锤,霍然砸下,就像是一座山猛然落下一般。“铜锤这种东西也能当做兵器,当真是可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个老东西是街头杂耍的戏子呢!”苏越不知不觉的伸出猩红的舌头,在唇边微微一舔,似是已经嗅到了血腥的气味。飞狐在他的手中颤抖着,一道血色的剑灵就如同鬼物一般,发出厉声尖锐的咆哮,似是在催促苏越,让他快点杀人。杀戮的气息,再一次占据了苏越的意识,只是保持着最起码的理智和思维。“气煞我也,给我死来!”孙博济何曾被人如此羞辱,当即气的那长长的胡须都颤抖起来,整个人如同癫狂一般,更加疯狂的杀向苏越。然而苏越只是弹了弹手指,接踵而来的是悠长的剑吟,一道血色的剑光,爆射而出,头发丝粗细,不起眼,但那股杀意与凌厉,却是让癫狂之中的孙博济如坠冰窟,那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惊惧之色,似是想说这区区少年,怎么可能会这么强大?铜锤不慢,剑光更快,快百倍,就在孙博济惊惧之下想要仓皇退去的时候,苏越一剑扫过,众目睽睽之下斩下这满头白发的苍老头颅。“大长老!”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就看到下一个瞬间,几乎是齐齐踏前一步,想要涌上前抱住孙博济的头颅,每个人的眼中都满是骇然和不可置信,这个威严而尊贵大长老,曾经越级斩杀先天强者的武道神话,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在一招之内死于苏越手中?“一起上,为大长老报仇!”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那三十多个后天强者齐齐迸射出愤怒的目光,一时间刀剑齐齐出鞘,寒芒遍布整个孙家,天空中飘起数个身影,或是横刀,或是刺剑,甚至有人拿起八十石的强弓,粘着箭矢射向苏越。大长老的苏武,挑起了整个孙家的愤怒!“蝼蚁就是蝼蚁,哪怕数量多点,也能一脚踩死!”练气九层的苏越,岂能惧怕一群凡俗武者的围攻,他冷笑一声,识海中那潮水般的精神力迅速涌了出去,化作无数精神刺芒,森然射向众人。“啊啊啊,痛煞我也!”就看到那因为怒火冲头而冲来的数百人猛然一滞,最前方至少有三十人同时倒下,抱着脑袋连滚带爬,发出痛苦的哭喊。精神力,就是神识的雏形,乃是修士必须要修行的一种力量,自然也是有着攻击力,苏越只能简单的将精神力化作刺芒,却是浅显极了,对付修行者根本不可能,但这些凡人,却是刚好适合。就在所有人因为同伴的莫名死亡而感到疑惑的时候,那悠长的剑吟声再次想了起来。有人抬眼,却看到了眼前遍布血色,在嗜血的剑灵影响下,苏越的剑光都是血红色的,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那三十多名后天强者,就看到血光一闪,就失去了知觉,大好头颅立即滚落下来。一剑斩杀三十人,苏越眸中的血光更加旺盛,他闪身掠入人群之中,如同虎入羊群,无一合之敌,头颅滚滚而下!“大胆贼子,竟敢在孙家撒野,纳命来!”孙家宅院深处,由远及近的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三个人影踏着砖瓦屋檐,轻盈而来。却是三个长髯飘飘,老的牙齿都快要跌落的老者。“老祖宗,救命啊!”“老祖宗,快出手,救救孙家吧!”被苏越眨眼间屠杀的只剩下一半的孙家人看到三个老者出现,露出浓浓的求生**,甚至顾不上苏越的威胁,就这么跪在地下,疯狂的叩头,血流了一地仍然不知不觉。他们被杀的怕了,被杀的失去了所有的傲气,骨气,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即将被宰割的绵羊,是那般无助与可怜。而这三个老者,乃是孙家辈分最高,也是目前最老的三个人,他们进入先天境界已经属十年了,每个人都过了百岁,在孙家子弟眼中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无疑,三个老祖宗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苏越到处都是血迹,甚至整个人都如同从血水中捞出来一般,刺鼻的血腥味到处都是,他有些好奇的抬起血眸,看着那三个老者,喃喃道。“这就是孙家最后的底牌么?”若是有人知道孙家还有三个先天强者,一定会感到震撼和敬畏,叹息不愧是数百年传承的世家。然而苏越心中的感觉,却只是兴奋,后天高手已经不能让他有一丝半缕的战意,唯有先天,方能让他试剑。“小小孺子,乳臭未干,确造出这等杀孽,且等老夫将你拿下!”三个老者高高在上,看到孙家死伤如此凄惨,当即爆发雷霆之怒,一步踏前之下,就要动手。“老而不死是为贼,三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梆子,也敢于苏某动手,也罢,就让苏某送你们下九泉吧!”苏越战意盎然,眼中的杀意第五十章:黑色骷髅   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言语间的交锋谁都不会满足,就看到三个老者冷哼一声,同时放出气势,却是无声无息,仿佛与这天地融合到了一起。而苏越也舍弃了普通的孙家子弟,屈指一弹,飞狐释放出一溜血光,裹狭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向三人。“给我碎!”速度最快的老者满是皱褶的老脸一翻,沉声念道。在这一声刚刚落下的时候,径直伸出一根手指,点向急速而来的飞狐。就在手指探出的时候,一缕金芒缓缓凝聚在指尖,竟是有一丝庚金的气息。“碎金手!”孙家的第三门绝学,也是最强的绝学,号称一指之下可以碎去天下任何的兵刃。这老者已经将碎金手练到最高境界,就算是那百年寒铁,在其碎金手之下也要漏个窟窿。他见飞狐刺来,心中冷笑之下,便打算用碎金手将飞狐毁去,挫一挫苏越的锐气。“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见到这一幕,苏越却是摇了摇头,露出讥笑之色。飞狐的材质,他不知道,但想想飞狐曾经被筑基九层的修士当做本命飞剑,就知道其材质定然不俗。就算是修道者,都不一定能够毁去,何况区区凡人?而且,修道者也不敢用血肉之躯触碰剑修的飞剑,因为剑修的剑,是天下最锋锐最凌厉的东西,避之不及,何谈触碰?这老者不自知之下,竟是做出了修道者都不敢做的事情,也不知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自寻死路。果不其然,就在其指尖庚金之气凝聚的更加浓郁的时候,这老者却是面色大变,因为他的手指点在飞狐之上,并没有如他想象一般将这柄剑碎掉,而是被一股强烈的反震之力将手指弹了回去,并且一股比庚金之气更加锋锐的气息顺着飞狐涌入他的手指尖,将他的两根手指的每一块骨骼寸寸废掉,完全成为粉末!咻咻咻……剑灵无法平静,飞狐就是它的身躯,它就是飞狐的灵魂,虽然碎金手并没有对飞狐造成伤害,但仍然有一股痛意顺着剑身蔓延到剑灵。就看到飞狐剧烈的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音,仿佛被激怒一般,猛然刺向老者。速度极其之快,漫天都被血色剑光充斥,老者还在眼花缭乱之际,飞狐却是从一个诡异而刁钻的角度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老者的肩膀,平平的朝下一划,竟是将老者的左臂斩了下来!“二弟!”“二哥!”百年岁月,这三个老者可谓是休戚与共,彼此之间早已是感情深厚,见到这老者的左臂断了下来,顾不上去想这把剑为何能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是全部红了眼,杀向苏越。“风雷印法!”“大劈棺手!”同样是这两门苏越熟悉的绝学,但这两个老者施展之下,完全是与谢迁和孙瑾不同的概念。风雷印法,与他的名字一样,在结印的同时,一缕缕虽然细微,但却实际存在的风雷之力融入到这印诀之中,最后成形的刹那,甚至可以看到一道雷霆,顺着两个老者的头颅劈入,刹那之间,让二人的气息都狂暴起来。大劈棺手,那阴森可怖的气息再也不仅仅只是感觉上的,而是明显的表露了出来。一抹绿光在掌心闪烁,阴森森的白芒萦绕在绿光周围,肉眼可见的,那两个老者的肉掌缓缓的变化,失去了水分,最后,完全干枯,就像是白骨一般。“这就是传说中的绝学?”苏越那充血的眸子里,也闪过沉凝,如果说这就是武者的绝学,那么这绝学必然与修士有关系,因为不管是碎金手的庚金之气,还是风雷印法的风雷之力,都是修士的手段之一,而那大劈棺手,如此阴森,更像是魔道的神通。但此刻也来不及多想,两个老家伙显然是拼命了,这等诡异的绝学之下,就算是苏越,也要小心应对。将飞狐召回,苏越也是踏前一步,激射出数十道剑光。剑光是血色,那浓郁的杀戮气息更是暴戾无比,换做是其他武者,甚至会被这浓郁的杀戮气息影响心智。然而不知怎么回事,那大劈棺手的阴森气息遭遇到杀戮气息的时候,却是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就像是生出了贪婪之意,竟是猛然将杀戮气息吞的一干二净。“这是怎么回事?”苏越目光微冷,剑光与杀戮气息,绝对是剑修的手段无疑,而这大劈棺手,却只是凡人的武学,但就是凡人武学,竟是毫不客气的将杀戮气息吞噬,这简直无法想象。“不对,事情不对!杀戮气息,乃是剑修之手段,虽然是剑灵的缘故,但也是修行界才会出现的物事。而这大劈棺手,若只是普通的武学,必然不可能噬杀戮气息,难道真如我所预料,这大劈棺手,与魔道有关系?”心中好奇之下,苏越坚定了心神,既然你吞噬杀戮气息,那我就让你吞个够,我倒要看看,你能生出什么变化!接下来三人混战一起,剑光凛冽,鬼气森森,无比激烈。但有意无意之下,苏越都是会刻意的释放出杀戮气息,让这大劈棺手的阴森之气吞噬……而大劈棺手的阴森之气,就像是几百年不曾饱食的饕鬄,将一切杀戮气息都吞个干净,那阴森之气在吞了杀戮气息之后,不出意外变得更加浓郁!两个老家伙当然不至于迟钝到发现不了大劈棺手的变化,但惊疑也罢,他们却并不停止,反而配合着阴森之气的吞噬。因为就在吞噬了杀戮气息之后,大劈棺手的威力足足强了十倍,甚至已经堪比先天巅峰的层次!这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事情。然而那断臂的老者,在一旁看着,却是陡然间闪过惶急之色。“这个小子手段诡异,那剑自己会杀人,而他却又没有任何真气的气息,难道说……”就在这个老者翻阅着很久以前的记忆,回想着什么的时候,苏越却是陡然间露出喜色。“我能够感觉到,将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宁肯被两个老家伙压着打,苏越也没有停止输送杀戮气息,终于就在这一刻,那阴森之气不再吞噬杀戮之气了,而是化作一团黑雾,翻涌不休,似乎是酝酿着什么。一股阴森,邪恶,令人厌恶的气息,缓缓的蔓延出来……两个老者感到不妙,立即收功,却发现那阴森之气,如同云雾一般飘荡在天空中,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不好!”苏越也在凝视着黑色的云雾,忽然间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猛然倒退,飞狐激荡起上百道剑光,组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剑,飙射而出。桀桀……就在苏越挥剑的时候,那黑色的云雾忽然爆裂开来,一个黑色的骷髅头突兀的出现,就像是鬼祟一般,无声无息,发出阴森森的诡笑,猛然间张口大嘴,朝着苏越吞来。然而苏越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剑急速飞去,将这骷髅头完全阻隔。但这诡异的黑色骷髅却像是有着灵智一般,见无法对苏越造成伤害,立即转向,暴涨数倍,化作一只巨大的骷髅头,朝着两个还在诧异的老者一吞!“不好,大哥三弟小心!”断臂老者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当即咆哮道。“速退!”二人也反应了过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惊出一声冷汗,身形一闪就要倒退。然而那骷髅头桀桀一笑,一股黑雾无声无息的将二人笼罩,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在被黑雾笼罩的刹那,二人眼中露出迷茫之色。这个时候迷茫,代表的只能是死亡。骷髅头朝二人一吞,就看到滚滚黑雾先是扩大数倍,然后缓缓消散,然而那骷髅头与两个老者却不见了踪影,不多时,当黑雾完全散去的时候,两具完整的骨头架子落了下来!这骨架,正是两个老者的,而他们的血肉,却是尽数被骷髅头吞的干净,现在的骨架上,干干净净,一点点血肉都没有。“大哥,三弟……”断臂老者如遭雷击,踉跄着扑倒在骨架之上,发出沧桑而悲伤的哭声。“这骷髅,决计是魔道手段,看来这所谓的绝学,并不简单……”苏越却是在思考,思考着方才发生的事情。这大劈棺手的阴森气息,应该是魔道的某种手段组成的因素之一,唯独欠缺的便是杀戮气息,当阴森气息与杀戮气息相互融合的时候,便会出现这黑色的骷髅!由此可知,这是一种魔道神通的雏形,甚至是施展的方法,就在苏越存心试探之下,露出了端倪。断臂老者抱着骨架悲伤的哭着,整个人如同苍老了数十岁,脸上的皱纹深深的陷了进去,瞳孔之处更是变得青紫,甚至看不到眼睛的存在。哀莫大于心死,断臂老者悲声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修行者吧?”既然太尉能从古老的典籍中找到修行者的蛛丝马迹,同样传承不短的孙家自然也是有着记载,久远的记忆终于被翻开,这孙家的老祖宗愕然发现,苏越竟是与典籍中记载的千年前主宰天下的修行者一模一样!“是又如何?”断臂老者对兄弟有情有义又如何?这不能改变他们不死不休的关系,所以苏越不假辞色的说道。同时,飞狐紧握,伺机想要摘下断臂老者的头颅。打蛇不死,必伤己身,赵弘已经给苏越留下了足够的教训,他不会再犯这种错误。然而断臂老者却是惨然一笑,浑身都蒙上了一层死气。“想要杀老夫,何必急于一时?就算是你不杀,老夫也活不长了。”他似乎是真的活不长了,竟是剧烈的喘息一阵,才道。“老夫想求你一件事。”“何事!?”“放过这些孙家的子弟们!”“不可能!”断臂老者抬头,沉声说道。“这是一笔交易,你放过他们,老夫给你想要第五十一章:交易   “我想要的东西,就是你孙家满门上下的头颅!”苏越心中微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说道。“你与孙家的仇恨,老夫已经知晓。孙婉是老夫的曾孙女,在其小的时候,老夫还曾抱过她……她对你母子二人做的事情,的确有些过了,老夫今日以孙家上代家主的身份,将孙婉逐出孙家,不知可够?”成王败寇,这个道理很多人知道,但真的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却很少有人能够接受。但是这断臂老者却不在此列,他活了一百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孙家手上沾染的鲜血,更是无法计数,所以到境遇颠倒,孙家遭逢厄难的时候,他才能保持相对的平静,做出这个艰难的选择。“孙婉凭什么杀我的母亲?凭借还不是孙家的权势吗?苏某可以不计较对我的折辱之恨,但杀母之仇,决不可忘!仅仅只是将她逐出孙家,不够,远远不够!”苏越眼中是深沉的恨意,毫不退让的说道。但他的心中却是有些毛骨悚然,和断臂老者对话的时候,他的神智才清明不少,也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杀了那么多人,代表着什么。报仇,报仇,不仅仅是说,更应该做,但又该如何做?难道真的屠戮孙家满门上下才算是报仇吗?孙家固然作恶多端,他与孙家也是深仇大恨,但不得不说,他与大部分人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更谈不上仇恨,再者,这样一个传承悠久的大家族,肯定会有不在少数的妇孺,难道女人与孩子也要杀么?心中有一个血腥的声音在呼喊,在催促苏越杀人,一种躁动的情绪在与苏越的理智对抗,倏忽间冷汗横流,苏越下意识握紧飞狐,一双冷眸凝视着它。“在敢影响苏某的心智,苏某就算是拼的修为大损,也要将你毁去!”苏越的精神波动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烈意志,涌入剑灵之中,就看到飞狐剧烈的震动一番之后,却是陡然安静下来,与此同时,苏越的杀戮之心也淡了许多。飞狐到底还是听主人的话的,苏越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没有一丝变化,仍然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此子杀心极重,老夫平生仅见,若不能满足他,恐怕我孙家血脉真的要绝了……”断臂老者朝夕相处的老兄弟尽数丧命,而他又身受重伤,此刻性命可谓是危在旦夕,但孙家是他守护一生且不能割舍的东西,如果不能消去苏越的杀心,那么孙家必然会鸡犬不留。不行,孙家绝不能灭亡!断臂老者一甩袍袖,抛出一枚玉简。“此物,乃是我孙家始祖机缘之下从一个坐化的修士身边得来的,将其贴在额头,集中精神就能看到其中之物。却是记载着三式神通,分别是风雷指,寂灭指,陨星指……这三式源自修士的神通,凡人不能领悟,但我孙家始祖天资纵横,硬是将这三式神通简化了无数倍,从皮毛之间悟出这风雷印法,大劈棺手,碎金手三门绝学!你是真正的修士,定然能够修行这三式神通,今日老夫将此玉简交予你,换我孙家子弟之命!”见断臂老者如同割肉一般万分不舍,苏越倒是信了三分,将这玉简接过,随便一扫,当即露出骇然之意。竟然真的有三式神通!而且这三式神通,没有一个简单的,全部都属于错综复杂,威力极大之物。苏越虽然见识浅薄,但粗略的观看之下,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这三式神通,绝对是灵台境界以上的修士创造的!这,几乎是比剑修传承还要珍贵的重宝,苏越握住玉简之后,便再也不想放下,当即面露犹豫之色。见到苏越明显动心,断臂老者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忙说道。“你乃是修行者,日后要成为仙人,何必与凡人较劲?得了这三式神通,今后必然会有大成就,区区孙家又何足挂齿?”虽然是有失偏颇的话,但也不无道理,苏越点点头,将玉简收入储物戒指中,却是面色一寒,说道。“放过孙家,可以,但苏某还有三个条件!”“你要出尔反尔?”断臂老者勃然大怒,还以为苏越得了好处之后仍然不肯放过孙家,当即生出与苏越同归于尽的念头。“听苏某说完!”苏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沉声道。“第一个条件,那孙婉一家人,苏某不可能放过!”闻言,断臂老者却是平静了下来,若只是这个理由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答应。犹豫少许他便说道:“孙婉的父亲,就是孙家现任的族长孙承天,此刻二人已经带着心腹之人参加那尚武大会了,你若去寻,定然可以寻到……老夫深恨他们为孙家招惹厄运,决定罢黜孙承天家主之位,将他们一家人都逐出孙家,如何?”断臂老者的态度倒是颇为识相,甚至将孙婉等人此刻在哪都告诉了苏越。然而这其中却是有着杀机隐藏,尚武大会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大秦一等一的盛会,当今陛下甚至亲身驾到,观看这尚武大会。会场之守卫何等森严?这断臂老者却是存着怂恿苏越前去会场复仇的意思,到时候就可借陛下之手对付这苏越。只不过这老家伙言语间非常隐晦,没有半个字露出马脚,所以就算是苏越都没有听出眼下深意。其实就算是苏越听出来了,也会不以为意,因为这尚武大会,他早就打算要去闹一闹了!见断臂老者如此配合,苏越面色和缓许多,继续说道。“第二个条件,孙家势力太大,在这大秦的影响也太大,我要孙家放弃九成势力,只保留一成!”“你!”断臂老者指着苏越,面色青白之间变化不定,第一个条件他能够欣然接受,但这第二个条件却是动摇孙家的根本地位,他怎么可能接受?但旋即他又想了想,孙家如此势大,是谁都不会忍受,苏越是来杀人的,就算是因为三式神通而消泯了杀心,但也不可能放任孙家这个庞然大物。当即断臂老者便是喟然一叹,瘫在地上道:“也罢,是福不是祸,孙家如今地位也是先辈们打拼而来的,从头来过,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说吧,你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第三个条件显然是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所以断臂老者不用苏越说,主动来问,却是存着干脆都接受的心思,反正孙家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还能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第三个条件,我要这在场的孙家子弟,全部自废武功!”苏越手指在剑柄上不时弹动,不管在场之人那紧张的神色,淡淡说道。“什么,自废武功!”“那你还是杀了老子吧!”“贼子,贼子!真正的贼子!老祖宗万万不可答应,自废武功,那我孙家岂不是名存实亡?”听到这个条件,一直沉浸在恐惧中的孙家子弟却是无法忍受了,立即双目通红的跳了出来,甚至有人再次拿起刀剑,升起拼死一战的念头。武功,才是一个武夫存身立业的根本。金钱没了,势力没了,没什么大不了,若是武功没了,那才是真正的一穷二白,苦练多年的武艺,几乎如性命一般重要,他们怎么可能愿意自废武功?“哈哈哈,苏越,你是在戏弄老夫吗?孙家这么多子弟自废武功,那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孙家没有了实力,一些宵小之辈,岂能放过孙家?”断臂老者长身而起,一只手死死的指着苏越的鼻梁,眼中满是怒焰。为何委曲求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不是为了孙家能够继续传承下去?可一旦孙家失去了自保的力量,那些敌对的势力,必然会如同饿狼一般扑上来,将孙家连皮带骨的吞个干净!正如众人所想,自废武功,还不如去死!然而苏越却是冷冷一笑,微讽道。“我且问你,若你我今日境地调换,你是胜利者,苏某是失败者,你是否会容忍一群心怀仇恨,且武艺不俗的敌人活下去!”一句话让断臂老者怔住,他想到了孙家平日灭绝其他势力之时的做法,老幼妇孺都杀了干净,彻彻底底的斩草除根……然而,这又如何?家族存亡岂能以道理计?断臂老者仍然不肯退让,说道。“无论如何,自废武功便等于自取灭亡,老夫决不答应!”苏越沉吟一阵,说道。“你若是担心孙家自保的问题,那倒是多虑了,有你这个先天强者守护,就算是其他家族也要对孙家有所忌惮。”断臂老者冷冷一笑,讥讽道。“明知老夫行将就木,却还出这种可笑言论,你以为孙家人都是傻子吗?”苏越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才徐徐说道“你这一身功力如此精湛,苏某在为你输入灵力,必然能够刺激你体内的生机勃发,当能为你延寿十载。十年之间,以你的本事,若是悉心调教家族子弟,定然能让孙家新的一批年轻子弟成长起来,那时候,孙家说不准还有重塑辉煌的可能。”断臂老者身形一晃,干涩道。“此言当真?”“千真万确!”“大哥,三弟,我原本想与你们共赴黄泉,眼下看来却是不能够了,也罢,你们就等我十年吧,十年后,我定然随你们一同上路,来世,我们还做兄弟……”断臂老者没有选择,他只能答应。于是苏越上前,为他输入了灵力,吊住了他的寿命。这个过程没有任何作伪,因为这的确是苏越极力促成的事情。与他有深仇大恨的不过是在场的孙家子弟罢了,他们失去了武功之后就等于没有了威胁,就算是十年后孙家再次鼎盛,但苏越恐怕早已前往地仙界……“今日之约,就这么定了,苏某定然不会毁约,你们好自为之。自废修为的事情,苏某就不参与了,你自己解决吧……”苏越最后看了断臂老者一眼,就在所有人的悲愤的眼神下,将那满地的头颅都拾起来,然后离开了孙家。断臂老者是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做掩耳盗铃的蠢事,所以苏越走后,老者眼神陡然凌厉,冷喝道。“所有人,给老夫自废武功!”……牛车之上再次添了数百头颅,几乎堆得如小山那般高,苏越上了马车,当先前行。“尚武大会么,苏某来了……”(今天应该是三更,第三更在晚上……看书评区有人说主角很自私,是非观啥的不正确,神马的,我只能苦笑啊。我要写的主角本就是一个坚持自己本心,只要保护自己所关心的人就可以了,其他人死活不会关心的,苏越不是一个兼济天下的人啊,无私而又仁慈的苏越,在这样的世界混不下第五十二章:尚武大会一   ()大秦didu临淄,最为宽阔威严的地方无疑是皇城。   守卫皇城的军队,便是大秦最jing锐的禁军。   而这尚武大会,规模之宏大,就算是当今天子,也要亲身驾临。所以这会场必然不能远离皇城,在这临淄城中,唯独禁军的校场,辽阔平整,且距离皇城很近,正好举办这尚武大会。   与勋贵内比的流程相似,这尚武大会,也分为骑术,she术,武斗三项。   此刻尚武大会人山人海,满朝文武官员齐聚校场。自宰相以下,全部坐在看台的右侧。而勋贵王侯们,譬如晋王,周王,建宁侯等等,都坐在看台的左侧,按照爵位高低,依次排开,泾渭分明。   看台之上,只有一个人坐着,此人身穿黄袍,袍子是上好的锦缎,上面用金线绣着九爪金龙,将这个中年模样的人衬托的无比威严。头戴皇冠,身披黄袍,此人身份昭然若揭,便是这大秦陛下,赵无极!   禁军拱卫校场,纪律严明,没有任何人敢做出不轨的举动。那校场入口处的东南方,却是有着大批大批的百姓,他们站在黄线之外,簇拥着,踮起脚尖,看着校场之中的热闹。   尚武大会,普天同庆,大秦王朝上至九五之尊,下到黎民百姓,都可参与。   此时大会已经召开了不短的时间,第一项骑术已经过去,she术的角逐正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镇南侯之子李岩,四百五十步she中箭靶,正中靶心!”   相比于勋贵内比,李岩明显成熟了许多,整个人都有一种沉凝的气势,他一箭命中靶心之后,不骄不躁,转身而去。   “苏武,上次我三百步she中箭靶,而你四百步胜我,现在我四百五十步命中靶心,你可再次胜我否?”   李岩路过众人的时候,忽然驻足,冲着苏武淡淡问道。   上一次比试,他一箭惊人,赢得满堂喝彩,却是在苏武手下败北,被四百步外开弓的苏武打压的体无完肤。之后他更是苦修箭术,进境飞快,为的就是一雪前耻。   苏武面se一白,下意识的有些躲闪。   相比曾经那信心满满,不可一世的苏武,现在的他因为苏越的缘故,早已经失去了锐气,武艺不仅没有进步,反而有些倒退,面对曾经根本看不上眼的李岩,此刻他竟是不敢应战,眼神闪烁。   “怎么?你怕了?”   李岩的父亲镇南侯,便是大秦王朝第一神箭手,家传绝学就是箭术,李岩深得真传,尤其看重箭术。苏武曾经赢过他,所以他就要赢回去,但看到苏武此刻的模样,他却是感觉到失望之极。   “我胜过你一次,就能胜你更多次,岂会怕你这个手下败将!”   周围不断的涌来好奇,玩味,嘲讽等等目光,让苏武的脸皮一阵发烫,当即心一横,似乎恢复了往ri的风采,大声说道。   但说完后,他却是底气有些不足的看了看远处的建宁侯。   拿起曾经爱不释手,之后却碰也没有碰过的强弓,有些生疏的搭上羽箭,苏武拉开弓弦,一步步的朝靶心走去。   “李岩四百五十步命中靶心,那么我也四百五十步,只要she中,就能是平手……”   没有想着打败李岩,苏武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下算计着脚步,最终停驻在四百五十步之处。   看到苏武停在这个位置,李岩的目光当即便是黯淡下来,这一箭不管中不中,苏武都不会再被他当成对手,一个失去了锐气的武者,就等于长剑满是锈迹,不能让李岩有任何的兴趣。   苏武拉开满圆,看着远处的靶心,忽然间觉得有些模糊,眨了眨眼,却是又觉得心虚。他竟是又回头看向建宁侯,希望从父亲那里得来些许鼓励,然后回头的时候却是看到全场目光都在注视他。一种不安的心绪让他的心都是焦躁起来,他看着靶心,勉强瞄准,却是有些承受不住这种万人瞩目的压力,猛地松开手,羽箭离弦而去。   咻!   羽箭破空,发出尖锐的啸声,就像是流星,深深的插在箭靶上,但看其轨迹,分明是偏了,而且偏的还不是一点半点。   “建宁侯之子苏武,四百五十步命中箭靶,偏移四尺三寸!”   报信的军士大声喝道。   “四尺三寸,哈哈哈,简直可笑!”   “那不可一世的苏武呢?怎么连弓箭都she不准了?不是号称临淄城第一天才么?”   “今ri之后,苏武就再也没有脸面出门了,四尺三寸的偏差,估计三岁小孩都比他she的准!”   弓箭之道,讲究的便是快准狠,一点点的偏差都是失败,这四尺三寸的偏差根本就是笑话。放在战场上,瞄准的原本是敌人的后心,最后却是she在敌人的屁股上……昔ri的天才陨落,那不可一世的狂傲苏武,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高居在看台上的陛下,显然也是个身怀武艺的人,目光如电,遥遥的看着脸se苍白的苏武因为众人的讥嘲而瘫软在地上的模样,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   “方爱卿,今后这个苏武不用在关注了,他已经废了。”   听到陛下那威严之中带着惋惜的声音,刚刚走上看台的太尉笑了笑,道。   “微臣知道。”   天底下敢如此称呼太尉的人,只能是威尊无上的皇帝。太尉站在赵无极身侧,遥遥的看着瘫软如泥被人抬走的苏武,也是缓缓摇了摇头。   凡是勋贵子弟,对大秦一般都是忠心耿耿,所以皇家对于勋贵子弟中有前途的人都比较在意。这苏武原本是赵无极心中的大将之才,想着要收入武阁,好好培养的,然而今ri却是无比的失望,那个天才苏武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苏武已经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方爱卿,那个建宁侯的小儿子,真的是修行者么?”   看到陨落的苏武,赵无极不免想到了使其沦落到这种境地的苏越,当即也是平淡的问着。   然而太尉却是从陛下的语气中听出来浓浓的好奇和深深的忌惮,他知道自己的回答非常重要,可能会改变一些即成的规则,所以破天荒的思考了少许时间,才尽量平静的说道。   “陛下,苏越的确是修行者,我大秦战胜吐蕃妖人也是他的功劳。我能看得出,他并没有什么野心,或者可以说,他对于权势没有什么yu望,修行者,应该是有着我们所不能理解的更远大的目标。”   “所以,只要舍弃了孙家,建宁侯,那苏越肯定会离开,而不会做出危害大秦的事情。”   太尉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赵无极的脸se,然而他的神se一成不变,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那一ri太尉回到临淄,自己的府邸都没有去,而是直接进入了皇宫。   苏越的消息,他可以瞒任何人,但惟独不能瞒皇帝,所以为了履行臣子的责任,他将与苏越的交易,和苏越一剑斩杀妖人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赵无极。   骤闻修行者,赵无极首先的反应是不信,毕竟这种恐怖存在仅仅只是在古老典籍中出现过,怎么可能无端端的再次出现?然而太尉不可能骗他,出征的数十万大军更是人人皆知,他只能相信,在相信之后,便是浓浓的忌惮和杀意。   身为至尊,最重要的不是亲人,也不是金钱,而是他威尊无上的权柄,当有什么人或是什么事超出皇帝的掌控的时候,不管是昏君还是明君,都会有同样的念头和同样的做法,那便是除掉这个人或事!   赵无极自然不例外,但太尉却是苦苦的劝诫,他不想赵无极得罪苏越,所以便想了个计策,那便是隐瞒苏越的消息,让孙家,建宁侯府,甚至是天下人都不知道苏越现在的恐怖,等于说是舍弃建宁侯府与孙家,来安抚苏越。因为对苏越的不了解和对修行者的忌惮,赵无极思考很久,才决心执行太尉的想法。   这是个息事宁人的最好选择,若真的如此,那么苏越根本不会与皇帝有任何的交际,更不会得罪他一丝半缕。然而人心最是莫测,在看到苏武这幅模样,在听到太尉言语中对于苏越的低姿态之后,一种愤怒的心绪还是在赵无极心头升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凭什么一个区区孺子,也要朕做出让步!?”   “何况,修行者又如何?朕也不见得怕了他!”   赵无极心中想着,面上却是莞尔一笑,拂了拂手。   太尉安下心来,以为自己苦心孤诣促成的事情终于成功了。   校场之上。   李岩看着苏武被抬了下来,忽然间觉得有些可笑,这种货se竟然也配当我李岩的对手?   倏忽间,他想到了一个更加恐怖,平ri里自己甚至是想也不敢想的人,那个八百步外,如魔神般一箭she中靶心的苏越!   “也不知道他,为何没有参与这尚武大会……”   暗叹一声,李岩心中想着。   希律律……   然而远处却是有马嘶之声响起。   无数人抬头看去,就连看台上的陛下也是站起,皱着眉头看向远方,尚武大会何等庄严,哪个胆大之辈敢纵马疾驰?禁军为何不阻拦?   一种好奇的心绪在所有人心头升起,然而太尉却是面se一白,想到某种可能。   “不会是……”   苏越驾着马车,谢迁驾着牛车,二人如同烈火,驶入这众目睽睽之下。   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苏越忽然间发出连绵的狂笑,他就像是一个疯子,随便走入人群,劈手夺下一把弓,一支箭,然后随随便便的搭上弓弦,看也不看的朝着身后一she!   千步之外,一箭如奔雷,命中靶心,箭靶咔嚓嚓碎裂,最后竟是和羽箭一起,化作粉末。   天下哗然!   (还记得三天前咱们举办的书评活动吗?这三天不少人都评论了,藏锋根据回答时间,以及回答的准确度做出了统计,得出的结果是最早说出苏越接下来的敌人是谁,然后剧情发展的是东窗未白书友,书评置顶一ri,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另外水郁森书友说的那段话我非常满意:既然修为够了,就不必畏首畏尾了,毕竟剑修就要在逆境中成长的才快,我相信苏越现在的心境是自信,横扫天下的自信,所以应该直接杀过去……以上就是水郁森书友的评论,算是非常准确的将苏越的心境说了出来。今天三更一万字,第三章在晚上送到,为东窗未白与水郁森加更,希望之后的活动大家踊跃参与第五十三章:尚武大会二   ()“是他!”   李岩的目光从那化作粉末的箭靶上收回,最终停留在手持长剑一步步踏来的苏越身上,眼里闪过一丝灼热。   如果说苏武是李岩要超越的目标,那么苏越,则是他要仰望的神话。勋贵内比之后,他时常打探苏越的信息,见证着苏越一步步的崛起,直到如今千步一箭惊天下!一种崇拜的心思,早已被李岩放大数倍,看着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天下无敌的意志萦绕的苏越,他竟是生出一种大丈夫,当如是的感觉!   “是他!”   太尉的目光一下子变得起伏不定,旋即露出苦涩。   他费尽心思的谋划,为的就是避开与苏越正面产生矛盾,甚至不惜让尚武大会的时间提前,但却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苏越还是来了,尤其是看他的气势,分明是带着杀意。   “是他!”   威尊无上的大秦帝皇赵无极缓缓的从苏越身上收回目光,纵然是第一次见苏越,但他还是瞬间笃定了苏越修行者的身份。   天下臣民,见到君王就算不卑躬屈膝,定然也会退让三分,而来者虽然年纪轻轻,却是有一种蔑视天下的自信洋溢,尤其是其满面狂傲,目光甚至没有往高台上的皇帝看一眼,更是将这种自信衬托的淋漓尽致。一时之间,赵无极对苏越生出浓浓的忌惮与嫉妒!   “是他!”   孙氏看着就算是做梦也无法忘记的人影一步步的向她走来,双目之间立即涌现出浓浓的怨毒之意。   天才儿子苏武信心颓丧,沦落成废物,孙家的强者孙瑾被杀,导致孙家实力下降,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这个曾经没有放在眼里的少年造成的。孙氏平生最恨的人是苏越的母亲,那个勾搭丈夫的狐媚子,而对于苏越,她已经谈不上恨,因为这个字眼根本无法信任她对苏越的感觉。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甚至恨不得吃苏越的肉,喝苏越的血,将苏越的皮剥下来当枕席!   “是他!”   苏铁弓双目一震,两只拳头重重的握住。   那一ri被苏越所败,他深受重伤,在临淄城调养至今,才算是勉强恢复。但一旦剧烈动作,浑身上下依然有鳞次栉比的痛意显现,每逢痛苦之时,他必然会想到苏越,想到苏越那原本满怀期待,最终却变得冷漠的眼。   偌大的校场,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诸位,尚武大会今ri召开,为何无人通知苏某,难道尔等不知道苏某是勋贵内比的冠军吗!”   等到真正的报仇之ri,苏越却是平静了下来,纵然飞狐剑灵不断地颤抖,喷吐着杀戮气息,但苏越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扫视着众人,从李岩,太尉,皇帝身上一带而过,最终在孙氏身上停留少许,目光陡然间锋锐许多,就像是无数剑芒从眼中飞出一般,直到孙氏面se苍白气喘吁吁的低下头,他才最终将目光停留在苏铁弓身上。   看着佯做镇定的苏铁弓,苏越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恨不得拔剑杀了他,但却发现自己丝毫生不起杀意。最后,他还是满怀复杂的收回眼,高声喝道。   “苏越,你的实力早就已经超越先天,这尚武大会还用得着参与吗?”   太尉唯恐苏越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激怒赵无极,当先站了出来,沉声道。   “你若是想要声名,老夫可以满足你,哪怕是封侯,封王,也可!”   其言语之间,带着一种试探,一种妥协,表明了他甚至是他背后的赵无极的态度。   “也罢,尚武大会不曾邀请苏某,苏某也就不参与了!”   苏越听出来太尉的话外音,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当下也是非常满意,将目光放在孙氏,以及孙家的席位上。   “今ri苏某来此,不为其他,为的就是履行自己的诺言!上一次离开临淄城的时候,苏某说过,我要让尔等绝望,今ri,正是为此而来!孙婉,孙承天,还有其他孙家的杂种,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那一声爆喝,气冲斗牛,就看到苏越脖颈之上青筋暴起,猛然举起长剑朝天一指,那四十多万人葬身之后酿成的滔天杀戮气息立即冲霄而起,使天空都变得晦暗许多。   杀戮之气,让所有人生灵都se变,胆小之人踉跄退后,甚至跌到,寻常人面se苍白,目露惊骇,那些选自军中的jing良马屁更是连绵不绝的发出长嘶,不安的踢踏着,似乎随时有可能绝尘而去。   一吼之威,恐怖如斯!   休说是孙婉区区一个妇孺,就算是孙家家主孙承天都是面se大变,示意所有人不可轻举妄动。   “怎么,不出来么?”   苏越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哈哈大笑,笑罢,双目之间陡然变得森冷,他再次吼道。   “今ri,苏某给孙家送一份薄礼,还望你们笑纳!”   驾着牛车赶来的谢迁目露了然之se,一脚踹向牛车,那满车的头颅爆she而出,满天都是,那些个在孙婉,孙承天眼里非常熟悉的相貌,缓缓的随着这头颅出现……等到这所有的头颅坠落,最终掉到地上,垒成一座小山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这人,岂不是孙家的孙明?昨ri我还与他把酒言欢!”   “你们看那第三排第二个头颅,莫不是孙家这一代的天才孙勇?据说他五十岁之前就有可能成就先天!”   “这么多人头,孙家岂不是死了一半人?或者说是被灭门了!”   没有人敢说话,原本火爆的会场沉寂一片,但是眼神就是最好的沟通方式,包含着各种信息的眼神相识,交流着,最终化作骇然。   “二弟!”   孙家席位上忽然有一个青年站起,其面若冠玉,仪态不俗,但就在看到孙勇的头颅的时候,却是陡然站起,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他是孙家年轻一辈第一人孙晔,而这孙勇,正是他的同胞亲兄弟,骤然看到自己的弟弟的头颅,他胸中的热血怎么能不沸腾,就看到一声响亮爆喝,孙晔从席位上暴烈冲来,手持一柄长剑,却是想要将苏越一剑刺死!   “孙家,到底还是有一些血xing!”   苏越眼中却是涌出一丝欣赏,但旋即就化作狂暴的杀意,他就站在原地,等着孙晔前来。   在他的剑刃就要刺中喉咙的时候,苏越忽然抬起手,两指按照一个早已算好的角度伸到面前,恰巧夹住孙晔的剑刃。就在后者惊怒之下想要拔剑的时候,苏越两指一用力,就将这剑身崩断,另一只手霍然伸出,将孙晔的脑袋按住,森然道。   “死!”   咔嚓!   清脆的声响之后,孙晔在仅仅出了一剑的情况下倒在地上。   “晔儿!”   孙承天如遭雷击,看到这个最喜爱的孙子死在苏越手中,就像是疯了一般,也顾不上忌惮,双手一挥便喝道。   “孙家之人,随我斩杀此僚,为亲人报仇!”   随着参加尚武大会的孙家人,都是家主一系的心腹,忠心耿耿,而且皆是jing锐。在孙承天一声令下之后,同时拔剑,数十人仗剑飞出,封锁住苏越所有退路。   可惜,此行苏越注定一往无前,他不会后退一步!   屈指一弹飞狐,就像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杀戮之气充盈的剑灵喷吐出恐怖的杀机,在一声长吟下飞出,带着悠长的剑光斩向所有人。   凡铁与飞剑碰撞,其下场只能是毁灭。   数十个人武艺都不俗,奈何还未动作,就被飞狐断去手中之剑,还在骇然之际,长剑便席卷起血se的剑光,将他们尽数吞噬。   惨叫声此起彼伏,苏越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动,仅凭着jing神意志催动飞狐就将孙承天的这些心腹杀的干净,在最后一个人被飞狐抹杀之后,苏越的目光陡然一冷,纵身一掠,眨眼间到达孙承天身侧。   孙承天毕竟是先天强者,在最初的愣神之后立即做出反应,大劈棺手异常娴熟的探出,yu要压在苏越的头颅之上。   “区区凡俗,竟想要用这死寂之力败我,笑话!”   知道大劈棺手其实是修士神通简化无数倍之后的成果之后,苏越再看孙承天使用这门绝学,不由得露出讥讽之se,灵力灌输在手掌之间,却是陡然召唤出纯阳之气,一团火球在苏越的掌中凝聚,灼热之意充斥四周,那大劈棺手的yin森气息就如同冰消雪融一般被这至刚至阳的火焰吞的一干二净。   孙承天目露不甘之se,双手疯狂摆动,结出一枚枚令人眼花缭乱的印法,却是要施展风雷印法与苏越对抗。   然而苏越却是冷冷一笑,风雷印法算是他面对的最多的孙家绝学,早已有对付这门绝学的手段,就在其结印之际,苏越一剑刺出,正是孙承天的双手之间,逼得他没有机会结印,阵脚大乱之后,苏越咄咄逼人,一步上前抵住孙承天,一掌按在孙承天身上,在其倒地的同时飞狐刺出,未等其发出惨叫便取了他的xing命。   雷霆之势灭杀先天之后,苏越纵身飞起,迈入那贵宾席位。在所有人如同退避凶神恶煞一般的闪躲间,他走上前,将那端庄高贵的孙氏揪住,丝毫不顾其仪态,拖着她的华服,将她从高高的坐席拉了下来,丢到那小山一般的头颅之中。   “孙婉,你今ri绝望否!”   (书评活动获胜者,东窗未白,水郁森,加更送到第五十四章:尚武大会三   ()头颅还滴着血,一缕缕血液滑落汇成细流流淌,孙婉被苏越丢入这头颅之中,浑身上下立即被这鲜血染红。那触目惊心的狰狞头颅,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让雍容气质的孙婉不顾形象的一阵挣扎,发出如见鬼一般的疯狂厉啸。   头颅如山,死者皆是怨恨滔天,那无穷尽的怨恨融汇到一起,变成彻骨的寒冷。   而整个人都埋在头颅深处的孙婉更是浑身冰冷,仿佛到了恐怖的地狱,她强烈的挣扎,她恐惧的尖叫,双手无意识的扒拉着,使这头颅滚滚而下,或是上天注定,一个头颅带着她熟悉的气息,从高处滚落下来,撞到她的胸口。她先是震怖,继而是悲伤,因为她看到了这个头颅的模样。   “文儿!!!”   悲声凄厉,夹杂着痛彻心扉,这头颅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儿子,苏文。   原来,死的不只是孙家,原来,建宁侯府也被屠戮……   正襟危坐的苏铁弓浑身骤然绷紧,两撇剑眉颤动一番之后才恢复平静,然而那一双故作镇定的眸子中却是闪烁着冷意。   然而他,依然没有动。   苏越虽然是在折磨着孙婉,但是他的目光却始终凝聚在苏铁弓身上,看到他对孙婉无动于衷的模样,苏越没有感到任何快意,反而有一种彻骨的冰冷袭上心头。   “原来,他不只是对我们母子心狠,原来,除了他自己以为的任何人,他都不放在心上……”   苏铁弓是一个枭雄,枭雄没有感情,有的是执权柄牛耳的壮志。而他也是一柄剑,一柄在军伍中磨的锋利,磨得令人畏惧,却是在浮华名利场变得钝了,弯了,失去了枭雄的锐气,却是有了更多的权yu。但即使是一柄被压弯的钝剑,但他也不普通,枭雄之气概或许泯灭,但枭雄之心仍然存在,这种铁石般的心境,能够让他时时刻刻的保持平静,即使自己的发妻正处于水深火热。   这种人,不是最可怕的人,而是最不能算是人的人,因为起码的人xing,都淡薄了。   苏越只感觉一股郁气涌上胸口,憋得他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从苏铁弓身上收回眼光,一双血红的眸子放在孙婉身上。   “你杀我母亲之时,可曾想到会有今ri!”   孙婉在血泊中站起,哪怕面se苍白浑身冰冷,但她还是抱着苏文那狰狞的头颅,贴着自己的脸庞,然后说道。   “区区贱婢,杀她如杀狗,我且问你,你杀狗的时候难道也会去想后果吗?”   抱着苏文的头颅,仿佛就驱散了她所有的恐惧,昂着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死死的凝视着苏越。   “不过,现在我的确是有些后悔,后悔的是当初不该毒杀那个贱婢,我应该让她活着,继续做一个奴仆,让她服侍着我,然后折磨着她,等到你出世之后,我会将你养大,但却是养狗那般养你,我要让你苏越,成为我的狗……”   啪!   看到怨毒之意几乎要凝聚成实质,口若悬河疯狂的说这话的孙婉,苏越忽然间感觉到一股心悸。仿佛这不是一个人,而是天下最剧毒,最冰冷的毒蛇,即使它无法咬死你,但在暗处窥探的时候,也会让你心神不安,如坠冰窟。这种心悸,让苏越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他一巴掌将孙婉抽到在地,打断了她的话语。   “贱人,事到如今,还敢口出狂言!”   孙婉是苏越最恨的人,曾经他无数次的幻想,将孙婉擒住之后,该如何折磨,然后如何斩杀,甚至五马分尸,凌迟等等酷刑也在他的脑海中划过。但真的将孙婉捏在手中,随时可以取她的xing命的时候,苏越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剑杀了她,太过便宜,可若是折磨她,苏越又不知如何开始。说到底,他只是个普通人,杀人也许驾轻就熟,但说到折磨人,那是酷吏做的事情。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折磨,所以苏越心中有些急躁,那迫切想要杀戮的yu望促使着他按住孙婉,伸开五指在其面上大力抽着。   啪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传遍整个校场,在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孙婉那雍容高贵的面庞逐渐的红肿,然后变得血肉模糊,最后几乎是要比恶鬼还要狰狞。孙婉并不硬气,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在这等痛苦下撕心裂肺的哭嚎着,然而她始终紧紧的抱着苏文的头颅,仿佛亲儿子的脑袋能够让她拥有勇气,在不知道多少巴掌之后,她抬起头,那红肿的眼缝中she出的两缕光芒,仍然是深沉的怨毒。   孙婉此人,是普通的女人,她会害怕,她也会受伤,但她更是一个毒妇,彻彻底底的毒妇,她妒忌,她狭隘,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所以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怨毒之意仍然不减弱半分,反而更加浓郁,甚至是让已经是修行者的苏越都感觉到威胁。   多少次压抑着想要杀了孙婉的念头,但每当孙婉抬头看到她眼眸中的怨毒之后,苏越的杀戮之心就会爆发。他忍得非常难受,他觉得是时候了结这个仇人了,但他还是停了手,因为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想到在儿时,少年时,卑微时,时刻想着的一件事情,想做敢做而没有能力做的一件事情!   他揪住孙婉的头发,如同拖着一条死狗,带着一溜的血迹,径直走到那勋贵的看台上。   晋王周王就像是受惊的马匹,跌跌撞撞的急速退后,然而苏越看也不看他们,一路拖着孙婉,一直到面se沉凝,坐在椅子上,仍然雷打不动的苏铁弓面前。   他将孙婉抛下,一只脚踏着她的后背,冷冷的说道。   “我一直有个梦想,梦想着如果我有能力,能为母亲报仇,那么我不会着急杀了孙婉,我要带着她到你的面前,踩着她的身躯,询问你四个字……”   苏越的眼里忽然涌出泪水,他望着苏铁弓,不带一丝感情,但是泪水却是怎么也无法止住。   “你可后悔!”   四个字,带着苏越浓浓的愤恨,无穷尽的委屈和不甘,涌入到苏铁弓的心中。   然而他却是闭上了眼,就像是沉睡了一般,仿佛眼前踏着孙婉的不是他的亲儿子,仿佛被苏越踏着的孙婉不是他的妻子,他不说话,便是最大的冷漠。   孙婉的眼缝中she出戏谑的目光,如同看一条狗一样看着苏铁弓,她桀桀笑道。   “你高看他了,他不敢回答你的问题的,因为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废物……我孙婉乃是孙家的大小姐,身份何等尊贵,生平最大的错事,不是杀你的母亲,更不是没有将你斩草除根,而是嫁给这个懦夫!”   “哈哈哈,你的母亲叫明儿是么?我还深深的记得,她的确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子,但是她却和我一样,瞎了眼,喜欢了这个废物,这个想要一切,却又不敢去取的懦夫!”   看着苏越微微se变的面庞,孙婉笑得更加癫狂,甚至笑到眼眶中不断涌出血泪。   “可笑,可笑,身为儿子,却连母亲到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真是天底下最可怜,最可笑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越死死的揪住孙婉的头发,浑身颤抖着问道。   “你的母亲,叫做明儿,她原本不是婢女,而是苏铁弓的恋人,二人从小青梅竹马,相濡以沫,后来苏铁弓从了军,但却一直不顺利,多年来只是个小兵,可你的母亲,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傻蛋,白长了一副美丽的容貌,拒绝了很多翩翩公子的爱慕,却要等着苏铁弓这个一事无成的小兵……”   “后来,老天瞎了眼,竟然让苏铁弓封了侯,他说要娶你的母亲,可这却是谎言,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在百依百顺的追求着我……”看到苏越面容抽搐,呐呐不能言的模样,孙婉非常快意,她扫过面无表情的苏铁弓,眼眸中蒙上一层冷se:“我也是瞎了眼,竟然真的以为这个凭着军功封侯的男人是个英雄,竟然真的喜欢了他,下嫁给这个男人。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背着我,跟另一个女人有私情……”   “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与你的母亲关系还不错……当初闻听你的母亲与苏铁弓有私情的时候,我便当即前去询问,当得知事情始末之后,却是对你的母亲有了敬意,这样的女子,就算是我也不得不说有些好感,我甚至诚心告诉她,她可以做妾,与我共同嫁给苏铁弓……”   孙婉的露出追忆之se,哂笑之se,和一丝敬佩之se。   “可惜,你的母亲,那个傻女人居然拒绝了,她跟我说,她身份卑微,配不上侯爷,不求名分,只要做一个婢女,默默的看着他,就足够……”   “这是多大的笑话,哈哈哈,简直要笑死我了!!!”   说着,孙婉前俯后仰的笑着,似乎是真的非常好笑,然而其声音中竟然存着几分苏越不能理解的复杂情绪。   “我不信爱情,我在孙家长大,一切都是家族的利益,我信奉的便是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我真的不信什么狗屁爱情能让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做出这般牺牲,所以我拿出一瓶毒药,就摆在苏铁弓面前,我告诉他,我要毒死他的情人……”   看着表情逐渐从错愕转换成愤怒的苏越,孙婉用一种很神秘的口气,徐徐说道。   “你猜,苏铁弓怎么回答?”   “告诉我!”   苏越目光如刀,死死的盯住苏铁弓,牙齿紧紧的咬着,是那般用力,甚至血液都从唇角流淌而下。   “他就像现在这样……”   孙婉拿手指上下指着苏铁弓,轻笑道。   “你看看他的模样,敢怒不敢言,多么像当初啊,他竟然真的允许我用毒药毒死你的母亲,所以你的母亲就真的死了,从那之后,我才将这个男人看清楚,原来他,就是一个懦夫,一个彻彻底底的懦夫!”   “爱情,哈哈,多么可笑可怜可悲的玩意!”   “住嘴!”   一直面无表情的苏铁弓忽然睁开双眼,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纵身而出,一把捏住孙婉的喉咙,毫不犹豫的将其捏碎。   “你说的已经够多了!”   他就像是刚刚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甩了甩手,再次回到椅子上,一动不第五十五章:帝王之怒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相……”当孙婉被苏铁弓杀了之后,苏越除却最初的错愕,心中一阵空虚,没有任何的快感。锵!飞狐猛然扬起,架在苏铁弓的脖子上,锋锐的杀戮气息吞吐着,在苏铁弓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线。然而苏铁弓仍然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切都只是个玩笑,反而有些得寸进尺,原本正襟危坐的身子松弛下来,整个人随意的靠在椅子上。“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这种姿态,显然是对苏越最大的挑衅,飞狐下压一寸,剑刃浅浅的陷在苏铁弓的肌肤里面,甚至距离那决定生机是否存在的血管只有一线之隔。这是真正的死到临头,只要苏越的剑柄稍稍有些颤动,苏铁弓也是必死无疑。然而他却是睁开眼,淡淡说道。“你若杀我,早就可以杀了。”中军大帐的那一场对决,别人或许不知道内幕,但这父子二人却是很清楚。苏越没有下杀手,关键时刻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量,而苏铁弓也能感受到那骤减的力量,和苏越矛盾的心态。所以这就是他的依仗,他任凭苏越知道真相,但他丝毫不惧,因为他笃定一点。苏越不会杀他!知子莫若父,苏越毕竟是苏铁弓的儿子,两人之间却也是有一些共同点,所以苏铁弓看清楚的苏越的性格。他是一个狠辣有余,但却始终稚嫩的毛头小子!不错,在苏铁弓眼里的苏越,到底只是个毛头小子,掌握着恐怖的力量,却做着可笑的事情。而且这个小子,非常的笃定本心,他恨苏铁弓恨的咬牙切齿,但是事到临头却是不会下手,因为在这个小子心里,还有着人伦,纲常,大义等等可笑而又沉重的东西存在。苏越没有说话,他脸色有些苍白,这种被苏铁弓看透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很愤怒,他心中的杀意无比的旺盛,心想着苏铁弓的种种冷漠,对母亲的忘恩负义……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杀苏铁弓,天经地义,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岂能让他活着?苏越有无数理由可以杀他,但这无数理由融汇在一起的时候就成了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复杂,最后,他无力的放下剑,用一种充满着恨意和疲惫的眼神看着苏铁弓。“下次见面,我必然杀你。”“爹等着!”苏铁弓嘴角微翘,似是在讥讽。轰!苏越面庞一阵抽搐,忽然间挥剑,一道七八丈的血色剑光激射而出,将那远处的高台都削掉了一半。然后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带着大仇得报的复杂情绪,转身离去。马车缓缓驶出,消失在万众瞩目之中。除了苏铁弓,没有人注意,苏越那发泄愤怒的随手一剑削掉半个高台的时候,端坐在高台之上的陛下面色猛然苍白,同时一股阴翳在眉宇间升腾,最后隐没。苏铁弓想了想,忽然有了决定,这个决定让他的心绪都是波动起来。尚武大会的过程中出现这么大的事件,没有武者还想着比试,也没有人还想着观看,就连皇帝陛下都是拂袖而去。苏铁弓成了所有人最不待见的角色,往日的盟友与他划清界限,本就敌对的人冲他冷笑不断。孙家既然已经毁灭,那么依靠着孙家的力量伫立在朝堂之上的苏铁弓就等于没了靠山,一些旧日的积怨,也该处理下了。冷眼看着所有人离去,苏铁弓寂寞的站起,将有些皱褶的衣衫抹平,然后背着手,一步步的走向皇帝曾经坐着的高台,他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校场,似乎看到了整个天下,眼中,有一丝迷醉划过。良久,他面色一寒,从高台上走下,一个人慢慢走向皇宫。天色已晚,建宁侯进入皇宫。一个太监走出来,冷冷说道,陛下不想见你。建宁侯跪在大殿外,言道不见陛下不离开。太监漠然扫了苏铁弓一眼,便走开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足足四个时辰过去,天边都有启明星升起的时候,大殿中才传来威严的呼喊。“给朕滚进来!”建宁侯站起,嘴角带着笑意,走入大殿。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建宁侯走了出来,就在大殿外,在宫女太监等等路人好奇的眼光下,哈哈大笑。他的怀中,抱着一柄剑,如果有朝臣在此,定然会惶急跪下,因为这柄剑,是天子剑!剑柄上镌刻着四个字,如朕亲临。一夜之间,掌握了天下最大的权柄,建宁侯意气风发,站在这皇城之中,漠然道。“孙家,算是什么东西?陛下,才是苏某真正的靠山!”想到不久前在大殿中发生的事情,建宁侯的嘴角就有一股事情皆在掌握的笑意升起。被赵无极传唤进入大殿之后,发现其一直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一声不吭。苏铁弓也是这样,躬着身子,没有丝毫动弹。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间赵无极问道。“我是谁?”苏铁弓道。“九五至尊!”赵无极道。“可今日,朕非常不悦!”苏铁弓抬起头,以一种大不敬的姿态凝视着赵无极,忽然正色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区区修行者,杀之!”……之后就有了苏铁弓抱着天子剑离开皇城的事情发生,他想着苏越今日的表现,忽然叹道。“到底还是个孺子,嫩了,嫩了太多!”对于苏越而言,今日只是报仇而已,是一段怨恨的终结,今日之后,他便是想着筑基,离开人间界,但对于赵无极而言,今日之事,却是对皇权最大的挑衅!虽然苏越没有跟他有任何的交流,二人也无冤无仇,但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赵无极无法忍受。不拜君王,不尊君王,在君王面前肆无忌惮杀人,肆无忌惮的离去,尤其是苏越最好那随意的一剑,更像是悬在赵无极身上的一把刀,让他浑身冰冷之后坚定了决心。身为帝皇,决不能容忍其他人踩在自己头上,就算是修行者,那又如何?他知道苏越的那一剑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只是愤怒的宣泄而已,但他却看出了苏越的内心,从一开始,苏越的心中就没有所谓的天子,他根本就没有把皇帝看在眼里,在他的眼中,至高无上的皇权或许与那街边的花花草草没什么不同。正是这种对皇权的无视和漠然,将赵无极那敏感的自尊心击得粉碎。他心中的想法正如苏铁弓所言,九五之尊,一怒之下,天下人皆可杀!杀你苏越,不需冤仇,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很霸道的理由,我想杀你,所以杀你,哪怕你是修行者。大秦最为神秘的密库在今日打开,皇城之中涌来五百个气势不俗军士,他们是大秦最精锐的铁卫,五百个人,每一个人都是后天强者!而且,对于陛下绝对的忠诚。苏铁弓用天子剑的权利打开密库,取出五百张一人高镌刻着复杂铭文的强弓,数千支贴着符篆的诡异的箭矢,然后让五百人装备之后,浩浩荡荡的离开皇城,前往周王府。周王赵永,其子赵毅,都与苏越有过节,今日见到苏越这般强势,父子二人皆是噤若寒蝉,匆忙将苏越拦下,邀请他们在周王府一叙。这是一种妥协,甚至是请罪的态度。孙婉死后,苏越心中一直有些空虚,多年来的愿望实现之后,反而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似乎一时之间失去了目标,而有些迷茫。所以他的确需要休息,需要时间梳理下错综复杂的脉络,因此他便驱车进入了周王府。赵永父子,苏越当初痛恨,现在却是淡薄了许多,就算是先天强者,对他的威胁也很有限,何况只是两个没用的勋贵呢?所以他也就不与二人计较,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在客房中睡下。月色朦胧,直到即将破晓,苏越仍然是没有闭上眼,沉默中,忽然突兀的传来他那有些沙哑的声音。“颦儿,我做的对吗?”一日之间杀了数百人,对于苏越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这个世道,人命贱如蝼蚁,但那毕竟也是人命,他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但却酿下了这不小的杀孽。他不会去想自己是被剑灵的杀戮气息影响所以才杀了这多人,因为杀了便是杀了,理由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越如何去看待,今后如何去做。“颦儿最厌恶的便是杀戮,但我却不反对杀戮。你不是第一次杀人,你每次杀人的时候我从未阻拦你,因为我知道,你不得不杀。”颦儿站在窗边,温柔说道。“是吗?”苏越长叹一声,梦呓道。“可是杀了那么多人,那个最该死的人却还活着……”颦儿也沉默了,她当然知道最该死的人是说谁,但她却也没有办法开解苏越,因为这件事情苏越自己都纠结不清,外人是插不上手的。嗡嗡嗡……就在此时,飞狐忽然剧烈的颤抖,剑灵不安的波动传递进苏越心中。他立即坐起,目光凌厉。“有杀气……”颦儿也露出几分凝重。杀气是那般浓郁,竟是给苏越一种无法抵抗,威胁到生命的感觉,他脸色有些苍白,沉凝少许,将颦儿抱在怀里,整个人纵身而起,直接撞破房梁站在王府的屋顶上。王府外,是五百明火执仗,手持弓箭的后天军士,无声无息,就像是五百个杀手。苏铁弓怀中抱着一柄剑,在众人之前屹立,一双眼似有所觉的朝天看去,正好与苏越碰撞。“我们又见面了……”(第一卷最大的**展开,第二卷不远了,我已经期待了很久,想要写第二卷的剧情,如今总算是快了。第二卷,会比第一卷好看许多,第五十六章:死局   苏越不知道,经过了今日在校场的一番杀戮之后,苏铁弓是哪里来的底气,率兵来对付他。但他却知道,苏铁弓这个人,很不普通,没有必杀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的露出马脚。五百后天高手组成的军队,或许并不被苏越放在眼里,但是这五百人手中持着的大弓,箭矢,却让他一阵心惊肉跳。“苏越!”苏铁弓定定的看着苏越,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平平静静,就像是波澜不惊的湖水。他拔出手中的天子剑,一缕银白色的锋芒在朦胧夜色中显得极为刺目,他遥遥的指向苏越,终于有狂暴的杀意倾泻而出。“苏铁弓!”苏越没有想到,几次三番的没有杀苏铁弓,这个看似无害的人竟然会有朝一日对他动手。在苏越心中,练气九层的他在这人世间该是无敌的,只有他杀人的份,而别人不敢杀他。可惜,对于苏铁弓来说,苏越是必须的死的人,因为他与苏越不共戴天,虽然苏越不会杀他,但若是苏越不死,那就没有人敢亲近他,朝堂之上也会失去所有的权力。这是万万不能忍受的事情,所有苏越必须死,他必须带着苏越的头颅去见赵无极,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必须做的事情。何况,他毕竟是苏越的父亲,身为人父,岂能输给自己的儿子?今日,他就要自己的行动告诉苏越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叫做无毒不丈夫!你不杀我,那我便杀你,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如此简单,却又……复杂。“奉皇命,率王者师,斩杀逆贼!”苏铁弓淡淡的瞥着苏越,一只手在怀中摸着,最后取出一卷杏黄色的圣旨,托在手中,并没有打开,而是简单的宣读着旨意。他的语气,更像是宣判,让苏越的眼中立即闪过冷意。“你以为一个世俗的皇帝就能够对付修行者?”苏铁弓摇了摇头,有些叹惋。“如果修行者都如你一般愚笨,那么他们也只是掌握着强大力量的蠢货而已。既然我苏铁弓站在了这里,自然是有将你留下的把握。”他挥了挥手,五百士卒立即张弓搭箭,堂堂后天强者,拉开这弓弦竟是无比的吃力,每个人都涨红着脸,才堪堪将这弓弦拉开,而就在裹着符篆的箭矢搭在弓弦上的刹那,恐怖的气息立刻爆发出来,就像是缕缕烟丝蒸腾,在这虚空中凝聚成一支百丈方圆的巨大羽箭虚影。在这羽箭虚影形成的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勃然杀机袭向苏越,飞狐的血色剑灵也没有了往日的嚣狂,发出尖锐的剑吟声,催促着苏越快逃。然而苏越却是面色苍白,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杀机锁定,没有任何的生路,若是此刻逃跑,必然会被羽箭穿心!“这,到底是什么!”恐怖的气机压制着苏越,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然而从其有些苍白的面色上却没有看出任何恐惧,因为恐惧必须藏在心里,面上的神色只能是冷漠。苏铁弓何人?我岂能在他面前露出怯意!“是法器!”颦儿这个时候开了口,声音中满是担忧。“五百张大弓,都是最差,也是最简单的法器,但它毕竟是法器,这大弓上镌刻着阵法,能够吸引少许灵力,而且这五百张强弓同时拉开的时候,气机相连,会暂时出现一个不弱的弓灵……那箭矢,倒是寻常的精钢锻造,但是箭矢上的符篆,却是有着淡淡的刺鼻味,恐怕是一阶符篆爆炎符,五百只箭矢同时爆射而出,恐怕就算是筑基修士,也难以承受……”这种材质的法器,这种低级的符篆,放在修行界只是笑柄而已,但在这末法时代的人间界,却是一股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在这种力量下,就算是苏越,也没有活命的把握。“苏铁弓,你好狠的心!”随着颦儿的叙述,苏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寒着脸,看着苏铁弓,缓缓地说道。即使是早已知道这个男人的无情,但苏越也没有想到他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要知苏越并无杀他之意,而他却是带着必杀的意志前来,倒算不上恩将仇报,但却是足以让苏越冰冷彻骨的打击。这一刻,苏越是真真正正的生出杀念,生出将苏铁弓千刀万剐的心思。“修行者,古来有之,不管是前朝,还是更古老的朝代,都有着对付修行者的方法。我大秦建国之日,修行者早已绝迹数百年,但太祖仍然劳民伤财,四处打探前朝的密库,最终,挖出这五百强弓和大量的符篆。那大概只是一代枭雄防患于未然的突发奇想,恐怕就算是太祖也没有想到这五百强弓会有动用的一天。”苏铁弓背着手看向苏越,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中忽然有着灼热之色。“修行者的确强大,强大到凡人不可想象。说句真心之言,在见证了你的强大之后,我也有着修行的念头……怎么,感到可笑么?你错了,我知道你不会将修行的法门告诉我,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所以,既然无法成为修行者,那么毁灭一个货真价实的修行者也不错。如果说修行者是凡人眼里的神祗,那么苏某今日所做之事,莫不是屠神?屠神!”猛然踏前一步,所有人的气机都变得凌厉起来,随时有可能松开弓弦,苏铁弓冷然道。“苏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孓然一身的苏越或许会不知进退的与苏铁弓鱼死破,但他的怀中却还抱着颦儿,在他心中,即使是自己死了,也不能让颦儿受到伤害。纵然此刻怒火有如潮水般淹没心头,但他还是咬破了嘴唇,选择了逃命。“苏铁弓,下次见面,我必杀你!”这是苏越第三次说这句话,他食言了两次,第三次他没有食言的理由!苏铁弓一声冷笑,猛然挥剑。五百个后天强者,肌肉剧烈的收缩着,承受着弓弦的恐怖反震力,骤然松开弓弦。大弓之上的阵法散发出回旋的波动,就像是陀螺一般,一点点升起,将大批大批的灵气裹挟而来,形成肉眼不能看见的灵气飓风。那庞大的箭矢虚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啸,拖着那灵气飓风,与五百只裹狭着爆炎符的箭矢冲向苏越。爆炎符,一阶符篆,其威力并不大,但五百张符篆同时使出,绝不亚于筑基修士一击!箭矢的虚影,是一种势,一种要压垮苏越,毁灭苏越的势。五百爆炎符,是一股力,一股毫无回旋余地,能够让苏越陨落的不可抗力!苏越不是筑基,他不会飞行,但他是剑修,所以在这般必杀局面下,他选择了挥剑。一剑,两剑,三剑……正如其眸中闪烁的疯狂,此刻苏越疯狂的挥着剑,生死关头竟是数个呼吸间挥出数百道剑光,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剑,朝着五百爆炎符抵挡而去,而飞狐在一声不甘不愿的轻鸣中,升起一缕血光,就看到一个血色的剑影迎风就涨,最后成了数十丈的巨剑,与那急速奔来的箭矢虚影一般大小。剑灵朝着弓灵抵挡而去,前者杀戮滔滔,后者一往无前,两股同样尖锐的力量就在这虚空中碰撞!“颦儿,走!”做完这一切之后,苏越猛然间回头,将颦儿死死的掩护在怀中,身形一闪之下,就是横掠数十丈,眼看着就要窜出周王府。然而剑灵毕竟稚嫩,在与弓灵的对抗中落了下风,血色杀戮气息中传来一声悲鸣,就看到那数十丈的巨剑虚影陡然崩溃,然后化做一道血光追随苏越而去。弓灵继续前行,虽然更加淡薄,但其恐怖的力量还是尽数轰在苏越的背后。就像是一柄尖刀刺入体内,将经脉五脏六腑砍得乱七八糟,苏越体内被这弓灵的力量搅得天翻地覆,那强烈的痛苦让苏越甚至不能分辨,到底是哪里受了伤?他就像是一个破口袋,被这一击之下就消散的弓灵打得远远抛飞,鲜血如同不要钱一般喷着,转眼竟是喷出了七口血!而那密密麻麻的剑,与爆炎符的碰撞,也只是起到了一个同归于尽的结果,就看到苏越的一张剑被不亚于四百张的爆炎符同时爆炸产生的恐怖气流撕裂,然后剩余的一百张爆炎符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在强弓的大力之下,呼啸着刺向苏越。锐气破空,苏越甚至感觉到浓浓的死意,他猛然喷出一口血,眼里满是疯狂与不甘,今日,难道就在劫难逃了不成!将颦儿按在怀中,苏越在奔逃的同时,与后背抵挡着爆炎符。“颦儿,好好活着!”这个时候,苏越只能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死死的将颦儿护住,耳畔甚至听不到颦儿愤怒的呼喊,继而就被一股强烈的刺鼻气味包裹,一百张爆炎符就在他的身侧,轰然爆炸!等到烟尘散去,所有人惊恐的发现偌大的周王府竟是在这短暂的交锋中夷为平地,爆炎符爆炸的地方甚至有个十几丈的大坑,还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道。苏铁弓缓缓的走过去,在低头俯瞰着大坑,却是看到了一堆成灰的衣衫碎片,唯独不见苏越的人影。脸色,陡然间变得阴冷,苏铁弓怎么可能允许苏越逃走?当即喝道。“所有人,第五十九章:少女   ()五十七章   “苏越,你这个混蛋,你为何要承受那爆炎符之力!”   萧瑟的冷风中,传来颦儿愤怒的呼喊,她前所未有的生气,然而眼泪却是大滴大滴的滑落,随着呼啸的冷风抛向身后。   “我怎么可能,让你受伤!”   耳畔,是混乱而又喧嚣的声音,即使是已经逃出生天,但苏越却仍然没有一丝安全感。他的耳边始终回荡着爆炎符爆炸的那恐怖声音,连绵不断,颦儿的声音在这爆炸声中是那般微弱,但他还是费劲的听到,当即快意的笑了起来。   只是每一次的笑,都有血沫从嘴边涌出,最后,这血沫汇成一条细流,源源不断的涌着,而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更是袭上心头,随时有可能让苏越睡去,他知道,自己一旦睡着,必然再也醒不来。他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己死了以后颦儿无人依靠,所以他不敢死,他吊着最口一口气,不断的喷着血。   衣衫破碎成灰,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的苏越是那般凄惨,然而颦儿那雪白的皮毛仍然一尘不染,就像是锦缎一般,没有任何损伤。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苏越将她完全的护住,成功的没有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对于苏越来说,是成功,对颦儿来说,却是前所未有的悲伤!   “我不是说过,我不会有事,让你不要管我吗!?”   颦儿就像是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大声大声的哭着,她明明已经告诉苏越,自己有办法活下去,为何苏越就是不听,就是不愿呢?   “颦儿,我不是傻子,跟你接触了这么久,我早已看出你的身份不俗。我没有怀疑你的话,我相信你会活下去,但是,我也知道,你活下去的办法肯定不简单,甚至会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天大的伤害……”   苏越想着与颦儿的初次见面,那悲哀的呼喊,引起自己的共鸣,从油锅中的拯救,一直到现在的生死相依……陡然间,有一种满足让苏越平白无故的多了一种力量,支撑着他,逃得更快,他那苍白se的面孔上涌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甚至没有感情!从小到大,没有人对我好,也没有人想着要帮助我,直到遇到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恐怕早就已经死去……是你改变了我,是你让一个废物变成剑修,你给了我希望,那么你就比我的生命还要珍贵,休要说让你死,就算是你受伤,我也无法忍受,如果我苏越方才真的丢开你,自己逃命,那么我,岂不是成了苏铁弓那样的人……我相信你不会死,但我很贪心,我要的不仅仅是你活下去,而是你不受一丝伤害的活下去……”   一直在奔逃,一直在吐血,转眼间距离临淄城已经很远,这里或许已经足够安全,所以苏越的面上立刻涌出灰白之se,浓浓的死意也蔓延而出,让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就像是在交代遗言,苏越说着最后的一段话,当他重重的倒在地上的时候,眼里没有恨,也没有怨,有的只是不甘与留恋。   “……我要的不仅仅是你活下去,而是你不受一丝伤害的活下去。”   耳畔回荡着苏越诀别般的话语,颦儿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怔怔的站在地上。   朦胧的月se,一点点的褪去,启明星升的很高了,似乎下一刻就有可能破晓。   然而苏越的气息却是一点点的消逝……   颦儿温柔的看着苏越,忽然做了一个任何修行者都无法想象的重大决定,她一步步的走向苏越,小爪摸着苏越满是血迹的脸,轻笑道。   “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现在就想一走了之么?地仙界谁人不知青丘有狐,谁人不知靑丘妖狐狡猾诡诈?这种亏本的事情我颦儿怎么可能做,所以你,不能死……”   就像是一层轻纱从白狐身上滑落,她一步走出,如同在这一步之间到了另一个世界,一种难以形容的妖异,魅惑的气息升腾起来,在虚空中形成了一只白狐的虚影。   这白狐,除却大了数倍之外,与颦儿无异。   然而那白狐身后的蓬松尾巴,却是摇曳着不止一条,这是一只九尾的白狐!   若是有修行者路经此地,定然会大惊失se,九尾的狐,已经不是普通的妖狐,而是天狐!   这是传说中有着成仙资质,可以统御天下妖族的恐怖血脉。   谁能想到,九尾天狐会在这小小的人间界出现?   朦胧之月,陡然清晰,今晚的夜se,无限的被拉长,那天边泛起的启明星,如同被一只玉白se的小手揪住,然后藏了起来。   天地沉寂,昏暗无光,所有的月之jing华都如同流瀑一般,倾泻入白狐体内。   淡淡的雾气升腾,然后散去,一声诱人的轻吟之后,就看到那九尾天狐虚影忽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一只尾巴,咔嚓断去,就像是丢了一条命……   若是有人仔细观看,定然会发现在这一条尾巴断了之后,足足有三道整齐的切痕出现,原来在此之前,她就已经断了三尾,这是第四尾。   一条尾巴,等于一条命。   少女自虚影中走出,自断一尾后的白狐等于重生,她就像是画中的仙女一般,带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魅惑与美丽。   清灵的眼睛,淡淡的眉毛,小巧的穷比,微翘的红唇,一股清香袅袅升起,竟是如同造物的重生一般,那荒芜的地面上,忽然间有着无限的生机出现,美丽的鲜花,青se的小草,迅速的抽枝发芽,最后竟是形成了一片绿草幽幽丛生的花海。   少女纤细柔嫩的玉指轻轻点在苏越的额头,眼眸中忽然有一道幽光徐徐she出,最终投入苏越的眉心中,与此同时,一道道复杂且古老的铭文丝丝缕缕的升起,就在这虚空中形成阵法,如同完成某种仪式一般。   轻笑声传来。   “我是九尾天狐中的异数,我被族中所不容,我做过许许多多的傻事,今ri的事情若是传出去,我定然会成为地仙界最大的笑柄,然而我知道,若是我看着你死去,我这一生都不会快乐……”   “苏越,我不能让你死……”   “苏越,以后你可是休想甩掉我了呢……”   ……   当苏越睁开眼的时候,却是嗅到了无限的芬芳。   青草淡淡清新,鲜花垂涎yu滴,还有那一缕缕,奇异的,却能诡异的牵动着他心绪的幽香。   他有些迷茫的站起身子,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血迹,甚至浑身都有一种非常舒爽的感觉。   有些贪婪的伸着懒腰,他从这万千花海中坐起,却是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湖边上。   “这里是哪?”   苏越的记忆还停留在逃命的时候,他看着四周,却是怎么也记不得临淄城周围有这样一处美丽的地方,仿佛这就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尤其是这湖水,清澈见底,一眼看去便知纯净之极,可以直接饮用,尤其是这湖水周遭都是花海,并没有任何分支来源,就像是一潭死水。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躺在湖边,在自己的脑袋上是一只洁白小巧的玉足踢着。   他仰起头,看到一块青石,青石上坐着一个含笑的少女,少女极美,如同仙女下凡,却又是带着无法形容的诱惑。   苏越发现自己有些口干舌燥,甚至心下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头一次感觉到尴尬,有些惶急的低下头,似是不敢去看少女的面孔,将目光放在她天鹅般的修长脖颈上。   “姑娘是?”   少女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毫不避讳的踢着玉足,却是轻轻的踏在苏越的额头上,那柔软和幽香让苏越面皮都是红了起来,他刚想要退避,却听到少女那有如珠玉落盘般清脆好听的声音。   “苏越,你不认识我了么?”   这个声音……   苏越忽然间怔住,神se变得无比错愕,他就像是忽然见鬼一般,一根手指颤抖着指着少女,口吃道。   “你,你,你,你是颦儿?”   脑海中有两个影子,一个是白狐,一个少女,都是一般的轻笑,然后她们相遇,她们融合为一体。苏越发现,和这少女相处的时候他是那般不设防和轻松,能够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普天之下唯有颦儿。   “不是我,还能是谁?”   颦儿纤细的玉手在花海中一揽,却是抓住了一把鲜艳的花瓣,她皱着秀眉从青丝中一抹,揪下了一缕青丝,然后以青丝为线,花瓣为结,就在苏越痴痴的目光下,编成了一双美丽的鞋子,她将玉足踏在鞋子中,然后站了起来,拍拍手道。   “好了,该走了。”   苏越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白狐变成了仙女的现实,然而他却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当下只能是微窘的问道。   “我怎么没死?还有我身上的伤?”   “当然是我救了你。”颦儿道。   “是怎么救的?”苏越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颦儿轻笑道,她笑得时候很有美感,眉毛啊眼睛都是一颤一颤的,也随着轻启的红唇透露着笑意。   “你呀……”苏越嘴上满是苦笑,但心中却是欢喜,颦儿这般姿态,却是让他感觉到了熟悉,那只白狐,不是也时常如这般傲娇吗?   他却是不知,这一次颦儿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可以,她甚至一辈子也不会告诉苏越。